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凝看著他:“什麽證人?”


    孟澤嘶得一聲:“你這人。。。”


    霍時凝絲毫不讓的看著他,孟澤歎口氣道:“周航養爐鼎,她們兩人就是受害者。”


    想起之前聽到的對話,霍時凝心中以得到確定。


    “你為何。。。”


    話都還未說完孟澤掏出一塊玉厥,那是戰部執法司的令牌,霍時凝隻知道有這麽個地方,沒想到她第一個接觸的人物竟然是孟澤。


    霍時凝看著孟澤好半晌才道:“這幾年沒見,你可真讓人刮目相看。”


    孟澤出生與碧懸峰,他的師傅與毓驍道君關係匪淺,毓驍道君倒台之後他的師傅也受到了牽連。


    之前被派去十萬荒山也是這個原因。


    霍時凝沒想到從十萬荒山中回來之後孟澤盡然會加入執法司。


    執法司在混元門中地位特殊,它是唯一一個可以對門內弟子用刑的地方,也是混元門“清洗”自身的部門。


    一般執法司的掌事真人都是掌門的心腹才去擔任,孟澤出生與碧懸峰如今卻能加入執法司,那他師傅帶給他的陰影應該已經完全消弭了。


    孟澤道:“嗯,這裏麵情況很複雜。我師傅老人家如今已經卸任了碧懸峰掌事真人一職,因為抽身得早他現在過得很平靜。“


    聽到這裏霍時凝知道孟澤的師傅應該已經從兩派的鬥爭中抽身而出了,怪不得後麵孟澤走得如此之順。、


    “因為你師姐的原因,執法司不敢直接上門,隻能暗中調查。老實跟你說了吧,我跟著這條線已經快兩年了,平日裏周航做事謹慎小心,找爐鼎也都是去混元門之外的野路子,直到一年多前你師姐弄了這兩個女修進來我們才有真正的機會。”


    霍時凝聽完後扭頭看向了那個女修,在一天前還妖妖嬈嬈的女修此時一臉恐懼的縮在牆角,滿臉的淚。


    霍時凝走過去蹲下來看著她問道:“你叫什麽?”


    對方抽泣了幾聲之後道:“阿蓮。”


    “阿蓮,能告訴我你如何來到這裏的麽?”


    阿蓮頓了頓道:“一個修士來到我們村子裏,他說他在找一個能夠繼承衣缽的弟子,當時整個村子都很激動,每個人都去摸了他手中的測靈石。後來整個村就去了我。如果我知道是這結果,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碰那塊石頭的。”


    “那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麽?”


    阿蓮點點頭:“有,當時十多個呢。不過全是女修。我發現情況有些不對想跑,可惜被他們逮住了,挨了一頓打。”說道這裏阿蓮顫了顫,顯然那頓懲罰給了她畢生難忘的經曆。


    “後來我不敢跑了,我們被關在小院裏麵,剛開始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過來說是幫助我們吸收靈氣,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給我們開靈的。”


    阿蓮口中的開靈是一些歹人為了給修士準備專門的爐鼎所過的準備,開靈不同於引氣入體,是由修士強行把自己的靈力注入凡人的體內,這種能夠快速的幫凡人開辟氣海,但後作用也是可怕的,因為不是自己摸索,所以就導致了這種開靈過的身體是無法自己引起入體的,等於她們想要修煉隻有依靠丹藥,靈石這種外物,相當於完全毀了這人修煉的未來。


    也因為開靈這種方式太過狠毒,所以在很久之前修界已經明令禁止,沒想到一千多年依舊屢禁不絕。


    “開靈之後,我們每日都會服用丹藥並且還有專人來教我們如何美膚,就是。。就是一些服侍人的本事。”


    “你都學了?”霍時凝問道


    阿蓮點點頭:“我們必須藥學,如果偷懶達不到要求就會受到懲罰。”


    說道這裏孟澤開口道:“這是專門飼養爐鼎的暗房,因為爐鼎這種修煉方式輕鬆切沒有任何副作用,所以那些高等修士都很喜歡在暗處養幾個爐鼎。”說道這裏孟澤看著阿蓮:“他們在高等修士眼裏就是一群消耗品。”


    阿蓮渾身一震伸出手抓著霍時凝的下擺:“仙師,求仙師救救阿蓮。”


    霍時凝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被賣來這裏的?”


