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刑介子袋中放著給霍時凝做好的東西,剛靠近城門就看見那裏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打聽據說是尋找逃犯,怕妖化修士混進城內所以要逐一檢查。


    方刑看著緩緩向前的人流夾雜著周圍的抱怨聲沉默片刻。


    他當然知道蘭霽君下這道命令為的並不是什麽妖化修士,他隻是想找到黑斑蛟獸骨的下落。


    “你說這白玉城搞什麽事情?這蘭霽君不是被前幾日的攻城嚇傻了吧?妖化修士想要找出來用則法子有毛用?”


    一個穿著黛色藍底道袍的修士一臉怒意的說道。


    此人修為金丹後期,身上穿著的並不是常見的聯盟製服,但方刑卻注意到他抬起的袖口露出了一截金色的內村,那是聯盟內造處所產的道袍,用上好的冰蠶絲所製,水火不侵能防刀劍。


    能穿得上內造處的修士,隻有楓華穀的那一小撮當權者,方刑見前方這人嚷嚷的聲音並不小,與他映像中的那群高高在上自詡禮隻表率的家夥實在是相差甚遠。


    不管對方引起了多少有心人的注意,很快便輪到了方刑。


    對方拿出金錢鼠像是要把方刑裏裏外外都搜一遍一般,方刑冷著臉等了好一會直到那金錢鼠離開了方刑的介子袋後他才被準許離開。


    方刑摸了摸左手臂,那裏是無界空間的入口,那隻金錢鼠的動作似乎對自己身上有無界空間一無所知。


    方刑此時嘴角微微抬了抬,剛走幾步便聽見有人叫自己:“哎,兄台。”


    他一抬頭看見了剛才叫嚷得非常大的那位修士。


    方刑抱拳:“這位道友,有事?”


    對方隨意的行了個禮問道:“道友可知九張街在哪個地方?”


    方刑指了個方向之後,對方哈哈一笑道:“多謝。”說完邁著八字步一搖一晃的朝著方刑指向的地方走了。


    看著他那有些張狂的背影方刑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他看見這人穿著內造處做的道袍內村,估計他會把這人當成一個犄角旮旯出來沒有學過禮數的鄉野修士。


    方刑心中詫異此人,他拿不準此人是天生就是這種大咧咧的性格還是故意做出這種魯莽的姿態,深深看了那人的背影方刑轉身朝霍時凝的住處走去。


    在修士所居住的城市中,不管大小一律都是禁止飛行的,除非有重要的軍情或者像是楓華穀上麵的浮島,除此之外禁止飛行的陣法全天候的籠罩在所有修士的上空,不管多厲害的修士,也不管他本人的身份如何,老老實實走路是唯一的選擇。


    當然,他們也不是如此不通人情,城市大了光靠行走的確很麻煩,所以越是繁華的都市城市中的公共道路就越發達,為各地來的修士提供許多乘車的方便。


    方刑從西門進來,他直接上了上層的道路越過凡人居住的地區前往內城。


    方刑到時有些不湊巧,霍時凝並不在,他也不急打開了門禁自顧自的等著,直到夕陽西下霍時凝才回到住處。


    “你來了?”看見方刑霍時凝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來笑容,方刑道:“下午到的。”


    霍時凝說:“還好把門禁開啟方法告訴你了,要不然你又要與上次一樣等在外麵了。“


    方刑沒說話,揉了揉霍時凝的頭。


    “我去看隊長了,他受傷挺嚴重的。如果不好好養傷境界估計要掉。”


    方刑道:“是範楚成?“


    霍時凝點點頭:“他半邊身體都被三頭獸撞碎了,當時如果不是段洪生在他身邊背著他逃了出來,估計他凶多吉少。”


    一三六小隊原來有六個人,兩人叛逃去了妖化修士那邊之後他們並沒有補充人員,一直都是四人一起活動。


    一三六小隊主要負責的就是探查等任務,對於自己不信任的人範楚成寧願空缺也不想讓之前的錯誤出現第二次。


    因為如此稀少的人數平日裏看不出來,如今大戰以起這四人小隊早就被拆分進入了各大陣列之中,如果今日不是霍時凝特意去找,估計大戰結束之後四人都不會知道彼此的消息。


    “不說這些喪氣事情了,你說我一定滿意到底是什麽?”


