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息已經消散殆盡,季子文癱倒在地上,朦朧著雙眼,看著黑霧繚繞中,那張越來越近的臉。


    這一賭,他是否會贏。


    意識消失,他徹底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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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很久沒有睡得這麽痛快了,季子文伸展著懶腰,坐起身,聽到手腳發出鐵鏈滑動的聲音。


    他扯了扯鐵鏈,從石壁延伸並垂落至此的數十尺鐵鏈,發出清脆的聲響,腳上的鐵鏈則一直穿插.進了地裏。


    有些昏暗的洞穴,寂靜非常,一張陰玉冥床,四條鐵鏈,一隻萬年無常,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季子文麵無表情的臉上依舊平靜如常,心中暗自笑了笑,果然又是這樣的結果,無論他是選擇哪條路,最終都會靠近固定的結局。


    但他知曉,這個世界,寂末既然沒有直接殺了他,那便說明,他賭贏了。


    他早先想好了後路,若寂末一直等到交心於他,他便可輕而易舉地完成任務,若不可,則以身犯險,將計就計,按照係統的設定,他尚未下手之際,寂末不會如此輕易地就殺了他。


    況且,“奈何”能被寂末用禁術轉嫁又如何,一旦入過寂末的體內,他勢必會受影響,再者,依據那日的情形來看,寂末雖未全然信任他,但明顯對他有些斷袖之情,交心已至。


    因而,“奈何”的效用會逐漸顯露出來,寂末的冥力定當不如以往,他如今雖生息薄弱,但冥力依在,對付毫無冥力的寂末隻是費些力氣與生息罷了。


    季子文在洞穴裏耐心地等待寂末,他知道,寂末一定會來,原先將白清軒當做朋友相伴,如今轉為伴侶,寂末說到底還是不甘寂寞。


    如此過了一日,又一日,在第三日,寂末的身影果然出現在洞穴,他比以往多了幾分黑暗之氣,緩步踱來之時,那逐漸逼近的氣息令季子文感到熟悉又有些陌生。


    “寂末,你終於來了。”季子文清冷的聲音平淡如水,似是並未被鐵鏈拴住的難堪亦或者是憤怒。


    寂末幽冷的麵容依舊,那雙恍若深淵的眸子引人墮落,夾雜碾碎墮落之人的厲意,他沉默地走到季子文的麵前,伸出慘白纖長的手,摸著季子文的臉,並緩緩俯身,“你在等我。”


    “是。”季子文毫無躲閃地作答,望進寂末暗沉的眸裏,他的眼神或許淡漠,卻肯定非常。


    “等我做什麽。”寂末一頓,疑惑地冷聲問,他的手順著麵前人削尖的下巴,一直滑到細嫩如玉的脖頸,或輕或重地揉捏。


    季子文未置一詞,心中暗道,等你來助他完成任務。


    “你的死訊已通告眾界,這世間,再無‘白清軒’。”寂末瞬息消失,隻見他坐在季子文身後,摟著他的腰,傾身附耳,幽冷的氣息鑽入了耳裏,引得季子文打了一個顫。


    “你隻會屬於我。”寂末的聲音盤旋在耳畔,“你現在可以告予我,你是誰了。”


    告訴寂末什麽,告訴寂末你其實不過是個虛擬世界的虛擬人物,而他是按照係統指示執行絕情計劃的任務執行者嗎。


    “王哲。”季子文回答,這是他隨意胡謅的名字,告訴寂末太多勢必會加大未知風險。


    “王哲。”寂末低聲重複了一遍,“這並非你的真名。”


    這個世界的寂末未免太過聰明,他明明平淡如常,麵色不變,語氣未有異常,寂末是怎麽察覺到他在撒謊。


    “你在想,我為何知曉你在撒謊。”寂末將頭靠在季子文的肩膀之上,側頭望著季子文的臉。


    寂末微微停頓,繼續道,“我擅識人心,能讀所想。”


    寂末的這番話委實令季子文驚詫,他想過是寂末聰穎過人,觀察入微,敏感非常,從未想過寂末竟然懷有異術,那麽寂末如此輕易地便知曉他不是白清軒,也有了原由。


    隻是,他一直以來的所思所想,寂末竟是盡數知曉的?