    阿蓮點點頭:“當時我並沒有看見夫人,是她手下的一個侍女前來的。挑了我與阿暖。”


    “那你知道在你之前周航還有爐鼎麽?”


    阿蓮搖搖頭:“奴並不知道,不過奴來時所有的一切吃穿用的都準備得很好,甚至連屋中的裝飾也很漂亮。哦,對了,衣服,奴住的屋子有許多衣服,說是為奴做的可奴穿上後發現並不合適,很多地方都需要修改才能上身。”


    霍時凝抬起頭與孟澤對視了一眼,問:“周航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養爐鼎?”


    爐鼎這總事情雖然私下並不少見,但在明麵上卻是不能沾染的。


    就算是那些金丹元嬰期的修士想要蓄養爐鼎都要偷偷摸摸,驚恐被人發現,為何周航與扶畫如此膽大?


    霍時凝想了一會沒有任何頭緒,隨後問:“那昨日你們主動找上門用意並不是為了刺激扶畫?!”


    阿蓮點點頭:“我們想跑,奴已經不做任何成為仙師的美夢了,奴隻想回家隻是想活下去。”


    爐鼎的壽命非常短暫,甚至比許多凡人的壽命還短,爐鼎不用修煉每日就吃丹藥,把自己當成一個儲存靈力的容器然後供人享用。


    而那些丹毒日夜在爐鼎的身體中累積,她們又不會使用靈力無法把丹毒排出體外,所以一般爐鼎很少有活過四十歲。


    為了一己私利如此那人命開玩笑,霍時凝暗暗的握緊了拳頭。


    “師妹,現在唯一是要把她安全的送出去,你與扶畫是同門姐妹,這事情你就別管了。”


    霍時凝搖搖頭道:“如果我不知道便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放著不管。”


    不等孟澤說霍時凝繼續道:“扶畫能夠做出這種事情,她後麵所圖的真的僅僅隻是周航麽?扶畫每個人都說她冷靜賢淑,可也有人說她心思深沉。他們如此冒險所圖肯定不小,如果我就視而不見,那到時候我如何像師傅交代?還有師兄。”


    說道這裏霍時凝停住了,孟澤與扶疏兩人因為做事的關係經常打交道,聽著霍時凝的話他盯著她問:“你是不是懷疑你師兄突然閉關也是扶畫弄的?”


    霍時凝並沒有接著說反而問道:“孟澤,在你看來扶疏是一個連自己如何閉關什麽時候閉關都無法掌控的人麽?”


    孟澤一愣臉色有些僵硬。


    修士要控製自己的修為增長並不是難事,特別是低階修士,他們要修為快速提高或許很難,但要壓製修為控製自己什麽時候結丹,什麽時候突破,對於低階修士來說是一件非常常見的事情。


    想想看如果修士無法控製自己的修為,那是不是在秘境中走到一半就要閉關?或者在外出時無視環境的結丹?


    以扶疏的能力來說,控製結丹時間對於他來說根本不難,所以當聽完阿蓮的話之後,霍時凝第一個就想起了剛來時孟澤對自己所說的大師兄的事情。


    “可是你師兄閉關之前並沒有太對異樣。”


    霍時凝聲音冷得掉冰渣:“那是他根本沒看見自己身邊的師妹。”


    孟澤盯著霍時凝看了許久:“既然如此,那你跟著我一起去見清暉道君吧。”


    霍時凝點點頭,這並不是她危言聳聽,要知道一個修士最脆弱的時候就是他閉關衝破的時刻,那時候別說處心積慮的陷害,就是一個凡人拿著一把刀都能夠輕輕鬆鬆的解決掉一個正在結丹的修士。


    也正因為修士突破時如此脆弱,所以修士都會找一個最安全也最適合的時間閉關。


    說完之後,霍時凝抬頭看了看這充滿灰層的暗室問孟澤道:“你是如何發現這暗室的?”


    孟澤沒說話,可他的表情讓霍時凝心中一緊:“你別告訴我每個宅子都有這種主人家不知道的暗室?”