    方刑微微一笑,從自己的無界空間中掏出了一個長三尺寬半尺的盒子遞給了霍時凝。


    霍時凝接過時先好奇的摸了摸,接著猜慢慢打開這個木盒。


    裏麵躺著一柄翠綠色的長劍,應該是主材料的原因,這柄劍看上去更像是一根翠竹,翠綠得仿佛裏麵包含了大量的水一樣晶瑩剔透。


    霍時凝手剛一握上,一股溫熱之感便傳了上來。


    拿起這把刀霍時凝仔細看了看,發現刀刃處有些怪異,搬來翠綠的顏色仿佛被人整齊的切了一片出來,她剛一伸手一股刺痛便傳來,霍時凝此時才發現並不是綠色的本體被切了下去,而是刀刃最尖利的那地方盡然是透明的。


    霍時凝的手冒出了鮮血,方刑拿出藥膏輕輕一抹。


    “這東西盡然能夠毫不費力的破壞掉我的氣殼。”相比於自己被切一刀,霍時凝更在意的是這柄刀輕輕一碰就能夠傷害到自己,實在是讓她驚喜萬分。


    “這透明物是滁圖的獠牙製成的,因為生死竹本來就能承受雙力,所以我並沒有把滁圖的妖力淨化掉,帶著妖力的刀刃自然會讓你的氣殼威力大減。”


    霍時凝聽到這裏抬起頭看著方刑:“這劍真的是你找其他人做的?”


    方刑笑了笑:“自然是的,我煉器的水平不如他,不過他隻做了劍胚,我來完成後續的工作。畢竟使用沒有淨化完全的妖獸骨頭這事情不能外傳。”


    霍時凝對著渾身碧綠的劍非常滿意,她翻來覆去的看了許多遍,最後在劍柄的末尾那節竹子上看見了很小的三個字“壁子竹”


    她笑了起來:“壁子竹?這人還真有趣。”


    方刑道:“他有個嗜好每一個經過他手的東西煉製而成的器物他都要命名,我之前還特地囑咐他別命名可惜他並沒有接受我的要求,說不要他命名那就別找他煉器。”


    霍時凝並不介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命名了,想想白骨哀也不是她自己起的名字,而是出自昭明王母,如今多一個壁子竹對於她來說並沒有區別。


    “如此心高氣傲,他很有名?”


    “南山鍾昕,你聽過麽?”


    霍時凝聽完差點跳起來:“什麽?盡然是他?”


    方刑道:“原來你知道。”


    霍時凝目瞪口呆:“這當然知道了,南山鍾昕,這可是全巴嶺右,不不全修界數的出來的煉器大師,沒想到你找的人盡然是他,哎,如果我早些知道就跟你一塊去了。”


    霍時凝在混元門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期很想學煉器,她也買了不少煉器的東西準備開始學起,但剛開頭霍時凝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了,煉器其實是個包含三十多個門類的總稱,裏麵的內類之多根本不是霍時凝這種當成興趣就能夠學習的東西。


    煉器中分上中下,海興,容納,便鬼,風傳等等門派,每個派別擅長的東西並不相同,比如你拿一個飛行法器去找海興派煉製,別人隻會看出你是一個什麽都不動的門外漢,對方就會開始坐地起價狠狠敲詐一筆,當然,那些在意自己商業名聲的會體恤找來的顧客告訴他們,這種飛行法器去找風傳的煉器師才是正確的。


    這還是霍時凝在學之前打探到的,隨著學藝越來越精細,他們內部的分工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細。


    方刑口中的那個種昕則是很少見的全能型的煉器大師,他最擅長的是容納與便鬼二項,製造出來的上品道器在拍賣行中供不應求。


    方刑能夠找到他為自己煉製飛劍,霍時凝激動得半晌沒說話。


    看見霍時凝激動成這樣,方刑無奈的笑道:“你這人,如果還這樣下次我就不跟你說了。”


    “不不不。”霍時凝抱著壁子竹不撒手,不知是不是名人加持造成的幻覺,霍時凝隻覺得手裏的壁子竹比剛剛看見的顏色還要翠綠,色澤飽滿玉潤,裏麵像是有一汪水一樣綠得晶瑩剔透。


    壁子竹整柄劍意竹子為主要造型,看上去幹淨利落,與白骨哀完全是兩種風格。


    霍時凝摸了又摸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方刑看見霍時凝這樣也隻能搖頭笑了笑:“其實你不用如此,那鍾昕欠了我不少人情,做一柄飛劍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霍時凝聽見這話才勉強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壁子竹上挪移開來:“你救過他的命?”