    季子文怔愣地未有言語,那他的任務……


    “你的任務。”寂末幽冷地“哼”了一聲,“你若要這王位,我並不一定不允,隻是你用這樣的方法,未免讓我心寒。”


    “你……一直知曉我心中所想?”季子文低聲問道,他必須知曉答案,否則,這個世界的任務如何能完成。


    寂末輕輕地咬了季子文的臉一口,“隻要我想,我便能知。”


    季子文隻覺得一直以來的目標驟然破碎,砸在本該寬敞順暢的大路上,讓他迷惘不知所措,原本的計劃尚在執行之間,前一瞬他還胸有成竹,這一秒卻成了無用雞肋。


    他再也回不了現實世界了嗎,他會永遠留在這個虛擬的間隙空間,成為和那些沒有生命的物體一樣的存在嗎?


    寂末眸底幽然滑動,他摟緊季子文,將其嵌入自己的懷裏,“奈何”確實產生了作用,這段時日以來,他的冥力不斷地流失,如今隻剩下這兩成冥力。


    他知道季子文不會長期留在這個世界,他也不願令其變成未有生息之靈。


    所以,他早在季子文決定用“奈何”對付他之時,就有了抉擇。


    “子文,將自己交予我,我不會讓你為難。”寂末撫著季子文的墨發,一下一下,溫柔至極。


    就連名字都知曉,季子文就像是徹底裸.露在寂末麵前一般,裏裏外外,都被寂末看了個幹淨,摸了個徹底。


    執行任務已有兩個世界,時間加起來也有一百多年,他原以為他認真對待這個世界,便是二級難度,亦可一破,但如今呢?自以為洞悉全局的人不是他,而是與任務直接相關、開了外掛的寂末。


    季子文怎麽也停不下來腦海裏的各種思慮,即便他知曉他的想法,寂末看得一清二楚。


    “勿要多慮。”寂末安撫著季子文,幽冷的麵容比以往憔悴慘白了許多,“你隻要答應我一些事,我不會為難你。”


    他隻需要季子文陪在他身邊,就兩成冥力流失的時間。


    他擅自使用冥界禁術,確實是因生氣憤然,但他不是為了殺了季子文,而是為了將其徹底囚於他的世界,使其與他盡可能地用盡這短暫的時日。


    也為了成全季子文。


    他將萬事準備妥當,將季子文的死訊通告天下,那麽,就不會有人再打擾他二人最後的相愛時日。


    季子文未將寂末的話聽進去,他努力控製自己煩躁的心緒,迫使自己恢複冷靜,隻要時限未至,便仍有機會,他不能就這樣輕言放棄,就算最後任務失敗,起碼他曾努力過,便不會懊悔不迭。


    待他終於冷靜下來之後,他聽到寂末聲音幽冷依常,但已屬難得的溫柔。


    “我們做盡話本所述之事,可好。”寂末突然拿出許多話本子,瞬間占據了半張床的位置,他低聲道,“我所剩時日不多。”


    前半句話被季子文自動忽略,他瞬間明了,“奈何”果然影響了寂末的冥力,隻是為何會道所剩時日不多。


    寂末知曉季子文心所想,“禁術的作用。”


    季子文詫異,禁術加上“奈何”,竟會使寂末生息漸散。


    他淡漠地望向寂末,方才未仔細打量寂末,現在才發現寂末的麵色比以往慘白許多,甚至隱約可見青筋,毫無血色的薄唇淺淡地抿在一起,透出一股死氣,唯有那雙眸子依舊幽深。


    這也就意味著,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依舊可以完成。


    “你要我做什麽。”季子文問寂末,無情的麵孔令寂末眸光一沉。


    寂末指了指床的右邊,季子文順著指示望去,三排足有兩尺之高的話本子整齊地疊放在一邊,盡是些《鴛鴛相抱之密林深處》、《房中術之龍陽一百二十一式》、《天上掉下個猛男兒》等此類光是看名字便知非正常的書籍。


    而先前寂末仔細看的那本《巫山*記事》被放在了最上麵,那不甚緊密的頁與頁的縫隙告予他,寂末並未少看。


    季子文不敢細想,他清冷而問:“何意。”


    “你我已結為伴侶,在我最後的這段時日,隻須做盡話本所述,我就將玄鐵鏈的鑰匙交予你,你便可.榮登王位,將我的屍體關押至無間地獄,從而完成任務。”


    季子文又打量了一番那些話本,這根本不可能實現,勿論他是否願意,就算真願意,也不可能將這麽多本斷袖春宮花樣做盡,再者,寂末也不可能吃得消,隻怕冥力尚存,寂末已經精盡而亡。


    “子文,你在想些什麽,我道的是其中一本。”寂末的語氣帶著莫名的揶揄,“一本,我還不至於精盡人亡。”


    “……”季子文冷冷地瞥了寂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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