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


    獨孤毅一聽便知其意,點頭道:“沒錯,南晉聯軍縮於江臨城中,有十二地支五行陣為守,難以攻破,但若一動,便會露出破綻。”


    “若曹淵親自率人偷襲,將其斬殺,江臨城必然群龍無首,陷入混亂,但此人道行深厚,陽神瞬間便可遠遁,該如何困殺?”


    張夫子撫須道:“老夫有三絕陣陣圖,絕天絕地,絕四方通路,若三位真君親自主持,便可滅曹淵陽神!”


    “好!”


    獨孤毅眼中殺機凜冽,“此獠心狠手辣,殘害江州百姓,又勾結妖邪,此番定要將其誅殺!”


    “張衍!”


    “末將在!”


    “命你率軍出營,佯裝援助,隨後擇機潛伏,聽我號令,隨時回來準備攻城!”


    “末將得令!”


    “張夫子,三位真君,困殺曹淵之事,便交由諸位,饕餮軍上下全力配合。”


    “大帥放心。”


    “還有,傳令王將軍,九曲天河那邊,隻需擊退妖軍即可,見事不可為,也可退縮防守,保存實力…”


    一聲聲軍令傳達,整個饕餮軍大營頓時沸騰,黑夜中火光衝天,軍隊調動頻繁。


    沒一會兒,張衍便率巽龍軍離開大營,包圍圈頓時出現漏洞……


    ……


    饕餮軍異動,自然傳入江臨城。


    江臨城府衙內,燭火通明。


    各路人馬首領皆已匯聚,將軍著甲,文士披劍,就連各家老祖供奉們,也將隨身法器攜帶。


    “報!”


    一令官飛身步入府衙大殿,單膝跪地拱手道:“回稟大帥,饕餮軍調動,巽龍軍已往北而去!”


    “大帥神機妙算!”


    殿內眾人一聽,頓時馬屁如潮。


    就連藍家老祖,臉上也露出笑意。


    他們沒想到,曹淵竟然請動了東海贔屭島群妖相助,憑空多出一股力量。


    隻要切斷補給線,燕軍立刻軍心動搖。


    “隻是開始而已。”八壹中文網


    高堂帥位之上,曹淵麵色平靜,“本帥所用乃是連環計,饕餮軍分散,我等便派精銳出城偷襲,隻需斬殺幾名主將,便可迎來勝負之機。”


    說著,冷笑道:“各家可派出高手,無需軍陣拖累,遊走襲擾,隻要敵將敢現身,本帥便會親自出手擊殺!”


    “謹遵大帥之令!”


    眾人皆拱手應諾。


    他們不是傻子,這種千載難逢的戰機,一旦錯過令燕軍提起警惕,那便再難擁有。


    事關生死,各家皆將族中煉炁化神高手集中,僅剩幾名世家法脈老祖坐鎮江臨。


    沒一會兒,一道道黑影便施展土行遁術,悄悄離開城中,沒入夜色…


    ……


    狂風呼嘯,天地變色。


    九曲天河雲州一帶,好似末日降臨。


    雲州原本被南晉大軍入侵,加上妖龍作祟,受災嚴重,不少縣城城隍廟竅穴被破,因此百姓集中居住,由太一教開辟新城隍廟守護。


    最近的一處,距離九曲天河不過百裏之遙,因為大軍運輸糧草,短短時間便有興盛氣象。


    城中百姓人人有活幹,有錢掙,原本信心十足,定能在這新城站穩腳跟,但如今卻個個心驚膽戰,望著九曲天河一帶。


    那裏雷光隆隆,景象極為駭人。


    “漲水啦,漲水啦!”


    “縣令吩咐,所有百姓出城上山避難!”


    “不會又有妖龍吧!”


