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沒有用往霍時凝所希望的方向發生,坐著的這匹星光烏蹄在加速奔跑了一段之後便停了下來,隨著它速度的降低霍時凝看見了它要他們看見的東西。


    一個巨大的世界。


    中間的一大片星光組成了霍時凝所看見的最重要的也是麵積最大的一大塊地方。


    在它的上方是一群閃著耀眼光芒橢圓形星團,這星團的麵積並沒有中間的大,可亮度卻是中間的許多倍。


    而在下方卻是暗淡許多,剛開始霍時凝以為那裏隻是一個淡淡發著光芒的圓圈,可方刑提醒她那並不是,相比於上麵兩個星團,下方的這個顏色是要深了許多。


    霍時凝看著這三個星團突然想起了九青告訴她的三分世界的事情,於是把自己從九青那裏聽見的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方刑。


    方刑聽完恍然說:“怪不得。我覺得這閃光的星雲有些奇怪。你注意看了麽?雖然上下兩個星雲亮度比中間都亮很多,但他們全都是單顆星光的亮度,而中間那一快區域密密麻麻已經根本數不清有多少顆星星。如果每一顆閃著光亮的星星就是一個修士,我們麵前的這片星圖就是修界,仙靈界與幽冥界了。“


    霍時凝指著下方道:“你看那裏。”


    在幽冥界與修界之間,有一條長長的仿佛樹根似的東西糾纏在了一起,顏色很淡不注意很容易忽略它們。


    “這應該就是隱荒山的九龍門與幽冥界所連接的地方。”


    看見幽冥界與修界的連接,兩人自然把目光放在了仙靈界上,找了一會終於在角落中找到了幾根仿佛樹根糾纏似的光線,但那已經完全被切斷了。


    “九青曾經說過,能與魔正麵抵抗的隻有仙,可當時我就奇怪為何修界有隱荒山的九龍門,而仙卻沒有能夠直接下來的方式。九青那時候告訴我,那是因為那位神覺得相比於魔,仙對修界的威脅更大,所以他斬斷了仙靈界通往修界的最後通道。”


    聽完霍時凝的話,方刑成魔不語,霍時凝說完之後往前走了好幾步,微微抬起頭看向仙靈界的更上方。


    這幅世界星圖兩人在遠處時並不覺得很大,但真正走到它麵前後霍時凝才發覺這裏應該是做了視覺差,當她走進時麵前的星圖開始幾倍,十幾倍的擴大,而想要看見上方仙靈界異常困難。


    霍時凝試了好幾次都無法清晰的看見上麵的情況,隻能無奈作罷。


    “你在幹嘛?”


    霍時凝回答道:“我想看看仙靈界的上麵還有什麽?九青說過能把修界一分為三的絕對是比仙靈界的仙還要厲害的東西,我想看看仙靈界上方有沒有東西,也許那裏就是這製定天道規則的神居住的地方。”


    方刑聽完霍時凝的話也勾起了興趣,兩人找了許多角度終於在最側麵的地方透過層層發光的星雲看見了那裏的一角。


    “真的有東西。”霍時凝激動得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方刑,你覺得那裏正的住著神麽?”


    隱約的一撇給霍時凝的激動直到兩人休息時都還未消失,霍時凝隱約覺得自己真的在一點點接近真實的世界,入道前她對修士一無所知,認為他們就是天上的仙人。入道之後霍時凝自己成為了修士才知道仙人另有其人。


    而見了九青之後,霍時凝對仙人開始有了懷疑與猜忌,如今透過層層星光看見上方真的還有一層星雲時,霍時凝像是個走在森林中終於找到了方向的迷途者。


    看著如此激動的霍時凝,方向伸出手攔住了她。


    霍時凝靠在方向的肩膀上繼續道:“我曾經很迷茫,覺得自己就算成為修士就沒有了前進的動力。之前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為了尤小羽能夠活下去,我拚命的追尋修士。等入了道門我想著我要為了娘親報仇,之後的日子我想我終於可以為了自己。我想變強,想要去那虛空之外看一看,想知道那傳說中搬山蹈海的大能是否真的存在。可在碰見九青之後這目標仿佛沒有了秘密,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能夠感覺出他對於仙的厭惡,要不然以他當年的實力如今已經在仙靈界了。”


    當年九青已經是大乘期修為,如今旁邊站著的星光烏蹄就是他已經擁有踏破虛空能力的一項證明,可他卻默默無聞的隕落了,已經半步跨入仙門的修士隕落,除非遇到不可抗拒之力,要不然修界已經沒有修士能夠帶給他威脅。


    “你懷疑九青是自己選擇隕落的?他並不想去仙靈界?”


