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隻有秦舒一個人,自然可以很好的隱藏行蹤,但傅羽腳下卻沒有他那樣的輕身功夫。而且在出了相府後不久,他身體內的毒素就漸漸顯現出來。雖然秦舒已經為他服下了解毒丹藥,但藥不對症,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用處。秦舒看著傅羽臉上漸漸籠罩著一層灰暗之色,明白若不能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為他解毒,隻怕傅羽的性命就難以保住。


    秦舒正打算轉身等候馬則前來,不想傅羽卻先停了下來,道:“兄長先走,小弟斷後。”原來他自覺胸口煩悶,氣息不暢,知道是毒性發作,不願再連累秦舒,故而想讓秦舒先走。秦舒哈哈一笑,道:“賢弟未免太看輕為兄了。為兄又豈是那種丟下兄弟獨自逃命之人?”


    秦舒與傅羽二人隻說了這兩句話,馬則便帶著家將已經追趕上來。馬則生平第一次受如此大辱,見到秦舒哪裏肯善罷甘休?大喝道:“小子,哪裏逃?”手中鐵槍,宛如一條黑色巨蟒,直咬秦舒胸前。他在這杆槍上浸**十數年,出手自然非同尋常。傅羽平日征戰也多是用槍,此刻見到馬則槍法精妙有力,也不禁暗讚道:“好槍法。”


    這三個字剛一出口,秦舒也輕嘯一聲,腰間佩劍出鞘。隻聽“叮叮當當”幾聲清脆響聲,兩人已經交換有十餘招。馬府家將見到馬則動手,也都圍向傅羽,纏鬥在一起。秦舒雖然有心速戰速決,但馬則此番全力以戰,一時片刻也奈何不了。更何況馬則自知不是他的對手,邀請了幾名身手高強的家將一起圍攻,更讓秦舒急切間難以取勝。


    傅羽的情況更加糟糕,若是在平時,這些家將的三腳貓功夫,自然傷不了他分毫。但現在傅羽中毒已深,舉手投足之間,遠不如平日靈便,腳下輕浮無力,出拳也是軟綿綿的。隻過得片刻功夫,他身上便又多了兩處刀傷。


    馬則追來之前,便下有嚴令,能殺得傅羽者,重賞千金。這些家將聽到如此重賞,眼睛都綠了,又見到傅羽似乎並不厲害,更是爭先恐後,生怕這塊肥肉掉到別人嘴裏。傅羽越加支持不住,又不肯連累秦舒,躲過一道刀光之後,竭力喊道:“大哥先走。”


    馬則知他是毒性發作,哈哈笑道:“一個也休想逃掉。”秦舒見勢不妙,一拔身形,衝天而起,手中寶劍化成一片白幕,直罩向馬則頭頂。馬則隻覺得勁風迎麵,刮得隱隱生痛,哪裏還敢硬接?急忙向後便退。旁邊兩名家將躲避不及,被劍鋒削中,頓時身首異處。


    秦舒一招逼退馬則,立刻縱身而起,長劍過處,又將搶攻傅羽的家將刺殺。然後提著傅羽身軀,向前掠去。傅羽此刻早已神智不清,被秦舒提住之後,便軟軟靠在他肩上。秦舒心中大驚,一探氣息,覺得還有微弱氣息,方才勉強放心。


    兩人剛轉過一道街口,卻聽著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一小隊騎兵阻攔在前,手中均拿著弩箭,正中一員武將,大聲喝道:“什麽人?站住。”秦舒知道現在城中兵馬都是由馬家父子執掌,不敢稍有停頓,又向旁邊民房上躍去。那將領見他並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揮手下令:“放箭。”一聲令下,數十支弩箭齊齊射向秦舒。


    這幾十支箭雖然沒有傷到秦舒,但卻將他逼回街道上。那武將驚於秦舒武藝,複問道:“你是什麽人?”秦舒還不及開口回答,便聽見馬則遠遠喊道:“陳將軍,快將此二人拿下。”立時想起在太子府中偷聽到的一人,宿衛將軍陳飛。此人乃是馬杲心腹門生,在李疆出征之後,便掌管京城防衛。秦舒好不容易從馬則手中逃了出來,偏偏又撞上他,當真是時運不佳。


