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瀅見柯降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黃鐸拉倒蕭萬裏麵前,小女兒家麵皮薄,羞澀難當,哪裏敢認,轉念想到黃鐸這三心二意的臭小子剛才一直盯著瑤光看,又羞又氣,再一次放聲大哭起來,帶著哭腔大聲道:“柯老爺子你又胡說八道什麽,爹,就是這臭小子剛才欺負我!”


    蕭萬裏一聽,虎目一瞪,盯著黃鐸,道:“小子,我且問你,瀅兒說你剛才欺負了她,此話當真。”黃鐸當然知道蕭玉瀅說的是什麽事,不禁心中羞愧難當,也不知從何說起,傻傻的站在那裏說不出半句話來。


    柯降龍一看黃鐸愣住了,趕忙出來打圓場,對蕭萬裏道:“蕭老弟,你且莫惱,聽老哥一句……”柯降龍都還未說完,蕭萬裏大聲道:“柯兄休要再說,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敢做不敢當的?如此沒有擔當,豈是好漢行徑?若這等匹夫與小女雙宿雙飛,哼,老夫怕辱沒了身份!”


    何正道本欲上來和解一番,但見愛徒被如此擠兌,不由得心中火氣,冷笑道:“蕭莊主好大的氣派,我這徒兒生父乃是揚州為了護送朱三太子出城與多鐸死戰殉國的鐵鎖橫江黃義,當然配不上你萬獸莊家大業大,不過老夫在此,也不容你這般欺辱我徒兒。”蕭萬裏一愣,一陣嗤笑,道:“原來是黃義的兒子,某家雖是山野村夫,也早聽聞鐵鎖橫江乃是一代忠烈,想不到後人竟然如此不堪。何穀主你也休要壓我,某家不過敬你年長,還當某家怕了你不成?豈容你徒弟欺我女兒!若不是看在黃義忠烈的份上,今日某家又豈能與你善罷甘休?瀅兒,我們走!”說罷,蕭萬裏一把拽起蕭玉瀅,怒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沈府,蕭玉瀅本來隻是小女兒家的羞惱,卻不想父親因此和何正道翻臉,又悔又急,便欲跟父親解釋幾句,卻不想蕭萬裏根本不給她機會,大手如同鐵箍一般抓住蕭玉瀅的手臂快步走了出去。


    黃鐸傻傻的站在那兒看著蕭萬裏父女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呆若木雞,好似三魂七魄跟著蕭玉瀅的倩影飛走了一般。柯降龍歎了一口氣,上來拍了拍黃鐸的肩膀,安慰道:“臭小子你也別搞得一副魂不守的模樣,蕭丫頭也是一時賭氣才會搞成現在這個局麵。我估摸著她現在心裏比你還懊悔百倍哩,等她回去她定會向她爹說明實情,老叫花子到時候再去走上一遭,做個和事佬,給他蕭萬裏一個台階下也就罷了,你也莫要太過擔憂。”何正道苦笑著搖了搖頭,歎道:“癡兒,癡兒。奈何六道勘不破,喜怒囚於五行中。”卻也不知道這話說的是黃鐸還是蕭萬裏,亦或者是他自己。


    龍青雲與哲鵬也來好言撫慰,方才把失魂落魄的黃鐸拉到一旁。經此一役,赴宴眾人傷亡慘重,沈破天滿心歉疚,對眾人抱拳道:“沈某因一己之私害了眾位兄弟性命,沈某罪該萬死!”說罷,雙膝一曲,便要跪了下來,柯降龍一把扶住,道:“北鬥神教卑鄙無恥,竟然投靠了韃子偷襲我等,這又豈能怪罪於沈老弟你?依老叫花子看,現在已是中原武林危急存亡之時,我等且休整一番,屆時老叫花子會廣發英雄帖邀天下英雄聚會,北鬥神教已成了韃子爪牙,倘若不盡早除去,我中原武林必會有一場滅頂之災!”眾人死裏逃生,想到此中凶險不禁不寒而栗,紛紛應和。此事已定,眾人哪裏還有心在沈府多停留?有同門師兄弟死了的抬起屍體,有夥伴受傷的攙扶著傷伴,紛紛向沈破天辭行,沈破天一邊不住地道歉,一邊拜別眾人。


    待得眾人散去,柯降龍對沈破天道:“沈老弟,你這沈府如今怕也成了是非之地,你還是先換個住處為好啊。”沈破天微微頷首,歎道:“柯幫主所言極是,我正心中盤算,欲往西南去拜訪幾個老友一番。”柯降龍見沈破天有了主意,便也放下心來,轉又對何正道問道:“何兄此番可是要回祝融穀?”何正道點了點頭,麵帶憂愁道:“正是,如今武林中有了如此大變故,怕是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柯降龍晃了晃腦袋,道:“他姥姥的,今日先不想那些煩心事,到時候邀請天下豪傑共同商議,一起出個對策。老叫花子打算去趟商丘,既然何兄是要回祝融穀,那就一起結伴走上一段吧。”何正道點頭道:“如此是最好的,這次下山,的確還不曾與柯兄好好敘上一番。”兩人拜辭過沈破天,分別帶上自己的弟子和幫眾,離開了沈府。


    一行人剛出了開封城沒幾裏地,見到一個帶著五個麻袋的乞丐正風風火火的往開封城趕去,柯降龍眼尖,一眼就把這人認了出來,心中奇道:“這臭小子平日裏一慣是四平八穩的,怎的今日這般火急火燎?”柯降龍心中這麽想,嘴上也沒有停,笑著大聲對那人喊道:“洪小子,這麽著急著趕路,莫不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跑來開封想跟著老叫花子找沈大莊主混飯吃?”


