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我父親不是站在我身邊呢嘛?”


    這下把我徹底搞懵了,我隻知道26年來,我麵前的這個男人是我的父親,就好像太陽會從東方升起在西方落下一般正常,現在突然說躺在病床上的這個人是我父親?我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一切太突然了。


    “不管你相信與否,這個男人都是你的父親,26年前你父親將你托付給我們,我們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我“父親”的聲音很低沉,剛剛好能讓我聽到。“你父親感覺自己時日不多,讓我們把你找過來,並告訴你真相。”


    “不……不……不……”


    我不知道此時自己是一種什麽感覺,喜、怒、哀、樂?都不是。大腦一片空白,隻是被動的聽他們說著。


    “過……過來……”躺在病床上的父親無力地抬著手,用一種近乎窒息的聲音讓我到他身邊去。我愣在原地,挪不開腳,還是刑叔在我背後輕輕拍了拍,我回過神來,慢慢靠近床邊,雖然我極不情願。“孩子……我這麽做……完全是……是……為了你好……”這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了半天,說完之後劇烈地咳嗽起來,旁邊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女子趕緊靠了過來,緊緊握著我父親的手,“需不需要叫醫生?”話語中帶著責備之意。父親搖搖頭,輕輕抬了抬手。妙齡女子馬上意會。


    ★


    “記住,我下麵說的內容,你相不相信都沒有關係,但是不能讓這個房間之外的人知道。這些事讓外人知道,恐怕你會有性命之憂!”


    這個時候我還能說什麽呢?隻是漠然的呆立在那裏,像個無助的孩子。


    那女子看看我,也不多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聽說過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和發丘中郎將嗎?”


    這我肯定聽說過,盜墓小說也看了不下百本了,這是常識。傳說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還是曹操設立的官職,專門盜墓補貼軍餉。一代梟雄專幹刨人家祖墳的事,真是損陰德。現在的考古學家常說漢墓十室九空,不知道和這個有沒有關係。話說回來,這些都是傳說,真相也未可知。


    “這些人是真實存在,而且一直都在的。”


    “什麽?難道這不是小說中虛構的嗎?”我心中暗想。本來看小說的時候就半信半疑,再加上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作為一個曆史唯物主義者,這種牛鬼蛇神的東西怎麽能相信呢?可我麵前的女子竟然說這些都是真的,關鍵還說的和真的一樣。我更加迷惑不解了。


    “天之道,陰陽相生;人之道,陰陽相克。”女子也不管我有沒有聽懂,隻管自己說下去。“既然有盜墓的,就有製裁盜墓賊的人。”


    這不是廢話,盜墓賊當然由法律來製裁了。“國家啊,國家會製裁他們。”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非也。”女子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和她的年齡很不相符。“兩千多年曆史,曆代君主、王侯將相、皇親貴戚,大多數都有陵墓,尤其是帝王,對自己的陵墓更是重視,一般生前就開始興建自己的陵墓。這些陵墓中有很多其實已經被盜墓賊光顧了,陪葬品被偷盜一空,而國家對此一無所知。現代的考古技術,也是來源於這些盜墓賊,連考古用的洛陽鏟,都是盜墓賊發明的。這些人神通廣大,還不是現在的你可以理解的。”


    也是啊,那麽多陵墓,有些還在人煙罕至甚至人煙不至的地方,沒法管理。


    “盜墓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時代,伍子胥算得上是盜墓賊的鼻祖。”


    伍子胥我知道,就是那個掘開楚平王的墓,把楚平王的屍體拖出來鞭屍的變態。


    “到了秦國統一六國……”


    ★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從背後傳來,伴隨著咳嗽,不斷有鮮血從我父親的嘴角流出來。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醫生!快叫醫生!”那女子歇斯底裏地喊叫著。


    “沒用。”我父親奄奄一息,好像用盡所有的力氣來說出這句話,“你們都知道的。”


    隻見那女子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被子上,眼中滿是不舍與無奈。


    “照顧好……照顧好小木……”說著痛苦地抬起右手,指向我在的方向。說完這句話,父親永遠閉上了雙眼。


    從我進門到現在不到半個小時,我很難為躺在病床上的這個人感到悲傷,畢竟,我們還算是陌生人,我對他一無所知。即便如此,在如此悲涼的氛圍下,我還是有些難過。一個人就這麽沒了。


    ★


    我是跟著刑叔回家的。


    刑叔說我“父母”和其他人要把我父親安葬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具體什麽地方刑叔沒說,我也懶得再問。


    回到家中,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回想這幾天的經曆,恍如隔世。在此之前,我隻是一個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的年輕人,現在,有太多的疑問湧入我的腦海,我甚至不知道究竟誰才是我的父母。那個女子也沒有把接下來的內容說完,具體的內容隻能等到下次見麵再問她了。可是,還能再見到她嗎?


