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血手,這個名字在整個混元門可謂家喻戶曉,霍時凝在此之前從未見過他,如今聽見那人盡然是赫赫有名的萬血手,那實在是。。。太“榮幸”了。


    萬血手在八十多年前的一場剿滅戰中一口氣斬殺三十六名邪修與被他們所煉製的傀儡飛屍一戰成名,據說他的雙手因為沾染的鮮血太多全都是血紅血紅的,那腥味好幾天都能聞見。


    如果光是殺人數量來說萬血手並不出挑,畢竟元嬰修士的一個高等法術何止殺千人?


    萬青出名的是他殺人的方式,他並不喜歡用任何的道器靈器,而是他的雙手,


    這就導致的每次戰鬥他的場景是最血腥也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期間無數人都說讓他選幾樣趁手的道器,畢竟自詡名門正道如此血腥的屠殺方式簡直與邪修無異了,可萬青拒絕了。


    後來萬青離開了執法司,整個人雖然還在門派但卻像消失一般,並不常出現在弟子麵前。


    時間長了之後,對於萬血手這個名號漸漸提起的人也越來越少。


    看著杏田子發青的臉,霍時凝道:“他話挺少的,再說他是受我師傅之命跟著我。”


    杏田子聽後隻能默默鼻子勉強認了。


    怕出意外,不管是萬青還是霍時凝她們都不想在拖下去,按照許諾給的地址一行三人很快的就過去了。


    與此同時,在混元門的另一邊天涯閣


    “道君,從北陽峰傳出來的消息並不太好,清暉召了霍時凝上去說話,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霍時凝下山之後,王青便跟在了她的身邊。現在霍時凝與那個杏田子萬青三人不知向何處去了。“


    啪嗒,一粒上好的黑金鋯石鑄成的棋子被放在了棋盤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下麵回話的人說完之後便半跪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


    下棋的旭亦微微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人道:“該你了。”


    扶畫定了定心神拿出一顆白色源晶做成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


    白色源晶是做白色棋子最好的材料,溫潤,通透,皙白,一顆上好的白色源晶在市麵上價值六塊普通源晶,而這棋簍中放了上百顆。


    兩人仿佛根本沒聽見剛才的匯報,就這麽靜靜的對弈,半刻之後旭亦放下手看見扶畫道:“你心亂了。”


    扶畫連忙跪下道:“道君,霍時凝與杏田子那兩人已經接觸了許諾,而我們派去的人並沒有殺掉他,如今他生死不知。萬一許諾的東西落在那兩人身上,可是大麻煩。”


    許諾在暗市的身份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卻是一個交際最廣的人,上道莊家,下至剛來的新人,許諾都有接觸。


    而幾天前傳來消息,他們派去追殺許諾的人回話道他雖然重創許諾,但一直尋不見許諾的屍體。


    沒有屍體就不能讓他們安心。


    扶畫這幾日心神不寧,今日旭亦好不容易喚她來,她以為霍時凝那邊已經有了結果沒想到旭亦隻是讓她陪他下棋,旭亦不是其他什麽人,就算扶畫心中被火燒得心煩意亂也不敢多說一句。


    “哎呦喲,這是怎麽了?”


    扶畫聽著聲音連忙抬頭看向從裏屋出來的人影:“香夫人。”


    對方立刻伸出手拉起扶畫道:“我可擔待不起。”


    扶畫勉強了笑了笑,香夫人扭頭看向一言不發的旭亦問:“道君?”


    旭亦看了笑得多情多魅的女人一眼後丟掉了手上的黑子,看向了一直跪在地上的人問:“說吧,到底如何?”


    傳信的那人又把剛才的話一字不漏的從新複述了一變,旭亦聽完看向了扶畫,在旭亦宛若實質的目光下扶畫的內衣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你是怕我出事,還是怕你出事?”


    扶畫聽完這句話嚇得跪在了地上匍匐叫到:“弟子不敢。”


    旭亦冷冷的看著她:“這些日子你在我這裏待得也夠久了,那邊的生意你多久沒去了?”


    扶畫猛得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看著他:“道君?這?”


