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行為叫班門弄斧,意思是在祖師爺麵前擺弄斧頭的小把戲,是一種不自量力的表現。


    這句話放在鬆讚幹布身上,也很貼切,鬆讚幹布和論欽棱商議好,以邏些城為誘餌,吸引唐軍包圍,然後利用人數的優勢,對唐軍進行反包圍,外應裏合,把唐軍困死在這片遼闊的高原上,最起碼,切斷他的糧道,這樣一來,唐軍就不攻自破,從邏些城到長唐逾千裏的路程,將會成為大唐不堪回首的伏骨之地。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雖說君臣二人把算盤敲得啪啪響,可是大唐來的,都是當朝的名將,一個個可以說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很快就看破了鬆讚幹布的意圖,不急著圍城,反而利用這個機會,對分散在四周的吐番軍隊逐一擊破,一步錯,滿盤皆落索,最後鬆讚幹布隻能接受主將受傷、兵力龜縮邏些城的結果。


    換成其它的對手,早就鑽進鬆讚幹布的圈套,進入他設定的戰爭節奏,雖說他的能力沒有退,不過他的對手,也不是昔日那些有勇無謀之人,自己力量在幾次動蕩中大幅減弱,可是對手卻是比往昔的敵人不知躍升了多少級別。


    雖說這一切,在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


    看著城外旗幟林立的唐朝軍隊,站在城牆頭上的鬆讚幹布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一旁新任大論赤桑揚敦知道他的心情,不由安慰地說:“讚普請放心,邏些城再三修築,固若金湯,軍民數十萬之從,而我們庫存的糧食。可以支持一年之久,省一些的話,最少可以支持一年多,大唐肯定支持不了那麽久,雖說部隊大部被擊潰,我們吐蕃的將領,很快就會把兵力組織起來馳援,我們的勝算很大。”


    鬆讚幹布有些苦澀地說:“九個月,僅僅是九個月啊,難道。吐蕃和大唐的差距就那麽大嗎?”


    大唐在去年八月下旬出的兵,現在僅僅用了九個月,吐蕃的大半國土淪陷,都城被圍,看著兵臨城下。無論是哪個國君都笑不出來的。


    一想到李二,鬆讚幹布就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家夥。舍得把公主嫁給被自己欺負得抬不起頭的吐穀渾,偏偏自己求一個公主就不行,這不是故意無視自己嗎?不過仔細一想,很快明白,這是大唐皇帝的險惡用心。


    古有二桃殺三士,現在大唐的皇帝用一個公主。就挑起吐蕃與吐穀渾的矛盾,以至不知在這裏損耗了兩國多少兵力,而大唐攻打吐蕃時,吐穀渾可以說極為賣力。傾國之力來助大唐,這當中,那個公主,肯定吹了不少枕頭風吧,可恨啊,吐蕃由盛轉衰,就是鎮蕃軍入吐蕃時起的,不僅重創吐蕃的經濟,還散播謠言,大將軍尚襄在動蕩中被毒殺,那一次內亂,可以說自斷一臂。


    都是女人惹的禍。


    赤桑揚敦小聲地勸說道:“讚普大人不必歎氣,大唐進展神速,是我們故意把他放進來,大唐想攻下我們吐蕃,隻怕它還沒有這副好嘴牙。”


    大唐的進展神速,雖說是鬆讚幹布誘敵深入的結果,但是二人心裏都明白,大唐有神秘武器火銃,就是循序漸進地推進,隻怕進展也不慢,再說他們一直沒有想到,阿波.色暗中投靠了大唐,導致區播城的淪陷,不僅士氣大受打擊,就是很多議好的計劃也沒法實施。


    沉默了一下,鬆讚幹布幽幽地問道:“論欽棱大將軍的傷勢如何?”


    “回讚普的話,大巫師親自施法,大將軍的傷情已經穩定,隻要保養得好,不出三個月,又可以彎弓騎馬、舞刀弄槍。”赤桑揚敦聞言連忙說道。


    三個月?論欽棱心裏苦笑道:希望三個月後,邏些城還在吧。


    就在鬆讚幹布沉思間,一旁的瓊波.邦色大聲說道:“吐讚,你看,大唐的使者來了。”


    鬆讚幹布往城下一看,隻見一個官員模樣的人,單人單騎,扛麵一麵白旗,一邊搖著旗,一邊還大聲地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奉我皇旨意,請吐蕃讚普城頭一聚。”


    “假惺惺的來了,讚普,讓我一箭送他上路。”瓊波.邦色一臉怒氣地說。


    “不可”赤桑揚敦連忙說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不成文的規矩,不可妄動。”


    “可他們把噶東讚大人殺掉,此事又怎麽算?”


