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2000年一些女孩子的情感和性經曆的現狀,充滿了種種血腥的**,請相信我絕對沒有信口雌黃,如果說你還和我一樣有點良心的話。


    所以現在,當一個還沒有真正戀愛過也沒有任何性體驗的純情男生――我,口口聲聲告訴你我對愛情非常悲觀,請你不要把我當做神經病患者,也不要認為我在矯情,如果你和我有一樣的經曆,或許你會比我更絕望。


    7


    得意也好,絕望也罷。總之,2000年的那個暑假剛剛開始的日子裏,我借著“寂寞疼痛”這一畝三分地活得異常生猛,通常狀態下我就以一救世主的身份去麵對那些為愛煎熬為愛不能自拔為愛像得了打擺子的女孩們,救世主自然是受人尊敬的,事實也是如此,在論壇裏我有絕對的威信,也受到了無數mm媚俗的崇敬。


    她們愛看我編織的愛情故事,並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她們更樂意聽我分析愛情的道理並引以為鑒,她們“愛我、寵我、包容我的一切不良行為”,長此以往,我就養成了很多壞脾氣,比如有“外地人不聊,男人不聊,老女人不聊”的“三不聊”原則。


    我就這樣或快樂或憂愁地揮霍著自己大學的最後的日子,大四的課程不多了,最大的煩憂就是找工作,不過這還不是特別急,反正萬事拖遝已經成為我們的優良傳統。我們可以每天可以“荒**無度”睡覺睡到自然醒,沒有人會去管你一個畢業生的精神狀態隻要你別發瘋別變態,你有憂傷可以有憤怒也可以去寫詩,你可以抽煙可以喝酒可以以泡妞可以歌唱祖國,也可以快樂可以哈哈大笑可以張牙舞爪不可一世覺得你是大爺你天下第一,當然你還可以跟一幫和你一樣無聊的混蛋們到學校附近的通宵大排檔喝酒,不醉不歸、醉了也不歸。


    這,差不多就是我畢業前一年的真實生活狀態,那是一種自由愜意的生活,一種真正民主的生活,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都不是我的yy而是事實。


    而在這個事實中還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2000年我好像什麽都不缺,除了愛情!


    7


    童小語就是“寂寞疼痛”上的一個典型寶貝兒――崇尚虛幻縹緲的浪漫,擅長馬不停蹄的憂傷,迷戀一切小資的生活方式並且堅持認為那些就是她人生應該追逐的方向。


    2000年時童小語17歲,屬於情竇初開的年齡,生活中她壓根就不認識幾個男人,網絡的出現給她提供了戀愛的機會——那年暑假,童小語正和一湖南人瘋狂網戀,兩個人天天卿卿我我、恩愛無比,簡直恨不得能越過這幾千裏的物理距離立即結婚過日子,熱烈地嚇人。用童小語後來對我說的話就是“我們都開始商量婚後要買宜家家居了。”


    由此你大體也可以明白2000年的少男少女們對網戀的熱情是多麽真摯和高漲。後來不曉得那湖南傻b怎麽就一下子清醒過來了,忽然之間一反常態對童小語異常冷漠,於是童小語變成了童怨女,那湖南傻b在童怨女再三追問之下說出什麽“愛會敗在時空距離”、“遙遙無期的網絡讓我對你的愛變得那樣無能為力”之類滄桑無比的話就消失不見了,簡直就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湖南傻b雖然沒有帶走什麽雲彩卻帶走了童怨女很多眼淚,童怨女對這段網絡戀情的癡迷和執著讓我很是費解。總之童怨女網戀失敗之後在我的論壇以每天十篇帖子且每篇帖子超過2000字的規模發泄她失戀的痛楚。


