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燭火閃爍,梵天穀眾弟子們被丟在地上,倒成一片。


    孽龍仍在大吃顏如雁的豆腐,一麵嬉皮笑臉的摸摸捏捏,一麵對蒼龍說道:“九哥,這番若不是三哥的計謀好,加上四哥飛得夠快,能把南塘秋那老小子引開,隻怕事也難成事呢。”


    蒼龍道:“三哥的計謀自然是好的,四哥嘛,還不是仗著師傅給他的龍翼才敢去誘走南塘秋,否則憑他的本事哪敢一個人行事。”


    孽龍又道:“九哥,你說師傅他老人家要這些個梵天穀的弟子做什麽呢?”蒼龍道:“師傅吩咐我們做,我們做就是了,卻問那麽多幹什麽?”孽龍笑道:“我倒也不想知道,隻是若這些人並無大用的話,我倒想請師傅將這個娘們賞給我了,你看這肉乎乎的身子,看著就流口水啊!”蒼龍笑罵道:“你這條色龍!你那裏女人還少了啊?我聽說你小子在自己窩裏養了二十多個小娘們了,你還嫌不夠啊?”孽龍道:“嘿嘿,我也就隻好這一口,不像二哥、三哥他們,二哥就喜歡拚命練功,把自己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有什麽意思。


    三哥倒是不大練功,卻一門心思想著往上爬。


    照我看,還不如像我這般每日飲酒作樂來的快活呢。”


    這家夥嘴上說著,手上也沒閑著,一雙手摸上了顏如雁的胸脯,顏如雁又羞又怒,奈何全身動彈不得,唯一能做的隻是在喉嚨裏發出幾聲低不可聞的聲響。


    被丟在角落裏的蘇慕白此時雙眼噴火,看著自己的顏妹受人輕薄,一雙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怎奈和那金仙倒的藥力尚未過去,身上還捆著猶如實質的暗龍縛神索,若是此刻叫他能夠動彈,必定將麵前兩個賊子碎屍萬段!蘇慕白正自怒火熊熊,卻突然瞟見沿著牆腳,一條古怪的爬蟲別別扭扭的朝這邊爬來。


    待那條爬蟲臨近身邊,蘇慕白這才看清,哪裏是什麽爬蟲,卻是一張用黃表紙符咒折成的蟲形事物。


    不由得一陣奇怪,那爬蟲慢慢爬上蘇慕白的身子,突然一股真元從小蟲上釋放出來,湧入了蘇慕白的體內。


    這等古怪的事物,自然是胡不歸的手筆。


    想那些飄逸出塵的修真之人化紙為鶴,施展法咒是何等的輕靈瀟灑,卻隻有胡不歸一人能將這原本輕靈的紙鶴折成古裏古怪的爬蟲,然而胡不歸就是這樣一個不拘一格的人。


    倘若折成紙鶴,飄逸倒是飄逸了,隻怕是怎麽也躲不過蒼龍、孽龍的眼睛了,更何況胡不歸所折的紙鶴多半更像蝙蝠。


    那符咒上的真元透入蘇慕白的體內,蘇慕白立即感到原本製住丹田的暗龍縛神索的一端悄然瓦解了,整根暗龍縛神索也隨之崩潰開來,蘇慕白心頭一喜,便要長身而起,卻猛然感到雖然暗龍縛神索已經解開,但手足依舊是酸軟無力,那金仙倒的藥效還沒有過去。


    這時,那符咒又在他身上跳了一跳。


    蘇慕白悄悄展開那符咒,隻見背麵寫著幾個字:莫要輕舉妄動。


    卻不知道是何人在暗中相助。


    蘇慕白畢竟是大師兄,看著眾多師弟、師妹都癱軟在地,此時若貿然行事,必將牽連到他們,卻是要謹慎行事,好將師弟、師妹們全數解救出來。


    蘇慕白暗自運轉真元,卻發現體內真元不及從前的十分之一,他悄然送出一股真元,射入身旁的王圓通身上。


    王圓通身子一顫,眼睛頓時一亮,望向大師兄。


    蘇慕白用眼光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隨後又將身旁師弟們的暗龍縛神索一一破解,很快大半人都悄悄解開了暗龍縛神索,隻是那金仙倒的藥效尚未消散,一時仍無法與人動手。


