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從小得異人傳授,不僅學習武藝軍略,還學習了不少治國之術,但一直都沒有機會展示。今日在楚王府與李昌一起商議官製之事,方才牛刀初試。李昌固然覺得很興奮,秦舒的心裏何嚐不激動?相權與皇權的衝突,這是在秦舒向師父學藝之時,便早有感觸的。現在向皇帝上表改革官製,如果能夠實現,那麽就是自己治國理念實現的第一步。如果楚王能由此獲得皇帝的青睞,入主東宮,日後在登上大寶。那麽秦舒也就有機會大展拳腳,讓整個大充王朝都按照他的思路發展下去。


    秦舒十分警覺,隱身在旁邊暗處,等著對方走出來,立刻出手如風,輕喝道:“什麽人?”對方突然被襲,也立刻舉手格擋。隻交手一招,秦舒便看清了對方的麵貌,不由停下問道:“怎麽是你?”


    秦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麽蟊賊,自然要出手。”說完以後便又有些後悔,自己這樣說,豈不是在罵她麽?


    果然葉靈柳眉倒豎,怒道:“你在罵我是蟊賊麽?”伸手成掌,劈向秦舒。秦舒知道葉靈家世淵源,隻好側身避讓,苦笑道:“你夜入民宅,就算有誤會,能怪我麽?”葉靈卻哪裏肯聽他的解釋,越打越厲害,不禁讓秦舒動惱,喝道:“你若再不住手,休怪我無禮了。”說完見葉靈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便打算給這個丫頭點顏色瞧瞧。


    “姐姐快住手,那是我家公子。”芹兒不知什麽時候端著蠟燭走了過來,見葉靈和秦舒交手,還以為兩人互不認識,有什麽誤會,急忙開口勸止。


    她這一聲卻比秦舒管用很多,葉靈立刻停了下來,跑到芹兒麵前扶著她,道:“你病那麽重,起來幹什麽?還不趕快回房間躺著。”說著又將燭台接在手中。


    秦舒這才看清芹兒臉色蒼白,確實像是有病在身。也上前問道:“你怎麽了?”芹兒還沒有回答,葉靈便先搶著道:“一個大男人整天不在家,家裏人生了重病也不知道。若不是我恰好碰到,芹兒妹妹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芹兒見她嗬斥秦舒,急忙道:“姐姐別怪公子。公子事情很多,再說他也不知道我生病了。”秦舒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女人,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沒想到就這麽大半天的時間,兩個人都親密地以姐妹相稱了。“你現在覺得怎麽樣?”秦舒雖然不精通醫術,但還是略知皮毛,伸手搭在芹兒的手腕上,道:“脈搏平穩,該沒什麽大問題了吧?”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治的。”葉靈似乎從一開始認識就對秦舒不滿,扶著芹兒向裏走道:“先回房休息,別管他。”


    “可是,公子用了晚飯沒有?”芹兒力氣哪能跟葉靈相比,被她攙扶著向內走去,卻還是轉頭問道:“要不要芹兒給你做些飯菜。”


    秦舒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你還是下去休息吧。”話還沒有說完,芹兒卻早就被葉靈攙扶到後院去了。秦舒隻好自己尋來火石,將廳上蠟燭點燃,坐下暗想:葉靈怎麽會到自己住處來?是偶然遇到呢,還是特意來找自己?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葉靈把芹兒送回房間後,又回到大廳,冷冷地對著秦舒道:“跟我走吧,我父親要見你。”


    早在平定馬杲的叛亂中,秦舒就知道了葉氏兄妹的身份,所以剛剛才會對她手下留情。現在突然聽說葉靈的父親要見自己,秦舒不由覺得奇怪,問道:“不知葉侯爺召見在下,有何要事?”


