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殺手一愣,一起抬頭向土地爺神像望去,“嘭”一聲,供桌子上的香爐忽然爆炸,香灰飛濺,一股黑煙混合著香灰在土地神廟中四下彌漫。


    土地廟原本不大,瞬間黑塵鋪天蓋地,麵對一名劍修,廟中殺手人人自危。


    季長明趁著殺手們一亂之際,單臂一揮,掌中亮出一柄普通靈劍,人劍合一,劍光一起,衝出土地神廟。


    “忘歸弩,射門口。”賀東頓時明白中計,氣急敗壞的大聲下令。


    數名手持忘歸弩的殺手憑著記憶,在黑煙中朝著土地神廟門口一陣齊射,“嗖、嗖、”亂響聲中,數十枝箭矢激射出去......


    數息後,賀東和殺手們出土地神廟,隻見廟外遠處山林漠漠,暮色深沉,季長明蹤影不見。


    “頭兒,追不追?一名殺手問道。


    “不追,季長明雖然傷臂,但道法修為尚在,咱們忘歸弩箭矢已全部射完,等重新壓上箭矢,季長明都能遁出十數裏外了。”賀東一臉苦笑,道:“季長明這麽狂妄的人,竟會耍計使詐了,多半是跟人學壞了。”


    一名殺手從土地廟中奔出,道:“頭兒,季長明在香灰中提前埋下嶺南黎氏製作的破神珠,進廟前他就留好退路了。”


    “唉,又要挨罵了。”賀東一聲長歎,道:“回山吧,如實向首領稟報......”


    暮色時分,洛都城西一座大宅院中。


    大宅院背倚洛水,從外表看十分破落,院牆上長滿綠色荒草,幾株粗大的梧桐樹在院牆中衝天而立,大門朱漆在風雨常年浸泡下變得灰白,門牌上寫了兩個隸字,洪宅。


    洪宅分內外兩進院落,一陣爭吵聲從後院大廳中隱約傳出。


    “大伯。”史金貴梗著脖子,向一名中年男子說:“小畜生蘇子昂必須死,而且必須由我親手去殺。”


    “不可如此張揚。”大伯搖搖頭,道:“身在洛都,狙殺京兆府捕快,這事若引起古夏朝廷重視,派金吾衛或金鷹衛徹查,對本幫以後計劃威脅太大。”


    “我爹的仇必須報!”史金貴麵紅耳赤,聲音嘶啞,大叫:“殺父之仇不報,枉為人子,你們當兄弟的不管,由我這個當兒子的自己來報,難道這樣也不行?”


    大伯見史金貴情緒激動,一時語塞,沉吟不決。


    “老大,此子一時還不能直接狙殺,他也許知道老二的下落,事關刑天箭秘密,一定要抓活的。”彌勒佛突然出現在靜室中。


    “刑天箭?”大伯的眼瞬間精光四射,道:“當年河漢沼澤一戰,二弟確實帶走一枝刑天箭,蘇子昂怎麽又和老二搭上線了?”


    “具體情況不明,但蘇子昂確實知道老二長相,他們也許在無間海中相識。”彌勒佛聲音不帶任何情緒,解釋說:“蘇子昂天生屬滑頭的,還是仙器級別的那種。”


    大伯道:“不可能啊,以蘇子昂年紀和道法推算,他認識老二時,多半就是一名普通少年。”


    “這個我說不清楚,隻有蘇子昂知道真相,事關刑天箭的秘密,若公然示眾,隻怕大明王和金昆子等人會立刻插手。”彌勒佛平靜的說:“京兆府盯上咱們,咱們無所畏懼,金吾衛盯上咱們,咱們小心行事,若大明王和金昆子盯上咱們,後果會是啥?”


    “老四最大缺點便是太自負,不懂進退,你還要學他?”他抬手一指史金貴,總結道:“咱們身負師命,在洛都布局多年,眼看勝利在望,千萬要沉住氣,把勝利的果實摘到手。”


    這次輪到史金貴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我有一個疑問,蘇子昂既然是太華派弟子,金昆子會知道刑天箭去向的秘密吧?”大伯問道。


    彌勒佛想了想,道:“事關刑天箭,大明王肯定不會和金昆子說實話,從他把國師和二哥關在無間海來看,他絕對沒把兩人真實身份如實告知金昆子。”


    “三弟說的有理。”大伯扭頭對史金貴道:“暫時定下來,先派人暗中出手活抓蘇子昂,待抓到他後,問明你二伯下落真相後,由你處理。”


    史金貴麵色變幻,片刻後一躬身,道:“一切聽大伯安排。”


    蝴蝶園煥然一新,一大群民工正在外院牆正在挖掘地基,楚天尋來數名畫匠,在一名殘牆上畫滿一個個猙獰神像,據說可以避邪。


    因為蝴蝶園一直鬧鬼,方圓裏餘內百姓紛紛搬走,四周不見人煙,武六七帶人在正門重新拓寬一條大路,路邊鋪上碎石,中間鋪上一條數尺見方的青石板,直通主路。


    蘇子昂見準備妥當,便請來木桑子觀禮,


    “不錯不錯,蘇子昂和楚天在洛都有地盤了。”木桑子見到蝴蝶園,轉了一圈,不禁撚須而笑,一指小山前的位置,道:“此園屬極陰之地,需在那個位置建一個朝陽三層木樓,鎮住煞氣,方才適應居住。”


    楚天問道:“木師伯會看風水?”


