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武被身後的武警猛地一推,整個身子控製不住就往前傾,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麵,身後傳來哐當的一聲,厚厚的鐵門被鎖上了,房間的頂上亮著一盞明晃晃的燈。嚴武身子倒在地上,蜷著身體,努力的把頭往上抬,這才看清房間的頂部內嵌著一盞不知道多少瓦的節能燈,發出明亮的燈光將整個房間照的透亮。


    嚴武喘著粗氣,使了一下勁,憋著勁將身子重新從地麵上立了起來,索性盤腿坐在了地上,整個後背靠在了小號的牆上,嘴裏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還有享受重刑犯待遇的一天,手銬腳鐐全部配齊了,將自己的四肢扣的死死的,一點活動餘地都沒有。


    手銬就不必說了,隻有來去那麽點距離,腳鐐呢,根本讓人邁不開步,一路走來,嚴武都隻能慢慢挪動著步伐前進,最慘的是,嚴武的手銬和腳鐐之間被副所長明令加上了一根鐵鏈子作為懲罰,將手銬和腳鐐連起來。


    這根鐵鏈隻有五十公分左右的長度,全副裝備重的要命,至少有二十斤起步,剛開始嚴武還能彎著腰低著個腦袋,將就著腳走路,但是越到後麵,這多年不鍛煉的老腰就扛不住了,難忍的酸痛占據了整個腰部,全身肌肉好像在此刻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一樣。從監室到小號這段短短的幾百米的路程,嚴武就像跑了一個三千米一樣,全身濕漉漉的,汗水一股腦間全部跑了出來,但是因為手和腳都被固定在身子的前方,所以根本沒辦法整理身上被打濕的衣物,非常的難受。


    隻有盤著腿,將鐵鏈的重量壓在地上,雙手擱在腿麵上,減輕全身的負擔,嚴武才稍微輕鬆起來,小號,自己終於因為打架進了傳說中的小號了。就在剛才來的路上,已經讓嚴武吃盡了苦頭,要問嚴武後不後悔,嚴武並不後悔。吃點苦怕什麽,又不是給自己加刑期,二十五天後,關押的時間到了,照樣要放自己出去,204監舍是不能再待了,看來得要求楊管教換監舍才能熬過後麵的日子了,就是不知道楊管教肯不肯給自己換。大不了,就算自己給楊管教認個慫,去其他監舍重新開始。


    想通了這點,嚴武這才細細打量起整個小號的環境起來。首先小號是沒有天窗的,通往外部的就隻有麵前鏽跡斑斑鐵門,鐵門的底部,留著一個半尺見方的長方形開口,不過是從外麵關上的,想必那裏就是每頓飯食的進出口了。


    這間屋子的麵積不大,大約隻有三個平方的大小,四周牆壁全部是海綿墊子鋪就,嚴武靠在上麵軟軟的,但是非常悶熱,一個便池就在牆角,然後就是一張小床,頭頂的節能燈旁就是很明顯的監控頭,靠門的牆上還有一個通話器聯係外部。


    小木床非常小,寬度連老式火車上的硬臥床鋪都比不上,長度嘛,嚴武看來隻有一米二三的樣子,除非犯人是個侏儒,要不然別想在小床上睡個安穩覺。這哪裏是床,分明就是個受罪的地方,而且現在嚴武地雙手雙腳都被銬住,中間還加了鐵鏈,睡覺時隻能側臥,把整體蜷起來,或者幹脆就坐在地麵,靠在牆上睡吧。


    其實不但是床,就連地麵也是根本不夠一名成年男子伸展手腳的,房間最寬處也就一米六七的樣子,可是別忘了,地上除了小木床就是便池,除非你願意把頭或者腳放到便池裏睡覺,要不然根本打不直身體!


    關小號,關小號,嚴武回想起之前大學生李波說起小號時,那麵目中露出猙獰的表情,想來他也是嚐過這樣的痛苦,無需任何外加體力的懲罰,小號中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就能夠讓犯人今後在違反監規時,考慮再三,到底值還是不值。


    嗬嗬,三天,還好老子隻需要被關上三天,熬著吧,出去了就要求換監舍,204是不能再待了,要不然按照自己的脾氣,肯定還會和康哥一夥起衝突,搞不好還會被關進來,不劃算。


    嚴武手腳不能活動,隻好靠在牆邊休息,臉上還火辣辣的疼,嚴武用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部,迅速好像被蜂蟄一般將手收了回來,左半邊臉已經腫的不行了,短時間內根本沒法觸碰,自己被關在小號中沒有辦法,隻能靠時間緩緩撫平腫脹,希望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要不然自己這麽一個大齡帥哥,以後怎麽再結婚。


    小號的夥食和監舍裏差不多,隻不過主食從米飯變成了饅頭,而且還是那種很硬的饅頭,外加一小份煮花菜和一小盆開水。嚴武苦笑著,他的臉腫著根本沒法咬東西,隻能用手一點點從硬得像石頭一般的饅頭上撕下一些來,在菜盆中蘸了一些湯汁,緩緩的放到嘴裏,慢慢用口水將饅頭融化,最後才吞了下去。


    此刻的嚴武無比的感謝看守所的大廚將犯人所吃的菜都做的很鹹,這剛好可以用來下這個硬饅頭,而且越是吃得慢,嚴武發覺自己越是珍惜在外麵自由的時光。他發誓自己隻要走出看守所的大門之後,再也不犯法了,規規矩矩的做一個守法的良民,為大夏國朝廷建設新時期的特色社會主義社會添磚加瓦。


    中餐、晚餐結束後,嚴武拖著疲憊的身心,倒在窄窄的小木床上。因為手腳蜷縮的緣故,嚴武隻能背靠著牆壁,將手和腳放在床外懸空側臥著睡覺,而且還不能左臉在下,因為臉上的淤腫還沒有消除,隻能頭朝鐵門,右臉在下,屁股朝著裏麵的牆壁。這種異常別扭的姿勢,使得嚴武過了很久才睡著,頭頂上的節能燈依舊亮著,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熄燈,隻不過夜間的亮度要黯淡一些,兩根燈管隻開了一半,嚴武將號服拉起,蓋住自己的頭部,也不顧號服上難聞的酸臭汗水氣味,這才勉強熟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嚴武忽然一下從睡夢中醒來,在這幽靜的環境中,人的感官會變得異常的敏銳,嚴武忽然發覺小屋之內的空氣中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刺鼻味充斥在房間裏,漸漸地越來越濃,越來越不加掩飾,常常在外吃飯的嚴武立刻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醋,絕對是醋!隻是這屋子裏怎麽會有醋!


    嚴武翻身起床到處察看,這才發覺在小木床的床底,有一條寬不到兩指的溝槽,溝槽呈盤蛇狀,在小木床底部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個彎,但是並沒有繞出小木床的範圍。溝槽並沒有通往何處,盡頭是死口,而它的來處卻是牆角出的一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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