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怎麽就讓臣弟收兵了?”慕容成抹了抹臉上的血跡,明顯還意猶未盡。剛才他奉命率軍出城,與大充交戰半日,雙方死傷都在萬數。鮮卑軍隊非但沒有落敗,還稍微占據了些主動,但在城上觀戰的慕容勝,卻下令吹起了收兵的號角。慕容成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率部撤回城內。


    “交戰半日,王弟辛苦了。”慕容勝麵無表情地盯著城下,道:“這是我們和大充的第幾次交戰?”


    慕容成武夫一個,隻管上陣殺敵,哪裏記得了那麽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旁邊的拓拔雄便接口道:“回天王,自從大充援軍趕到,我軍撤回赤城防守,這已經是十日之內的第七仗了。”


    自從得到四弟投降大充朝廷的消息,慕容勝便在南線增兵,等候時機出擊。正月初三,新年的喜悅還沒有結束,慕容勝便親率大軍南下,一舉攻占上穀郡,並且擒殺大充上穀太守韓篤。然後又馬16 k小 說 .16k 首發不停蹄地直奔範陽,想要連續作戰,消滅大充王朝的北線軍隊。


    可惜慕容勝在邊境增兵的事,大充燕國公傅恒和鎮北將軍徐錚都早已獲得情報,雖然他們也不相信,慕容勝會在這樣嚴酷的天氣中,先行開戰出兵,但還是作了不少的防禦準備。也正是這些準備,遏製住了鮮卑人的兵鋒,使他們在範陽城下受挫。


    北方的嚴冬,才剛剛過去,根本還不是開戰的時候。再加上憑城堅守,正是大充軍隊的強項,慕容勝不願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所以當機立斷,立刻收兵返回赤城。


    但此時的大充皇帝李疆,已經出離憤怒了。原本是他打算出兵北伐的,居然又讓慕容勝搶了先,而且還斬殺上穀太守,俘獲邊境百姓。於是李疆不顧眾多大臣的反對,執意出兵北伐。短短半個月時間,就征集二十萬大軍先行北上,誓言與鮮卑決一死戰。


    十日之前,大充軍隊抵達赤城。當日慕容勝便派兵出城,試探性地攻擊,被大充禁軍的一陣連弩射退。第二日,充軍便開始攻城,在強大的攻城器械麵前,赤城的防禦顯得相當薄弱。更何況鮮卑人所擅長的,並不是攻城或者守城,所以一天下來,死傷相當慘重。


    於是在第三天,充軍還要準備攻城的時候,慕容勝親自帶著天狼營出城。衝殺半日,以傷亡五百人的代價,讓充軍丟下了一千多具屍體。


    第四天,休戰。第五天再次交戰,大充以禁軍神騎營,對鮮卑天狼營。經過三年的訓練,神騎營的戰力已經大有提升,結果互相折損數百人,沒有勝負。


    第六天,第八天,以及今日第十天,又連續三次交戰。盡管每次鮮卑軍隊,都稍微占據優勢,但卻始終不能將充軍擊潰。


    慕容勝每每在城牆上,看著下麵激烈的戰鬥,就會想起三年前。那個時候的大充軍隊,在鮮卑鐵騎麵前,完全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可是現在,大充的軍隊騎兵,居然也可以與鮮卑騎兵正麵交鋒。盡管這裏麵,有大充軍隊臥薪嚐膽,三年苦訓的成果。但卻不乏鮮卑軍隊,自身實力降低的原因。


    三年裏,為了盡快平定四弟慕容宏之亂,慕容勝幾乎食不知味,睡不安寢。麾下的精銳三營,也損失有半。除了天狼營還是寧缺毋濫的原則,使得將士銳減到一萬三千之外。飛虎、雪豹二營,還是保持三萬的人數,但士兵的戰鬥素養,明顯降低了很多。


    慕容勝似乎有些後悔,自己如此貿然地就向大充開戰。抬頭在周圍諸將臉上,掃視一遍,沉聲問道:“經過這幾天的交戰,你們都有什麽看法?”