    那個五袋弟子不是別人,正是洪英,他聽得聲音,一轉頭便看見了柯降龍,忙跑到柯降龍和三個八袋乞丐跟前納頭便拜,道:“洪英見過幫主,見過彭長老、孫長老、徐長老。”轉頭看見何正道師徒幾人,大喜道:“洪英見過何穀主,黃兄弟,你也在這裏,那就太好了,我正急著去找你哩。”


    黃鐸這一路上經過龍青雲與哲鵬的開導勸慰,方才會回複些神色過來,一看見洪英如此著急的來找自己,不禁也愣了一下,奇道:“洪大哥你找我莫不是有什麽要事?”洪英抹了一把汗,喘著氣道:“可不就是有要事,前日裏有丐幫弟子探聽得可靠消息,臧帥因為上次的打鬥,嚇的害了心病,據說病的厲害,臧霸帶著他去那關外長白山的天下濟世第一家——神農穀求藥啦。我知道黃兄弟和那臧霸有不共戴天之仇,怕延誤了時機,所以一聽到這消息,便急急忙忙趕過來告知兄弟你。”


    黃鐸看洪英一路趕來風塵仆仆、滿麵通紅,心下亦是一陣感動,雙手抱拳對著洪英深深的作了一個揖,道:“洪大哥恩德,小弟沒齒難忘,以後但凡有所差遣,洪大哥盡管告知,小弟無不從命!”轉身又對何正道拜了一拜,道:“師父在上,今日洪大哥給弟子帶來了臧霸的行蹤,弟子與臧霸仇深似海,意欲往關外走一遭,手刃了臧霸這個滅門凶手。”何正道捋了捋胡子,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隻是臧霸功夫雖不及你,但是此人詭計多端,為師恐你著了他的道兒。雲兒,鵬兒,你們就陪你小師弟走一遭罷。”龍青雲與哲鵬剛要應下,黃鐸卻道:“弟子如今不能侍奉師父左右,倘若大師兄和二師兄又來助我,師父身邊無人,弟子著實心裏不安,就讓弟子一個人去罷。師父放心,弟子自己小心便是。”何正道見他心意已決,便道:“鐸兒你一個人去也是可以,如今你功夫又經過柯兄指點,明刀明槍的打,對付臧霸自然不在話下,但是你切記小心謹慎,須得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罷,何正道又仔細叮囑了黃鐸幾句,黃鐸一一允諾,當即辭別眾人,就近找了個馬販,買了一匹黃驃馬,朝著關外疾馳而去。


    話分兩頭,卻說臧霸父子與江湖四惡那日從商丘死中逃生,一路逃竄回到了北鬥神教。臧帥因在商丘受了驚嚇,兼之回來路上的風塵顛簸,竟然害了瘋病,臥在床上神誌不清,胡言亂語。見到愛子如此,臧霸心急如焚,遍請名醫,卻無人能治,其中一位頗有見識的老名醫謂臧霸道:“江湖上相傳,關外藥王穀鎮派之寶之寶‘太乙清神丸’可治一切神明不清的疑難雜症,隻是此藥數味藥材甚為難得,藥王穀數百年積蓄也不過五指之數,藥王穀怕是未必願意拿出來救令公子一命。”臧霸隻有臧帥一子,愛子心切,那裏管得了這麽許多,聽得藥王穀有妙藥可治愛子瘋病,二話不說,帶上臧帥,買了輛馬車日夜兼程趕外關外。


    華山距離長白山莫約四千多裏地,臧帥如今禁不起太大顛簸,臧霸父子經過近十日奔波方才來到長白山附近,奈何長白山如此之大,人口稀少,臧霸亦是人生地不熟,不知該去哪裏尋覓這藥王穀的蹤跡。


    正猶豫間,卻見不遠處有人騎馬駛來,臧霸高聲吆喝,喚住那人。待得臧霸駕著馬車走到近前,隻見那人身材瘦高,一對三角眼正散著邪氣,也正在仔細打量著臧霸。臧霸盯著那人看了片刻,忽然道:“這位兄弟莫不是阮兄弟?在下臧霸,與兄弟在華山上有過一麵之緣呐。”正是:高山沃野千餘裏,不識去路遇舊識。卻說臧霸說的是哪個阮兄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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