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宇智波誠先進了屋子,這是一間通鋪,房間正中放著一個木頭做的矮幾上麵有一盞蠟燭,圍繞著矮幾周圍鋪著一圈的床鋪,上麵被褥疊的整整齊齊,等著主人在沐浴後休息。隻是這些床鋪的主人在進入房間之前就被攔了下來,中年漢子似乎是這群人的頭頭,他把幾個緊跟在他身後的人一腳踢出去,把紙門一關:“不許進來。”


    隻是眼神一轉,就能發現在蠟燭的照耀下,屋外人影幢幢,他們應該都趴在門外偷聽,卻沒想到自己已經被燭光暴露了身形。


    中年漢子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咳嗽一聲,有些尷尬,但什麽也沒說,看來他即將要說的也不是什麽不能泄露的秘密。


    他踢開一床被褥,示意我和宇智波誠在矮幾旁坐下,先抽出自己的刀,一泓雪亮的光芒閃過,我甚至隱約聽見了空氣中的清鳴聲:“這是我的佩刀,尚十誡,是為鑄刀大家武城玄一郎的最後遺作。不過世人隻知尚十誡,卻不知道他的兄弟,斷婆娑。”中年漢子向我大概介紹了一下武城玄一郎其人,還有尚十誡這把刀代表的含義。


    他似乎看出來在我們兩人中,宇智波誠老神在在早已知道這些,隻有我還一臉茫然什麽都不懂。


    實際上我的確是什麽都不了解。什麽尚十誡斷婆娑,什麽武城玄一郎,聽都沒聽說過。


    在中年漢子的講述中,我逐漸明白了,武城玄一郎是鑄刀師之神,自古最厲害的鑄刀大師。他一生隻打過七把刀,但就是這七把刀讓他聞名天下,是被所有武士向往的人,其地位大概就跟我們忍者中的六道仙人一樣。六道仙人將忍術傳給忍者,而武城玄一郎則是傳授下鑄刀術,兩者都是相當於把武器交給了忍者和武士,讓他們從此能夠戰鬥。


    尚十誡是武城七把刀中最後一把,是這位大師臨終前最後一件作品,據說在深夜鑄成時,原本平靜的夜空霎時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尚的意思是崇尚遵循,而十誡包括名,忠,勇,義,禮,誠,克,仁,死,狂,重要程度依次遞減,刀名是在說作為武士要遵循這十個字,包含了鑄刀人對武士精神最終的見解。


    “從此,尚十誡成為武士心中正統傳承的象征。”中年漢子左手拿著我一直在顫抖的刀,右手拿著他自己的,將兩者放在一起。尚十誡好不容易在主人的安撫下平靜下來,結果一和我的刀接觸就重新距離嗡鳴起來,這兩把刀哐啷哐啷直響,在安靜的夜裏顯得特別有存在感,像是在昭告世人自己的存在。


    “隻是很少有人知道,武城玄一郎大師打造的不是七把刀,而是八把。最後一把不是尚十誡,是這把斷婆娑。”中年漢子也覺得兩把刀太激動,連忙把他們的距離重新拉開。結果尚十誡的確是安靜下來了,我的刀卻叫的更凶,像一隻不肯服輸的凶獸在中年漢子手中掙紮著,張牙舞爪,四肢亂掙,這位武士還差點握不住。


    我忍不住皺眉拿過這把刀,緊緊握在手裏嗬斥道:“安靜些。”


    這隻是我下意識的舉動,沒想到這句話一出,手裏的刀還真的就安靜下來了,一動不動躺在我手心裏。中年漢子見此倒是臉色未變,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然而他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歎了口氣:“他果然認你做主人了。”


    婆娑是佛教用語,意思是堪忍,能忍,忍士,似乎在冥冥之中和忍者一道有所吻合。但是前麵多了一個斷字,有斬斷破開之意,換句話說,這把刀是在說要打破忍耐,這一下就和忍者的定義背道而馳。


    “斷婆娑是和尚十誡相對應的一把刀,據傳當年武城玄一郎在鍛造尚十誡時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在中間某一階段突然再次開爐開始打造第二把。”中年漢子見刀平靜下來,再次歎了口氣,把自己的佩刀重新係在腰間,繼續娓娓講述。


    兩把刀同時打造,本來是犯了鑄刀師的大忌。不過武城玄一郎厲害之處就在於,他犯了大忌,卻沒有失敗,最後兩把刀同時出爐。


    “有一種說法是,當時的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不是尚十誡引起的,而是這把斷婆娑。”宇智波誠之前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著,兩把刀共鳴時也穩坐如山一動不動,這時候突然插話進來補充道,“尚十誡是正統名刀,就算引起異象,也不會是這種不詳之兆。”


    “所以這把刀是不詳之刀?”我順著他們兩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長刀,這還是我從一個流亡武士身上隨手拿的,當時隻是看著順眼,沒想到用到現在還沒斷刀,一直陪伴著我到現在。當年塗著黑漆即可見人影的刀鞘現在已經斑駁不堪,上麵一部分地方清漆掉落,露出裏麵原本的木頭紋理,鞘身上布滿劃痕,一條細細長長的裂縫從頭蜿蜒到尾部,刀柄上裹著的繃帶不知道換了幾次了,最新的這條邊緣也開始泛著黃色。如果真的不詳,我用了這麽多年怎麽什麽事都沒有?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麽,中年漢子麵色嚴肅地警告我,斷婆娑每一任主人最後都會死於非命,就算我用了近十年相安無事,也不代表以後會沒事。最好的方法是找個地方把刀扔了重新換一把。