    馬則帶人追來,又加上陳飛部下騎兵,共有兩三百人,將這小小的街道圍的水泄不通。秦舒若想一個人脫身,倒也不困難,關鍵是傅羽怎麽辦?若是他死了,自己豈不是前功盡棄?秦舒正在思量如何能讓兩人都逃脫,便聽見馬則“嘿嘿”冷笑道:“小子,今天便是你二人的死期。”又轉對陳飛道:“將軍快下令放箭,這小子功夫了得,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陳飛點了點頭,將右手舉起,便要下令再次發射。秦舒看著幾十張硬弩對著自己,心中默歎一聲,暗道:“傅羽啊,傅羽,並不是我不想救你。看來是你命該絕於此,黃泉路上可不能埋怨我。”便打算丟棄傅羽,獨自逃生。


    但就在陳飛右手即將落下之時,突然“嗖嗖”幾聲輕響,前排持弩弓的騎士紛紛落下,身上都中有一支小小的弩箭,比平常所用竟要短一半左右。“什麽人?”陳飛隻說了三句話,卻每句都有這三個字。他喝問出口之後,卻赫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左右兩邊的房屋頂上,竟站了二三十名黑衣人,都拿著一把黑黝黝地弩弓對著下麵。


    “神機弩?”馬則在禁軍中任職,對這些黑衣人手中持的利器再熟悉不過,眼看著二三十張神機弩對著自己,不禁狠狠咽了口唾沫。陳飛此時也認了出來,兩人對望一眼,都暗自納悶,這原本該是陪在皇帝身邊的神機營,怎麽會出現在京城?馬則更是覺得一股涼意直竄頂門,終於開口道:“各位可是神機營的兄弟,難道不認識本校尉麽?”


    神機弩,又稱連弩,是三國時蜀漢諸葛孔明所製。漢末三分天下,曹魏以騎兵見長,吳蜀皆非其敵。蜀漢之所以能北滅魏國、東平孫吳,一統天下,非但有李疆父子兩代之功,數十萬將士苦戰之力,更有賴於當年諸葛武侯所遺之元戎連弩。蜀漢軍隊憑借這一弩十矢的威武利器,才能與曹魏強大的騎兵相抗衡。但天下一統之後,李疆深知連弩的厲害,惟恐流傳廣泛,對自己的統治不利。於是下詔收天下連弩盡歸國庫,除禁軍中保留萬人的連弩軍士,號為“神機營”以外,所有州郡侯國皆不能私建“連弩兵”。而工匠也不得再私下傳授,但有私藏私造者,皆以大不敬之罪論處。


    所以當馬則看清楚對方所用的連弩時,隻道是神機營的禁軍,早嚇得心膽俱裂,說話的聲音都不覺有些顫抖。


    “放他們兩人走。”房上的黑衣人也終於開口。馬則轉頭望去,見那人身影纖細,說話聲音也清脆動人,明顯是名女子,更覺得納悶:神機營在什麽時候居然還收納女人?但所謂“一不做,二不休”,馬則父子二人已經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怎麽肯放過傅羽?當即向陳飛暗使眼色,複笑道:“這位姑娘怎麽稱呼,何時入得神機營?”


    陳飛與他多年交情,心意相通,明白他的用意。趁著馬則說話之時,便暗中持好弓箭,瞄準那名黑衣女子。對方似乎並無察覺,仍舊對著馬則,道:“廢話少說,放還是不放?”


    “這個……”馬則還打算再糊弄兩句,拖延時間,卻聽陳飛慘叫一聲,跌落下馬,右手手腕被一支羽箭穿透,血流如注。又聽得一名黑衣人冷然道:“我們不想殺朝廷命官,最好不要逼我們動手。”這人聲音渾厚,身材高大,與剛才那名女子站在一起,顯得十分醒目。


    馬則雖然自恃武藝,但深知神機連弩之威,若是那二十來張連弩一起對著自己發射,恐怕是必死無疑。再看傅羽軟軟靠在秦舒肩上,麵色死灰,算起來毒性早該發作,於是笑道:“這二人與我也並非有什麽深仇大恨,看在二位麵上,放了也就放了。”當下一揮手,左右家將以及陳飛部下便都散開一條出路。


    黑衣女子輕哼一聲,也不再理會馬則,揚手扔給秦舒一個紙團,道:“先去那裏等我們。”秦舒沒有想到自己會讓一名女子解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然後抱緊傅羽道:“多謝。”便展開身法,快速離去。