    旭亦接著道:“之前本座是憐你才讓你借著本座的勢,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該做什麽你應該知道的,嗯?“


    扶畫抬起頭眼眶泛著紅:“道君說的扶畫不敢違背,可要形那事危險太大了,弟子如今已經與廬峰閣徹底鬧翻,如果在。。。”


    不等扶畫說完旭亦打斷她說道:“你與你那師兄一起長大,情分匪淺。你雖然不方便出現在廬峰閣之中,他如今可是廬峰閣的掌事真人,就等正式的受封大典了。”


    扶畫看著旭亦那雙冷得仿佛能夠掉冰渣的眼神,藏在袖子中的雙手死死的握著,片刻之後扶畫閉上了充血的雙眼仿佛認命般的說道:“弟子遵命。”


    旭亦微微一笑道:“這樣就對了,你快去吧。明日就動手。”


    扶畫問:“這麽快?”


    旭亦道:“你那小師妹已經與萬青離開了,如果隻有單獨她一個人,我的人自然會出麵料理幹淨。可她身邊卻跟著萬青,我派去截的人手不是萬青的對手,如今想在派人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你就辛苦一些。”


    旭亦嘴裏說的客氣,但臉上一點兒客氣的神色都沒有。


    看著扶畫離開的背影,香夫人踏著蓮步走到旭亦的身後,伸出仿佛蔥白似的纖纖玉手放在旭亦的肩膀上輕聲道:“你如此逼她不是好事。”


    旭亦冷冷的笑了笑:“扶畫可比你以為的強多了。一個能夠背叛師門還若無其事的女修,難道在你心中她還是一隻小白兔不成?”


    香夫人輕輕敲了敲旭亦的肩膀笑道:“妾哪裏會如此天真,不過這幾天相處下來妾覺得這個扶畫對她那師兄還是有幾分真心。”


    旭亦道:“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真心。”


    香夫人一愣,隨後依舊若無其事用滿含春水的眼睛看著他。


    麵前這個男人什麽樣子早在她跟他之前就知道了。


    旭亦仿佛沒看見香夫人那刹那間的僵硬,起身道:“我也要去準備了,一百多年的準備也該有個了解才是。”


    看著旭亦好不留戀的背影,香夫人盯著自己的雙手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你還報什麽希望呢?不早就知道他是什麽人了麽?”


    =======


    周航聽見巨大的碰撞聲,嚇得他猛得跳了跳,接著就聽見身邊一陣驚呼。


    周航撐起身體,宿醉的難受讓他的眼神有些發花,看著走進來的人之後他也不顧被打擾的憤怒,同時也管不了之前才陪著他顛鸞倒鳳的美人,慌忙拿著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一臉尷尬的看著來人問:“你回來了。”


    扶畫被屋中的味道衝了一臉,難受得她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看著床上的兩個女人與自己的夫君,扶畫冷冷的說道:“收拾好了就過來!”


    說完扭頭就離開了讓她覺得肮髒無比的屋子。


    在正屋等了片刻,周航才進來。


    被撞破的尷尬此時已經在他的臉上看不見了,打了一個哈欠問扶畫:“有事?”


    扶畫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隨後說:“廬峰閣我還有東西放在那裏,你去幫我拿回來。”


    周航一愣看著她不說話。


    扶畫挪開了眼神:“到了那裏有人會接應你,記住,拿到東西之後別耽擱直接回來。”


    此時,屋裏一絲聲音都沒有,時間仿佛靜止一樣。


    扶畫不去看周航的眼神,她與他成親這麽久,周航還是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扶畫抿了抿唇微微催下了眼睛。


    許久之後,她聽見了周航輕輕的回了一句:“好。”


    隨後扶畫就離開了屋子,她並沒有回頭,自然也沒有看見周航泛紅的眼眶與那複雜至極的眼神。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扶畫第一次站在門口送周航離開,周航穿著普通的內門弟子的製服看著站在一邊的扶畫笑了笑道:“這是第一次你送我離開。”


    扶畫看著周航扯出一個笑道:“廬峰閣如果有人為難你你就當沒看見,那邊我又好幾個平日裏照顧的弟子,他們會把東西給你的。”


    周航點點頭,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自己的院子一眼,就在扶畫以為他要走的時候周航突然回頭一把捧著扶畫的臉,狠狠的吻了上去。


    放下後看著扶畫眼中的震驚與羞怒周航笑了,輕聲道:“第一次親你,還不錯。”


