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樓蘭君已跟了冀家獵隊一路,半個多月從冀家勢力範圍一直跟蹤到了秦家邊際。


    前方冀家獵隊已到近處布下困獸陣,陣中圍著一隻巨大的食屍獸,食屍獸身邊有幾隻還算新鮮的走屍,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令人做嘔的屍臭。


    兩方距離比先前近了不少,解驚雁三人在山石後麵不由都屏息靜立。


    食屍獸靠食動物和人屍體為生,比食魂獸低等,無論靈力和智慧都差一階,卻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食屍獸的□□有毒。尤其是吃過死人肉的食屍曾,他們的□□有一種混和了屍毒和腐蝕*的毒液,隻要沾上一點,就可以讓人身體腐爛並屍化。甚至它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是有毒的,普通人聞了會從內腐爛到外,修士有靈力護體會好些,但要看靈力深淺,靈力淺的修士聞的多了也會中毒。


    樓蘭君和解驚雁靈力不俗,但為渡小和尚卻欠些火候。


    為渡熟練地從懷裏掏出一段布帶,綁住口鼻。


    解驚雁掃了一眼那段布帶,目光再對到樓蘭君的衣沿,有些尷尬地偏開臉,不動聲色地挪開兩步——小和尚綁的那根布帶,黑緞紅紋,是從樓蘭君身上撕下的衣料。


    他無語地望了一眼前方的陣局,緊了緊手中的送歸,想到樓蘭君已有安排,又打消了出去了結那惡心邪祟的想法。


    他的目光移到夜空,茫然地停在某顆不知名的星辰之上,無架可打,他在這裏除了當個不要吭聲的人樁似乎也沒有其他作用。


    他好像在這裏也是多餘的。


    解驚雁的輕功出神入化,完全可以走的無聲無息,絕對絲毫不會驚動對方的人,於是他步子動了動,是真的想走了。


    卻感到聽樓蘭君一道指風挽留也。


    解驚雁疑惑地回頭。


    樓蘭君的口型在說“請留步。”又做了一個此刻不便多言的噓聲動作,解驚雁明了,隻好抱劍杵立一旁,停在山石後麵裏離小和尚最遠的地方。


    冀家獵隊聞名修真界,困獸陣在彼香使金鼎尊時期有石破天驚之效,時隔千餘年,威力仍是不容小覷。


    解驚雁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目光往四周掃蕩,隻要有人在獵獸,長安衛就可能來撿現成的便宜——他在尋找長安衛的身影。


    對付食屍獸,隻要解決好毒液毒氣問題,之後的並不難。那隻異常巨大的食屍獸已升至最高品階,周身有護體妖氣,毒氣漫天毒液橫流,像是快要進階食屍妖。解驚雁皺了皺眉,手停在送歸上,想升起劍氣防護三人,又念及自己若動劍必定會有動靜,隻好鬆了手。


    與此同時,樓蘭君孤煙刀出鞘,秦鋒以黑衣掩去劍光,在三人身邊布下結界,毒氣全部被屏在外麵。


    小和尚雖然有布帶護口鼻,但毒氣太濃,布帶已經無濟於事,他後來呼吸都不敢了,差點把自己憋死。


    樓蘭君的結界落下的時間剛剛好,小和尚忍不住地扯下布帶,大口吸氣。


    令解驚雁不得不另眼相看的是,小和尚居然能一邊死後餘生地吸氣,一邊還能細致地把布帶折好裝入懷中。


    就好像那布帶是什麽特別寶貝的東西似的。


    解驚雁看得頗為無奈地別開臉,握著送歸劍的手徹底鬆開,抱劍旁觀,覺悟到自已真的是杞人憂天,有樓蘭君在,實在沒有什麽要他出劍的必要。


    而且,就算他想出手,那小和尚恐怕也會嫌他礙事吧……


    這裏似乎真的沒他什麽事,解驚雁審視著小和尚一臉傻氣地衝著樓蘭君笑的神情,麵色漸漸有些黯然。


    他想起的不是嚴朔的臉,一身鱗甲藏刀的嚴朔有的是鬼魅伎倆,一輩子都不可能像小和尚看樓蘭君看誰。


    他想起的是小師兄,他在小師兄麵前,年少時也像小和尚那樣。他想,“我要回去找小師兄。”


    像在外麵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抬了抬眼望天,又想,“我想回無良穀了。”


    然而他知道此時不宜有動靜,便沉默地等著冀家獵隊圍獵結束。


    冀家獵隊顯然經驗豐富,個個麵罩加鬥篷,加上困獸陣加持,那隻罕見的食屍獸最後衰號幾聲,分崩離析,毒液被困獸陣屏蔽在小範圍內,沒有造成大範圍的破壞。


    困獸陣的威力巨大,不僅食屍獸,陣中所有物事全部化成膿水,包括食屍獸身邊的那幾具走屍。


    食屍獸慘綠的內丹滾到地上,被一名冀家子弟拾入乾坤袋。


    秦烽看著那幾具走屍一同被化,麵上閃過起疑的神色。


    解驚雁眼睜睜看著冀家獵隊離開,黯然的神情之外,又多了一絲失落。


    解驚雁到底年輕,還不會很好的掩飾情緒,秦烽回頭時,看見解驚雁的臉色,驚疑地停了一會,等解驚雁稍稍回神了才道:“秦某有勞謝公子。”