    一開始我還想以此為典範教育一下那些成天說自己不相信愛情的女孩,想以此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相信愛的,所以每次都給她的帖子做top以便更多人可以看到。可是有一天我發現我都嫌煩了,她那點破故事我都能倒背如流跟自己親身經曆的一樣了,童怨女還是無法停止她的火力成天訴說不止,終於有一天我無法再忍受了我發帖子告訴她凡事適可而止你不珍惜自己的眼淚也要考慮別人的心情你再這樣發帖子弄的好像不是你失戀了而是我失戀了,結果她不但不聽我的勸告繼續發她的控訴帖子,而且目標變得更為明確,以前的帖子的最後總是這樣寫:“誰能告訴我,我這麽愛他究竟是為了什麽?誰又能告訴我,我的生命中是否還有幸福?”現在好了,變成:“蘇揚請你告訴我,我那麽愛他是為了什麽,蘇揚請你告訴我,我的生命中是否還有幸福。”童小語的口氣好像拋棄她的那個湖南傻b就是我,我繼續跟帖子說你失戀了哭兩聲就差不多了,日子總是要過,考試總是要考,失戀的人我見多了,失戀成你這個樣子我還是頭一趟碰到何況還是網戀?見都沒有見過,弄得那麽純情幹什麽啊?


    結果童小語沒有再反駁什麽,而是可憐兮兮對我說:“蘇揚,你知道嗎?我可是第一次那麽去喜歡一個男生啊!”


    8


    童小語對我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在網絡上,而是在虹口公園南大門邊的茶坊裏,在拒絕了童小語千百次的見麵要求後我終於徹底敗在她的口水之下答應現身相見。


    童小語曾問我為什麽總是不肯和她見麵,我說我和誰都不肯見麵的,她又問這是為什麽,我說你怎麽有那麽多為什麽啊?弄得跟十萬個為什麽似的,幹我們這行的是不能輕易和別人見麵的。說完我自己也覺得很滑稽,可我確實不是在故作神秘,你可以用你聰慧的大腦想想看,那幫正在旺盛發育的丫頭們的幻想能力一個個不要太豐富,你站在高處說幾句滄桑的話冷不丁她能把你想象成f4加以崇拜,可你要真和她見麵了讓她發現其實心中所敬仰的偶像跟身邊灰頭土臉的人沒什麽兩樣那打擊得有多大啊?像我這種智慧的人自然不會犯貪小失大的毛病的,所以一直鐵了心堅決不和論壇上的網友見麵。


    後來童小語說我肯定特醜,並且在論壇上大肆宣揚,這小混蛋沒有什麽特長就數胡謅有一套,結果對我的長相取證成了論壇上所有姑娘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最後一致的結論就是我生理肯定有嚴重缺陷,否則何以連照片都不敢上傳一張呢?我一看事態有可能惡化,於是就答應了童小語的見麵要求,但是條件之一是她請我喝茶。見麵後才知道還是中了她的激將計。


    2000年7月的一個傍晚,我頂著還未消失的烈日沿著中山北一路的高架狂騎直奔虹口公園――那幾乎是我來上海三年多的第一次一個人騎車“遠行。”


    在此之前,我最遠的出門記錄是坐車到人民廣場,當時我的本意是想到人民廣場附近的福州路逛逛然後買幾本書的,結果我在人民廣場附近兜了半個小時還沒找到福州路最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心急之下差點報警想冒充白癡讓警察叔叔送我回去。


    那天我用了半個多小時順利騎到了虹口公園,然後披著一身臭汗站在約定的茶坊門口等候童小語。傍晚時分的虹口公園門口人流如織,熱鬧非凡,賣糖葫蘆的大爺和賣茶葉蛋的大媽拚命朝你殷勤微笑試圖引起你的注意,粗笨的灑水車發出悅耳的音調從你麵前飄然而過,一片愜意繁華景象。


    我不停地用餐巾紙擦拭著腦門上的汗水並且反複對著鏡子研究怎麽樣微笑會比較有魅力,間或從包裏掏出把小白梳子梳我那淩亂的頭發,接著我還擔心牙齒上殘留著中午吃的韭菜於是不停對著一邊錚亮的欄杆齜著牙然後用剛掏完鼻孔的小拇指頭不停地剔著果然存在的韭菜葉,我知道我的樣子看上去一定很狼狽,但現在狼狽總比等會被童小語見到時候狼狽好,我想我是英明的,可就這樣狼狽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童小語還沒有在我麵前出現,最後正當我憤怒不已並決定打道回府之際,一直站在我身邊的那個穿著淺紅色職業裝,拎著個很時尚的皮包看上去特洋氣的女孩邁著款款碎步遲疑地走到我身邊很禮貌地地問我是不是叫蘇揚,然後在我驚魂未定之際,這個年輕且貌美的女孩說她叫童小語。