    說完便放開扶畫扭頭跟著兩名弟子離開了。


    看著周航的背影,扶畫怔怔的摸了摸嘴。


    “扶畫,時間不夠了。”


    身邊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旭亦道君派來“照顧”他們的弟子,扶畫深深吸了口氣道:“我知道,這就走。”


    八月十七日,混元門至今為止最大的內亂爆發了,因為是發生在辛醜年,被後世稱為辛醜之亂。


    一場火災在廬峰閣的書院發生了,火勢很大幾乎燒掉了廬峰閣的半邊院子,但因為內部法陣的保護之下,很多玉簡都幸免。


    就在整理玉簡的時候,一箱子賬冊出現在了眾人的眼裏,打開一看盡然全是黑賬,與暗市的交易,買賣任務的收入,甚至賄賂各個掌事真人的記錄都在裏麵。


    因為發掘時人數眾多,這一箱子黑賬立刻傳遍了整個混元門。


    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了廬峰閣曾經的掌事真人清暉,後來又有人發現黑賬中記錄了他們政治毓驍道君的記錄,瞬間許多毓驍曾經的門人紛紛上門希望放了毓驍,至少要給毓驍一個公正的裁決。


    事情越鬧越大後,根本沒有人在意引起火災的是一個曾經廬峰閣的修士周航了。


    因為防火,周航一身鐐銬的坐在了了牢中。


    腳步聲響起時,周航緩慢的抬起頭看著來人到:“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還來幹什麽?”


    扶畫看著滿身傷痕的周航道:“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周航冷笑了一聲:“看來他們說的對,你一個前途光明的親傳弟子怎麽會看上我這麽一個人,是我自己愚笨視而不見罷了。”


    周航起身困難的走到扶畫麵前,隔著欄杆看著扶畫道:“我的琵琶骨被穿了禁靈石的鎖鏈,很疼。”


    扶畫道:“我會讓他們給你換一間牢房取下這枷鎖。”


    周航笑著搖搖頭:“道現在了你還有必要騙我麽?禁鏤石製成的牢房輪不到我這個小角色使,我隻能在這普通的牢房之中每日承受肩膀上的痛苦,祈禱早日從這不見天日的牢房中出去。”


    “別說了。”扶畫低聲道


    “為什麽不讓我說?這不就是你預想的那樣麽?用我替你師兄。”


    扶畫猛得抬起頭:“你。。。”


    “奇怪?奇怪我如何知道?嗬嗬嗬,我是人,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知道你每次看扶疏時的眼神有多溫柔麽?你嫁我不是你愛我,而是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如果曝光之後你不想牽累你那好師兄,而我隻是你利用的棋子,幫你師兄擋災的。”


    扶畫愣了半晌喃喃自語:“你既然知道了,怎麽還。。怎麽還?”


    周航苦笑了一下,兩行眼淚從他眼中留了出來。


    “你就當我是個愚笨之人吧,在被抓之前我都一直以為你不會如此狠心。”


    扶畫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會救你出來的。現在外麵一團亂,等清隕受不了壓力讓開掌門之位之後,我去求旭亦道君。你就算做散修也好過在這裏。忍一忍。”


    看著扶畫泛紅的眼睛,周航由一次情不自禁的想要相信她了。


    可隨機他被眼前的現實打回了圓形,肩膀上的劇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自己是被眼前的女人害道如今的地步的。


    “我們剛成親的時候你說你修為不穩不想遠房,是騙我的吧?”


    扶畫剛想說話,周航看著她道:“別騙我。”


    周航的眼神仿佛一盆熱水燙在了霍時凝的心上,她張了張嘴用盡全力說:“是。我不想與你圓房。”


    “那那些侍妾也是你故意找來的吧?”


    扶畫點點頭:“長期這樣你肯定會起疑心,我隻能找其他女人來分散你的注意力。”


    周航捂著頭嗬嗬嗬的笑了起來:“是啊,這才是真相,哪裏會有女人給自己丈夫找侍妾而沒有其他目的的?”


    看著周航恍若癲狂的模樣,扶畫連忙蹲了下來:“你沒事吧?”


    周航哈哈笑過之後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死死的瞪著扶畫:”你可有一份對我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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