    “姚觀主精通風水術,聽說你倆買下蝴蝶園,這園子在洛都挺有名,他以前來過,故才有此一說。”木桑子解釋道。


    “木師伯,師侄有一事相求?”


    “說吧。”


    “我和楚師兄來洛都時間不長,好象得罪人不少,有天星幫,有螭龍閣,連風雷劍宗化嬰中期劍修都出過手。”蘇子昂口氣一轉,道:“木師伯,這園子太荒蕪,若日後敵人趁夜來襲,弟子們怕是會全軍......”


    “你需要一個禁錮防禦陣法,最好再來一個陣靈,這個由本座來安排吧。”木桑子一口應承下來,笑道:“這園子太大,若想重新修繕,可需大量銀子。”


    蘇子昂道:“銀子以後慢慢解決,大不了弟子多去抓幾個鄭七指。”


    “蘇大哥,有人給你送來一封信。”機靈虎跑過來,遞上一封信,蘇子昂伸手接過信,問:“什麽樣的人?”


    “一個獨臂年青人,長的不難看。”


    “獨臂年青人?”蘇子昂心中一動,接過信快速看了幾眼,將手中信遞給木桑子,道:“季長明送來的,是螭龍閣殺手內訌,請木師伯示下?”


    “這是螭龍閣老巢位置?”木桑子接過信,匆匆看了幾眼,笑道:“蘇子昂你的運氣好似真不錯,銀子好象在向你招手。”


    “木師伯的意思是?”


    木桑子道:“找準螭龍閣老巢位置,斬妖除魔,揚刀立威!”


    邙山一座山峰上,峰間綠鬆蒼柏,鬱鬱蔥蔥,一團團雲霧在山腰間盤旋。


    蘇子昂和楚天站在山峰上,向下俯瞰。


    午後陽光從雲層中淡淡的透下來,峰底小山村一片寧靜安謐,一片片綠色樹冠將山村遮蔽的若隱若現,朦朦朧朧。


    “蘇師弟,你發現沒有,這小村好似一個大的八卦陣,陣分八門,有生有死。”楚天說道。


    蘇子昂向下看看,撓頭道:“我沒楚師兄的學問,隻略通一個五行陣,不明白八卦陣,這個村子我發現一個特點,從咱來的兩個多時辰,竟沒看到一個人出沒,這極不尋常。”


    “對,按理說這種大山中的村民,要麽采藥,要麽打獵,按理說也應當有小孩子跑動,婦人在村中勞作,這些都沒有,到似一個鬼村。”楚天補充道。


    “嗚嗷......”一陣恐怖獸吼聲從山村中倏地傳出,凶殘暴戾,百獸遁跡,有一種王者的尊嚴,一時峰穀中回音蕩漾。


    “贏勾王?”蘇子昂一驚叫道。


    “不對,村中獸吼聲和青牛廟前贏勾王不同,贏勾王是不見陽光的土中之妖,吼聲沉悶,村中妖獸吼聲洪亮,應是常見陽氣的山中之妖。”楚天分析道。


    “走,回去把看到的情報向木師伯匯報。”蘇子昂和楚天悄悄退下來,疾步向山峰下走去.....


    數日後,小山村的山神廟中。


    螭龍閣首領陳清晃著大肉鼻子,厲聲訓斥:“這麽多天,竟連季長明一個殘廢也找不到,你們全是幹什麽吃的?”


    “屬下已啟動洛都所有人手,將季長明可能出現的地方一一查過,就沒找到人影。”賀東臉色憔悴,小心翼翼的回答。


    “唉,朽木不可雕也。”陳清一聲長歎,道:“季長明新傷未愈,應走不太遠,你去北鬥閣看看,不要怕花銀子,一定要找到他。”


    “是,屬下這就去北鬥閣買消息。”賀東躬身退出。


    陳清摸著大肉鼻子,仰天長歎,道:“唉,世道艱難,殺手這行越來越不好做了。”


    “噠、噠......”一陣急促腳步聲中。


    賀東急匆匆奔回來,臉色蒼白,道:“首領,大事不好,咱們好象被包圍了。”


    “啥,包圍咱們?”陳清眼晴子差點沒掉下來,一刹那,他又恢複冷靜,問:“來了多少人?對方是誰?”


    賀東驚魂未定,道:“剛出村口,便感覺全村好似被一個術法陣勢禁錮,走不出去,隱約看到對方是一群道士。”


    “一群道士?莫非是太華派的。”陳清臉色變幻,把大肉鼻子狠狠扭了幾把,快速吩咐:“快去開啟防禦陣法。”


    “太華派弟子登門拜山,請村中主人出來說話。”蘇子昂站在村外,凝聚靈力,高聲大喊,他身後站著木桑子和火炎子,鐵馬道觀姚觀主和兩名道童。


    村中一片寂靜,沒人回話,也沒人現身。


    “村中有人嘛?太華派弟子蘇子昂前來拜山,請村中人出來說話。”蘇子昂又喊了一嗓子,村中仍然寂寥無聲。


    “太華派火焱子登門拜山,村中道友出來說話。”火焱子一聲高喝,聲音中多了一絲怒氣。


    “火師弟,太華派金師兄是朵大紅花,名揚天下,咱四人都是綠葉,人家多半不認得咱。”木桑子翹著小胡子,拱了拱火,道:“光喊沒用,得動硬的。”


    “還用你教。”火焱子甩了木桑子一眼,目中升起一片憤怒火焰,大聲厲喝:“村中主人請出來說話,再不露麵,老夫可要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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