    在與師父談論天下英雄時,秦舒也常常聽到武陵侯葉楓的傳奇故事。當年葉楓跟隨太祖皇帝東征西戰,被太祖皇帝用為心腹,以兄弟相稱。在太祖皇帝駕崩之後,葉楓也功成身退,放棄一切官爵歸隱。後來在當今皇帝李疆征吳伐魏,消滅遼東公孫家族的時候,葉楓卻又時常現身相助,屢立奇功。是以李疆代漢時,特意冊封葉楓為武陵侯,乃天下侯爵之首。但葉楓卻仍舊是空受其爵,不享其祿,從不出現在廟堂之上。


    葉氏雖然不受俸祿,不入朝廷,但每逢大充王朝需要的時候,總是會突然出現。比如這次皇帝北征被困,武陵侯葉璿又出現在赤城城內幫助守城,而且據說與鮮卑議和之中,他也立有大功。且不說在北疆戰局中的作用,便是京城馬杲謀逆一案中,若是沒有葉氏兄妹,結局如何,也難以想想。


    “我怎麽知道?”葉靈白了秦舒一眼,道:“父親隻是讓我兄妹來傳話。哥哥見你一天沒有回來,隻好先回去複命。我留在這裏一是等你,二是為了給芹兒妹妹治病。你現在願去也得去,不願去還是得去。”


    “憑你也能勉強我麽?”秦舒看著她一臉的傲氣,心中就有些來氣。不過葉氏作為大充皇室的堅決擁護者,以及大充王朝隱藏最深的實力,秦舒還是很想去會會武陵侯的。於是不等葉靈作色,便又先道:“但是本公子久慕侯爺威名,願去拜見侯爺。”


    “算你識趣。”葉靈哼了一聲,又道:“跟我來吧。”說著便轉身出廳,躍牆而去。


    不是有門嗎,怎麽要翻牆?秦舒搖了搖頭,跟在葉靈的後麵,才發現這丫頭根本沒有等他的意思,一個勁的向前疾速奔馳。


    原來是想考較自己的輕身功夫。秦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便不急不緩地跟在葉靈身後。葉靈在前麵跑了一會兒,卻發現秦舒總是落後自己一丈左右。自己加速,他也跟著加速,自己慢了一點,他也就馬上慢下來,既不超過自己,也不落後許多。終於明白秦舒的武藝在自己之上,葉靈輕歎一聲,躍下民房,停步不行。


    秦舒見她突然不走了,也跟著停了下來,問道:“怎麽不走了?”


    “我累了。”葉靈知道再比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所以幹脆不比了:“反正也沒有多遠了,慢慢走過去吧。”


    秦舒看她臉色微紅,氣息也有些粗重,確實是有些累了。便無所謂地道:“好吧,就走過去。有勞小姐帶路。”


    葉靈又不搭理他,轉身緩緩而行。秦舒跟在她身後,見葉靈背影苗條,秀發亮澤,不禁暗想:這女孩雖然不及師妹,但比芹兒漂亮不少,怎麽就喜歡冷著個臉,好像大家都欠她錢似的。


    “你在想什麽?”秦舒抬眼見葉靈直愣愣地盯著自己,急忙道:“沒,沒有想什麽。”


    葉靈又哼了一聲,才問道:“芹兒妹妹是你什麽人?”


    秦舒真還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既不是妻,也不是妾,說丫鬟仆役的話,又覺得委屈了芹兒。隻好道:“你不是說她是我的家裏人麽?”這樣回答也算比較合適,既可以是妻,也可以是妾,當然丫鬟仆役也可以稱得上家裏人。


    “狡猾。”葉靈似乎對秦舒的回答不甚滿意,道:“她本來昨天夜裏就很不舒服,但是怕影響你休息,所以一直強忍著。到我今天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若再救治的遲點就麻煩了。”


    “多謝。”聽到芹兒如此一往情深,秦舒的心裏也有些感動,道:“小姐聖手回春,堪稱當世華佗。”卻又想起遠方的小師妹,她的醫術也深得師父真傳,倒可以與葉靈一較高低。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葉靈對秦舒的誇讚充耳不聞,反而又開始罵了起來:“芹兒妹妹那麽對你,你卻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又跟著我離開了。”