    孟澤尷尬的笑了笑道:“沒有你想得那麽誇張,隻有被執法司注意到的修士我們才會想方設法的在他的地方弄出這這麽一個藏身的地方。”


    霍時凝點點頭沒說話,心中卻想回去一定要好好找找看,她可不希望自己住的地方也有這麽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存在著。


    外麵的喧鬧並沒有持續太久,但三人並不敢立刻就出去,他們在暗室中一直等了兩天才在第三天的淩晨由孟澤帶著從裏麵靜悄悄的出來了。


    孟澤與霍時凝兩位修士都還好,暗室雖然狹小但放歌蒲團的地方還是有的,兩人在裏麵修煉時間過得很快,可對於阿蓮來說卻慘了,她是爐鼎不能修煉,每日隻靠給的丹藥活著,在裏麵那種環境下還能忍著,霍時凝對這個女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三人雖然出了暗室,可陣法卻並沒有關閉,想來這次事情之後,周航就想一隻驚弓之鳥,做事會更小心。


    孟澤顯然來周航的府邸許多次了,領著兩人七繞八拐的就來到了後院的角落,就在霍時凝瞪著周航破掉陣法三人離開時,一隻安安靜靜跟在兩人身後的阿蓮突然小聲的叫了起來。


    “閉嘴!”


    孟澤回頭低聲嗬斥,霍時凝卻說:“她不是那性子,你看那邊。”


    隨後孟澤眉頭一皺,沿著鬱鬱蔥蔥的灌木看見在他們對角線的角落裏有一個人影。


    孟澤剛看清楚的瞬間霍時凝的神識已經掃過了那片區域,她扭頭看著孟澤道:”人已經死了。“


    阿蓮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她瞪大眼睛接著整個人開始不斷的發顫。


    霍時凝一把拉住想要跑過去的阿蓮低聲罵道:“你瘋了?”


    阿蓮哭得滿臉淚水整個人不停顫抖:“阿暖,那是阿暖。”


    霍時凝一愣,隨後神識再次掃過整個人僵了。


    孟澤的神識也掃過了那篇區域,他臉色發青暗暗磨牙:“那個畜生。”


    霍時凝看見阿蓮還要往那邊跑一把拉住她:“別去了,你不會想看見這時候的她的。”


    霍時凝雙眼雖然看不真切,但神識卻能夠看清楚那個掉在樹上的阿暖此時是何種模樣,霍時凝暗自咬牙,他們這是做什麽?是要給自己下馬威?還是怕爐鼎的事情暴露趕盡殺絕?


    不管何種原因,阿暖就這麽孤零零的掉在樹上,風吹過她的下擺一蕩一蕩。


    孟澤手段利落很快就破掉了陣法,兩人就在陣法破掉的瞬間,霍時凝一把拉起一旁哭泣不止的阿蓮往外衝去。


    霍時凝動作飛快,可後麵跟著的人動作也很快,顯然周航已經做了準備,知道他們應該還一直藏在府裏,等著他們上鉤,就是沒想到兩人的動作比他們預期的快上去多。


    “你幹什麽?”


    扶畫看著周航一臉決然的掏出手中的五彩琉璃塔臉色聚變大聲嗬斥道:“這裏是廬峰閣!你想要幹什麽?”


    周航這幾日坐立不安,仿佛一個時刻等待著閘刀落下的囚犯,在最後時刻看著三人跑去的背影,周航的理智線瞬間斷掉了,他此時隻有一個念頭,殺掉他們,不能讓外麵知道自己飼養爐鼎。


    周航瘋了,可扶畫卻還清醒著,她一把抓住快要暴走的周航死死的瞪著他,用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說道:“周航,你現在鬆手我還能夠救你,如果你真在廬峰閣發瘋,就算你是天靈根的天縱奇才我也救不了你。”


    聽見自己能夠得救,周航眼裏的血色終於下去了一些,他扭頭看向扶畫問:“你能救我?”


    扶畫道:“飼養爐鼎的並不隻有你。”


    單單一句話周航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喜色。


    “多謝夫人!”


    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周航,扶畫冷冷的笑了笑,隨後抬起頭看著遠處金色大殿的穹頂微微眯起的眼睛。


    另一邊,霍時凝拉著阿蓮回頭看了看對孟澤道:“他們並沒有追上來。”


    孟澤道:“也許是不敢在混元門的地方胡鬧。”


    孟澤臉色輕鬆,可霍時凝卻微微皺起了眉頭,自己師姐的性格她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扶畫雖然看上去做什麽事情都一副雲淡風輕的感覺,可霍時凝知道她對於利益之心並不比那些老頭子少多少,並且如此輕而易舉就放棄,這真的是她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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