    慕容成立刻道:“大充軍隊雖然有些長進,但還不是我們鮮卑人的對手。王兄盡管放心,臣弟明日一定擊敗他們,將他們趕回南方去。”他帶兵出戰兩次,都占有優勢,所以才敢這麽大言不慚。


    拓拔雄卻皺著眉頭,道:“三殿下說的不錯,大充軍隊比之三年前,已經長進了不少。微臣以為,想要擊退他們,隻有再繼續北撤。以增加充軍的補給線,然後伺機派遊騎,騷擾其糧道,才能有機會獲勝。”


    拓拔雄的主意,正是三年前,鮮卑獲勝的計謀。簡單來講,便是誘敵人深入,伺機圍殲。相對充軍而來,鮮卑人更適應北方的氣候,也更了解北方的地形。如果大充的統帥,還如三年前一般,敢率軍追擊,必然還會重蹈覆轍。


    在場眾將幾乎都參加過,三年前與大充的戰鬥,不少人都覺得拓拔雄的法子穩健可行,紛紛出言附和。


    慕容勝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抬眼卻見二弟慕容威,眉頭緊皺,若有所思。便問道:“二弟,你有什麽看法?”


    自從三年前,慕容威在老四慕容宏,與大哥慕容勝爭奪王位的戰鬥中,兩不相助,一直很受慕容勝的猜忌。這幾年來,不論慕容勝與慕容宏的戰事,如何的吃緊,慕容勝也不肯抽調他的一兵一卒。如今慕容宏被徹底趕出鮮卑,歸順大充,慕容威才漸漸重獲信任。赤城原本是慕容威駐守之地,所以慕容勝很想聽聽他的意見。


    慕容威也知道,兄長對自己的猜忌,還沒有完全消除。在說話之前,常常都是斟酌再三。此時也是思量了許久,才緩緩道:“臣弟覺得拓拔將軍的建議很好,但卻不很可能。”


    慕容勝看了他一眼,奇道:“為什麽?”


    慕容威又頓了頓,才道:“王兄,所謂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三年前,我鮮卑剛剛消滅各胡,橫掃塞外,軍威正盛。不論是主動出擊,還是佯裝後撤,所有將士都仍會保持旺盛的士氣。可是現如今,我國中剛經戰亂,又與大充開戰。正是軍心不穩,人心浮動之時,三軍將士都迫切希望,能看到王兄擊敗大充,恢複大燕當年之雄風。若是此時,王兄選擇不戰而退,固然是為了誘敵深入,但臣弟擔心不少將士,會認為王兄退兵,是不敢直麵大充軍隊。倘若因此,而致使軍心動蕩,臣弟擔心戰局將更難收拾。”


    “你擔心的不無道理。”慕容勝良久才歎息一聲,道:“朕之所以向搶先開戰,就是想趁大充沒有準備,消滅其北線數郡之兵力。既可達到削弱大充的目的,又能振奮軍心士氣。豈料傅恒、徐錚都早有防備,致使朕功虧一簣。現在戰不能戰,退不能退,該如何是好?”


    “王兄不必擔憂。”慕容成正不想退兵,立刻出聲道:“臣弟來日願再提本部人馬,出城迎戰,定要擊敗大充軍隊,才回見王兄。”


    “不行。”慕容勝搖了搖頭,道:“三弟,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幾日大充出戰的軍隊,每天都不一樣麽?大充這次號稱五十萬,實則有二十萬左右,且後麵還陸續有援軍。而我軍連年征戰,已是兵員銳減,赤城也不過十萬鐵騎。就算大充每日比我們多損失幾百上千人,到最後也仍舊是我們耗不起。”說著便苦笑道:“人多總歸是有人多的好處。”


    慕容成當然明白這個,他屬下的騎兵,也從三年前的五萬,減少到現在的三萬多,而且還有不少新兵,戰鬥力也遠不如前。這三年的內亂,給鮮卑大燕造成的損失,確實相當的巨大。慕容成每想到此處,便不禁咬牙切齒,道:“可恨那該死的老四,居然還敢背棄祖宗,歸順大充朝廷。若是有天,落到我的手上,一定將碎屍萬斷。”


    提起三年的內亂,不僅在場眾將,便是慕容勝也覺得心裏堵得慌。若不是這場內戰,堂堂的鮮卑大燕國,又怎麽會窘迫到這種地步?慕容勝擺了擺手,道:“就不說這個了,你們再想想,究竟是戰、還是退?”


