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願意讓自己女兒遠嫁的人有之,拿自己的女兒搏富貴的人卻是更多。


    況且這京中,不僅僅有正房太太所出的嫡女,更有小妾姨娘所出的庶女。正房太太們心疼自己的嫡女,可有誰會心疼隔著一層肚皮的庶女,因此有庶女的人家心思卻早已經活泛開了。


    因此這幾日南安郡王府下帖子邀請各府的夫人賞花,聽說極其熱鬧。這賞花宴一連辦了三天,就是這段日子足不出戶的黛玉也聽說了這件事情。好在南安太妃和王妃終於選出了幾位姑娘來,便是嫡女和庶女都有之。


    而賈探春,正是在這些入選的姑娘之中。


    黛玉知道賈家這位得了一個“敏”字的三姑娘,最後的判詞便是有“千裏東風一夢遙”。


    原著中,探春最後確實是被封作郡主,和親遠嫁了的。黛玉不知道的卻是,探春為了這個遠嫁的位置,竟然是在眾人之中擠獨木橋,好不容易得來的。


    便是聽趙淵說其他幾位人選,就連侯府的嫡女也有之,比起探春出身更高的人也有之。而原著中,探春最後做了這和親之人,想必先前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探春削尖了腦袋想做了這和親之人,一半因於賈家,一半卻是因為本身的原因吧。


    王夫人是一個多麽不靠譜的人,探春在她身邊伺候迎合了多年,自然是能瞧出幾分的。王夫人待探春還有一些麵子情,卻因為她是姑娘家。在嫡母眼中,庶女不會分薄家產,將來一副嫁妝要打發出去的,比起庶子可是有用多了。為難她除了泄憤之外,也沒什麽好處。


    可是賈家如今是個什麽樣子,想必機敏的探春也是能看出一兩分的。賈寶玉這般大了還在內閣裏廝混,迎春那般大了還沒人來提親,最後還是依靠著王家做媒,遠遠的嫁了出去這才算有了結果。


    隻是迎春嫁的也隻是中等的人家罷了。古家雖然也算是書香之家,但是上一代已經敗落了。就是要靠著讀書起複起來,也不知要等多少年。


    賈家姑娘們的名聲不好聽,探春如今已經快十五了也沒人說親,眼看著一同長大的姐姐妹妹們定親的定親,出閣的出閣。探春心中如何不急。


    可是她是個心大的,若是讓她跟迎春一般嫁一個小戶人家,她又如何甘心。想來搏了這個郡主之名遠嫁了,好歹是王妃的名頭。將來若是有際遇的話,未免沒有一番大造化。況且她遠嫁了,賈政好歹念著賈環有一個王妃姐姐。多少要對他扶照一些。


    探春雖然平日裏對趙姨娘和賈環冷麵冷情的,卻是賈府裏唯一希望這兩個人好的人了。


    黛玉歎了一口氣,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感歎起探春的不易起來了。


    “說起來,三妹妹也是個鍾靈毓秀的人。隻是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若是真的有別的出路,探春又何必冒險為自己搏一個前程。


    隻是黛玉恍然記得,探春被南安王妃認了女兒做了郡主去和親,似乎是在賈家大廈將傾的時候。如今看著賈家似乎還有表麵的風光,就連宮中的賢德妃都是好好的。很顯然原著中的事情。雖然事件對上了,但是時間卻是沒對上。


    不過黛玉想著她的存在本來便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格局。況且林家的運勢早已經改變。細微的變化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大的局勢也是有可能的,這樣一來她倒也不覺得驚詫了。


    不過她倒是有些感慨探春的命運。


    自古以來,和親的公主多半都是不得善終的。便是有王昭君以及文成公主的例子,可是遠嫁千裏,幾乎無母族依靠。而唯一可以依仗的夫君,說起來也是個陌生人。


    對於自小長在內宅中的女子而言,把她們後半身的榮辱甚至於身家性命放進未知和不確定裏,是一件讓人備受折磨的事情。


    趙淵見黛玉長籲短歎的,便笑道:“這件事指不定會落到誰的頭上,如今你倒是先替別人急起來了。”


    黛玉怔怔的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這事最後一定是會落到賈家三姑娘頭上。”


    趙淵見黛玉說的這般篤定,玩笑話倒是說不出來了。


    “這和親有什麽好的,一個兩個的上趕著去?若是我的話,這種背井離鄉的日子我才不願意過。”黛玉嘟囔了一聲,卻也知道自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她是林家的嫡女,況且林如海和賈敏素來便疼惜她,自然不會舍了她去求榮華。但是其他人便不同了,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單就趙淵說的那幾個府的姑娘,更有甚者是身居高位的侯府嫡女,這樣的世家也想著用女兒來換一個虛假的繁榮,倒真是讓黛玉不齒。


    趙淵便嗤笑了一聲:“你都已經進了我家的門了,莫說這樣的心思興起也不可,即使是想怕是也沒這個機會了。”