    解驚雁聽聞過樓蘭君的清名,對秦烽客氣地回禮:“路過而已。”


    秦烽獨來獨往,素來不麻煩別人,特地挽留解驚雁是有緊要的話要傳給杭澈,他道:“請帶兩句話給涿玉君:高品階食屍獸現世;冀家獵邪祟,長安衛皆不插手。”


    言簡意賅,兩句話說完,秦烽的孤煙刀已背到身後,看樣子又要動身追蹤冀家獵隊而去。


    解驚雁素來不太在意這些時局之事,秦烽的話既是要傳給小師哥的,他就真的隻是單純地聽著,打算把話一五一十地帶回算數。


    卻在聽到“長安衛”三字時,“條”的一下站直了,脫口就問:“嚴朔這半個多月都沒出現麽?”


    秦烽收回已經放遠的目光,搖頭答道:“並非此意,長安衛隻是不插手冀家獵邪祟之事,別家的仍有插手。”


    見解驚雁似乎還在等他下文,他想了想,把其他情況一起補充了:“冀家近來一直在大肆獵邪祟,之前在冀家境內,如今已經越界到秦地。”


    實在沒更多信息好說的,秦烽停話,等著解驚雁下文。


    解驚雁的思路其實還停在秦烽前一句那裏,他隱隱覺得哪裏不妥,好半晌才反問道:“嚴朔之前不也搶了冀家那個什麽尊打的五隻噬魂妖的丹元麽?”


    秦烽明白解驚雁的意思,他道:“這裏麵因由可能相當複雜,你把此信帶給涿玉君,想必他自有分析,我的意見寫在此符上,你請涿玉君有定奪後再看,屆時各方意見一致,再做論斷不遲。”


    說著遞給了解驚雁一紙白符,符上無字,是施了隱字符。


    解驚雁隱隱有些猜測,他蹙著眉,直楞楞地又問:“樓蘭君近段時日真的未見到嚴朔?”


    解驚雁句句話咬著嚴朔不放秦烽也聽出來了,他有些擔憂地道:“秦某一直跟著冀家獵隊,這段時日未曾見過嚴朔,嚴朔為人陰險狡詐,解公子遇其當留心為妙。”


    秦烽不是多言之人,加上與解驚雁隻有幾麵之緣,又看解驚雁聽到他評論嚴朔時的神情不喜,便止了話。


    解驚雁又問:“嚴朔不動冀家,亦不在杭家境內,他是去了秦家還是尹家?或是其他閑散仙家之地?”


    秦烽沉吟不語,似有隱情保留。


    旁邊半天說不上話的小和尚慢騰騰地說了:“羅殿地形複雜毒蟲橫行,尹家又都是女子,若是我,便不會千裏迢迢去為難尹家的女施主。”


    解驚雁聞言目光一寒,為渡修為雖不高,但機靈得很,一看不妙,雖不知自己哪裏說的不對,還是果斷閉嘴,縮到秦烽後麵。


    解驚雁見此次情形,一刻也不想再當多餘的人,直接拱手別過。


    杭家別苑。


    杭澈被賀嫣百般嗬護地送回屋子。


    所謂百般嗬護是:杭澈進院門時,賀嫣扶了一下杭澈的手;進房門的時賀嫣又扶住了杭澈的後腰。


    於賀嫣而言,方才那一吻無異於定情之吻,那吻之後,他和杭澈便不再是“形婚”,而是心意互通的道侶。


    夫妻間的相處模式就像有個開關似的,賀嫣一鍵下去,全功能開啟,夫妻間的親密舉動信手拈來。


    仗著自己好多次調戲杭澈的不良記錄,賀嫣不認為自己這些舉動會引起杭澈生疑。


    更重要的是剛經過某種極纏綿的“杭氏深吻”,初嚐戀愛滋味的梁大少全身的戀愛細胞還在冒著泡泡,幾乎是無意識的,他的感觀不受控製地想在杭澈身上遊走。


    他沉浸其中不自覺,杭澈卻被他摸得全身緊崩,走路姿勢都不複往日高雅。


    幾乎有些同手同腳地進了西廂房,看樣子賀嫣還打算把他扶到床上,杭澈終於忍無可忍在門口立定,捉住賀嫣的手道:“嫣兒,不要鬧。”


    “嫣兒”這兩個字真是比“春/藥”還厲害,光是聽一聽都讓人雙腿發麻。


    嫣兒兩字獨特甜蜜的發音,性別錯亂的刺激感,以及稱呼裏濃稠的親昵,像電流,像麻藥,把賀嫣喊得四肢發軟,屢叫不爽。


    賀嫣大罵自己丟人,有意要找回場子,回了一句:“遙弦。”


    果見杭澈踉蹌了一步,賀嫣看得仰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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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往下看送字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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