    “天王,還是退吧。”拓拔雄又急忙勸道:“銳氣失了,還能再找回來;但若是把將士們的性命丟在這裏,可就搏命的機會都沒啦。誠如天王剛才所言,大充並不急於決戰,但每日都以小16 k小 說 .16k 首發戰消耗我軍。長此下去,便是耗也被那句老頭耗光了。”


    不錯,士兵折了銳氣,還能通過戰爭,再激發出來;如果丟了性命,可就什麽都沒有了。慕容勝猛然站了起來,道:“傳朕將令,明日五更啟程,大軍撤出赤城。慕容成率所部將士斷後,等朕大軍遠離,再棄城而走,切不可貪戰。”


    “是,臣弟遵命。”慕容成雖然極不甘心,但卻不敢未必王兄之命,所以回答的很勉強。


    慕容勝再看二弟慕容威,似乎又在考慮什麽事,看來對自己否定了他的建議,有些不高興。這三個兄弟之中,慕容威既不如老三勇猛,也不如老四狡詐,但卻最老成穩重。所以盡管慕容勝對他有些不滿,但還是不得不重用。見到他這樣的表情,慕容勝便道:“二弟,雖然撤退會有損軍心士氣,但赤城實不能留。所以二弟也還是下去收拾,準備跟朕撤退吧。”


    “臣弟擔心的並不是這個。”慕容威突然道:“剛才拓拔將軍的話,提醒了臣弟。大充並不急於決戰,不可能是為了長期與我軍消耗。他們雖然人多,但糧草未必充足。二十萬大軍,是什麽樣的消耗?難道大充真能耗得起?所以臣弟以為,他們必然是在等待什麽。”


    經他如此分析,慕容勝也覺得相當有道理,便追問道:“那二弟覺得,他們是在等什麽?”


    “臣弟不知道。”慕容威又想了想,才道:“但是臣弟聽說,大充皇帝為了對付王兄的天狼營,特意創建了個必勝營。而這幾日交戰,雖然能看到必勝營的旗幟,卻沒有看到必勝營的一兵一卒,王兄難道不覺得奇怪麽?”


    這三年來,慕容勝的主要精力,基本上都放在平定內亂上麵。對大充的情況,了解的並不十分詳細。必勝營的名字,他倒是聽說過,但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而慕容成常年駐守赤城,對大充的了解比較深,所以很關注傳言中的必勝營。


    慕容成也聽過必勝營三個字,但他絕對不會相信,世上還能有一支可以與天狼營相比的軍隊。笑道:“二哥向來都很是過分的謹慎,區區一個必勝營,能有什麽好擔心的?總有一天,小弟會將秦舒那廝的腦袋,一起砍下來,送到王兄麵前。”


    “不可輕敵。”慕容勝回想起秦舒,在馴服火龍駒時的勇武,不禁感慨道:“秦舒智勇雙全,絕非尋常之輩。必勝營既是他一手所創,想來也是大充精銳中的精銳。”然後對著拓拔雄道:“拓拔,此事就交由你負責,一定要打探出必勝營的行蹤。”說著又冷笑幾聲,道:“既然大充皇帝將必勝營,視為朕天狼營之敵。那麽隻要將必勝營全行殲滅,就可以沉重打擊大充軍隊的士氣。這樣一來,我軍撤退造成的影響,就會消失。”


    諸將見慕容勝成竹在胸,都齊聲道:“天王英明。”


