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了一個月,這個月裏傅勒對《破陣訣》乃至於對玄功修煉都有了嶄新的認識:原來這《破陣訣》雖然粗陋,卻也是多少能修煉出一些淺薄的玄功真氣的,隻是自己以前不知道,也疏於歸納總結,那些玄功真氣散落於筋骨脈絡間不能匯集整理,時間久了也就自行消散了,以至於近十年的苦功不過練就了一身蠻力而已。


    而在最近這一個月裏傅勒的修為和心態都有了明顯的改觀,白天他依舊苦練《破陣訣》,晚上又以花素令傳授的口訣輔助調息,這口訣可以激活體內的那股真氣,讓它在周身運轉,真氣所過之處不但可以疏通脈絡,滋養氣血,更能將白天練就的微量玄功真氣收集起來,就如同山間的小溪匯入江河,久而久之便可以凝聚出足以衝垮城牆堤壩的強大力量......


    這大概就是傅勒以前無法理解的玄功心法了。


    同時傅勒的心態也有了變化,比之前平和,耐心,細心;他不再急於追求身體的力量提高,而是著重於鞏固從小修煉的《破陣訣》,找出之前的不足和粗陋之處加以改進完善。


    隻不過傅勒也沒有之前那麽多時間拿來苦練《破陣訣》了,武烈學宮招收弟子的時間將近,而傅勒原本打算用作盤纏的財物卻又被花素令“借”去了,如今他基本是一文不名的狀況,總不好一路乞討去國都吧。


    傅勒必須在短時間內賺到一筆路費。


    山裏人日常生活大多自給自足,想賺點錢並不容易,村裏的土地大多是族裏的祖產,也不能變賣,就算能賣,傅勒也不願意當個變賣祖產的不肖子孫。


    唯一能做得就隻有上山去獵捕一些野獸,再拿去附近的集鎮換些銀錢。


    雖然是山裏出生的孩子,但傅勒家是軍戶,不是獵戶,對於獵捕野獸沒什麽經驗,他原本想找一處水源等著野獸來喝水時下手,可這大冬天的山上還有積雪,野獸基本不到水源地來;不過山裏的積雪也提供了另一種方便,野獸經過的腳印一目了然,隻要有耐心,也不怕沒有收獲。


    很快傅勒就掌握了一套簡單有效的捕獵手段,先通過野獸的腳印尋覓到獵物大概的位置,再從下風處小心接近,接近到了合適的距離再猛然暴起殺傷獵物。


    當然做起來並不這麽容易,野獸的聽覺嗅覺視覺都很敏銳,行動也迅捷,一點風吹草動的失誤都會導致獵捕失敗;不過這也被動的強迫傅勒將自己的腳步身法向輕靈迅捷提高。


    大半個月過去,傅勒的捕獵能力勉強能夠做到每天都有收獲了,他使用的武器是父親留下的長戟,這是一種軍器,足夠鋒利,連身披盔甲的戰士都能穿透,殺傷一般的野豬野鹿自然是足夠了。


    功力一天天緩慢積累,銀錢也一天天緩慢積累,傅勒盤算著再有三五天,不管怎麽樣自己也該動身前往晏國國都晏寧城了。


    麻煩卻找上了他。


    這天傅勒找到了個大家夥,一頭野豬,體重不下五百斤,獠牙都足有一尺長,這麽大個家夥很值幾個錢了,傅勒暗自欣喜,他悄然接近目標,很順利,可是臨近出擊卻有些遲疑,野豬也算比較凶猛的野獸了,被它拱一下非死即傷,要是平時傅勒直接衝上去一戟放倒也沒什麽可想的,可這頭野豬實在過於強壯了......


    也就是這麽一遲疑的功夫,野豬發現了傅勒,嗷的一聲撒腿就跑;傅勒連忙奮力投出長戟,正中目標,獵物身上留下了一個血窟窿,大野豬皮毛粗厚,這一擊殺傷力不夠,野豬甩掉長戟殺豬般嚎叫著一路奔逃。


    傅勒也不著急,這野豬身上有足夠大的傷口,一路逃竄遲早會因為失血過多倒下的,他撿起長戟,不緊不慢的追著,隻是不敢跟得太近,怕那野獸反撲,受傷的野豬可是出了名的凶暴。


    跑過了幾個山頭,大野豬腳步踉蹌,一路連滾帶爬的,眼看著就不行了,傅勒也逼近了許多,打算就此結果了這頭獵物,可是轉過一個山坳,眼前的情景卻讓傅勒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一群獵狗正把一隻雪白的大貓圍困在一塊巨石下,說是大貓,其實也不怎麽像,那東西有尖尖的長耳朵,尾巴短得跟兔子似的。


    傅勒是停下了,可瀕死的野豬卻昏天黑地的闖了過去,獵狗們見了帶傷的獵物興奮異常,本能驅使它們改變目標,朝著野豬一擁而上;大貓得了機會,竄過一片小樹叢,眨眼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不遠的地方有人快速趕來,一邊氣急敗壞的叫罵著什麽,傅勒可沒心情管他,顧自心疼自己的獵物,眼見到手的一頭大野豬,沒一會功夫就被這群獵狗給撕爛了。


