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難受?”


    喬凡彎腰幹嘔,眼淚橫流的看了他一眼:“你試試。”


    江樓月回想了一下先前的動作,後知後覺的考慮了一下喬凡的身體狀況,沉默了一下,在喬凡沒忍住又彎腰時走去了他身邊,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喬凡的背上拍了拍。


    喬凡差點被江樓月突如其來的好意拍岔氣,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要噴了出來,實在無福消受,忙止住他的動作,艱難道:“謝謝謝謝,但是你下回扛人真得換個姿勢,再這麽來上一回——”


    一句話沒說完,喬凡又彎腰了,照舊什麽也沒說出來。


    江樓月早知道較之於修仙者,普通人體質較弱,隻是他從前和這些人沒有多深切的接觸,也就無所謂什麽感觸,倒是這次真切體會了一回,他才意識到有多‘弱’,‘弱’到不許他隨性,樣樣都得精細著來,於是一邊覺得新奇,一邊又覺得心情複雜。這要是被喬凡知道,肯定得說他才是不像人的那一個。


    本來也就是,三餐,睡眠,玩樂,是人生而具有的本能,如果連這點追求都沒有,他們修仙法是為了什麽,斬妖魔是為了什麽,求得長生活在世間又是為了什麽呢?


    隻為無色無味無欲無求嗎?那還算是活著嗎?


    喬凡終於好受了點,虛脫似的靠在樹上,江樓月掏出樣東西遞給他:“要喝點酒醒醒神嗎?桂花酒,挺甜的。”


    喬凡一陣天旋地轉,接了過來,有氣無力地吐槽道:“你昨天還說苦。”


    “我說過嗎?”江樓月疑惑,“壺裏的酒隻有薄薄一層,其餘皆是桂花水,我還覺得挺甜的。”


    喬凡動作一頓,扭過頭,目光炯炯:“你還記得你昨夜喝酒後做了什麽嗎?”


    江樓月皺眉,想了想道:“睡前隱約記得你替我緩解頭痛......睡過去了?......你這是什麽眼神。”


    “沒什麽。”喬凡麵無表情,內心有點慶幸還好他不記得,隨即一口悶完了一壺酒,“以後別喝酒了。”


    江樓月看上去有些不滿了:“為何?”


    喬凡想到江樓月可能也就這一個愛好了,隨意阻止是不怎麽人道,但是不阻止又很對不起自己,這種不記得自己醉後會做什麽的人最可怕了,於是誠懇道:“朋友,因為你喝醉後把別人調戲了遍,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剖心剖肺的。”


    江樓月的臉色登時有點微妙,他過去喝酒常是一個人躲著喝,一個人喝完一個人睡,影響不到誰,這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自己醉酒後的言行,難免懷疑,一聯想當時的場景,就覺得奇葩,更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半晌後問道:“真的?”


    “真的。”因為嚴格來說並沒有騙江樓月,所以喬凡看上去更真誠了,“所以你想喝酒還是等回去後一個人喝吧。”


    江樓月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臉色越發詭異,半晌後嗯了一聲,之後一路基本無話,想必還沉浸在之前的打擊裏。喬凡接管了那壺桂花酒,跟在後麵有一口沒一口的喝,將其當做了桂花味的飲料,和酒沒多大關係,同時感慨江樓月那舌頭是有多刁,這玩意喝一口像是吃了一棵桂花樹,竟然也能覺得苦?


    往前走了一會,樹木逐漸變的茂盛了起來,小道掙脫了灌木的束縛,往不同的方向延伸,形成了一個三岔路口,喬凡正想問江樓月往哪裏走,就看見江樓月突然停了下來,忙問道:“怎麽了?什麽不對嗎?”


    “噓。”江樓月豎起食指,“有人。”


    喬凡忙走近了一點,小聲問道:“你們家的嗎?”


    江樓月搖頭不說話,看上去有些嚴肅,喬凡自知無用,在察言觀色後就將自己團成了一隻懂事的鵪鶉,隻老實跟在江樓月身邊,不多言語。


    江樓月環視一周後什麽也沒說,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麽,隻在手掌中聚成了十來滴幽藍色的液狀物體,無聲無息的滴進了地理,扯過喬凡選中了左邊的一條走去,解釋道:“剛剛的仙法是追蹤用的,有沒有人,有多少人一會就知道了。這條路是通往碼頭方向的......”他話音未落,先前滴下的液狀物就‘嗖嗖’幾聲從遠處飛速遊了回來,從地底射向江樓月的手心。


    喬凡忍不住讚歎道:“這麽快?”


    江樓月沒多解釋,袖袍一番卷住了這些玩意,隨即臉色就變了。


    從氛圍不對後,喬凡對江樓月的申請臉色就關注的很,馬上就發現了:“怎麽了?”


    江樓月轉身站直,正對著他們要去往的方向,在那裏站著十幾個臉戴鬼麵,鬼麵還奇醜無比的黑衣人,喬凡隔著這麽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其黑風煞氣,像極了老港片裏高級別黑大哥尋仇。電影裏看著帶感風騷,現實裏遇到就是小命不保,喬凡又往江樓月那邊縮了縮,緊張道:“你朋友?”


