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凝聽完沉默了許久才幽幽的開口:“我以為爭權奪利隻是凡人才回去做的。”


    白啟年苦笑著搖搖頭:“師妹你莫不是在笑話我吧?爭權奪利這種本性就算真的得道升天估計也斷不了,我就不相信天上的仙人們不會為他們在意的東西打起來。”


    他在石座上放了一個紅彤彤的靈果對霍時凝說道:“如果這是一顆化嬰果,我想要,你也想要,圍繞著這顆果子我們兩個人就能打得不可開交。”


    “師妹,你看,這時不時就是人性?”


    霍時凝笑了笑:“是我想左了。”


    “師兄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啟稟師傅,不過他是否接受還要看師兄你。”


    白啟年胸有成竹的點點頭:“知道,那在這裏我就以茶代酒多謝師妹了。”


    第二日一大早霍時凝就去了廬峰閣的正殿,沒想到師傅並不在那裏,一問之下才知道師傅被掌門叫了過去。


    白啟年的事情雖不是火燒眉毛可畢竟也是大事,霍時凝並不想拖下去,她隻能現在廬峰閣待著等待師傅歸來。


    就在此時,一個人衝走廊後方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是周航。


    對於這個人霍時凝心裏一百個瞧不上,同樣看不上的還有自己的師姐扶畫。


    扶畫作為清暉的親傳弟子,在地位上天然的就比周航高,背後有著師傅撐腰她都能把日子過成那樣,霍時凝隻要想起就不僅搖頭。


    她想如果自己是扶畫,不說看不看得上周航這個人,就光是他敢納妾這一條霍時凝就敢把他的頭打爆了。


    吃我的,用我的,靠著我的關係還敢養妾?這是哪裏的道理?


    霍時凝雖是個土生土長的姑娘,可她的成長環境與其他自詡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並不相同。


    尤三娘當年都敢為了護國公與霍驍合離,如今帶著自己的女兒她如何會教她那些女戒女則的事?在加上霍時凝入道之後接觸的身邊人全是靠著實力來劃分地位的修士們,在她的腦海中完全已經灌輸了強者為尊這個道理。


    在此刻她看來,周航與扶畫這對夫婦,扶畫的地位本來就比周航高,在這時候扶畫都壓不了他,那等到周航真如孟澤所說那般善於專營,那等到周航真比扶畫厲害了,那家中還有她站的位子麽?


    想到這裏霍時凝對自己師姐那慫樣更看不上了。


    周航今日穿著黑色的長衫,配合著他的容貌的確有種風度翩翩的君子之感,可惜這個周航已經在霍時凝心中被打上了得寸進尺的標簽,就算此刻他真打扮得如同一隻孔雀霍時凝也看不上眼。


    “師妹,你怎麽站在這裏?”


    聽著這聲師妹霍時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我在等師傅。”


    “道君去了掌門處,他們沒有告訴你麽?”周航瞪大雙眼麵露驚訝


    霍時凝道:“當然告知了,不過我還想在這裏等等罷了。”


    周航哦了一聲,隨後遲疑的問道:“師妹,師妹昨日才來我還是第一次見,沒想到扶畫隨口一提的師妹盡是如此模樣,不得不說師傅的眼光很好。”


    霍時凝看著周航的臉有些怔然,如果不是此時周航一臉溫和的笑意,霍時凝真會把他當成了調息良家女的流氓,修士就算在不在意男女大防可也不會當著女修的麵垮對方的模樣。


    也許霍時凝臉上的詫異太過明顯,周航立刻補充道:“我並沒有什麽意思,你是扶畫的師妹,在我眼裏你就如同我的妹妹一般。”


    霍時凝扯出一個笑容,周航也是個長眼的,他立刻看出霍時凝對他應該是很有意見,說了兩句之後轉身便離開了。


    這次偶遇般的交流霍時凝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可她不知道的是周航走遠之後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周航走在青石路上,想想自己到這裏已經快八年了,好不容易才調入廬峰閣並且是在清暉結嬰之前,這讓他在許多事情上都占據了主動權。