    有人眼中滿是絕望,此情此景是那麽熟悉。


    當然,他們看不到的是,夜空雲層之上,龐大的巡天七寶樓船正飛速靠近九曲天河。


    甲板上,王玄與廣元真君和血月真君負手而立,盯著遠方雷雲翻湧。


    “東海妖島…”


    王玄眼中殺機閃爍,“我已得知他們根腳,原本是大周收攏的妖靈,九幽鬼國入侵,畏戰逃亡海外,大楚之時襲擾沿海,被巡天軍近乎斬絕,卻又死灰複燃。”


    “原本懶得搭理,沒想到卻敢來找死!”


    廣元真君麵色淡然,“大劫當前,既不同心,又是隱患,當施以雷霆手段處理。”


    血月則目露好奇,“呼風喚雨,想不到如今還有人精通這上古之法。”


    “破了法壇,自然知曉。”


    王玄對著廣元真君拱手道:“妖軍無軍陣守護,麻煩二位先將法壇破掉,否則這雷光熾盛,巡天寶船無法靠近。”


    廣元真君點了點頭,隨即忽然眉頭微皺,望向遠處,“咦,天地靈炁異動,妖物中竟有一名地仙,卻是要費些手段…”


    ……


    下方,大戰已然掀起。


    “穩住,不可亂了陣型!”


    狂風怒號,一名名校尉在風中怒吼。


    這呼風喚雨的法術實在驚人,即便有軍陣守護,狂風也將所有火把吹滅。


    更麻煩的是,整個江麵此時大浪滔天,所有船隻雖連成一片,卻上下顛簸,猶如地龍翻身。


    已經有船上的弩床傾倒,落入江水之中,被浪撲翻的軍士更是不少,剩下的人則努力將弩床固定。


    遠處,雨霧在狂風中白蒙蒙一片,什麽都看不清,就連那些懸浮的“重明燈”法器,也歪歪斜斜掉落在地。


    天地之威,可見一斑。


    吼!


    一聲聲巨獸嘶吼響徹江麵。


    羅家海獸已與妖軍海獸廝殺成一團。


    這邊,巨大觸手破水而出,勾爪上毒霧繚繞,深深紮入豬婆龍鎧甲,豬婆龍則一聲慘嚎,獠牙大嘴噴出幽火,將八爪巨怪頭顱燒穿,雙雙沉入河底…


    那邊,海馬妖軍騎士手中劍光繚繞,蛇鰻渾身是血,劈裏啪啦電光繚繞,左右亂竄,身上粘液使傷口迅速收斂…


    很明顯,妖軍海獸數量更勝一籌。


    但贔屭島群妖沒想到的是,羅家海獸借了修蛇血脈之力,凶悍至極,竟死死擋住了海獸。


    “箭陣!”


    一名羅家將軍怒吼。


    當即,便有門船上長弓手搭弓引箭,密密麻麻箭雨飛射而出。


    其中,還有坎龍軍從永安重金購買的龍晶金羽箭。


    然而令他們難受的是,箭雨離開軍陣守護範圍,頓時被狂風席卷,失去準頭飄飛上天。


    更倒黴的是,幾隻龍晶金羽箭轟然炸裂,雷光湧動,還差點傷了一頭豬婆龍。


    吳天涯麵色陰沉,站在甲板上。


    這種近乎天災般的術法,令他大軍空有力量卻無法發揮,除非修成七重煞輪,憑借軍陣,徹底發揮鎮海元帥傳承之威。


    就在這時,他麵色一變,怒吼道:“傳令,左翼,艨艟出列!”


    當即,便有數艘大船鬆開鐵鏈,風帆鼓蕩,向著左翼衝去。


    這些大船前方,皆重甲覆蓋,布滿釘刺,穩重敦實,又凶悍十足。


    艨艟戰船,便是專門用於衝撞敵陣。


    一般來說,艨艟首先要借助風帆法器不斷加速,才能發揮威力,但吳天涯已憑借秘法看到到危險,隻能臨時變陣,免得軍陣大亂。


    十幾艘艨艟剛到達軍陣外圍,水麵下便突然有一隻隻巨物破水而出,正是那些頭顱覆蓋青銅盔的巨型海黿。


    轟!轟!轟!