    江樓月扯出一個笑容:“夫人認為,我會認識這麽......”,停頓了一下,盡量選擇了一個友好一點的詞匯,“不好看的人?”


    都什麽時候了就不要再說這些了啊!喬凡用眼神嚴厲的譴責了他一下,同時對麵的人也有了動作。


    為首一人上前一步,可能是用了什麽術法,聲音聽著像是被紅碳燒了嗓子:“喬公子。”


    在場十幾道目光落在喬凡身上,喬凡本人一臉懵,他先前還以為這些人是來找江樓月的,搞了半天竟然是來找自己的?


    那些鬼麵見他的反應,確定了他是喬凡,眨眼間便握住了各種武器,腳上也有了動作,這時被冷落在一旁的江樓月終於開了口:“問人之前不打算自報家門嗎?”


    鬼麵人的腳步頓了頓,下一刻便握著一把暗器朝喬凡飛了過去,那暗器原本就因為距離近的緣故,殺傷力暴增,誰知那些暗器在將要接近喬凡時迅速一分為二,二又化四,來勢洶洶,有的甚至將幾棵樹打了對穿也去勢不減,看來不光想釘死喬凡,最好還能死的千瘡百孔。


    不過就在暗器們即將成功時,江樓月移步上前,拂袖一掃,他與喬凡身前就多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任那暗器再強,也被扣在上麵不能再動。下一刻,江樓月一握右手,那些暗器便轉了個方向,又朝他們的主人刺了回去。


    江樓月暗自皺眉,剛剛那些人的仙法未必有多玄妙,沒有到他應付不來的地步,但勝在年紀大,靈力積累深厚,隻有一個人出手沒什麽,但若是近二十人一起上,他這邊再帶著一個喬凡,勝負就難說了。這樣的人尋常家族裏有一個就了不起了,誰這麽大的手筆一次性派來了這麽多個,似乎還隻為了一個喬凡?


    想到這裏,江樓月手下動作不停,嘴上問道:“這些人你認識?”


    喬凡緊張的盯著對麵,沒注意到江樓月的臉色,回答道:“不認識,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他的思緒一片混亂,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上學,普通的工作,一點成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怎麽一朝上了天,先是畢方,又是仙君,之後又是牧鳥,如今更是殺手,生活就變得如此不同尋常了?!


    如此情形之下,江樓月也沒再細究,在兩人周身形成了一個隔音屏障後,聲音壓得極低:“這些人能力頗高,而且絕對不會老老實實一對一,我帶著你應付起來有點吃力,難保你會被傷到。一會我動手的時候你就直接跑,隨便朝著一個方向跑,別換地方,我處理完了就來找你。”


    “他們追來了怎麽辦?“喬凡看了看地上一個漏網的暗器,純黑無光,像是上了毒,這些人是多想要他死?!


    “不會,這些人要你的命的心非常堅決,同時對我的能力有非常準確的估計,應當是想傾巢出動,在此取你性命,你一會隻管跑,千萬不要回頭。”


    “那你呢?”喬凡聽他那麽說有些擔心,“你會不會有事?”


    江樓月見他這樣,想起了之前兩人還沒互相暴露身份時,喬凡將他當作普通人那樣關照時的模樣,笑了笑:“不會,別擔心。”說著,江樓月拔出了自己那把雪白的劍,光芒閃過時,喬凡幾乎可以看見上麵刻著的一些花紋,“我數三聲。”


    喬凡緊張的點了一下頭:“你一定要小心。”想了想又艱難的補充,“實在不行,你就把我交出去......雖然我不太想死......”


    江樓月又笑了,手在他的頭上摸了一下:“有我,別怕。”


    從“有什麽好怕的”到“別怕”,江樓月和喬凡可能誰也沒注意到其中的變化。


    情勢緊張,喬凡像是被暗器打中了一樣,早已手腳發麻,江樓月這句話卻像是給了他一陣暖流,讓他手腳都暖和了起來,心裏也莫名有了一點勇氣。


    “一。”


    鬼麵人慢慢包圍了過來。


    “二。”


    江樓月劍上的花紋爆出強光。


    “三!”


    江樓月話音一落,喬凡便飛速朝著三岔路口其中的兩條道路間的地方跑了過去,臨走時他感覺到江樓月往他的腿上畫了什麽,他跑的從未像今天這樣快過。他心裏又驚又怕,腦子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就是江樓月千萬不要出事。


    江樓月猜的沒錯,這些人果然是傾巢出動,因此看見喬凡不按常理出牌,真的有膽子一個人跑了後,立馬就要去追,誰知剛一邁腿,先是一陣大風刮來,林子裏的枯枝落葉像都像是被磨鋒了刃的武器,四麵八方的朝他們撲了過來。等到鬼麵中的一位能人築起一道奇高的土牆平息了風勢後,便看見江樓月提劍站在了他們跟前。


    “別急著追。”江樓月笑了笑,“鄙人江樓月,江家夜君,喬凡是在下的仙侶,若是他犯了什麽事得罪了各位,找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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