    他處心積慮的接近扶畫,靠向清暉,這都是他重來一世之後所做的決定,這兩樣並不容易但他都達到了,想到這裏周航很開心,遇見霍時凝引起的不快他很快就放在腦後。


    周航回到山下的家中,這裏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思來修建的。


    扶畫喜歡簡潔,並不喜歡那麽多人伺候,甚至連屋中的擺設都可有可無。


    但那種仿佛冰窟窿似的環境確實周航的大忌。


    上輩子他有一半時間都是在那種環境之中渡過的,如今重來一回他在也不想經曆曾經的痛苦。


    因為心中忌諱,在山下的這座庭院周航是裝扮得異常花團錦簇雕龍刻鳳。


    一進去滿眼的花花綠綠,這種環境別的修士未必喜歡,但他周航不在此列。


    剛進去坐下,一個妖嬈的女子便端茶上前:“爺回來了?”


    周航接過看了她一眼,道:“你受罰領完了?”


    對方咬著紅紅的嘴唇輕輕低下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奴知錯了,也去夫人那裏令罰了。”


    周航道:“隻要夫人不怪罪就行“,說道這裏他一頓抬起頭看著她道:”晚上過來。”


    那女子渾身一顫,接著頭深深的地下:“是。”


    另一邊扶畫有些疲憊的坐下,她的侍女就跑了過來對扶畫道:“師姐,周師兄晚上叫了人。”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要換到別人估計會聽得莫名其妙,扶畫卻放下手中的茶盞臉上閃過了不自然的神色,她微微頓了頓道:“叫就叫吧。”


    侍女臉上閃過憂慮:“可師姐?這頻率也有些太高了,如果按照這樣下去那兩名女子撐不了幾年就要露出早衰的跡象了。”


    扶畫放下茶盞道:“到時候在說吧。”


    說道這裏她盯著侍女的臉麵無表情的道:“這事情隻有我們幾個知道,如果泄露出去沒有人能夠跑得掉,你可知道?”


    對方臉一緊立刻點點頭。


    看著自己侍女離開的背影,扶畫的眉頭緊皺,她低聲道:“怎麽就在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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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時凝等到下午才看見清暉的身影,聽完霍時凝的話之後清暉臉上道沒有多少表情,隻說知道了,然後就讓霍時凝下去。


    沒有得到準確的回應霍時凝倒不失望,本來她就沒想過師傅會當即給她回應,雙方肯定要相互接觸之後才會下定籌碼。


    完成了白啟年的囑托霍時凝一身輕鬆,就在她準備回去時突然看見了兩個人匆忙離開的背影。


    霍時凝心中一動跟了上去。


    這是兩個侍女,從她們的動作與臉色上來看她們應該非常的慌張。


    霍時凝跟了一會就看見兩人進了山下周航的院子,接著沒多久扶畫也神色匆匆而來。


    “出事了?”霍時凝心中好奇,她想了想屏息靜氣的跟著走了進去。


    周航的府邸是有陣法的,可今日不知為何並沒有開啟,看著來來往往的美人霍時凝呲了一聲,剛剛來到角落就聽見裏麵傳出一陣嗬斥:“她跑了?”


    聲音尖銳仿佛能夠衝破耳膜,霍時凝從未聽過扶畫盡然會發出這種聲音,等了一會後屋內傳出爭吵之聲。


    霍時凝對於兩夫妻吵架沒興趣,正準備離開時突然聽見周航道:“扶畫?這事情要敗露出去你也跑不了,你以為你師傅會放過你?”霍時凝腳步一頓也不走了,她斂氣走到了牆腳處,開始平生頭一次聽牆角。


    兩人說話的聲音除了之前不注意時爆出的高音之外,其實並不大,如果修為不夠根本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麽。


    但這對霍時凝來說還時小意思,她從介子袋中掏了掏,挖出一坨黑乎乎的土直接往牆上一貼,接著靈力集中在耳朵中,很快兩人說話聲就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裏。


    霍時凝掏出的是高陵土,這土除了培育靈植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之外,還有一個妙用就是是最好的聲音傳送媒介,許多與聲音有關的靈器用的主要材料都是高陵土燒製的。


    霍時凝沒有那種靈器,不過她身上帶著高陵土,講究一下完全沒問題。


    “你的人你自己看不住跑了,你反而來怪我?”