    眾人生怕蒼龍他們察覺,都小心掩飾著,仍舊裝作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人推開了房門,還沒等蒼龍和孽龍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屋裏,此人正是叫別人不要輕舉妄動的胡不歸,他自己卻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蒼龍和孽龍目瞪口呆的望著胡不歸,卻不知道這小子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而許青青一見胡不歸從門外走了進來,不由得一顆芳心狂跳不止,眼睛就盯著他再也離不開了,心中不住地說:他可是來救我的嗎?他是來救我的。


    蘇慕白卻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原來救自己的竟然是他!從前蘇慕白便瞧不上這個邋遢小子,自胡不歸在梵天穀搗亂之後,他更覺得這小子頗有些無賴,卻沒想到在這危急時刻竟是這個小無賴前來解救自己。


    胡不歸卻不看梵天穀眾人,而是對孽龍道:“小王八蛋,原來上次你們沒死啊!”蒼龍首先反應過來,身子一閃堵住了門口去路。


    就在蒼龍身形剛動之際,胡不歸獰笑著從懷中掏出清光匕衝向孽龍,孽龍是又驚又怒,上次他見識過胡不歸的手段,知道自己若是與他硬拚還差了不少,將身子向旁邊一閃,手中尖刺斜斜刺向胡不歸左腰。


    胡不歸仍子向前衝去,似乎收勢不住,一個身子向著牆壁撞去,手中清光匕卻輕輕一劃,轟的一聲,迎麵牆壁破開一個大洞,胡不歸足不停步,徑自奔了出去。


    卻聽胡不歸在外麵大喊道:“南穀主!我找到那幫王八蛋了,他們就在這裏!”屋內蒼龍和孽龍一聽不由得全都一驚,難道三哥他們沒能將南塘秋引出城去?若是這小子將南塘秋叫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自己二人雖可以逃走,但這些梵天穀的弟子可就要丟下了。


    那師傅怪罪起來,說不定會怎樣呢。


    這二人正在猶豫,卻聽那胡不歸在外麵屋頂上喊道:“南穀主,你在哪裏啊?你到底在哪裏啊?趕快來啊!”兩人一聽,原來這小子也不知道南塘秋在哪裏呢啊,雙雙飛身搶出門去,兩人心中衡量,這小子比他們兩人都稍微厲害一點,但二人合力卻一定可以勝過他,最好是在那小子找到南塘秋之前幹掉他,然後再悄悄溜回這裏,等著三哥他們回來。


    果然,胡不歸一見二人追上近前,連忙飛身逃走。


    兩人在後緊追不放,胡不歸在前麵便跑邊罵:“兩條破蛇,他***有本事咱們單條,兩個打一個不算好漢!”蒼龍二人心道:誰與你單條,趕緊幹掉你回去才是正事兒。


    兩人全力驅動魔元,身形如飛,與胡不歸的距離越來越近,蒼龍突然自手中射出一道暗龍縛神索,那勁氣竄出去十餘丈,一段纏在前方一個屋簷上,他猛力一拉,身子驟然加快速度,嗖的飛到了胡不歸的前麵。


    孽龍也感到胡不歸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夾住了胡不歸。


    兩人正要使出殺手,卻見胡不歸向後張望著,自言自語道:“哎呀,南穀主應該已經得手了吧,這調虎離山果然管用,嘿嘿--嘿嘿--”蒼龍與狂龍又是一驚,雖不知道這胡不歸所言是真是假,但事情卻似乎真有些不妥,蒼龍對狂龍道:“我纏住他,你快回去看看!”說著雙手射出兩道暗龍縛神索,向胡不歸纏來。


    孽龍轉身朝來路飛去,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頭浮起。


    果然,等孽龍回到關押梵天穀弟子的大屋時,發現早已經是人去屋空,全都不知所蹤了。


    孽龍不由得大呼糟糕,這下師傅還不得要了他們的小命啊?急忙奔出屋來,卻見院外花叢裏,幾個屬下已經身首異處,不由得一陣惶恐,飛身竄上天空,四處找尋了一圈卻不見蹤影,想來那些人中了金仙倒,身上又被捆了暗龍縛神索,自己卻是無法得脫的,一定是有人前來搭救了,或許還真是南塘秋回來了,此刻這些人一定是跑得遠了。


