原來讚蒙賽瑪噶被軟禁在邏些城的一座寺廟裏。


    這個鬆讚幹布果然夠狠,為了拉籠吐蕃人心、鼓舞士氣,自己親妹妹也能下此毒手,劉遠的眼中已經露出了凶光。


    你要立威、你要稱霸與老子無關,你怎麽對你那妹妹,那也是你的家事,問題是你要處置老子的骨肉,一出生就可拿來血祭,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劉遠來大唐後,一直都是如履薄冰,信奉以和為貴,算是一個老實人,可以這次被鬆讚幹布激出了真火,就決心不讓他好過了。


    那個桑巴和巴格又說了一些奇聞趣事,劉遠都沒心聽了,待到吃飽喝足,一行四人在付了飯費後,走出了這家老巴羊肉館。


    “將軍,我們現在去哪?”看到四周無人,趙福小聲地詢問道。


    劉遠思索了一下,小聲地說:“四個人一起走,目標有點大了,趙福,你先回去,向兄弟們報一下平安,明天響午我們還在這間老巴羊肉館碰麵,我和荒狼、寶慶三人就在城時隨便逛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和他們接上頭,今晚就準備在這裏住上一宿算了。”


    雖說探知了讚蒙賽瑪噶所軟禁之地,但這還不足夠,也不能確認此事的真實性,無論怎麽樣,都要先把大唐埋伏在這裏的細作先找到,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五十二人,隻來了四個,剩下四十八人在外麵等著,最怕就是他們等得不耐煩,以為自己出事,一衝動那就不好了,劉遠決定讓趙福回去報個平安。


    自己不能走,細作還要靠自己去尋找,尉遲寶慶扮吐蕃人像、說吐蕃話麻留,而荒狼是自己的私衛,自己需要有人保護,趙福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是,將軍。”趙福一聽,馬上應下,然後小聲地說:“那將軍一切小心了。”


    等趙福走後,劉遠率著一行人就在波密城隨意地轉悠起來,停停看看,顯得什麽都有興趣,可是到天黑之前,還是一無所獲,沒辦法,隻好找了間普通的逆宿,準備過夜。


    三人要了一間下房,那夥計帶到房前,隨手指了一下就走了,對這些沒油水的客人,都懶得說太多。


    一進門,尉遲寶慶就捂著鼻子說:“將軍,這,這裏也太差了吧,你看,桌上和窗上還有灰塵,那**的被子,黑乎乎的,不知蓋了多年,也不知有沒有洗過,一進房間就聞到一股臭味,我們不缺銀兩,賣羊哪裏剛剛得了一筆錢,何必這麽摳呢?”


    尉遲寶慶可以說鬱悶得說不出話了,這間逆舍的對麵,就是一上檔次的逆舍,別的不說,一眼望去,窗明幾淨,那夥計穿著也周正,一看就知服務不差了,可是劉遠二話不說,轉身就進了這間肮髒的逆舍,還要了一個下房,這對一向錦衣玉食慣了的尉遲寶慶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無言的折磨。


    劉遠在他的頭上敲了一記,沒好氣地說:“你是來探聽情報的,不是來這時做大爺的,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你現在是牧羊人,在吐蕃來說,這是一個銅板扳開兩邊來花的,如果你去住高級的房間,吃好的,還不是惹人懷疑嗎?住這裏,才附合我們的身份,剛才我看了,這一排就我們一間房,別的客房都空著,對我們來說,這是很不錯的了。”


    “是啊,屬下差點忘記了。”尉遲寶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荒狼沒有說話,笑著往那床鋪一躺,一臉平淡的樣子。


    “荒狼兄,看你也是一個人物,你對這裏還能習慣?”尉遲寶慶有點奇怪地問道。


    在他來看,這個荒狼好像很隨遇而安的一種人物,多高貴豪華,他也麵不動容,多簡陋艱苦,他也甘之若怡,好像對什麽樣的環境都沒意見,很坦然,尉遲寶慶自問沒有這份修為。


    “當你經曆過生死,當你發現身邊很多人已經倒了下去,永遠地倒了下去,你會發現,你的每一天都是賺的,你就會有這樣感悟了。”荒狼淡淡地說。


    是啊,身為軍人,沙場碟血,誰也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以致軍中流傳一句話,別和戰友深友,不要和下屬稱兄道弟,因為很多時候,他們一旦戰死沙場,又得傷一次心。


    劉遠和尉遲寶應聞言肅然起敬。


    對於出身學徒、吃過剩湯冷飯的、睡過柴房的劉遠,雖說難聞一點,但也能忍受,而尉遲寶慶看到劉遠都沒有意見,也知情況特殊,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好捏著鼻子忍了。


