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頓時緊張。


    徐世傑和他的人都抽刀戒備。


    詢問之下,得知前麵拐彎的小山坡後,有小股匪徒攔路搶劫。


    徐世傑懷疑:“這裏距離縣城不過十裏路,有官兵守衛,黑狼寨的匪徒向來不敢靠近。附近會有匪徒攔路搶劫?”


    姓謝的男子流淚:“好漢,誰知道呢。就因為過去匪徒不曾來這裏,小人才敢帶領家人走親戚,誰知道會遇到匪徒。”


    徐世傑命令向後撤退,說情況不明,不能輕舉妄動。


    來人絕望地號啕大哭,懇求說要不悄悄去接回他的小兒子,他攜帶小兒子逃跑,驚恐中把孩子藏到路邊的草叢裏。


    徐世傑充耳不聞。


    楊珍憤怒:“看到百姓受苦袖手旁觀,算什麽軍人。你們不去,我去。”


    徐世傑拉住楊珍,嚴肅地看她:“我徐世傑並非貪生怕死的人,也並非見死不救。黑狼寨的匪徒出山,向來是幾百人的陣勢。前麵要是黑狼寨的匪徒,不會是區區幾十人,後麵必將有大隊人馬。我不做以卵擊石的蠢事,我更不想你餡入險境。你懂不懂?”


    楊珍堅持要救人,說不去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


    兩人爭執的結果,徐世傑答應帶人去救人,條件是楊珍和兩個暗衛馬上向後撤退。


    楊珍和兩名負責保護她的暗衛騎馬順來時的路回去。


    徐世傑等人用布包裹馬蹄,悄無聲息向前進。


    徐世傑等人的身影拐過彎不見了,楊珍馬上拔轉馬頭,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說:“快,跟上去,我們去接應。”


    兩名暗衛不同意,他們不能違抗徐世傑的命令。


    楊珍厲聲說:“難道你們準備給少將軍收屍嗎?”她不顧他們,飛快要給馬蹄包裹上,悄悄追趕上去。


    兩名暗衛看了,也包裹好馬蹄,追趕上來。


    半途,看到了躲在草叢中的姓謝男子,他找回了小兒子。楊珍叫他帶領小兒子悄悄爬上山坡,並教他如何隱藏蹤跡。


    靠近徐世傑他們,看清形勢時,楊珍為徐世傑暗中叫聲“好”。


    徐世傑和他的暗衛都蒙上臉,正扮演黑吃黑的角色,把匪徒和謝家人包圍在中心,惡狠狠地喝令把金銀財寶統統交出來。隻看徐世傑的人所站位置,楊珍就知道徐世傑是用兵行家,既防止匪徒逃竄堵住了大路兩頭,還占據了大路兩旁的製高點,防止匪徒往兩邊山坡逃跑。


    再看謝家人,已經被殺害一些,有男有女,倒在血泊的三個年輕女子,她們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撕裂,想來生前曾經被淩辱。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女和一個白衣少年被匪徒拿刀架到脖子上,用作人質威脅徐世傑他們。幾個存活的下人被綁到一起。這些人都嚇得放棄了抵抗。


    扮演黑吃黑的角色,徐世傑這是兵行險招。匪徒們用劫持的人威脅徐世傑無效,看到對方人少卻氣勢洶洶,摸不清底細不敢輕舉妄動。


    楊珍用最快的速度,用樹葉和野草偽裝自己,然後匍匐爬到雙方對持的道路邊,舉起了暗器匣子。


    過去,楊珍可是有名的神槍手。現在,楊珍把暗器匣子當手槍用,每一次手指頭按下,就發射出一根鐵針,準確地射進匪徒的心髒。


    過去,是彈無虛發,現在是針無虛發,鐵針從正麵或者背麵射進匪徒的心髒,靠近楊珍的匪徒還鬧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就一個又一個倒下。


    莫名其妙倒下幾個同夥,匪徒們慌了神,揮舞著刀劍跟徐世傑他們拚命。


    徐世傑指揮暗衛反擊。


    有幾個匪徒朝楊珍藏身之處撲上來。楊珍憑借樹木和野草的掩護,機智靈活地變動身體位置,同時手中的暗器不斷的射出,仍然是針無虛發。又射死幾個匪徒。


    在匪徒看看來,楊珍就是殺神,抬手間就能輕易地殺死自己的夥伴。他們不敢招惹楊珍,改去攻打其他人。拿刀挾持中年婦女和少年的兩個匪徒用刀逼迫兩個人質,朝大路另一邊移動,企圖趁人不備挾持人質逃跑。楊珍靠近,射死了那兩個匪徒,與其他暗衛配合救下所有的人質。


    得到自由的下人拖上兩個主子,撒腿就跑。


    沒有人質的拖累,徐世傑他們放開手腳,擺出陣勢,將匪徒困在裏麵,大開殺戒。


    楊珍對徐世傑可謂刮目相看。他揮舞手中雙刀,舞得像兩個輪子,卷向匪徒,所到之處鮮血飛濺匪徒慘叫不絕。他不止是個人衝殺,同時指揮暗衛們變動位置形成陣勢,不讓匪徒逃脫。