    看著方刑黝黑的雙眼霍時凝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方刑抱緊了她:“如果九青知道仙靈界之上還有更高的世界,是不是就會選擇活下去?”


    方刑沒有辦法回答霍時凝的問題,霍時凝繼續說:“所以我們比他幸運。”


    方刑:“也許這就是九青殘魂留下的原因。把一刃卿這種至寶都舍棄,他已經做了破釜沉舟的決定。”


    提起一刃卿,兩人轉頭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同樣抬著頭盯著這片星雲圖的星光烏蹄。


    “它哭了?”


    霍時凝看見從它眼眶中留下的淚水,接著星光烏蹄揚天長鳴,高高抬起接著重重的往下一砸,哢嚓!仿佛鏡麵碎裂的聲音從它的蹄下開始以蜘蛛網的形狀蔓延。


    隨著一片片破碎的星光照耀下,霍時凝與方刑二人退出了一刃卿的幻境。


    兩人剛出來沒多久霍時凝便看見半空中漂浮的一刃卿開始碎裂,脫落下來的碎片在空中便化成了灰燼,最後隻剩下滅世的劍心。


    “這是。。。。。”


    方刑歎了口氣:“這是一刃卿想最後告訴我們的真相吧,也許當年它的主人九青因為不想去仙靈界而選擇隕落,這是它心中最大的痛苦。如今斯人已逝,它不想後人在重複當年九青的悲劇。它帶我們進去看見星雲圖也是想告訴我們仙靈界並不是終點。”


    方刑收起了滅世的劍心,一刃卿以如此決絕的方式幫它的主人完成了最後的遺願,如今也算是不辱使命。


    霍時凝惆悵若失喃喃道:“沒想到靈物也是有情的。”


    方刑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當然。”


    霍時凝為了一刃卿最後的訣別弄得有些難受,但很快就邊方刑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啊?你的無界空間已經弄好了?”霍時凝一臉驚喜的看著他笑道


    方刑點點頭:“當然不可能有九青前輩的那麽大,但也算是有山有水的地方。嘚逗兒前兩天才剛剛醒了,你許久沒見過它了吧?進去看看?”


    “可以麽?”


    霍時凝當然感興趣,方刑笑道:“當然。”


    “呱呱呱!!!!”


    兩人扭頭發現千陽正一臉不高興的看著他們,霍時凝恍然道:“說起來千陽與嘚逗兒都是一起出生的,帶著它進去如何?”


    方刑手一伸,一個中間漆黑外麵泛著藍色光圈的“門”就出現在他手心中,接著手一揮霍時凝便進入了方刑的無界空間。


    方刑的無界空間中無法與九青比,可光是可以居住活物這一條就夠讓人欣喜若狂的了。


    方刑的無界空間有些奇特,先是一大片的白色沙地,天上的月光照在沙地上感覺腳下踩著的不是沙子而是一片碎銀。


    “如今空間中的靈氣不夠,隻能這樣講究。”


    與方刑說話見霍時凝才知道一個全新的無界空間要養出一個靈眼是多麽費勁的事情,時間完全能用百年來做計算。


    靈氣不夠自然就不能夠栽種那些吸收靈氣的植物,甚至需要靈氣的妖獸都養不了多少。


    “本來可以做一些假的,可我做出之後覺得全是死物沒有一點兒生氣勃勃,撤掉之後發現月光下的沙丘也不錯,有一種另類的美。”


    霍時凝聽完直點頭,如今在月光下大片大片的沙丘全都泛著碎銀色,天上的下玄月弄罩下的確有一種另類的美。


    兩人很快便看見了方刑的屋子。


    一座純白的城堡。


    這種樣式的屋子霍時凝隻在書中見過,那是北海的修士喜歡居住的房屋樣式,因為在北海天氣極寒,就算是修士也不可能完全無視那種極端的嚴寒。


    所以那裏的居民很喜歡用石頭砌成這種窗戶較小的城堡,又保暖又方便取材。


    凡人的建築風格同樣影響了那裏的修士。


    霍時凝看著這座巍峨的城堡感慨道:“沒想到你喜歡這種樣式的。”


    方刑一愣隨後問:“我是北海人,你不知道麽?”