    “將軍,今天找了大半天,沒有絲毫發現嗎?”三人簡單洗涮完了,睡在坑上,尉遲寶慶忍不住發問道。


    賣完羊,喝完羊肉湯,跟趙福告別後,劉遠就領著二人在漫無目標在波密城轉到天黑,也沒有什麽發現,尉遲寶慶在白天忍住沒有發問,不過就快睡覺了,還是問了出來。


    劉遠有些無奈地說:“暫時沒有發現,波密城人海茫茫,找一個埋伏在這裏的暗樁,哪裏這麽容易的。”


    “那怎麽辦?他們能等,我們等不得啊,吐蕃公主還是將軍的骨肉,可等不起啊。”


    “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的確不易,他們應該一種特殊的聯係方法,不過這涉及到大唐的機密,這事我並不知道,所以隻能用最笨的方法慢慢找了,不過此事說易不易,說難也不難,他們是我教出來的,他們幾個擅長幹什麽我都一清二楚,明天有針對性地去找就行了,明天,就明天吧,要是明天也找不到,我們就直接啟程,反正邏些城也可以找到,你說得對,我們等不起。”劉遠毅然地說。


    “是,將軍。”


    劉遠敲了他腦袋一下,沒好氣地說:“叫這麽大聲,你想讓別人聽到嗎?好了,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幹活呢。”


    “是”


    於是,劉遠吹熄蠟燭,三人開始睡覺。


    “吱....唔”


    “啊....”


    “唉.....”


    都睡下都快半個時辰了,可是睡在中間的尉遲寶應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那張破舊的胡床在他的翻轉之下,吱吱作響,不時還坐起來,唉聲歎氣的,劉遠終於忍不住罵道:“寶慶,幹什麽?翻來翻去,沒女人睡不著是不是,要不要去給你找個窯子?”


    “真的?”尉遲寶慶高興地叫道。


    劉遠在他頭上敲了一記:“作夢,現在大冬天,穿著厚厚的衣服,這才沒看出,真去窯子,那些女的一下子就發現你是大唐人了,別的不說,親幾下那臉上的妝都沒有了,你丫就忍著吧,到時回了長安,給你包個十個八女,你讓玩個痛快。”


    “將軍,也不是小的好色,隻是想著,那窯子總比這這裏舒服吧。”


    無言了,這貨還真能折騰,像他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紈絝子弟,睡在這個環境,的確是一個考驗了。


    “忍忍吧,也就是一宿,下次我們扮有錢人進城。”


    “那太好了。”


    於是,三人繼續睡覺。


    .......大約過了二刻鍾,尉遲寶慶小聲地說:“將軍,你睡著了沒有?”


    “睡著了。”劉遠沒好氣地說。


    “這.....將軍你說話再是太逗了,我睡不著,要不,咱們聊聊吧。”


    “今天走了一天,你不累嗎?快點睡吧,我可累得不輕,你再吵我,我就揍你了。”


    揍?尉遲寶慶聞言眼前一亮,高興地說:“將軍,你揍暈我好了,不瞞你說,這被子有一股汗臭味,屬下一想起這是很多那些吐蕃的下等人睡過的,我渾身都不舒服,怎麽也睡不著,你打暈我了,我也不用受累了,老實說,屬於眼皮都打架了。”


    沒想到,這個家夥還有傳說中的潔癖,連暈過去的招都想到了,劉遠笑著說:“打你,你不會告我黑狀吧?”


    “不會,絕對不會,回到長安,我請將軍喝花酒。”


    “真打?”


    “打吧。”


    “啊....”尉遲寶慶突然悶哼一聲,然後慢慢軟癱在**,一動也不動了。


    荒狼收起來,重新躺下,好像自言自語地說:“好了,這下安靜了。”


    寒一個,劉遠還沒動手,一旁的荒狼忍不住了,揮手就在尉遲寶慶這貨的後腦勺輕拍一下,一下子就把這個折騰人的家夥給放倒了,對一向警惕的他來說,估計對尉遲寶慶那折騰人的舉動早就不爽了。


    “荒狼大哥,打得好!”劉遠讚了一聲,然後繼續躺下,睡覺.......


    這一覺睡得還算香甜,沒有發生什麽意外,連店裏的夥計都沒來看過一眼,對於他來說,這些住下等房的窮人不值得獻殷勤,就算侍候得再好,也不會有半個賞錢,還不如侍候好住在上房和獨院的貴客,隻要客人開心,那賞錢都夠自己吃喝了,以至劉遠三人走出逆舍,那夥計都沒認真看上一眼。


    劉遠一行三人就在路邊的一個食攤吃起早飯來。


    早飯也很一般,也是一些青裸做的麵食和餅子,味道一般,和大唐的沒得比,做得也小,不過那碗羊雜湯倒是分量十足,聞起來香,吃起來鮮。


    “將軍,我們今天要去哪裏尋找?”尉遲寶慶一邊吃,一邊小聲地問道。


    劉遠盯著小麵攤對麵一間不起眼的木器店,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微笑著說:“我想,我們不用再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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