    傅家坡也有養獵狗的人家,可和這群獵狗比起來,村裏的狗簡直和耗子差不多少了,眼前的獵狗個個都有小牛那麽大,且強健凶猛,以至於這些獵狗撕爛了傅勒的野豬,他都不敢貿然上前驅趕。


    叫罵的人很快趕了過來,行動倒是迅捷得很,年紀大概和傅勒差不多,個頭比傅勒要小一號,看打扮應該就是普通獵戶。


    年輕的獵戶朝白色大貓逃去的方向看了看,滿臉焦躁鬱悶,又看著那群撕扯野豬屍體的野狗,手裏的長鞭往空中一甩,甩出一個響亮的聲音,嘴裏罵道:“一群廢物!”


    一群獵狗如同遭了雷似的,一個個嗚咽的叫著,再也不敢撕咬野豬,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傅勒還沒有開口,那獵戶又指著傅勒破口大罵:“你瞎啊?沒看見我在辦正事!”


    “你什麽正事那麽要緊,你抓你的貓,我抓我的豬,礙你事了?”傅勒也怒了。


    “豬!哈哈,一頭豬值得什麽,你放跑了我的白猞!”獵戶大叫著:“我看你就是頭豬!”


    傅勒氣急而笑,把手中長戟一橫:“別廢話,賠了我的豬再說。”


    “好!好!好!”年輕獵戶也笑了,隨手摸了塊東西扔給傅勒:“夠了麽?”


    傅勒接在手裏,是一坨銀塊,倒也確實值這頭野豬的錢了,於是把銀塊往懷裏一揣,掃了一眼那獵戶,又掃了一眼那群獵狗,轉身就想走......


    “站住!”


    “怎麽?”


    “今天你走不了了,賠我的白猞!”


    傅勒:“什麽白猞,就那隻白色的大貓麽,我的野豬我馬上就要到手了,你那什麽白猞可還是山裏的。”


    “放屁!”獵戶叫道:“我的狗已經將它圈住了,隻等我趕過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獵戶說著,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那群獵狗如獲大赦,一個個呼呼地竄起來將傅勒團團圍住,一隻隻狗眼有紅有綠,隻隻冒著凶狠貪婪的光。


    傅勒有些氣餒了,他倒是很樂意和那獵戶幹一架,可這群獵狗,足足八條呢,這要挨上一口可就是一塊肉,五百多斤的野豬都不夠它們撕的......


    傅勒從懷裏又把銀塊摸出來扔給那獵戶:“我把錢還你,咱們兩清吧。”


    “去你的!”獵戶把銀塊遠遠的扔了出去:“整個山裏的野豬加起來也值不得我那白猞的半根尾巴!”


    傅勒的臉色很陰沉,在他看來對方顯然是找茬訛詐了,他緩緩的退了幾步找了個背靠大樹的位置,免得那群獵狗從背後偷襲:“你想怎麽著?”


    年輕獵戶眨了眨眼,猶豫起來,他心中憤怒難平,但要怎麽處置他還沒細想,難道真的驅使狗群把麵前這個人撕碎了......這個他還真做不出來。


    “縛!”獵戶沉思片刻冷不防把手朝傅勒一指,一條黑色繩索從他袖口中竄出來,直奔傅勒而去。


    傅勒一驚,連忙閃避,那繩索卻如活蛇似的在空中扭動,一下子就纏繞在了傅勒身上,傅勒還想掙紮,狗群集體低聲嚎叫著向前逼近,傅勒一分神,立馬被那繩索捆了個結結實實。


    對方根本不是普通獵戶,普通獵戶怎麽可能會使這種邪法!


    那人擒住了傅勒,咧了咧嘴,慢條斯理道:“看你的打扮,應該就是附近的軍戶?”


    “是有如何,要殺要剮來個痛快!”傅勒罵道:“真是個男人就和我光明正大打一場!”


    “嗬嗬,這麽說話倒也有個軍戶的樣子,放跑了我的白猞量你也是賠不起的,唯有一個辦法或許還能補救......”那人似笑非笑道:“這樣吧,你回去村裏把族人集合起來,帶盔甲武器進山,想辦法再幫我把那白猞再趕出來,人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不然等那寶貝遠遁了,那可就......”


    傅勒心中笑罵,眼前這人根本狗屁不通,別說自己一個小輩沒法召集族人,就算族長也不敢把族人召集起來管這種閑事,除了國君,其他人征調軍戶,那等同於謀反作亂!心念一轉道:“你先放我起來,凡事好商量。”


    那人走近傅勒,逼問道:“我說的條件,你答不答應?”


    傅勒低頭不語,突然忽的抬頭一聲怒吼,竟然掙斷繩索暴起,朝那人猛撲過去!


    “這,怎麽可能!”那人連忙後退,同時把手摸向腰間的匕首,嘴裏叫道:“你懂得內外兼修?你難道不是軍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武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知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知惡並收藏武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