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明來到垃圾場的時候,那塊地麵已經被挖開了,裏麵空蕩蕩的。


    直到將近中午,看守垃圾場的女人才找來。


    今天一早,女人就和丈夫帶著從地底挖出的那塊奇怪的金屬去了城鎮,想找人鑒定一下價值。可是結果令人失望,幾個人都說那隻是一塊生了鏽的鐵片。女人並不相信,她告訴別人,這塊金屬可不正常,它讓大地顫抖,還發出光芒。人們都笑她發瘋了,女人這才不甘不願的隨著丈夫回來。


    女人說:“是他們沒有眼光,這一定是個寶物。”


    丈夫卻朝她發脾氣:“得了吧你,一塊破爛就讓我浪費了一顆精神石,真他媽倒黴,你要是不從那個女孩手裏弄來一塊精神石就別想再回家。”


    女人把金屬拿到阿明眼前:“你是要找這個吧?給我5塊精神石就給你。”


    阿明從女人一出現就注意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強烈射線。


    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那塊地表下覆蓋著人造人神經元所需要的伽馬能量。雖然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類,可是作為人造人時的神經元還存在,因此也就需要這種伽馬能量。


    看少女始終不說話,女人懊惱的說:“我用了5塊精神石才把它挖出來,你可不能讓我賠本,好吧,好吧,4塊怎麽樣?不能再少了!”


    阿明看著女人說:“你不應該把它挖出來的,即使挖出來也不應該把它帶在身上。”


    “我幫你挖出來你還挑三揀四,如果你不付給我精神石,你今天就休想離開這裏!”女人揪起阿明的衣領惡狠狠的說。


    這個女人活不久了,伽馬射線對她這樣的人類來說是致命的,阿明心想。她掏出兩塊精神石遞給女人:“我隻帶了這麽多。”


    女人一把奪過,咧著一口黃牙:“還差3塊,你明天再來取吧。”


    “剛才不是說隻要4塊嗎?”阿明問。


    “我說幾塊就幾塊!你到底要不要!”女人大聲說,心想:這女孩花這麽多精神石購買這金屬,絕對不普通,等我再去有專家的地方問問。


    可是下一刻,被她藏在懷裏的金屬就掙開她的衣服跑到了少女的手中。


    金屬在少女手中散發著淡淡的紅色光線,然後一點一點消失不見了。


    “你!”女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再見。”阿明調動伽馬能量,轉眼就消失在了女人的眼前。


    女人呆呆的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高級精神力者……”


    ……


    阿明不是高級精神力者,可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能量源,無疑還是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比如她不再需要通過那種紅色的石頭吸收精神力。通過肉體和能量源的結合,她自身就可以產生源源不絕的精神能量,雖然產生的能量很少,畢竟她肉體的精神力波動還不到10。


    生活費花完了,阿明的生活開始變得窘迫。雖然她不需要吸收精神石,可她還會感到饑餓,但又不會運用精神力製造食物。這時候她通常會想:當一個人類真是不簡單啊,饑餓的感覺可不好受……


    她決定去找份工作。


    即使是在被帝國拋棄的區外,也分為聚集區和城鎮。


    城鎮相對於聚集區要更大更繁華,精神石也更容易獲得。


    阿明的公寓是在一塊聚集區裏,距離這裏最近的城鎮坐飛船也需要花費1個小時。所以她隻能在附近找個工作。


    那是間藏在小巷子裏的地下酒吧,晚上8點鍾開始營業,一直到淩晨3點才歇業。店長是個高高瘦瘦,紮著馬尾辮的中年男人。


    他坐在吧台後麵,穿著白襯衫,係著黑色的圍裙,顯得身材特別修長。隨著酒吧柔柔的音樂聲,用一塊潔白的餐巾擦拭一個個玻璃酒杯。


    他應聘阿明的時候,詢問了她兩遍:“你真的要做這份工作嗎?我們店能付的工資很少,根本不足以購買精神石。”


    阿明根本不需要精神石,當然無所謂。


    “好吧,你在這裏端酒杯,小費不提收成。”店長低沉的聲音說。


    同在這裏當服務生的是個二十上下的青年叫羅薩,他長著漂亮的金色卷發,長長的披散在身後,還有一雙很憂鬱的深藍色眼睛。他提醒阿明說:“小姑娘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打工好嗎?”