    “小姐不是已經診治過了麽?”秦舒苦笑著道:“我又不通醫術,能起什麽作用?何況葉侯爺相召,在下也不敢耽擱啊。”


    “狡辯。”葉靈說了這兩個字,便不在說話。秦舒也覺得跟她是話不投機,隻好也閉上嘴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又走了不久,葉靈帶著他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輕輕扣了扣門。就見房門“吱呀”打開,開門的正又是那個醜陋的駝子。那駝子似乎還記著上次被秦舒打傷的事,一雙眼睛怨毒地瞪著秦舒。秦舒卻假裝沒有看見,跟著葉靈徑直走了進去。


    “是妹妹回來了。”葉嘉從大廳裏迎了出來,見到葉靈身後的秦舒,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原來秦公子也來了,快快請進。”


    葉璿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在詐自己?從葉璿那裏出來,秦舒的腦海中就一直回想著這個問題。按道理講,葉璿若是真的有楚王和秦舒陷害齊王的證據,肯定會第一時間向皇帝稟報,絕對不會先向秦舒透露。可是葉璿剛才又言之鑿鑿,不像是在說謊。而且自己與他素未謀麵,葉璿憑什麽要說這些話來詐自己?


    如果不是在詐,那麽等馬則小妾養的那個小白臉醒過來,可就是自己的死期了。秦舒努力回憶那天晚上殺死馬則小妾一家的前後,並沒有發覺有絲毫不妥的地方。那密道究竟存在嗎?秦舒恨不得立刻趕到平安巷去察看一番,但又害怕葉璿是在用計詐自己。若是自己去了平安巷,被葉璿當場抓獲,那就顯得做賊心虛。雖然說不上證據確鑿,但以葉璿的身份地位,隻要有了這樣的證據,就足以在皇帝麵前,置楚王和秦舒於死地。


    秦舒不敢去平安巷,卻也更不能坐以待斃,等著那個不知道存在與否的小白臉醒過來。從到京城以來,秦舒一直都沒有遇到過任何的麻煩,原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可是葉璿這個老狐狸一出來,就給秦舒出了這麽大一個難題。究竟該怎麽辦呢?


    秦舒緩緩地走在街道上,耳邊第一次回蕩起臨行時師尊吩咐的話:“天下能人奇士多不勝數,你千萬不能有輕視之心,否則一定會吃虧的。”從南下以來,無論是計謀,還是武藝,秦舒都沒有遇到個一個對手。幾乎都將師尊的這句囑咐忘記了,直到今天遇見葉璿,秦舒才覺得師尊這話簡直是至理名言啊。


    就在秦舒感慨師尊諄諄教誨的時候,卻聽旁邊街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而且為數眾多,至少有一百騎。大充雖然天下太平,但京城重地,除了某些特定的節日外,還是要實行宵禁的。像現在和個時候,街麵上行人都很少,怎麽可能還有百餘人騎馬奔馳呢?除非是宮中的禁軍。但這麽大晚上了,禁軍又有什麽急事,如此調動呢?


    秦舒下意識的躍上旁邊民房,伏身向著街道上望去。眼前的情況卻讓他大吃一驚,在街道上策馬奔騰的居然不全是大充禁軍,還有半數的鮮卑軍隊,並且還是最精銳的天狼營。看樣子是鮮卑有使團前來大充,兩國剛息兵戈不久,鮮卑又派遣使團來幹什麽?