    噶東讚是在襲殺唐朝重臣時被抓,就是殺了也沒話可說,可是這話鬆讚幹布是說不出來的,隻是搖搖頭說:“此一時,彼一時,聽聽他說什麽也好,不然倒顯得我吐蕃無理了。”


    看到讚普都開口了,瓊波.邦色也無話可說,應了一聲,然後退到一邊。


    此時那名大唐的傳名官已經來到城牆下麵,大聲喊道:“吐蕃讚普安在?”


    鬆讚幹布站在城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麵的傳令官,雖說現在吐蕃處於劣勢,可是他依然高傲、依然高高在上,那股上位者的氣勢一點也沒變,聲音洪鍾地說:“本讚普在此,你是誰?”


    “在下新任禮部侍郎陸餘慶,奉皇上旨意,特與讚普大人一聚。”


    “閑話少說,本讚普沒空和你閑聊,你有什麽要說就快點說。”


    現在都兵臨城下了,雖說知道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有什麽好話,不過的鬆讚幹布還是想聽一下,李二給自己開什麽樣的條件。


    陸餘慶大聲說道:“吐蕃屢犯大唐國境,犯案累累,更是撕毀盟約,血屠淞州,其言可責、其行可恥,是挑起兩國戰事的罪魁禍首,故我王順應天意,興兵征討,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皇懷有慈悲之心,為了避免生靈塗炭,化幹戈為玉帛,隻要吐蕃讚普打開城門投降,進京請罪,我皇就給你一個機會。”


    真不愧是來勸降的,其它的才能尚未得知,可是那聲音卻是中氣十足,不僅鬆讚幹布聽得真切,就是站在城裏的很多人,也聽得清清楚楚,那唐朝的人,果然是知人善用,派了這麽一個大嗓門來勸降。


    “哈哈...哈哈哈....”鬆讚幹布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笑罷,一臉不屑地說:“就這些?”


    果然沒什麽好話,當了婊子又要立貞操坊,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吐蕃身上,而自己卻什麽事都沒,簡直就是惹人厭,特別是打開城門投降,還要入京請罪,一旦投了降,就什麽都沒有了,入京請罪?那還能回來嗎?十有**當一個廢人一般被軟禁,等到時機差不多再痛下殺手。


    這算盤打得還真不錯,還想讓自己投降呢。


    “是,我皇所說的話,就是這些,請讚普大人好好考慮一下,也為城內裏的吐蕃軍民考慮一下,倘若不降,他日城破,隻怕生靈塗炭。”陸餘應繼續說道。


    鬆讚幹布若是這麽容易被說服,他就不是鬆讚幹布了,聞言取過一把鑲以玉石象石的角弓,抽出一箭,嫻熟地張弓搭箭,“嗖”的一聲,那箭徑直朝大唐勸降的使者射去,那陸餘慶也真了得,直端坐在馬背上,不閃也不避,顯出極大的膽色,好在那威力強大利箭,一下子插在馬的前麵,箭身入泥三尺之深,猶如一個釘子,把箭一下子釘在地上。


    “天上的神靈見證,本吐讚說的話,猶如釘在地上的箭,我吐蕃軍民絕不投降,一直抵抗到最後一刻,而本讚普,也誓與邏些城共存亡,你走吧,我不殺來使,再不走,本讚普下一箭,就會射穿你的心窩。”


    城下勸降,隻是其中一個手段,陸餘慶也沒指望鬆讚幹布會這般乖乖投降,聞言也不再勸說,對鬆讚幹布行了一禮,朗聲地說:“那我們就戰場上見個分曉吧。”


    說完,調轉馬頭,扛著白旗,慢慢地騎回自己的大本營。


    對於他來說,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候君集也並不急攻城,在城外搭起鹿角、拒馬等設防禦工程,把邏些城如鐵桶一樣包起來,未進攻先防禦,不冒進,盡顯名將風範,吐蕃人看著也沒有辦法,因為幾隊手持火銃的隊伍做好攻擊的姿勢,隻要吐蕃士兵敢衝出來,那是一打一個準,一打一個倒。


    此時,在遠處的一處山峰上,劉遠帶關幾個得手下,遠遠觀望著戰爭的進程。


    這種動輒數以十萬的大軍團作戰,那不是經常有的,這不是後世裏幾十人就號稱百萬大軍的可笑場境,這可以真真切切的大軍團交戰,生死相搏景像,人類冷武器時代所能湊出最輝煌的樂章,這是一次很寶貴的經驗,劉遠可不能錯過。


    “這吐蕃,就這樣沒了?”候軍有些吃驚地說。


    眼看被大唐包圍,又在城門大肆建造工事,吐蕃好像沒有絲毫辦法,候軍不由心生失望。


    尉遲寶慶有些不高興地說:“什麽這樣注沒了,容易點打下來,不用傷亡那麽多將士不好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感覺,吐蕃好像沒我們想像那麽強啊。”


    “好了,別吵”劉遠阻止了兩人說話,淡淡地說:“鬆讚幹布沒你們想像中那麽簡單,看吧,估計他也快出招了。”(未完待續。。)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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