    伴著一連串爆響,木片碎甲四濺。


    這些巨型海黿著實恐怖,好在坎龍軍艘艨也非凡物,又有軍陣煞炁加持,即便速度還未提升,也打了個不相上下。


    幾頭巨型海黿頭顱炸裂,龜甲上趴著的海妖紛紛落入水中,但坎龍軍也有兩艘艘艨船身碎裂,船上軍士紛紛跳上其他船逃亡…


    短短時間內,不斷有巨獸死亡,血腥彌漫整個江麵。


    吳天涯臉色陰沉,不斷進行調度,穩固軍陣。


    在他計劃中,這些巨獸要在攻破南晉水網中啟到大作用,如今卻損失慘重。


    但現在哪還顧得上其他。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穩固軍陣。


    如此恐怖術法,絕非人力可以完成,地仙也難做到,定是消耗了海量資源與靈物。


    隻需撐過術法結束,便可迎來轉勝之機!


    就在這時,一名軍士飛身而來,麵色激動道:“將軍,乾龍軍王將軍來援,這是密信!”


    吳天涯眼睛一亮,連忙接過,掃了幾眼當即大喜,厲聲喝道:“諸軍聽令,弓箭備好,準備反攻!”


    ……


    對麵河上,龜甲祭壇黑霧直衝雲霄,好似一個巨大龍卷旋風,周圍大浪滔天,黑霧內船隊卻異常安穩。


    龜甲祭壇上,數十名道行高深的妖族環繞祭壇盤膝而坐,手中不停變換法訣。


    隨著呼風喚雨術法施展,龜甲上的明珠一顆顆失去光彩,如石球般破裂。


    “島主,虧大了!”


    一名額頭覆滿鱗甲,麵部長腮的老妖心疼道:“這些靈珠大楚時,都不曾如此消耗,這一戰下來,怕是剩不下幾枚。”


    “無妨。”


    青鱗子眼神冷漠,“我已探查到,南晉泗州所謂的十大禁地龍神廟,便是清微海河帝君道場,隻要擊退燕軍,南晉便沒理由組織我們進入。”


    說著,眼中滿是渴望,“帝君神像流淚,千年來未有之事,定是真仙顯靈,隻要受了我等香火,便是天大的仙緣,區區靈珠算得了什麽。”


    就在這時,他猛然望向左側,怒喝道:“什麽人,敢從旁窺視!”


    左側空中,一道金光閃過,赫然是血月真君,依舊白衣勝雪,眼神淡漠。


    隻見他伸手一抬,血色彎刀瞬間升騰而起,天地間一片血色,不少妖族頓時陷入幻境,好像有無數人族士兵,正從屍山血海中爬出,化作邪物衝向他們…


    “哼,區區小術也敢放肆!”


    贔屭島主青鱗子一聲冷哼,手中同時出現一隻龍形珊瑚,宛如七彩琉璃閃爍。


    漫天血光瞬間消散。


    而血光消散的同時,不少妖族士兵已血肉幹涸,化作滿嘴獠牙的幹屍。


    血月皺了皺眉,金光一閃逃遁。


    “找死!”


    青鱗子一聲怒吼,同樣金光一閃,陽神巡遊前去追殺,肉身則僵硬留在船頭。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小印從天而落,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青鱗子肉身便瞬間炸裂。


    半空中,原本正在追殺血月的青鱗子麵色大變,眼中滿是怨毒,“還有一人,竟設計害我!”


    肉身被毀,雖陽神並未消散,但卻相當於斬斷了他的性命雙修之路。


    話未說完,青鱗子便滿眼驚懼,金光一閃瞬間消失,卻是感受到了廣元真君恐怖炁息。


    這瞬間變故,令船上眾妖大驚。


    而那枚小印卻一個兜轉,金光四射,帶著股宏大森嚴的殺機,狠狠將龜甲祭壇撞得粉碎。


    霎時間,風停、雨歇。


    嘟——!


    與此同時,嘹亮號角吹響,萬千箭雨自坎龍軍大陣升騰而起,點亮整個河麵……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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