    秦舒來洛陽隻有幾日,除了少數幾個地方,都不是十分熟悉。好在那張圖紙上麵,標注的十分詳細,秦舒本不欲旁人相助,但馬則、陳飛二人掌握京城兵馬,秦舒自己又沒有安全的落腳之處,再看那些黑衣人似乎並無惡意,於是按照圖上標誌,一一尋找而來。最後走入一條偏僻胡同,隻有一道小小的門戶,秦舒正猶豫該不該上前叫門,卻聽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生冷僵硬的聲音道:“客人來了?”語氣之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秦舒轉眼一看,那開門的乃是一名醜陋駝子,臉皮上的皺褶幾乎可以與百年老樹的樹皮相比,但一雙小眼睛卻是精光外露,倒讓秦舒不敢輕視。抱拳道:“在下受人指點,前來此地,還望老丈行個方便。”那駝子又眯著綠豆小眼,仔細打量秦舒以及傅羽,片刻後才點頭道:“隨我來。”雖然是答應帶路,但聲音聽在秦舒耳內,仍舊覺得十分刺耳。


    這小院落門戶雖然極不顯眼,裏麵卻是三進三出,秦舒一麵凝神戒備,一麵扶著傅羽跟在駝子身後。來到一處房間,駝子伸手將門打開,頓時就有一股淡淡的異香撲鼻而來,秦舒心中大驚,急忙屏住呼吸,正要後退,複聽那駝子道:“這‘天檀香’可以暫時壓製體內毒性。”秦舒方才恍然,知道方才的動作已經被對方看在眼中,隻好道:“身處險境,不得不小心行事,還望老丈不要見怪。”


    駝子冷哼了一聲,帶著二人入內,等秦舒將傅羽安頓好後,又道:“你二人就在房中等候小姐回來,千萬不可四處走動。”秦舒點了點頭,道:“多謝老丈。”那駝子便轉身出門,等到了門口,忽然又道:“我今年才二十一。”聲音之中,卻盡是苦澀。秦舒一怔,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正要說幾句致歉的話,那駝子卻早關門而去。秦舒隻好搖頭苦笑,轉看傅羽的情況。


    那“天檀香”果然極具奇效,傅羽原本死灰的臉色,竟然漸漸有些紅暈。


    秦舒的師傅乃當世奇人,對醫道也十分精通,秦舒雖然不專研此道,但從小耳濡目染,治病解毒之術,也遠非尋常庸醫所能及。可是現在傅羽中毒已深,秦舒隻覺他脈象微弱,似乎無力回天,隻好再歎一聲,從懷中瓷瓶內,再倒出兩粒解毒丹,準備為傅羽服下。


    “藥不對症,不過白白浪費而已。”秦舒轉頭就見房門打開,兩名黑衣人一起走了進來,從身影上辨別,正是方才救援自己的兩人。隻是此刻二人都除去臉上黑巾,能讓秦舒看清容貌。那女子雖然不及諸葛芸美豔,但長相秀麗,而且眉眼之間,隱隱一股英氣。身後男子,長著四方正臉,棱角分明,說不上是美男子,但卻有股剛武之氣,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看著砰砰心動。


    “好一對人物。”秦舒暗讚一聲,起身道:“多謝二位援手之德。”那女子並不理他,隻是上前仔細查看傅羽身體,然後對著黑衣男子道:“應該還有救。”然後又轉對秦舒,用比剛才更加生冷的語氣道:“請暫時回避。”


    雖然有個“請”字,語氣卻不容人拒絕,秦舒頓時劍眉一皺,旁邊黑衣男子急忙道:“舍妹救人之時,向來不喜有人在旁。更何況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請教兄台,還請兄台移步。”秦舒聽他說話客氣,暗想這兄妹兩人,長得雖然有幾分相似,脾性卻是大相徑庭,不禁又想起太子李建、齊王李吉,這二人也是一母同胞,卻更是相差千百倍。於是笑道:“有勞引路。”


    兩人走出房門,隻見那駝子守護在外,黑衣男子低聲吩咐一句:“小心看著,不讓旁人打攪。”然後便帶著秦舒走到大堂。賓主坐下之後,黑衣男子先道:“在下葉嘉,敢問兄台姓名。”秦舒將自己姓名說出之後,便問道:“在下與葉兄素未謀麵,不知為何肯如此援手,莫非葉兄與我那義弟乃是舊交?”他見葉氏兄妹似乎也很關心傅羽生死,所以才有此一問。