    楊珍從草叢裏出來,挑個堵截匪徒後路的位置,揮動手中鐵鏈,要麽照匪徒的腦袋狠狠地抽打,要麽橫掃匪徒雙腿。匪徒摔倒地上,暗衛再撲上補上致命的一刀。


    剩下的匪徒們看出情況不妙,不要命地朝撤退的方麵撲去,貪圖突破包圍逃之夭夭。


    楊珍身旁的兩個暗衛已經身負重傷倒下。楊珍麵對一群殺紅了眼睛的匪徒頓感吃力。徐世傑看在眼中,指揮人手攔截匪徒的同時,奮不顧身地衝到楊珍身旁。


    楊珍與徐世傑配合默契地拚殺,兩人把背部交給對方,楊珍手中的鐵鏈像活了一樣,不論是抽、掃、卷,招招致命,徐世傑的雙刀卷向哪裏,哪裏的匪徒就身首異處。


    最後一個匪徒被除掉了。


    楊珍和徐世傑都看到了雙方衣服上觸目驚心的鮮紅。


    “你受傷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焦急地察看對方。


    楊珍搖頭:“沒有。這是別人的血。你還好嗎?”


    徐世傑點頭:“好。不是叫你跟他們先行撤退嗎?你居然又跑來了。”徐世傑是越說越惱怒。


    “這不挺好嗎。”楊珍渾不在意,整理零亂的頭發。


    兩人再次配合默契。徐世傑指揮人包紮傷口,掩埋死去的兩個暗衛。楊珍指揮去而複返的謝家人套上馬車,整理財物。麵對女兒的屍體,姓謝的男子淚流滿麵,他的夫人哭得暈厥。


    看慣生死的楊珍,一陣酸楚。可憐的一對父母親。可惡的匪徒!


    大家不敢滯留,在徐世傑指揮下,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血腥的地方,向附近的縣城奔去。


    徐世傑包下旅店的一個小庭院。


    楊珍沐浴過,換上幹淨的衣服,對鏡查看臉上被樹枝劃傷的痕跡。


    徐世傑推門進來。


    經過並肩戰鬥後,楊珍對他的抵觸感消失了,任由他大大咧咧地走進自己的房子。徐世傑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臉色難看。


    楊珍給他倒上茶水。


    徐世傑一口氣喝幹茶水,沉默地看空杯子。楊珍明白,他有話要對自己說,在他對麵坐了,靜靜地等候。


    徐世傑抬著看楊珍,麵無表情:“你真的不想做我的妻子,要獨自離開?”


    “是的。”楊珍肯定回答,坦然地與他對視。


    “既然你堅決要這樣做,我不勉強你。”徐世傑避開楊珍的目光,“可是,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你先跟我回去,然後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在眾人眼中光明正大地消失。那時,你愛上哪就上哪。”


    “在眾人眼中光明正大地消失?”


    “對,最好的理由是重病身亡。服用可以暫時窒息的藥物,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病逝了。當你蘇醒過來時,就不再是都督府的大小姐,不再是將軍府的大奶奶,你愛上哪就可以上哪裏。”


    “有必要搞得這樣複雜?”楊珍嫌麻煩,要服藥躺進棺材裏,被人當死人埋掉,然後還得費神從棺材裏爬出來。


    “當然有必要!”徐世傑低吼,“你要是就這樣一走了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叫我如何向嶽父嶽母交待?都督大人雷霆震怒,將軍府二百多口人將屍骨無存,都給你陪葬。”


    “不會吧。你父子是都督大人的左膀右臂。”楊珍不相信。就因為女兒失蹤,把得力幹將全家抄斬,這樣血腥的事那位都督大人應該幹不出來,他是屬於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徐世傑冷笑:“你當然不相信。你是他的女兒,你看到的是他身為慈父的一麵,他身為大都督的狠厲你是看不到的。”


    楊珍轉念一想,也對,都督大人要是心慈手軟的人,也不可能成為節製淮南的節度使。


    因為自己的離開,讓將軍府血流成河......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自己就成了殘殺二百多條生命的


    劊子手。


    “那好吧,我先跟你回去。”楊珍無可奈何同意。


    賭氣地把茶水一口氣飲幹的楊珍沒有發現,徐世傑得意地笑了,眨眼間又繃緊了臉,一副鬱鬱寡歡樣。


    目的達到。徐世傑有心情關心別的:“珍珍,你真的沒有負傷?哎呀,你臉上到處都是傷。”


    楊珍對鏡撫摸臉頰,臉上到處是劃傷的痕跡,白嫩細膩的肌膚映襯得這些傷痕觸目驚心。唉,這樣精致的臉蛋,要是留下疤痕,可惜了。


    徐世傑過來,伸手細細撫摸楊珍臉上傷痕,檢查傷口的深淺。楊珍對著徐世傑胸口就是一拳。徐世傑“哎喲”叫著,捂著左胸口後退。


    左胸口處,血跡慢慢滲透了衣服。


    “你受傷了?”


    楊珍幫忙,小心脫下上衣,露出了左胸處的一道長長的傷口,應該是刀傷。傷口包紮得並不嚴實,紗布已經鬆開,鮮血慢慢滲出來。這時,楊珍才發現,徐世傑胳膊、背部還有幾處受傷,隻是傷口淺,並不嚴重。


    楊珍找來止血藥和紗布,仔細幫徐世傑包紮傷口,連帶胳膊和背部的小傷一同包紮了。


    “你不是第一次包紮傷口。什麽時候學會的?”徐世傑神色複雜。


    楊珍笑笑:“我說過,我是一位軍人。上戰場的人,哪個不會包紮傷口。”


    徐世傑歎氣,他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女子了。


    她分明就是自己的妻子。


    可是,她真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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