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西驢(上)回大散關的路上,眾人都興奮異常,唯有劉常滿有些悶悶不樂。


    這一趟收獲確實巨大,就算是按平價把這些種馬賣給官方,獲得的錢財也當在三萬金以上,但對於劉常滿來說,沒法搞到足夠的馬匹,仍然是一個頗為遺憾的事情。


    呂澤已經在和丁複韓信策劃著,有了這些上等種馬,縱使和中原的普通草馬配種,那生出來的馬匹也夠得上官馬的規格了,這簡直就是一本萬利之路,從此之後根本不用再遠途經商,隻要坐在莊子裏,也會財源滾滾,興旺發達了。


    唯有走得近些的靳歙發現了劉常滿的異樣,問道:“公子莫非在為烏騅不是種馬生氣?這匹烏騅可不是凡馬,我看它出的汗雖說不是鮮紅色的,卻也是粉紅的汗呢。


    別說中原,就是關中,也從沒見過如此寶馬,公子還有什麽不豫之處的嗎?”劉常滿苦笑一聲,反正閑來無事,就跟靳歙說起了在馬場裏改良馬種和育騾的事情,又說起那健騾的好處來,唯中原所產灰驢,跟種馬相配後所產騾子不敷使用,隻能拉車拉柴,甚是可惜了這極好的軍用品種。


    “原來公子是在思索此事,據我所知,關中卻產一種驢子,名喚大西驢,體格甚是高大,足能和口馬並肩。


    若是能和良馬配種,恐怕產下的那種騾子,就能如公子所說,體格高大,樣貌似驢,脾性如馬,可以充作軍用了!”靳歙說道。


    “真的!”劉常滿大喜。


    又聽靳歙說起,大西驢本來也不是關中所產,乃是從西域引進的品種,因它愛叫喚,所以又稱叫驢。


    它個頭高大,比馬匹好養得多,拉車耕地又比牛的速度快,所以關中人家多半蓄養。


    隻要肯花價錢,那想買的話容易得很。


    “那這大西驢限製出關不?”這才是劉常滿最關心的問題。


    “這大西驢好倒是好,隻是脾氣極其倔強,發起驢脾氣來,打著不走,推著它就往後直退,容易誤事兒,卻沒法充作軍用,所以關中並不限製外運。”


    靳歙說道。


    劉常滿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他覺得奇怪,這大西驢既然如此之好,那為什麽在關東從來就沒見過呢?便詢問靳歙原因,靳歙有些回答不上來。


    倒是韓信在旁邊聽到,接過話頭來回答了劉常滿的問題。


    “關東和關中不一樣。


    而且關東丁壯男子本來就少,又多出徭役力役,所以田畝之事,全靠老弱婦人,倘若這大西驢果然如同靳兄所言,那恐怕老弱婦女就不好役使了。


    而且關中地狹人稠,役畜也隻能圈在欄中飼喂,勢必得選擇耐粗飼的牲畜;關東卻地勢寬廣,放牧牛馬之處甚多,所以耕地自然就會使用耕牛,出門騎乘也多半使用灰驢了,這兩種牲畜,脾氣都甚為溫馴,便是童子也能役使。”


    韓信說道。


    “韓兄所言不差,正是此理。


    關中號稱天府之國,八百裏秦川無閑田,農戶飼喂役畜,全憑在欄中喂養,根本無處放牧,所以才不得不喂大西驢這類耐粗飼的牲畜。


    這畜生脾氣甚是怪異,象我家裏養的那匹,除了我之外,誰也別想呼嗬得動它,欺軟怕硬得緊!”靳歙聽了韓信的分析後深以為然的說道。


    劉常滿聽他說得有趣,不禁笑了起來。


    罵人脾氣倔的時候,常說人“倔得和頭驢似的”,看樣子那倔驢說的就是這大西驢,反正那些灰驢脾氣溫馴得很,小媳婦兒們都經常騎,肯定不是說人家的。


    “那好,既然如此,我們就買些大西驢回去!”劉常滿說道。


    聽了劉常滿所說,呂澤倒也答應試一試,但他提出,隻能買五百頭大西驢回去。


    畢竟這騾子的好壞,隻是聽老人家說的,並不確切知道;二是馬場裏也最多隻能容納一千多匹馬,呂澤還得留出地方來購買母草馬進行配種,不能讓這些驢子把地方都給占完了。


    “五百頭就五百頭吧,反正隻要生下三四百頭健騾,也就夠用了!”劉常滿算了算現有的馬匹數,答應了。


    櫟陽往北不遠,就是著名的鄭國渠,沿鄭國渠以南至渭河之間,全都是一馬平川的肥沃土地,也就是如今的關中平原。


    自從鄭國渠建成之後,這一帶就再也不受水旱災害影響,成了天下最為富庶的地方。


    聽說櫟陽集上有人高價收購三四年的母驢,附近的百姓紛紛奔走相告,不到三天,便收到了五百多頭上好的。


    劉常滿一行這便趕上驢群啟程來。


    這次卻再也沒受阻攔,到戲水西岸,照例檢查的中尉軍官仔細查對後,發現他們果然隻騎走了來時帶入的馬匹數目,而那些驢子既然不在限製出關範圍內,當然就不去管了。


    說也奇怪,按照熟悉驢靳歙的安排,韓信丁複率領四個莊客騎了種馬走在前麵,離驢群約有裏許。


    那些生性倔強的大西驢們受了種馬的氣味吸引,竟然根本不用怎麽趕,都一窩蜂的往前跑,倒讓維持驢群秩序的十五個樓煩人累得滿頭大汗。


    更令劉常滿心喜的是,這些大西驢也都到了**的時候,這些上等種馬也不是蓋的,就在路上,已經把上百頭母驢給配種成功了。


    回到沛縣時已經是五月下旬了,此時秦始皇帝的車駕已經過了濟水,即將到達平原津,而沛縣裏的傳言,此時也已經達到了最高點。


    傳說,始皇帝的病已經極重,不過因為始皇帝討厭別人說起病的事情,所以誰也不敢再他麵前提起。


    又有人說,始皇帝已經很久沒見過大臣,政令都由李丞相和中車符令趙高發出,看樣子始皇帝已經命不久矣。


    又有傳言,說是以前天上隕石上刻的“始皇帝死而地分”是真的,從下邳那邊過來的消息,說是有小兒正在傳唱一首歌子,歌詞是“天崩地坼兮,帝死地分,三戶亡秦兮,英雄起楚;天下紛亂兮,萬民流離,嗟彼聖人兮,出於草莽!”頭一句就呼應了那隕石上刻的字。


    一回到馬場,審異基就在劉常滿的屋子裏等著,一見麵先匯報了當前沛縣的形勢。


    不過奇怪的是,除了劉常滿教給他的那些謠言之外,又出了始皇帝病重將崩和下邳兒歌的事情,這就不知道是誰的手筆了。


    劉常滿也有些奇怪,難道自己編造的那些謠言,還引出了什麽大人物不成來配合不成?下邳,別張良他們編造的吧?據說他有一本從黃石公那裏得來的道書,善用兵法,能窺天機,就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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