    方刑道:“比這個還重。”


    “還重?”修士都是一群最怕死的人類了,為了能活長一些,他們不惜與天搏命逆天而行,能比修士命還重的人情,霍時凝想象不出來。


    方刑看見霍時凝歎了口氣道:”鍾昕出生與煉器師大家,他們家在南山很早就出名了,但到種昕父親那一輩出了麻煩。他父親是個吃喝嫖賭壞事做盡好事沒有的二混子,也許是少年時就掏空了身子,他父親娶了二十多房妻妾隻得了他這麽一個兒子。本來這種千頃地一根苗應該萬般寵愛長大才是,可惜種昕不是嫡子。他母親是個舞姬,從種昕還未出生的時候,大夫人就說種昕不是他爹的種,要他母親打胎。“


    說道這裏方刑笑了笑:”當年我還見過種昕的父親,不過三十歲卻更一個老頭一樣出現了早衰的樣子,據說是為了尋花問柳強行服藥導致內髒全部衰竭。“


    “鍾昕被他母親生出來之後過得比下人都還要慘,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鍾昕不是鍾家的孩子,後來他的母親為了鍾昕能夠活下去當著所有人的麵,包括鍾昕,在鍾家的祠堂自殺了。”


    “從那時候開始,鍾家雖然認下了這個孩子,可他依舊過得很難,可以說當時一個混得好些的仆人過得都比他強。”


    聽到這裏霍時凝心中有些奇怪,方刑如何會對鍾家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


    “當時我剛剛築基,下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重鑄滅世的機會,南山那邊不僅是鍾家,也有許多鑄造很厲害的世家,所以我在那裏住了快兩年。”


    聽到這裏霍時凝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對鍾家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方刑點點頭:“剛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對鍾家態度都是恨鐵不成鋼,之後我才知道鍾家在之前可以說是整個南山的代表世家。”


    “也就在那時候我認識的鍾昕,當時一個築基期在這些世家麵前已經算是說得上話有影響力的人物了,我看中了鍾昕,於是與鍾家做了交易把他帶了出來。”


    霍時凝皺起眉頭:“不止如此吧?”


    方刑笑道:“的確不止如此,如果鍾昕隻是個普通人我自然不會多看,當時我記得下大雨,鍾昕不過十一二歲,他抱著一堆玉簡敲開了我的房門。當時他說要跟我做個交易,我當他的靠山,他為我賣命。”


    “那些玉簡全是鍾家曆代先祖煉器時的心得,而在我到的三年前,據說存放玉簡的藏書樓被火燒掉了,玉簡也損失一大半。”


    看著方刑眼睛中的光芒,霍時凝瞪大雙眼:“不會吧?當年鍾昕才多大?”


    方刑看了她道:“你可別把鍾昕當成普通人家長大的孩子,如此複雜的環境裏麵,鍾昕如果是個蠢人在我來時已經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所以你答應了?”


    方刑點點頭:“鍾昕不像他那個廢物爹,他是上佳的單靈根,我用一千金把他從鍾家買出來後就送去了南山院,對方還差異如此有資質的孩子為何招人時錯過了。”


    霍時凝略微一想便知道了,肯定是裏麵的人動了手腳,把一個幾歲的孩子藏起來讓他錯過道門很容易。


    “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吧?”


    霍時凝吐出一口氣點點頭:“知道了,原來如此。聽你說這麽多如果有機會我很想見他一麵。”


    方刑笑道:“這段時間你要見他隻能自己跑到楓華穀,戰事一起他就被限製了行動的範圍,如果平日叫他來比你跑一趟好多了。”


    霍時凝瞪了他一眼:“這種大師級別的人物我去見不正常。”


    “哦,你說了半晌,那鍾昕什麽修為?”


    “元嬰中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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