    霍時凝搖搖頭,方刑所說的北海當然不是這一世,而是鬥神出生的年代。


    方刑道:”不怪你,鬥神出名的時候也沒有多人知道他出生地在北海。當時我建造時原本像用紅河穀城的樣式,那樣比較適合外麵的沙丘。可在建造時我想起了又時看見的那座巨大的北海白塔,不知覺的就按照記憶中的樣式搭建起來的。如今看看覺得竟然還挺適合的。北海白塔周圍是片茫茫大海,我的城堡周圍是片茫茫沙丘,是不是有些異曲同工?“


    霍時凝雖然差異眼前很少見的白色城堡,可經過方刑這麽一說他覺得的確有些相識。


    白色的大門緩緩打開,隨著兩人的腳步聲上方的琉璃燈逐漸亮起。


    “這裏我也沒時間收拾,東西隻是放在了倉庫之中,有些空蕩蕩。”


    內裏的色調比外麵稍微暗一些,看著一排排高大的石柱霍時凝說:“這裏費了你不少力氣吧?”


    方刑點點頭:”是,走,我帶你去看看嘚逗兒。“


    方刑給自己的居住房間安排在三樓,“嘚逗兒因為是鷹鷲的關係,它特別不喜歡有房頂的房間,沒辦法我隻能把它安排到哦後院。”


    穿過方刑的臥室沿著往下走沒多久霍時凝就來到了室外,站在這裏向外看去一望無際的沙海毫無掩飾的出現在霍時凝麵前,而這個庭院中是整個無界空間中唯一霍時凝看見的綠色。


    在樹幹後麵,霍時凝看見了趴在窩中呼呼大睡的嘚逗兒。


    相比起上次見麵時她還可以雙手抱著的嘚逗兒,如今的它已經變得更它的父母一樣的龐大,巨大的呼嚕聲隔得老遠都能聽見。


    霍時凝看著它油亮的毛發與巨大的翅膀感慨道:“它好漂亮。”


    方刑剛想說話霍時凝眼角餘光一閃,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千陽突然蹦了出來,接著一屁股就坐在了睡得正香的嘚逗兒身上。


    嘚逗兒體型龐大,千陽也不比它小多少,如此重量壓在身上立刻讓嘚逗兒發出一聲慘叫,接著開始拚命掙紮。


    聽著那充滿怒火的嚎叫,霍時凝連忙喊:“千陽,你做什麽呢?”


    嘚逗兒此時眨巴眨巴眼睛抬頭一看才發現剛剛襲擊自己的是什麽,千陽穩如泰山似的壓在它身上,紅色的雙眼輕輕一撇,剛才處於狂怒的嘚逗兒立刻像是一隻沒了氣的皮球整個都萎了下去。


    嘚逗兒慢索索的從千陽屁股底下爬了出來,看見這個鳩占鵲巢的家夥一臉淡定的坐在自己精心製作的墊子上,委屈吧啦的縮在了一旁。


    霍時凝看著這發展幹笑了兩聲:“嗬嗬,這。。。沒想它們這麽多年沒見如今依舊是小時候的樣子。”


    方刑閉上眼歎了口氣搖搖頭


    被自己主人貼上沒出息的嘚逗兒此時心中同樣委屈萬分,如果是別的妖獸進來它早就為了自己的老窩要跟對方打道底了,可麵前是千陽,想起自己剛剛睜眼的哪段時間嘚逗兒心中就開始緊張,幼小時的記憶對於妖獸的打擊也很大的好不好。


    被嘚逗兒委屈的眼神弄得內疚萬分的霍時凝走上前看著它安慰道:“沒事,你吃東西了麽?我這裏有上好的囚牛肉,要不要?”


    聽見有吃的嘚逗兒立刻雙眼放光的站了起來,對著霍時凝用頭就拱了過去。


    嘚逗兒的提醒霍時凝抱著它的腦袋都很勉強,方刑扶起差點被掀了個跟頭霍時凝對嘚逗兒道:“好了,你這模樣出去其他人還以為我短你吃喝了呢。”


    看著吃得正歡的嘚逗兒,霍時凝看了一眼坐在窩裏老生在在的千陽感慨的說道:“嘚逗兒已經可以飛了了吧?”


    “試試?”


    霍時凝一臉興奮:“好啊。”


    方刑一個口哨嘚逗兒翅膀一扇高高飛起,方刑攬著霍時凝往下一躍,嘚逗兒飛快的向下滑行,兩人穩穩的坐上嘚逗兒的背上。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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