    葉嘉卻搖了搖頭,道:“在下也是第一次與傅小公爺見麵。”秦舒心中更是疑惑,既然首次見麵,又何以知曉傅羽身份,而且敢在馬則和陳飛的手中救人?葉嘉看出秦舒不解,乃笑道:“其中原委請恕在下暫不能相告。隻是秦兄能不顧生死,救援傅小公爺,可見二位交情深厚,所以在下兄妹才肯讓秦兄來此。”說著又微微一歎,才繼續道:“秦兄當知傅小公爺前來洛陽所為何事。此事幹係重大,且十分危險,秦兄又非朝廷中人,所以在下想請秦兄將傅小公爺交於我兄妹二人。在下自會作好安排,護送秦兄平安出城,等時局好轉,再請秦兄相會。”


    葉嘉說的十分客氣,但還是下了逐客令。秦舒千裏迢迢跟隨傅羽從塞外而來,自不會輕易放棄,當即哈哈笑道:“閣下既然知道我與小公爺交情深厚,便該知道在下斷斷不會將他獨自留給閣下。”葉嘉雖然被拒絕,卻並不著惱,反而點頭道:“秦兄說的是。既不知我兄妹底細,當然不肯放心將小公爺留下。但此事確實萬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是滅門之禍,所以還請秦兄多加考慮。在下發誓,對小公爺絕無半點惡意,否則也不會辛苦趕來救援二位。”


    秦舒哈哈笑道:“丈夫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秦某若是貪生怕死之輩,小公爺又豈能等到二位趕來營救?先不說在下不放心將他留下,而且他與二位所行之事聽來也十分凶險,在下又怎能袖手旁觀,看著結義兄弟獨自冒險?”


    自己的好意再次被拒絕,葉嘉也不禁皺了皺眉頭,還待開口再勸,卻聽外麵冷冰冰的聲音道:“你若不走,休怪我兄妹不客氣。”葉嘉抬眼,就見妹妹葉靈從外麵走進來,似乎方才救治傅羽十分辛苦,此刻臉上還有陣陣紅暈,額頭也有幾顆細小的汗珠。


    葉靈本來冷冰冰的臉上,因為這一抹紅暈顯得十分嬌豔動人,可是言語中的傲慢,讓秦舒連連皺眉,也冷然道:“雖然二位對在下有恩,但讓在下丟下義弟一人,卻是萬萬不能。”葉嘉見妹妹秀眉輕挑,恐兩人言語失和,急忙打斷話題,問道:“小公爺體內的毒性如何?”葉靈心中已經動氣,被兄長詢問,便冷冷道:“區區小毒算得了什麽?不過,中毒時間太久,餘毒難清,那小子隻怕還要昏迷三五日才行。”


    “這麽久?”葉嘉似乎十分著急,不禁脫口而出。葉靈更是不悅,橫了兄長一眼,道:“若換成別人,隻怕現在那小子已經是冷冰冰的一具屍體了。”葉嘉對這個寶貝妹妹也無可奈何,對著秦舒微微苦笑,然後道:“那就有勞妹子費心,盡快將小公爺救醒。”葉靈點了點頭,卻又轉問秦舒道:“你走還是不走?”


    葉靈言語無禮,秦舒本來是很生氣的。但見她對自己兄長說話也是如此,心中的怒氣便稍稍消去,但此刻又被葉靈問及,不由道:“走也可以,但必須將我義弟一起帶走。”葉靈聽到他答應要走,原本麵色緩和,但聽到後麵一句,頓時又沉下臉,輕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話之間,手掌卻已經向秦舒拍去。


    葉嘉聽到妹妹說話,便知道不好,想要出手阻攔已是不及,隻好道:“秦兄小心。”秦舒冷冷一笑,右手在空中劃道圓弧,便將葉靈掌勢引開,道:“多謝提醒。”葉靈這一掌本無心傷秦舒,所以下手之時,有所保留,在被秦舒輕易破解之後,頓時大怒,雙掌平舉,卻已經用上十成之力。


    葉嘉看到秦舒那輕巧的一招,心中不禁暗驚:此人武功竟然不弱,究竟是何來曆?等見到葉靈全力施為之時,也竟不開口阻止,一心想要再看看秦舒底細。但手臂已經注滿真力,一旦秦舒有所不敵,便立刻下手相助,萬不能讓葉靈傷他分毫。


