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吃的也吃過了, 情該煽的也煽過了, 也該散了,又是一番虛禮過後往出走,尹天涼和郡王妃並排走在霍隴月後麵。她們後麵是三個男人。雨還沒停, 他們行走在一片油紙傘撐起的天空下。


    下了一級台階也還順利,兩級也還湊合……知道那最後一級, 尹天涼剛抬起了腳就覺得腿轉了筋,腿上的筋像是一下子糾結了起來, 疼得她站都站不穩, 下意識地便去扶身邊的人,可是――


    婆婆的胳膊有這麽結實嗎?婆婆的胸有這麽平坦嗎?


    “夫人小心些。”原來是婆婆她兒子。


    “哦。”尹天涼答應著,看看, 她婆婆正在一邊蛾眉輕蹙看著她呢。


    “涼兒怎麽了?是不是頭暈?哎呀, 來,娘扶著你。”郡王妃說著伸出纖纖玉手來扶她。


    不頭暈, 我轉筋呢。好好的居然還有了這毛病, 看來尹天涼小妞的身體不怎麽好。好不容易在郡王妃的好心攙扶下咬牙走了回去。


    進了客廳郡王妃便讓人請隨行大夫來,尹天涼說不必了,不過是腿疼了一下。郡王妃聽了她的描述便說她可能是雨天著了涼所以腿才抽筋。


    天涼了抽筋那在雲中的時候怎麽好好的?難道屬於濕冷性間歇性抽筋?


    丫環扶著她回房,按著郡王妃的吩咐拿了手爐給她暖腿,舒服著舒服著尹天涼昏昏欲睡, 下雨天睡覺天啊。


    一直到了晚上雨還沒有停的趨勢,這讓尹天涼想起了一句話“下雨天,留客天, 天留人不?留!”


    吃過飯和郡王妃對坐喝熱茶聊天,聊天氣就自然聊到了踐行宴,聊到這個就不能不提那廣王,郡王妃便一陣感慨,說霍隴月從小孤苦,這下總算有了好歸宿,她也放心了。尹天涼忙點頭稱是。


    郡王妃又看看她:“涼兒,如果君則也像他一樣感情外露是不是會好很多?”


    外露?您兒子夠外露的,其實臉皮也夠厚的。


    “哦,沒見過,不知道什麽樣的。”尹天涼說道。


    陸君則要是像廣王那樣――麻死了。


    喝完了茶回房休息,陸君則這廝今天不值夜怎麽還不回來?


    算了,該回來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的,操心那沒用的。爬上床睡覺,睡著睡著感覺腿疼了一下,以為又抽筋了,睜開眼睛看看居然是陸君則在給她揉腿――哥們兒,你打算學習廣王好榜樣了?


    “好些了?”陸君則問道。


    “本來好了,你剛才那一揉有點疼。”尹天涼說道。這不是越幫越忙嗎?自己那兩條形狀優美的小腿啊正被他的大手給揉搓到變形。


    這力道去當蘭州抻麵的師傅比較合適。


    “哦,力氣用大了。”陸君則說著手下的力度小了點。


    尹天涼頓時覺得眼前電閃雷鳴的。


    太陽黑子和太陽風的帶電粒子會影響地球電離層,據說還會影響人的情緒,難道也受了天氣的影響?


    “郡王,你不用揉了,沒事了。”尹天涼說道。這不是耽誤我睡覺嗎?


    “好,那先睡吧。”陸君則放了手,尹天涼自動挪了挪讓出了位置,情況似乎有些曖昧,腿上似乎還留著他手的溫度……


    雖然尹天涼有點抗拒,不過陸君則那廝還是把她抱在了懷裏,理由還相當充分,她就是因為腿涼才抽筋,為了她腿不再受涼――他們睡成了一個曖昧的姿勢,四條腿交纏。


    上下都捆綁地嚴實,尹天涼歎氣,這跟綁架有啥區別?當然,也許對於某些惡心的人來說,這可以稱之為“甜蜜的綁架”。


    “郡王,我這樣不舒服。”尹天涼說道。她喜歡睡得沒有拘束,討厭這樣被綁架著睡。


    “可是哦哦你的腿怕涼,慢慢習慣了就好。”陸君則說道。


    我的腿是不涼了,可是我的關節會移位變形。色胚。尹天涼決定明天就讓丫環給她做棉護膝護腿護腕,看他還有什麽歪理邪說,今晚她就忍了。


    忍到半夜,尹天涼忽然覺得氣息一窒,以為忽然間地球上的氧氣消失了呢忙睜開眼睛――難怪呼吸費力,誰身上壓座五指山也舒服不了。


    見她睜開眼睛,五指山翻到了一邊,順帶著尹天涼從左側睡變成了右側睡。


    簡直是欺人太甚!