    秦舒沒有去想,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去想。葉璿說的事情已經讓他的一個頭、兩個大了,實在沒有閑情逸致來關心鮮卑使團。等這些騎兵都消失在街頭,秦舒才從房頂上跳了下來,沿著街道繼續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回到住處,客廳裏點的那支蠟燭已經快燃到燭台上了。秦舒走過去將它吹熄,然後邁步走進後院,隻有芹兒的房間裏傳出微弱的燈光。那丫頭的病怎麽樣了?秦舒心念微動,又想起葉靈對自己說的話。看來芹兒對自己用情很深,秦舒的心裏流過一絲暖意,走到芹兒的門前,輕了輕敲了三下。


    “是公子嗎?”芹兒嬌弱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是我。”秦舒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請。”在得到芹兒肯定的答複後,秦舒推門而入。芹兒已經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明顯是剛剛披上去的。秦舒走到床前坐下,道:“你還是躺著吧。”


    芹兒搖了搖頭,道:“我已經躺了一天了。葉姐姐的藥真的很管用,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


    提起葉靈,秦舒才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問清楚,於是道:“你和那個葉姑娘以前認識嗎?”


    “不啊。”芹兒答道:“我生病了一直昏迷著,是她給我看病,給我喂的藥。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公子你的朋友呢。”


    “我哪能有她這樣的朋友。”說起葉靈,秦舒就想起了葉璿,心裏又沉重起來,見芹兒沒有什麽大礙,便道:“很晚了,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說完就起身出門。可是回到自己的房中,秦舒卻沒有絲毫的睡意,總是回想著葉璿的話。


    過了不久,秦舒聽到幾下敲門聲,接著是芹兒道:“公子,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剛把話說完,秦舒抬眼就見芹兒端著一碗東西進來,並道:“公子,吃些宵夜再休息吧。”


    秦舒見那碗裏盛著十來個湯圓,有些奇怪地問道:“這麽快你就做好了?”芹兒將碗放到秦舒麵前,道:“公子個葉姐姐離開後,我就開始準備的。是想著公子回來,就給公子當夜宵。很好吃的,以前小姐最喜歡吃的就是我做的湯圓。公子,你嚐嚐吧。”


    秦舒見她滿臉的期盼,便勺了一個放入口中。果然入口爽滑香甜,秦舒確實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湯圓,不禁讚道:“真的很好吃。”


    芹兒聽到他的誇獎,十分高興地道:“鍋裏還有幾個。公子吃完了,我再去給你盛。”


    “這些就夠了,剩下的你吃吧。”秦舒看著她一臉的病容,居然還堅持給自己準備宵夜,心中大為感動。柔聲道:“以後你也別叫我公子了。”


    “那叫什麽?”芹兒望著秦舒,等候著他的回答。


    是啊,叫什麽?難道還能叫夫君麽?秦舒心裏苦笑一聲,道:“你恨我嗎?”


    芹兒連連搖頭,秦舒又道:“我知道我說話不算數,你肯定心裏怨我。但楚王殿下既然肯留下我在他府上當差,我又怎麽能拒絕?上次我受了那麽重的傷,不是殿下救了我,隻怕我現在早就死了。芹兒,我終於想明白了,想要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並不是那麽容易的。除非手中有了權力,隻要我能跟隨楚王殿下,以後謀求到一官半職,就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被人四處追殺了。所以我留在楚王府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就是四處被人追殺,我也會跟著你。芹兒在心裏默默地說著,然後對著秦舒道:“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你不是個一般的人,也不可能去過那種平凡的生活。我隻希望你不要趕我離開,就讓我在你身邊服侍你,我就心滿意足了。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秦舒於是又連續吃了幾個湯圓,才道:“今天來的那個葉姑娘,是齊王的同門師妹。”


    “啊?”芹兒失聲叫了出來,關切地問道:“她來找你幹什麽?難道是……”


    “你別擔心。”秦舒打斷她的話,寬慰道:“她也知道齊王是罪有應得,不會為難我們。不過以後你最好還是少跟她來往,跟她說話也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芹兒點了點頭,道:“我會很小心的。”


    秦舒幾口將剩下的湯圓吃完,然後將碗遞給芹兒道:“我夠了。你去把鍋裏的吃了,也休息吧。千萬別再生病了。”