    可是葉嘉卻越看越心驚,葉靈的功力雖然不及他那麽般渾厚,但招式精妙,兄妹二人平日切磋也多是不分勝負。但在葉靈連續幾招之下,秦舒都能輕巧避開,身法尤在其妹之上。葉嘉師承名門,自以為在同齡人中,必然再無敵手,此刻見到秦舒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知道葉靈再難獲勝,輕咳一聲,便打算開口勸止二人。


    剛要開口之時,廳外卻又激射一道人影入內,直襲秦舒背後。葉嘉看得真切,正是那名駝子,唯恐秦舒被他偷襲所傷,急忙喝道:“不可。”身體也跟著躍起,想要將其攔下。隻是秦舒與葉靈動手之後,逐漸遠離葉嘉,雖然盡力撲救,卻還是來不及。眼看秦舒就要傷在駝子手中,葉嘉心中大急,從秦舒武功來看,必然來曆不俗,葉氏從來不願與人結仇,更何況秦舒又是傅羽的義兄,一旦雙方結冤,這絕非葉嘉所願。


    就在葉嘉擔心的同時,秦舒輕喝一聲,接著“砰”的一聲巨響,三條人影乍分。葉嘉再看之時,卻是駝子連退幾步,幾乎站立不穩,右手撫在胸口,嘴角隱隱露出一絲紅殷。秦舒卻是傲然而立,神色之間,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葉嘉既驚且喜,急忙走上前,問道:“秦兄沒事麽?”秦舒點了點頭,轉看駝子,道:“在下無事,隻是方才情急之下,出手失了輕重,這位兄台身上怕是有些不便。”駝子聞言大怒,張口便道:“誰有不便?”他受有內傷,本該閉口調息,但此刻強行說話,四個字出口之後,便接著一大口鮮血吐出。葉靈在旁邊看著他吐血,急忙上前拿出丹藥喂他服下,道:“你又何必逞強?”語氣之中,竟分不出是喜是憂。


    那駝子原本臉色蒼白,此時卻又突然漲紅著臉,喃喃道:“都是我不好,給小姐丟臉了。”葉靈輕輕一歎,道:“你受了傷,先下去休息吧。”駝子雖然長的凶狠,對她的話卻是言聽計從,當下又狠狠瞪了秦舒一眼,方才緩緩離去。葉嘉看著駝子的背影,重重地哼了一聲,似乎十分不悅,再次轉對秦舒道:“鄙下無禮,還請秦兄勿怪。”


    秦舒與葉靈動手,知道他兄妹二人都非庸手,心中也十分驚異,道:“葉兄客氣。”轉看著麵色鐵青的葉靈,又問道:“那傅小公爺之事……”


    葉嘉也似乎頗難決斷,葉靈卻又躍躍欲試,隻是明知不是秦舒對手,所以強行壓下心中憤怒。秦舒見兄妹二人神情,暗中納悶,實在不知道這兄妹二人是什麽來曆,而且對傅羽究竟是何用意?


    三人在廳中暫時保持沉默,外麵卻匆匆走進一名黑衣人,對著葉嘉道:“公子……”看著秦舒,又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葉嘉明白其意,便對著秦舒:“請秦兄稍等片刻。”然後與那黑衣人匆匆離開。秦舒越發覺得這兄妹奇怪,他本不愛管這些閑事,但是又隱隱覺得事情與自己所做之事有著密切關係,所以不肯就這樣離開,瞟了一眼葉靈,複又找了把椅子坐下。


    葉靈雖然手上不能獲勝,嘴上卻不肯認輸,等兄長離開之後,便道:“想不到這世間還有如此厚顏之人,竟然不顧主人臉色,死皮賴臉地賴著不走。”秦舒也懶得與她計較,閉上雙眼,對葉靈的話充耳不聞。


    葉靈說了兩句,見秦舒並不答理,心中固然十分氣惱,也無可奈何,跟著坐下,獨自氣惱。不久之後,葉嘉又回到廳內,葉靈急忙起身道:“大哥,這人還真賴著不走了。”葉嘉眉頭一皺,低聲嗬斥道:“不得無禮。”複轉對秦舒道:“秦兄當真不肯放下小公爺一人在此?”秦舒早睜開眼睛,聽他問及,便毫不猶豫地答道:“不錯,在下並非不相信葉兄,但也確實不放心丟下義弟。”葉嘉遂點了點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強求。隻是秦兄需知此事幹係重大,稍有閃失……”


    秦舒見他答應自己留下,於是截斷葉嘉說話,正色道:“在下與義弟結義之時,便有同生死,共患難的誓言,縱然上刀山、下火海,吾何懼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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