    “郡王,你在幹什麽?”我冷靜,我平靜。


    “哦哦不是說總一邊睡著不舒服嗎?換個方向。”陸君則說道。


    那換方向為何不是你下我上?呃,這話聽著有點別扭,算了,管不了那麽多。


    我忍,我再忍你一次。


    黑夜繼續著,尹天涼喘勻了氣帶著憤怒再次進去了黑甜鄉。


    再次從黑甜鄉中被迫醒來尹天涼深吸了兩口氣。


    “陸君則,你是不是太無聊了?”有這麽缺德嗎?換方向老拿她當旋轉平台。


    “換個方向,怕你又不舒服。”陸君則說道。手臂仍不鬆開。


    “不舒服總比被壓死好。我要睡覺,不許折騰我。”尹天涼說道,邊搬他的胳膊:“我覺得我還是自己睡比較安全。”


    搬不動,再搬,還是搬不動。


    “哦哦,為夫錯了。”陸君則的話讓尹天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不能吧?古代的男人會跟女人道歉?


    這場雨下的果然靈異。


    人家都知道錯了能咋辦?難不成寫個悔過書再罰站倆小時?一時之間尹天涼倒不知道接啥話了。


    風在外麵適時地敲打窗子提醒了尹天涼――她bh了一把,她訓斥一個郡王讓他消停點。


    完了,暴露了,她這個匍匐潛行的被發現了。


    現在不能裝鬼上身了,裝被雷又劈了行不行?


    正想著再次暈過去的借口呢,陸君則忽然說話了,嚇得尹天涼抖了一下。也許她可以裝是被陸君則這廝嚇死的。


    “哦哦的脾氣好大。”陸君則說道,有些指控的味道。


    “那也不全怪我。”尹天涼說道。被人這麽欺負,就是兔子也會跳起來咬人地吧?何況她還不是兔子。


    陸君則又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又問道:“哦哦,裝得辛苦吧?”陸君則問道。


    “不辛苦。”尹天涼直覺說道。


    我又不是個特技演員。


    “哦哦,以後別裝了好不?”陸君則說道。


    這是什麽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咋那麽像挑釁?我裝你還敢抽我怎麽著?


    “我本來也沒裝。”尹天涼說道。


    “哦……”陸君則笑著拉了個長音然後小聲說道:“可是為夫親耳聽見哦哦要娘保證不準拆穿哦哦,難道我聽錯了?”


    被聽到了,那就是她早就暴露了,隻是這廝一直看好戲沒說……恨啊!


    既然如此,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


    “那你想怎麽樣?”尹天涼問道。


    “嗯,這要看哦哦的表現了。”陸君則說道。


    “什麽意思?”尹天涼問道。表現?啥表現,學老萊子彩衣娛親啊?


    “為夫可以保守這個秘密不告訴泰山泰水大人,免得他們受到驚嚇。不過,哦哦,這什麽事都要付出代價的……”陸君則故意拉長音。


    “說,隻要不是太過分。”尹天涼說道。就知道他是個小人,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接受展望非的勾搭了,哪裏會有這麽難纏。


    “當然不會過分。”陸君則湊近她耳朵吹了口氣,尹天涼頓時半邊身子都起了雞皮疙瘩:“哦哦,以後在為夫麵前不要裝了好不好?”


    在你麵前也不裝,那我還找誰裝啊?


    “就這樣……而已?”尹天涼問道。不能吧,這廝居然這麽簡單的條件。


    “那哦哦想怎樣?”陸君則騰出一隻手摸摸她的臉:“難道哦哦不想等到子季成親便履行約定?”


    噗!


    “那就這樣吧。”尹天涼答道。還以為能裝一輩子呢。


    安靜了。問題就這樣解決了?匪夷所思,不像某腹黑男的作風。


    這下半夜睡得尹天涼提心吊膽,反觀陸君則那心跳平穩地,醫生都得豎起大拇指說“這心髒還能工作一百年。”


    早起,雨似乎小了,丫環服侍著尹天涼換衣服,尹天涼便時不時偷瞄陸君則一眼,又穿白衣服――泥濘的雨天耍什麽帥啊!


    丫環出門倒水了,屋裏剩下收拾完畢的兩人,尷尬。


    “不是答應了在為夫麵前不裝了?怎麽又不說話?”陸君則笑問。


    笑,笑甚?我是廣播啊,啥時候打開主持人都在說話?廣播周二下午還有個休息呢。


    “郡王早。”尹天涼說道。說句:“whatthe weather like?”怕你聽不懂。


    “哦哦,都這麽親密了,以後除非是當著外人,否則不要叫郡王了,生分。”陸君則說道。還笑。尹天涼很想過去扯他的臉皮。還親密咧……


    “那叫什麽?”尹天涼問道。叫大理石?太長了。


    “叫世禮或者夫君,或者……大理石、石頭如何?”陸君則問道。


    “還是叫世禮吧。”尹天涼說道。這廝居然裝醉,嘁,說穿了跟她有啥差別,都是裝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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