    黛玉隻是睨了趙淵一眼,那嫁妝已經拿到手了,暫且可以鬆一口氣,便分神想著探春的事情。


    趙淵捏了捏黛玉的臉,見她也是懶懶的窩在自己懷中不動彈,心中便柔軟了幾分:“這和親和通婚自然是不同的,太上皇在位的時候,正是幾個皇子鬥的厲害時,哪有心思去管番邦的事情。如今卻是不同,東南一帶的兵權已經收了回來,況且咱們大興朝又是一派繁盛之勢,相鄰的番邦自然不敢惹出什麽事情。”


    黛玉心中模模糊糊有了個大概,便仰著頭等趙淵說下去。


    趙淵瞧黛玉一副乖順的樣子,便用額頭抵了抵黛玉的,又繼續道:“和親是為了讓番邦安心,而通婚則是番邦為了讓大興安心,自然嫁過去的女子所受的待遇不同。不然你以為這虛虛實實的郡主頭銜,還能讓這些人掙破了頭麽?”


    原來這其中另有玄機,似乎和原著中的也有些出入。


    黛玉掩著嘴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因今日沒有歇午覺,便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反正她也管不了這些事情了,便由著外麵鬧騰吧。


    又過了兩三日,黛玉才徹底清算好了二房留下來的嫁妝,又央著如意跟著收拾了一番,才把和佳公主的嫁妝打理清楚,又讓如意整理了一份嫁妝單子。


    趙梓清對自己的嫁妝似乎沒多少興趣,隻是關在沉香閣裏為和佳公主抄經。趙蓉沁倒是跑到長信堂哭訴了幾次,說自己嫁妝太薄,日後少不得讓人看清,又央著黛玉讓公中再出一份。見黛玉隻是懶洋洋的不理會,便又去尋趙梓清。


    守著沉香閣的幾個嬤嬤是黛玉撥過去的,個個都是厲害的,隻把著門說趙梓清閉門在為亡母抄經書,就是不放趙蓉沁進去。秦桑和綠枝又是個不怕事的,也不往趙梓清那裏通傳,便是趙梓清自己聽到了院子外麵的動靜,也權當做不知道罷了。


    一來二去,趙蓉沁連哭訴的對象都沒有,便打發了素日裏和趙梓清還算交好的趙蓉淓過來。趙梓清倒是一樣的沒見,趙蓉淓便轉身來了黛玉的長信堂尋了黛玉說了半晌的話這才回了西院。


    至於高嬤嬤,黛玉倒是不好就這般處置了她,好歹別人都知道她是趙梓清的教養嬤嬤。高嬤嬤品行不端,趙梓清也沒臉,因此便隻是尋牙婆子遠遠的賣了她。


    眨眼便是趙蓉沁出閣的日子,黛玉倒是不關心趙蓉沁那一百多抬嫁妝,沒了從和佳公主那裏搜羅過去的充場麵,剩下的還有多少又填補了多少。隻是添妝的那一日,黛玉卻沒有前段日子擠兌齊氏那般,把和佳公主的那些綾羅綢緞當做趙蓉沁的添妝禮。


    黛玉送了一對水色尚好的鐲子過去,趙梓清的添妝禮是一根從多寶閣買回來的金釵,也是托了秦桑送到黛玉這裏來,再由黛玉一起帶過去的。


    趙蓉沁出嫁那一日,齊氏倒是真的哭的極其傷心,拉著東平王妃的手不放。一下子說委屈了趙蓉沁,一下子又說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意趙蓉沁受委屈,絮絮叨叨的倒是讓一向在齊氏跟前好脾氣的東平王妃也皺了眉。


    黛玉當做是瞧了熱鬧,便由聞音和知雅陪著回了長信堂小睡。


    趙蓉沁出閣後三朝回門,二房的姑爺便特意來東院見了趙淵,卻是請他去西院赴宴。將將說了兩句話,聞音便進來說是安氏發作了,如今已經移到產房裏去了。


    黛玉想了想,安氏的預產期似乎便在這幾日,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了,便不大在意。


    及至掌燈之後,黛玉和趙淵早早梳洗了準備休息,長信堂院門便被敲的碰碰響,就連在後頭的黛玉和趙淵都聽到了動靜。


    沒一會兒,便聽到聞音隔著簾子傳話:“二太太打發人來說,二奶奶已經發作了,如今怕是有些凶險,要上好的老山參吊著呢。那婆子說二太太的原話是,請奶奶和爺看在那也是侄兒的份上,算是積陰德了。”


    黛玉便看著趙淵冷笑了一聲:“我還奇怪二嬸怎麽這幾日乖覺了呢,卻沒想到安靜了幾日,便又鬧騰起來了。若是我不給,豈不是說我害得別人一屍兩命了。”


    和佳公主不知從哪得了一根成了形的人參,自然是被齊氏貪了去。齊氏連趙蓉沁都沒舍得給,藏在自己的私庫裏,最後還是被黛玉尋了回來。卻沒想到,齊氏的心這般大,還對這人參念念不忘呢。


    隻是她念念不忘的,卻也不止這人參了。(未完待續)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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