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八月將至,狐子院反而開始放假。


    因為秋闈將至,寧采臣和馬均濟二位先生都要去參加鄉試,等鄉試過後才能回來繼續教書。


    其實鄉試回來之後,如果得中,就要準備春闈了,恐怕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抽出來給狐子院的狐狸們授課。


    寧采臣和馬均濟甚至建議宮夢弼道:“我們要去參加科舉,為了不耽誤的狐子們的學業,不如另請先生吧?我們都認識些信得過的朋友,可以為你引薦。”


    但宮夢弼道:“不必如此,正好這些狐子也勞累一年,就讓他們休息休息吧。等你們考中了再給我引薦教書先生也不晚,我倒是希望你們不必回來,可以一路高中進士呢。”


    寧采臣和馬均濟都很高興,道:“承您吉言了。”


    畢竟是狐仙,哪怕是口頭上的彩頭,都是很吉利的事情。


    尤其在狐子院這一年,他們很自然的跟著一起祭拜泰山娘娘,對狐狸也有一種親近。


    宮夢弼想了想,道:“你們結伴去金華參加秋闈,畢竟是出遠門,恐路上不安寧,你們帶著這個去,若是遇到什麽怪異的事情,就將它焚去,自會保佑你們逢凶化吉。”


    宮夢弼將一枚如同琥珀般的珠子遞給了寧采臣。寧采臣接過來一看,觸手生溫,仿佛是寶玉一般,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氣,輕輕嗅著就讓人神思漸漸空明,是一枚香丸。


    寧采臣小心收好琥珀香丸,向宮夢弼致謝,便與馬均濟高高興興下山去了。


    秋闈將至,他們要提前去金華準備考試,得了狐仙贈與寶物和吉言,倒是讓他們興致頗為高昂。


    宮夢弼看著他們下山的身影,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如果他們真的能高中進士當然最好不過,這二位先生與宮夢弼緣分匪淺,若是身披朱紫,宮夢弼隻會更高興。


    隻可惜宮夢弼以望氣法來觀,雖然二位先生身上文氣斐然,但官緣未至,運道未發,這一次能不能過,隻怕還兩說。


    隻是這話沒有辦法當著他們的麵說,更不能勸阻,不然恩義不好說,恐怕還要生了嫌隙。


    宮夢弼隻能贈他們一句吉言,希望願望成真。


    寧采臣和馬均濟各回各家,向家人辭行。


    寧母早就幫他收拾好了箱籠,不斷囑咐在外要一切小心,傳授著寧父曾經告訴過她的經驗:“錢為身外物,一切以保全自己為要。”


    寧采臣道:“我與馬均濟結伴,一起有個照應。”


    寧母道:“好,你們知根知底,遇到事情要多商量。”


    寧母感歎道:“我兒出息了,我原本都想著為你娶一門親,免得我走得早,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你。如今倒也不著急,等你秋闈過後再說。”


    寧采臣道:“如今還是以科舉為重,隻盼著能高中進士,光耀門楣。”


    寧母就笑起來,道:“我兒一定能高中。”


    看著母親如今這康健的模樣,寧采臣心中就頗為感慨。


    去年這個時候寧母的身體還很差,家中無米無糧,更不要提吃藥治病。寧母舊疾難愈、身體每況愈下,又擔心拖累寧采臣,早就在想趁還能動彈趕緊給寧采臣說一門親事。


    後來是寧采臣在狐狸坡拿月俸,每月薪資豐厚,吃得飽穿得暖,又有錢看病拿藥,才又把寧母的身體調養回來。


    雖然舊疾一時半會不能斷根,但已經不影響生活,也不必為生活發愁。


    有錢膽氣粗,寧母甚至想著等寧采臣秋闈中舉甚至進士及第,再為他說一門更好的親事。


    能這樣的變化,都是狐仙賞識的緣故。寧采臣和馬均濟又不是傻子,不會不知道狐仙對他們的恩情,因此心中十分感激。


    不過幾日不回來,寧采臣就發現家裏多了一尊神龕,供奉的還是寧采臣很熟悉的尊神,不由得問道:“娘,這神像是哪裏來的?”


    寧母道:“這是泰山娘娘像,十分靈驗,我從神婆處請回來的。”


    說著,寧母就拉著寧采臣給泰山娘娘上香。寧采臣拜了拜泰山娘娘,心裏卻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他在狐子院也經常拜泰山娘娘,沒有想到回到家裏,母親竟然也在拜泰山娘娘。


    隻是狐子院的經曆實在不好說出口,不然定要給寧母說一說這機緣巧合。


    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寧采臣就同馬均濟出發前往金華。


    去往金華的路上確實不太平。寧采臣和馬均濟從水路出發,坐船前往金華,路上就遇到水賊攔路收取過路費。


    船主人心中無奈,卻隻能破財消災。


    等到了金華地界,水路轉陸路,沒有來得及進城,就隻好在住宿客舍,等第二日再去城中找地方住下。


    怕城裏花銷大,為了省錢,寧采臣和馬均濟同住一間。


    舟車勞頓,二人早早就睡下了。


    直到深夜,寧采臣便感覺有一陣輕微的風聲在耳邊輕吹,不像是窗戶裏漏進來的涼風,反而像是人呼吸時潮濕沉重的聲響。


    寧采臣本來還以為是馬均濟,但他朦朦朧朧感覺到馬均濟睡在自己的右邊,而這呼吸般的風聲卻來自自己左邊。


    床邊有人!他一身冷汗,立刻驚醒了,卻不敢動彈,眼珠子都不敢轉動,隻偷偷睜開眼睛一條縫,看向呼吸來的方向。


    是一個黑影,身形怪異,像是一個吹大了的尿脬。隱隱約約有著人形,但絕對不是人!


    看不清楚那怪異的輪廓下到底生長著什麽樣的麵目,寧采臣冷汗涔涔,也不敢有任何動靜。


    那黑影的呼吸是如此沉重,伴隨著呼吸,似乎還有滴滴答答的涎水落在地上的聲音。


    黑暗中,那黑影似乎察覺到了寧采臣的注視,看向了寧采臣的眼睛。


    寧采臣立刻閉上眼睛,努力放緩呼吸假眠,就怕被那怪物發現,激發那怪物的凶性。


    那怪物似乎有些興奮,緩緩靠近了過來,但不知是忌憚什麽,一直不敢突破界限。


    直到一縷空明的幽香點亮了鼻竅,寧采臣心中一動,他知道這怪物是在忌憚什麽了。


    那是宮夢弼贈他的琥珀香丸,被他放在衣袋裏,睡前就掛在床頭。


    所以那怪物隻敢暗中窺伺卻不敢靠近,就是因為這琥珀香丸散發出來的幽香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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