    此時扶畫的聲音尖銳,仿佛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這樣的扶畫霍時凝從未見過。


    另一道男聲響了起來:“如果當初不是你為了麵子懲罰她們,她們如何會跑?”


    “我懲罰?你自己的侍妾你管不住跑到廬峰閣丟人,如果不是那麽多眼睛看著我老早把那兩人殺了。”


    聽著扶畫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霍時凝心道乖乖,當時扶畫師姐臉上除了一閃而過的尷尬可其他什麽都看不出來,這手段霍時凝甘拜下風。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最重要的是把跑掉了的那個人抓住,如果她出去亂說我們兩個可就麻煩了。”


    霍時凝聽到這裏微微皺起眉頭,跑了一個侍妾兩人為何如此緊張?


    ”你,你老實告訴我,你采用她們沒有?“


    周航低聲道:“隻有一個。”


    “跑掉的那個?”


    周航道:“嗯。”


    一陣長久的沉默


    “那兩名女子我是特地挑選進來的,她們根本不了解入道是個什麽意思,真以為吃兩顆丹藥就能成為修士,這種人能夠明白采用?”


    聽著扶畫的話,霍時凝心中一震。


    采用?隻有一種情況男女修士之間才會用到采用這總詞匯,那就是爐鼎。


    聽扶畫師姐的意思是她選了兩個爐鼎給自己丈夫?


    霍時凝被這個事實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養爐鼎早在一千多年前邊被命令禁止了,混元門自詡正派修門,同樣不會允許旗下的弟子飼養爐鼎。自己師姐好大的膽子,盡然敢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情?他們真當其他人是瞎子不成?


    就在霍時凝震驚兩人的膽大時,突然聽見周航道:“不好,有外人在。”


    霍時凝一抬頭看見上方一陣橘光劃過,陣法盡然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打開了?霍時凝此時也顧不得在聽下去,把牆上的高陵土一抹想也不想的就往外跑。


    可她實在是低估了周航府邸陣法的厲害,這陣法根本不是她能夠在短時間能夠破開的,神識展開兩道與她不相上下的神識往她站的地方飛快的衝了過來,霍時凝知道那是自己師姐與周航二人的。


    霍時凝此時第一次有些急了,周航的宅子麵積不小,可在大也是有限的,特別是在三位築基修士的神識覆蓋下,霍時凝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就在她急得滿頭大汗時,突然從牆根處伸出一隻手猛得把她拽了進來,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別動,別放出神識,在這裏他們找不到你。”


    霍時凝一震,一臉震驚的看著黑暗中的那雙眼睛。


    “孟澤!你怎麽會在這裏?”


    孟澤道:”一會在跟你說,現在你別出聲。“


    霍時凝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盡然是在一麵牆的裏麵,這裏空間很狹小,除了兩人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呼吸聲。


    聞著那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霍時凝立刻反應過來了,那名逃走的妾侍也在這裏。


    霍時凝瞪著對麵的孟澤。


    三人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待了許久,知道外麵的人聲漸漸散去,孟澤才拿出琉璃燈點上。


    “他們不會發現這裏的,但你別使用神識,他們神識看不見這裏但隻要你使用神識就會破壞陣法。”


    光線讓霍時凝把這裏一眼就看得通透,這是個非常狹小的暗房,看距離應該是夾在兩個房間的中間,沒有門也沒有窗,霍時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來的。


    她看著縮在地上的女子,扭頭問站在自己麵前的孟澤:“你不該跟我解釋一下?”


    在霍時凝的印象中孟澤並不是色令智昏的人,至少在麵對尤小羽時他都非常淡然,自己見過那兩名侍妾,要說模樣的確不錯,可以霍時凝的眼光來看許多女修的容貌比這兩人不知道好多少。


    孟澤看著霍時凝笑了笑:“要說解釋,我不該出現在這裏,那你也不該出現在這裏吧?”


    霍時凝扯了扯嘴角發出一個冷笑:“我的確跟來停了牆腳,可我沒有拐帶別人的侍妾。”


    孟澤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她是重要的人證,我與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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