    一團怒火全都聚集在一個人的身上,都是那姓胡的小子搗亂,看不將他碎屍萬段!想到此處,身子朝著胡不歸他們去的方向奔去。


    孽龍卻不知道,南塘秋此刻正在與毒龍他們激戰,哪裏能分身前來解救眾人。


    蘇慕白當時一見胡不歸引走了蒼龍二人,便即明白了他的心思,低聲對師弟、師妹們道:“大家跟我來!”說著攙起顏如雁,向外走去。


    眾師兄弟們互相攙扶著,跟在蘇慕白的身後,出了大屋。


    然而,蘇慕白並沒有帶著他們翻牆而出,而是走向了宅院深處。


    剛一出小院就聽見幾個青龍會幫中跑過來喝道:“什麽人!”蘇慕白拔出長劍,雖然此時功力不足以與蒼龍等動手,殺這幾個普通幫眾卻是綽綽有餘,手起劍落,幾下之間,幾個幫眾便都身首異處了。


    蘇慕白帶著眾師弟們來到隔壁一個院落,推開一見房門,仗劍走了進去,是一間空屋,這才命眾人躲進了其中。


    這蘇慕白卻也是個聰明之人,此時依照他們的情況便是跑也跑不到多遠,倒不如躲在敵人眼皮底下,等功力恢複了再作打算。


    眾人進屋之後,紛紛盤腿坐在地上,運轉真元,努力驅除著體中殘餘的金仙倒藥力。


    眾人頂心升騰出一道道白色霧氣,金仙倒的藥力一點點地在緩慢消散。


    蘇慕白畢竟是大師兄,沒過多久功力便恢複了六成,不等全部恢複,他便站起身來,單掌按在顏如雁的後背,頓時顏如煙頂心的白霧便濃了幾分,不多時她體內的金仙倒就清除了個七七八八。


    顏如雁感激地向蘇慕白道:“師哥!”蘇慕白道:“顏妹,我要去接應那胡不歸去,人家好意舍身解救我們,我們卻不能對人家袖手旁觀。


    你就在這裏照顧眾位師弟、師妹,待大家功力全都恢複了,便回悅來客棧會合。”


    說罷悄悄捏了捏顏如雁的手,正要離開,卻聽許青青站起身來道:“大師兄,我也跟你一起去!”蘇慕白卻一反往日的和藹,神情嚴肅的道:“小師妹,此是非常時刻,不許你任性胡鬧,乖乖跟著大師姐,聽話!”然後一轉身,跨出了屋門。


    許青青含著一眶眼淚,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顏如雁心中卻是極為複雜,既對師兄抱著一絲歉意,又對前麵在孽龍手中受辱感到無比的憤怒,更對胡不歸升出一股莫名奇妙的怨氣。


    這女人的心態著實令人捉摸不透,她道自己雖受辱,然而眾人都被俘了,最終一起去死,此外之人那是誰也不會知道她有此經曆了的。


    然而胡不歸這一出現,令眾同門都得解救,待日後自己受辱一事定然傳遍修真界,到時候自己如何做人?卻說孽龍回身而返之後,胡不歸卻不與蒼龍正麵交鋒,左躲右閃,嬉皮笑臉的跟蒼龍周旋,其實此時他卻是沒有實力與之一戰,隻得裝作戲耍對方一般,躲躲閃閃的向遠處逃去。


    胡不歸一個身子猶如遊魚一般,滑不留手,叫蒼龍難以著力。


    最可氣的是這小子邊躲嘴裏還喋喋不休的念叨:“我說蒼蛇啊,你們把那些梵天穀的人搞丟了,回去你們師傅是不是會扒光你們的褲子打屁股啊?哎呀,好可憐哦!”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歎息,似乎當真看到蒼龍等排成一排,露出大白屁股正在被他們師傅劈裏啪啦的一通好打。