    阿明心想沒什麽好不好的,這是她應聘的幾個地方裏唯一接受她的。其他地方知道她不足10的精神力波動就立即拒絕了她。


    後來阿明了解了所謂的‘亂七八糟’是什麽意思。


    每當夜晚降臨,小酒吧裏就放著緩慢的曖昧的曲調,幽幽的昏暗的光芒下。各色各樣的男女在這裏低語。


    甚至小巷子裏就站著七八個穿著短裙,畫著濃妝的妖豔女人。她們靠在牆上,抽著二手香煙,跟路過打量她們的男人搭訕。


    羅薩像店長一樣穿著白襯衫,在腰間係著緊身的黑色圍裙,跟店裏來喝酒的女客人談笑。經常,他會和不同的女客人一起離開一會兒,而這時候,阿明就需要一個人挑起端盤子的重擔。


    人類需要紓解欲望,阿明當然知道。她或許不是人類,可是她了解人類。


    店長給阿明帶上了一副黑邊的平光眼鏡,他說:“在這裏打工的孩子都容易沉淪,帶上一副眼鏡對你有好處。”


    有一天,店裏來了一個提著昂貴皮包的中年女人。


    她坐在角落裏看了羅薩很久,然後這天晚上羅薩跟她一起離開了。


    第二天,羅薩用一種驚訝的語氣對店長說:“昨晚那個女人竟然是精神力二級的強者,真不可思議,我們這種偏僻的小店裏居然會來能力這麽強的女人。昨天一夜,她就付給了我500布魯茲,你知道嗎?500布魯茲,比我幹一個月還多。”


    店長無所謂的繼續擦著玻璃杯:“二級能力者算什麽,在內區混不下才能來我們外區充老大。如果換做我,寧可在內區當奴仆,也不願意在外區過這種朝夕不保的日子。”


    正如當初死在市場的那個老乞丐,這個世界有種可怕的感染,會導致人類衰老,進而死亡,多數人的生命停止在五十歲左右。可是帝國內區有種保護物質,可以隔絕這種感染,人類的衰老會減慢,從而長長久久的生存下去。


    所以生活在外區的人渴望進駐內區生活,為的就是獲得青春,延長壽命。於是,平民們崇拜強者,崇拜那些生活在內區,穿著黑色軍裝,具有強大能力的人。人們渴望依附於他們,即使被當做卑微的奴仆也不在乎。甚至對於外區中有一技之長和長相美貌的人來說,當內區的奴仆還是一條頗具競爭力的道路,往往爭破腦袋都當不上。


    後來羅薩告訴阿明,其實店長曾經生活在內區。他年輕時英俊瀟灑,被內區一個女人看上,帶回家養了幾年。可是後來那個女人玩膩了,就找了個更年輕的男人。她把店長扔回外區,但仍然給了他一筆錢,讓在他在外區謀生。店長就是用這筆錢開了這家酒吧。


    這天,酒吧打烊很晚,關門的時候已經清晨5點鍾了。


    阿明慢騰騰往公寓走。


    她居住的那幢公寓樓裏都住著一些比較富足的人,甚至都是一些從內區裏被送出來的人,和內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樓下有帶槍的看守,治安比較良好。


    住在這座公寓裏的人都很膽小,幾乎不怎麽出門。


    阿明就曾經遇到一個高挑美豔的女人,她付給阿明幾個布魯茲,雇她幫忙出門買些日用品和食物,似乎擔心自己出門會遇到危險。


    她的擔心不是徒勞的,外區的確很亂,治安就像個幻想中的名詞,強權世界,力量就代表了一切,殺人放火是沒人管的,就好比現在。


    三個大塊頭的男人圍住了阿明,其中一個手裏拿著明晃晃的刀子,另外兩個都握著鐵棍。他們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領頭的紅發男人威脅道:“把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


    阿明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還沒露頭,天邊掛著幾顆星星。微風拂過,帶著涼涼的氣息,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體會晨風拂過臉頰時舒適的感覺,人類的肌膚能夠擁有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喂!小丫頭,你在看什麽!無視本大爺嗎!”一個男人對明顯不在狀態的阿明感到很生氣,他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拿鐵棒朝阿明揮去。


    鐵棒打在阿明的頸上,阿明絲毫未動,男人卻被杠痛了手腕,連鐵棒都握不住,‘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精神力是種很奇妙的東西,控製這種力量纏繞在身體表麵,人類柔軟的肌膚就會變得堅硬無比。


    “小丫頭使用精神力,哼!還挺囂張的嘛。我們三個對你一個,看你能囂張到什麽時候。”握著刀子的男人用精神力纏住刀子,向阿明揮來。


    阿明躲閃不及,被劃破了手臂。


    男人的精神力要強於阿明,所以劃破了阿明的肌膚。


    可是沒過幾招,男人就氣喘籲籲了,纏繞在刀子上的精神力變弱,他能容納的精神力已經用光了。


    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少女能將精神力堅持這麽久,男人懊惱的吩咐另外兩個男人:“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繼續上,我就不相信她還能堅持。”


    然而,事實就是,三個男人都累趴下了,眼前的少女仍然沒有將精神力用盡,而且剛剛被刀子劃傷的地方已經開始緩慢的愈合了,明顯少女用精神力修複了傷口。


    “你!你!你究竟是什麽人!”為首的紅發男人難以置信:“你是精神力強者嗎?”


    阿明抬頭看天空,然後摸了摸已經愈合的手臂,緩緩的說:“疼痛的感覺不怎麽好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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