    我從不覺得自己能平安活到老,忍者裏又有哪個敢這樣說,所以死不死於非命對我來說無所謂了。我隻要盡最大可能地活下去就好了,光是這樣都耗盡我全部精力,哪有空去考慮什麽祥不詳的。


    中年漢子見此不好再說什麽,他見宇智波誠坐在旁邊不置可否也沒有勸解我的意思,隻好歎了口氣,轉而提起切磋的事情來。


    拉開紙門,外麵趴著的人像下餃子一樣劈裏啪啦往裏麵掉成一團,見自己偷聽被發現這些武士們有誌一同選擇了集體裝傻,摸著後腦勺朝我們嘿嘿傻笑。


    中年漢子看不下去自己手下在忍者麵前如此丟人現眼,大喝一聲:“清次,你和這個少年來一場!”


    被點名的人正是我們剛來時正在拚刀的其中一人,是個膚色黝黑精壯強悍的青年,一聽要和斷婆娑的主人比試,頓時眼睛都在發光,結果緊接著又被中年漢子的下一句話打擊得垂頭喪氣——“不許用真刀,全都用竹刀!”


    這是我第一次拿這種竹子做成的練習刀,和真刀比起來顯得輕飄飄的分量不足,揮舞起來卻是舞舞生風聽上去還很鋒利。我隨意在空氣中揮了一下,熟悉手感,對麵的清次已經準備好了,全神貫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從他的身上散發著無法忽視的戰意,這昂然澎湃的情緒讓我忍不住有些激動。


    任何有這種戰意的人都不會是弱者,我收起心中的一絲輕視,不敢大意。


    後來的事實證明這個舉動的正確性,當兩把竹刀相交的時候,我忍不住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從刀柄上傳來的無可匹敵的巨力,手腕一酸差點讓竹刀脫手而出。


    清次微微抬頭衝我一笑:“喂,不認真的話,就算是竹刀也會死哦。”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向後退了幾步,重新握緊竹刀,同時查克拉向眼部匯聚,雙眼逐漸發熱:“抱歉,現在認真了。”


    至於最後比試的結果?我連寫輪眼都開了,再輸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清次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抬起頭瞪著我咬牙:“那雙眼睛……”


    感受一下身體裏殘留的查克拉,三顆勾玉的寫輪眼消耗量實在不容小覷,剛才一直開著雖然沒用一個忍術,身體裏查克拉的量已經所剩不多了。不過還好,寫輪眼保證了我能夠看破他的破綻,而且無論是有意無意他的一些招式也被複製下來了


    “哼,忍者所謂的血繼限界麽。”中年漢子走過來,像一把把清次從地上拎了起來,“振作點,如果不是那雙眼睛的話,你們勝負難分。寫輪眼,是能夠複製敵人的動作吧?”


    我沒說話,發現周圍盯著自己的視線再次變得不善起來,宇智波誠走上前,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對中年漢子道:“我家小孩給你添麻煩了。不過武士有武士的手段,忍者有忍者的方法,如果看不起寫輪眼的話,隻要強到我們連你們的招式也複製不下來就行了。”


    正如他所說,寫輪眼不是萬能的,就比如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就算開著寫輪眼把頂級忍術複製下來,他體內的查克拉量也不足以支撐他使用這個忍術。體術同理,如果我的力量速度跟不上,清次的招式我是用不出來的。


    中年漢子還是很不爽,把清次丟進人群中,一把抽出那把名為尚十誡的武士刀,對著我說:“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資格做斷婆娑的主人。”


    肩膀上的手頓時一緊,我側身躲開宇智波誠的爪子,把竹刀丟到一把,抽出背上的刀。


    “喂……”宇智波誠喊住我,皺緊眉頭滿臉不讚同。


    我朝他眨眨眼:“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有負宇智波之名對吧。”如果我現在不應下這個挑釁,在這群武士眼裏,宇智波一族隻會像喪家之犬般讓他們發笑,無論是武士還是忍者,都是強者為尊。


    所以我不能後退,就算我很明顯不是中年漢子的對手。


    一小時後,我趴在宇智波誠的背上,渾身酸痛無力,尤其是手腕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感覺像是挫傷了。向來毒舌的老師這次卻難得沒有嘲笑我,很安靜地背著我往我們住宿的院子走去。


    我的腦海中還在回放著中年漢子揮刀時的一舉一動,我能看清他的動作,卻躲不開。其實他的動作也不是很快,但卻有一種排山倒海般的氣勢,讓我找到方法避開或者抵擋,同樣我複製了他的揮刀,卻用不出來。


    那種凝聚在刀法中的某種意誌,某種魂,我說不出來,卻不得不承認它是存在的。缺少了這種東西,就算我模範中年漢子的動作揮刀,那刀也是軟綿綿的。


    宇智波誠沒說話,我也一路沉默,兩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進院子裏,我感覺身下的人腳步一頓,肌肉緊繃起來。


    艱難地撐起身,我看見在院子角落的陰影裏,一個少女正站在那兒靜靜地與我對視。


    “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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