    越想頭腦越亂,索性還是出去透透氣。想到這,我給胖子和豬妖打了電話,和往常一樣,沒過多久他倆就到了我家。


    “回來也不招呼一聲,我倆都擔心你好幾天了,發信息也不回。”胖子上來就是一通責怪。我隻能無奈地笑笑。


    “陪我出去透透氣。”我邊說邊往外走。


    豬妖一把按住我,“把事情說清楚再透也不遲,又不能憋死。”我很無奈。


    我冷靜下來思考那個女子對我說的話,我的經曆本不該讓外人知道,可胖子和豬妖是我多年的兄弟,他們的為人我很了解,說給他們聽應該也沒啥大問題。於是我握著他倆的胳膊,把他倆拉到我的臥室,鎖上了門。


    我把前幾天的經曆和那個女子對我說的話原封不動的敘述了一遍,他倆聽完也是一臉懵逼,莫名其妙。


    “你攤上大事了。”豬妖冷不丁來了一句。“我當兵那會有個陝北老兵,經常給我們講這些事。他說他們那兒很多人以此為生,專發死人財,有些還是世代傳承,竟成了盜墓世家。不過沒幾個有好下場的,不是斷子絕孫就是進去出不來了,再不就是出來了也神神顛顛,成了廢人。所以隻要條件允許,他們是能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就怕斷了香火。我知道這裏麵有嚇人的成分,但確實是真事。和盜墓扯上關係,絕不會是什麽好事。”


    “對啊,不是什麽好事。”胖子在一旁附和著。


    這麽一說倒把我說的心驚肉跳的,這幾天思考的內容主要集中在我的身世上,對自己的安危倒沒考慮太多,這一提倒把我說怕了。


    我故作鎮定地問:“那你們覺得去世的那位是我親生父親嗎?”


    “應該錯不了。”胖子接話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臨終了還要見你,你對他來說絕對不一般。再說了,就連你老子都說那是你爹了,那還能有假?你老子八百年不可能和你開一次玩笑!”


    這麽說倒是有幾分道理,連我老子都說那是我親生父親,他是不會騙我的。反過來說。即便我不是那個人兒子,也是和他關係不一般,誰臨終了會想見一個陌生人?到底是因為什麽去世的?生病嗎?看他的樣子像是飽受摧殘,有可能。但他看上去最起碼有六七十歲,如果真是我父親,年齡又對不上。難道是什麽事讓他突然衰老了?我還想不出有什麽病能讓人衰老二十歲。


    “那這群人是什麽人?總不能是我的親戚,七大姑八大姨吧?”我滿肚子疑問。


    他倆思考了一會兒,胖子先開口了:“他們應該是一個組織,而你父親是這個組織的頭頭。”


    想到他們對我父親畢恭畢敬的樣子,應該是我父親的級別比他們高,邏輯上沒問題。目前看來,也隻有胖子這個解釋說的通。沒想到這倆貨平時不正經,關鍵時刻還有點用處。


    “他們提到製裁盜墓賊,莫非這就是他們的工作?”我又發問了。


    “這個就不好說了,已知的信息太少,不好推斷。有機會你還是得問問那個女的。”豬妖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肚皮,這貨準是餓了。


    目前都是我們在胡亂猜測,真相隻有那群人知道,我是既希望和他們見麵又怕和他們見麵,見到他們可以為我解惑,同時又不知他們會把我帶向怎樣的深淵。


    ★


    “咚~咚~咚~”


    突然的敲門聲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小木,吃飯了。”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多了,難怪豬妖會餓。也罷,吃完飯再說吧。我招呼著豬妖和胖子下樓,這倆是從來不會跟我客氣的,小時候就這樣。看著他倆狼吞虎咽的動作,這麽多天來緊繃的神經稍稍有了些放鬆。可當我對上刑叔的眼神,放鬆的神經又立刻緊繃了起來。刑叔這異樣的眼神是想表達什麽?


    責備?不用說刑叔也知道我把事情告訴了兩個發小,他也聽到了那個女子說的話。


    關懷?看我剛剛失去父親,覺得我很無助。


    還是,憐憫?憐憫我將要經曆那些事情。


    懶得去想了,這幾天已經夠累的。


    送走了豬妖和胖子,我爬到樓頂,躺在地上,望著夜空中的星星,又開始胡思亂想。


    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我的父親究竟經曆了什麽?


    還有,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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