    9


    很多時候生活就是這樣充滿了諷刺,因為捉弄你的那個混蛋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上帝。


    我的意思是:很多時候你為了做好一件事而作了充足的準備,可到最後所有的用心良苦很可能是白費,這種白費就是打擊,而這個過程就是滑稽。這樣的滑稽在我以後的生活中反複出現過n次,搞得我狼狽不堪。


    我是說,2000年那個夏日的下午,那個還算美麗的下午當我第一眼見到童小語的時候我深深感到了上帝他老人家給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老家其實完全沒有必要讓童小語的氣質和外貌超出我的想象能力之外的,就算他可以這樣也完全沒有必要讓童小語看著我不停擦汗並且對著欄杆做出無數種奇怪的笑容的樣子――在此之前我一直沒有和上海女孩子有太多交往過,我想當然以為她們會和我們學校那些奇形怪狀的醜女們一副德性,更何況看了童小語在“寂寞疼痛”上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帖子一直讓我覺得她就應該是那種稚氣未脫的小女生,成天背個雙肩包蹦來蹦去嘴裏咬著棒棒糖吹吹泡泡什麽的――不就是一個17歲的小女孩嘛,不這樣還能哪樣啊?可麵前的這個叫童小語的女孩不但長相成熟且甜美,而且穿著頗似工作了數年的白領,動不動還真誠地朝你微笑讓禮貌的讓你無法適應,更讓我大跌眼鏡的是,她真的好高,雖然穿著平底鞋,但依然不在我之下。所有的這些意外都讓我事先精心準備的對話內容全部作廢,因為我的經驗告訴我在這樣時尚的女孩子麵前我絕對不可以玩弄深沉,否則隻會弄巧成拙。於是站在童小語身邊我無法掩飾自己的心虛然後渾身又開始大規模出汗,擦都來不及擦。幸好童小語對我的心虛仿佛沒太在意她隻是疑惑地看著我說了句:天好像沒那麽熱吧,然後就和我一前一後走進了茶坊。


    那個傍晚童小語坐在茶紡裏的秋千上一晃一晃地對我訴說她的感情故事,講到被拋棄那一段情節時已經泣不成聲,眼睛哭地通紅跟兔子似的。講完之後又問了一通我知道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然後就瞪著兔子眼死命地看著我,我被她看得渾身打了個寒磣,我說我當然不知道了。


    童小語說:“你為什麽不知道呢?你是情感專家啊,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我說我知道才怪,我知道的話那湖南傻b不就是我了嗎?說完之後我自己就樂了,我想自己還不知道拋棄女孩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呢,這得回去問老馬去。童小語繼續瞪著個兔子眼看著我,等我笑完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說:“你笑什麽啊?”說這話時她眉毛上揚眼神迷惘滿臉的真誠,弄得我又想笑,可是卻又笑不出來,然後心中就是一片巨大的空白,是啊,我到底笑什麽呢?


    “蘇揚,你說我還能再去愛一個人嗎?”


    “會啊”,我毫不猶豫回答。


    童小語不說話,就瞪著我,一臉的不相信。


    “肯定會的”,我立即補充說明。


    “你騙我”,童小語捏著手中的吸管在薄荷紅茶裏死命攪來攪去,“你肯定在騙我,我不可能再有愛情了”,她瞪著我緩緩說,然後低頭又去攪那紅茶,


    我被她攪的心驚肉跳,我反問:“我騙你幹嗎啊?騙你我又不長塊肉”,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的認真,結果童小語說:“你不要再長肉了,你已經夠胖了。”


    童小語說這話的時候依然很真誠,真誠地一點都不像在嘲諷我,所以我隻能接受,並鬱悶不已。


    一年後的一天我再次問起童小語第一次見到我的感覺時,那時童小語已經深深吸取了我說話的精華,就是說什麽都要嘲嘲別人,隻見她緩慢凝視著我然後一字一字地說:“蘇揚,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見到的是火風了呢。”


    火風,哈哈,大夥還記得嗎?就是十年前全中國到處高唱:“抱一抱呀抱一抱,抱著我那妹妹上花轎……”的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胖子啊!


    玩笑開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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