    赤城外二十裏,是充軍的大營。主營中飄揚著杆“句”字大旗,表明充軍的主帥是,前兵部尚書句郗。皇帝李疆雖然執意北征,但在主帥的人選上,一直都很猶豫。最初李疆是很中意禁軍都督蕭剛,但最近幾次蕭剛辦事不利,在皇帝的心中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北征是關係大充存亡的大事,李疆著實不敢再輕易交給蕭剛。於是任命兵部尚書句郗出任北征主帥,而蕭剛、秦舒分別為左右都督,歸句郗節製。


    今天與鮮卑交戰的,是禁軍鎮軍營,由蕭剛與鎮軍校尉羅寅親自帶領。鎮軍營雖然隸屬大充禁軍,但戰力還是不能與鮮卑騎兵相比。一場交鋒下來,陣亡上千,有幸活下來的,沒有幾個能不掛彩。


    走到中軍大營,鎮軍校尉羅寅便將頭盔摘了下來,狠狠地扔在地上,怒道:“都督,句帥究竟作何打算?既不肯與鮮卑決戰,又天天派我等出戰,非但傷不了鮮卑元氣,反而徒自損傷士卒。”隨行親兵急忙跑過去,將他的頭盔揀起來。


    蕭剛則是默然不語,禁軍名額三萬。這次除了驍勇營的三千將士,留鎮京城之外,其餘兩萬七千人,都隨軍北上征戰。經過十天的交戰,總共已經折損七千左右。這些都是蕭剛一手帶出來的部下,心中怎麽會不覺得痛惜?


    但主帥的命令就是如此,禁軍每日派一營出戰。不論勝負如何,句郗都隻是淡淡地回答一聲,“知道了。”似乎陣亡的將士,不是大充的兒郎。


    “都督。”羅寅見蕭剛不搭腔,便又繼續道:“難道都督真的忍心,讓我們禁軍兩萬多兄弟,全部被耗死在赤城下麵嗎?與其每天損失一點,還不如叫上兄弟們,一起殺將過去,也好拚個魚死網破。”


    “住口。”眼看馬上就要到帥帳,蕭剛終於嗬斥道:“等會兒見了句帥,你可千萬不能胡言亂語。軍令如山,你我既然身為武人,就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句帥既是這樣安排,必有他的道理,明白嗎?”句郗是成名多年的老將,蕭剛不相信他這樣做,會沒有別的意圖,所以一再彈壓屬下的抱怨情緒。


    “那必勝營呢?”羅寅又憤憤不平地道:“我們在前麵拚死作戰,他們卻在營中睡大覺。這幾天人影子都不見一個,難道不是句帥偏心眼嗎?知道陛下寵著秦舒,所以也處處照顧他們。”


    “住口。”這次蕭剛沒能如願當上北征的主帥,就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皇寵。而秦舒卻隻從軍三年,便以這樣的資曆,跟蕭剛並列成為句郗的左右副手。蕭剛的心裏,當然會覺得有些不甘心。


    羅寅這話剛剛說到蕭剛的痛處,臉色語氣都變得嚴厲起來。羅寅見上官動怒,急忙把頭一低,再不敢多說半句。


    來到帥帳,兩人也無須通報,直接入內。就見糧官在向主帥句郗稟報:“我軍糧草還過五日之用。若不出意外,燕國公湊集的糧草,三日之內就能趕到,請元帥不必擔心。”


    “很好。”句郗馬上抽出一支令箭,道:“徐將軍。”


    鎮北將軍徐錚此次也隨軍征戰,立刻出列道:“末將在。”


    句郗乃道:“本帥命你速率五千兵馬出營,前去接應燕國公的糧草。糧草乃三軍之命脈,切不可有任何閃失。”鮮卑以騎兵見長,來去如風,飄忽不定。句郗很擔心糧草問題,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徐錚領命出帳,諸將也陸續散去。句郗這才抬頭看著蕭剛二人,道:“辛苦二位了,若是沒有別的事,就下去休息吧。”


    “是。”蕭剛答應一聲,便打算離開。


    羅寅卻道:“元帥,末將有話要說。”


    句郗聽他的語氣,似乎已經料到要說什麽,皺眉道:“說吧。”


    羅寅立刻質問道:“末將等連日在外血戰,請問必勝營的秦都督在哪裏?”