    而胡不歸身邊那隻白貓則是咯咯亂笑著滾倒在屋頂,簡直要把蒼龍的肺都氣炸了。


    他猛然抽出自己的兵刃,一雙龍爪瘋也似的向胡不歸抓去,一道道勁風刮得屋上瓦片紛紛墜地,胡不歸感到一股壓力,頓時險象環生,口中卻依然笑罵道:“他***,突然發飆了啊!莫非出來之前吃了你師娘的奶啊?這麽有勁兒!”兩人在屋頂之上奔走飛躍,越跑越遠,蒼龍突然感到一絲古怪,怎麽打了這許久,這小子竟然都不還手,隻是一味的閃躲,卻不知道又有何詭計?別是前方有人埋伏著,想到這裏不由得出手更加快了,一雙寒鐵打造的龍爪上下飛舞,爪尖劃破空氣,發出嗤嗤之聲,勁風所至,屋瓦爆裂,聲勢驚人。


    而胡不歸此刻也是有苦難言,原本打算支走孽龍之後,尋個機會逃脫掉,卻不想這蒼龍死纏爛打,總是難有機會脫身。


    而身上一身功力隻敢使出三成,若是運足真元狂奔,卻又怕心脈承受不住,爆裂開來。


    眼見著蒼龍越攻越猛,胡不歸突然停住了腳步,回手一削,手中清光匕發出一線青光,削向蒼龍頭頸。


    胡不歸這猛一出手倒是嚇了蒼龍一跳,卻不知道這人又在作何打算,手上卻是毫不停歇,左爪一豎,當住胡不歸的那一刀,右爪迅捷無比的抓向胡不歸的頭頸,這一下連攻代守倒也頗為精妙。


    卻見胡不歸對著蒼龍身後喊道:”你可算來啦!”果然身後傳來一陣破空之聲,眼見著就要臨近了,蒼龍大驚,果然有埋伏!慌忙之中回頭瞧去,卻見孽龍正氣急敗壞的朝這邊奔來。


    而他肚子突然一涼,胡不歸已經將清光匕插入了他的小腹。


    胡不歸一招得手,立即轉身就跑。


    孽龍轉眼奔到蒼龍身前,抱住蒼龍道:“九哥!梵天穀的那些人果然全都跑了!”蒼龍一聽此言,隻覺得眼前一黑,立即昏死過去。


    孽龍一腔怒火再也無法抑製,放下蒼龍向著胡不歸飛快的追去,一時間破空之聲大作。


    幾個呼吸間,孽龍便追上了胡不歸,手中尖刺猛然向前刺出,一股黑色的暗龍氣透了出來,直刺胡不歸背心。


    胡不歸突然身子向下一沉,轟的一聲踩破屋頂,從屋頂上落到一戶居民家中。


    頓時塵土飛揚。


    胡不歸雖然躲開孽龍這一刺,背心仍然感到了一陣刺痛,險些就被孽龍在背上穿個大洞出來。


    顧不得那家居民驚恐萬狀的尖叫,胡不歸踹開大門,向外跑去。


    孽龍自屋頂上飛身而下,一根尖刺如影隨形,緊急跟在胡不歸的後麵。


    胡不歸感到背後一團寒意逐漸接近,背後肌膚爆起一層雞皮疙瘩。


    突然背後肌膚一陣刺痛,眼見著那根尖刺上蘊含的暗龍氣就要刺破肌膚,灌入體內了。


    胡不歸猛力向前一衝,身子電閃一般衝出了七丈開外,心頭卻猛然一痛,顯然是用力過猛,觸動了心脈。


    孽龍狂叫著又衝了上來,全身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黑氣,顯然是將暗龍魔元發揮到極致了,破空之聲大作,孽龍整個人便與手中的尖刺混為一體,向著胡不歸衝來,眼見著胡不歸無法再躲,他一咬牙,準備提升真元奮力一拚,是生是死卻由天定了。


    驀然,一道劍光夾雜著炙熱的火焰,迎向了化為一道黑芒的孽龍,轟然一聲過後,孽龍整個人被劈得向後狂飛不止,一隻飛出二十餘丈,這才落在地上,口中汩汩噴出鮮血,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這時才看到,一個人手持長劍,擋在了胡不歸的前麵,身上一席青色道袍一塵不染,迎風站在長街之上,卻有臨淵而立氣概,不是卓不凡卻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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