    芹兒點頭答應,轉身出門。秦舒看著緩緩合上的房門,再次感覺自己留下芹兒似乎並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一夜秦舒確實沒有睡好,始終沒有想到應對葉璿這隻老狐狸的萬全之策。直到芹兒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秦舒的眼睛還是一直睜開的。原來天已經亮了,秦舒今天還要去楚王府,隻好起身洗漱。他是有武藝在身的人,三五天不睡覺原也沒有什麽關係,洗漱早餐之後,便又顯得神采奕奕。


    芹兒的廚藝倒還真的不錯。秦舒走到楚王府內,都還在回味著芹兒早上蒸的素餡包子。楚王李昌早朝未歸,秦舒隻能在他的書房看書等候。直到用過午飯後,李昌才從宮內回來。秦舒見他兩頰微紅,略帶酒氣,不由問道:“陛下留殿下在宮中用膳了?”


    李昌點了點頭,興奮地道:“都是子逸的好主意。今日早朝,孤將昨日的奏折呈報父皇。父皇當即大喜,在退朝之後又單獨召見本王商議官製之事。一直議到現在,孤才告退回來。”


    “陛下同意了?”秦舒也覺得很高興,畢竟自己生平所學得以施展,急忙問道:“那陛下準備什麽時候開始改革?”


    “此事幹係重大,哪能操之過急?”李昌伸手揉了揉額頭,道:“何況這兩天又有大事,父皇哪裏應付得過來。”


    大事?秦舒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看見的鮮卑使團,不由問道:“莫非是因為那些鮮卑人?”


    “你怎麽知道?”李昌問出後,隨即又笑道:“孤險些忘了,這世上能瞞過子逸的事可不多。”


    這你老人家可過獎了,秦舒暗道:葉璿那老狐狸的事,我可就一點也不知道。又開口問道:“我朝與鮮卑剛息幹戈不久,那些鮮卑人又來京城幹什麽?”


    “討債的。”李昌似乎喝的有點過,說話完全不似平日那般謹慎,低聲笑道:“當初父皇議和南歸,許給鮮卑的東西還沒有給。他們來京城就是為了討債的。”


    秦舒見李昌說的輕佻,便也跟著笑道:“不過是些錢帛珠寶,我大充國富民殷,還能懶他們不成?鮮卑人居然追討上門,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哈哈……”李昌一陣大笑,斜眼看著秦舒,搖頭道:“你錯啦。鮮卑這群畜生還真在乎的不是錢財,而是一個女人。孤的皇妹,永寧公主。”


    秦舒聽後也不禁吸了口涼氣,他在京城多時,知道皇帝李疆雖然孩兒眾多,但卻隻有永寧公主一個女兒。還是皇後娘娘所生,其受寵愛的程度,絲毫不亞於當初的齊王。想不到鮮卑人一挑就挑了全大充最尊貴的女孩,還真他媽的有眼光。秦舒看了看李昌的臉色,問道:“鮮卑人如此無禮,陛下定不會答應吧?”


    “不答應?”李昌哼了一聲,道:“不答應,鮮卑人能放父皇回來?想不到啊,我大充江山社稷,居然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秦舒這才明白李昌為何會一反常態,毫無遮攔,原來是因為這個。李昌雖然算不得血性男兒,但身為皇家貴胄,總還有幾分傲骨。聽到父皇是用女兒來換取的平安,心裏難免有些堵的慌。何況李昌自幼也是在皇後宮中長大,對這個可愛的妹妹也十分喜歡,想到她即將要遠嫁塞外,又想起那兩個兄長,心裏著實不是滋味。


    秦舒皺了皺眉頭,他雖然也不習慣用女人來換取和平。但遙想當年兩漢與匈奴和親,這也是有舊例可循,算不什麽新鮮事。乃歎道:“既然已經答應了鮮卑,這事怕再沒有什麽回旋的餘地。”


    “是啊。”李昌打了個酒嗝,苦笑道:“父皇是打算等母後病情有所好轉,就讓本王去想母後和皇妹說此事。父皇不好開口,孤又何嚐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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