    “放肆。”句郗拍案而起,怒道:“本帥如何調兵遣將,還需向你請教麽?”


    “末將……”羅寅見句郗動了虎威,也不禁心中發虛,急忙使眼色,向蕭剛求救。


    蕭剛輕輕咳嗽一聲,道:“元帥,末將等身為武人,理當效忠朝廷,報死疆場。可是末將等在外血戰,將士死傷枕藉,但某些袍澤卻整日躲在營中,連麵也不露。元帥這般厚此薄彼,末將等實在覺得心寒。”


    句郗看著蕭剛,蕭剛卻也不甘示弱,針鋒相對,瞪著句郗。四道目光對視良久,句郗方才歎息一聲,道:“羅校尉,你先去休息吧。”


    羅寅隻好行禮退下。句郗複坐回帥位,道:“蕭將軍,本帥終於明白。為什麽此次北征,陛下寧肯啟用本帥這等老朽之人,也不敢讓將軍掛帥。”


    蕭剛隻道他在譏諷自己,冷冷回道:“末將年輕識淺,資曆不足,自然不能擔當重任。”


    “非也,非也。”句郗惋惜地搖了搖頭,道:“將軍是長寧侯蕭公之後,自投身禁軍,便深得陛下的喜愛。隻是陛下的喜愛,既成就了你,也同樣害了你。使你平步青雲,年紀輕輕就成為人人羨慕的禁軍都督;但也讓你不能再忍受任何的挫折,也不能忍受別人的成功。陛下命秦將軍創建必勝營,你的心中就有了妒意……”


    “末將……”蕭剛本打算開口反駁,句郗卻示意他住口,繼續道:“你不必否認,這是不爭的事實。若非嫉妒使你心智變亂,又如何會看不明白,秦將軍這幾日不在大帳露麵,是另有重要的任務?”


    蕭剛頓時醒悟過來,這些天雖然聽到必勝營營中,傳出不少的動靜,但卻沒有看到其中任何一名士兵。看來隻是空有支旗號,而早已經是人去營空。蕭剛急忙躬身行禮,道:“元帥,末將知罪了。”


    “本帥原本不該給你說這些。”句郗起身,走蕭剛麵前,拍著他的肩膀,道:“隻是本帥已經老了,北征之後,多半不會再有機會征戰。大充的將來,還需要你們這些年輕人。秦舒雖然很有才華,但行為處事,總讓本帥覺得不放心。所以本帥希望你能好自為之,重獲陛下的信任,將來南征北戰,還有你立功的時候。”


    句郗如此厚愛,讓蕭剛感激涕零,再拜道:“末將明白,感謝元帥提點。末將當謹記元帥教誨,不辜負元帥厚望。”


    “好。”句郗點了點頭,走到行軍地圖前,招手道:“你過來。”


    蕭剛急忙走了過去,就聽句郗道:“你猜猜,秦舒現在去了哪兒?”


    蕭剛仔細在地圖上搜索片刻,忽然茅塞頓開,將目光停留在兩個字上,道:“是這,龍城!”


    句郗立刻哈哈笑道:“不錯,就是這裏。慕容宏歸順朝廷後,一心想要立功,所以向皇帝建議。從他所知道的一條小路,率兵奇襲龍城,攻擊慕容勝的老巢。陛下考慮再三,終於下定決心,用上必勝營這支奇兵。若是秦將軍能成功,則鮮卑必會軍心大亂,我軍便可乘勝進攻,定可大獲全勝。”


    蕭剛終於明白,句郗這些日子,派兵與慕容勝糾纏,隻是為了麻痹敵人,等候秦舒的消息。知道這個絕密的計劃,蕭剛突然覺得心裏很矛盾,不知道是該期望秦舒獲勝,還是失敗。如果失敗,則大充士氣盡失,會嚴重影響到此次北征;但是如果秦舒獲勝,則北征的首功,便是必勝營,啟時皇帝對他的寵信,將再次遠超自己。


    走出帥帳,蕭剛才重重地歎了聲氣,抬頭望著東北方向,心道:一切都隻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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