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故事總是淒美動人,但她聽完,程簡兮卻不知該作何反應。


    “沙啦啦”的聲音忽然響起,碩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劈裏啪啦的。


    “竟然下雨了。”身體逐漸恢複力氣的喪屍母親,聞聲偏頭看向窗外,聲音發顫。


    在這個季節,下雨極其少見。


    “嗯。”程簡兮點頭,看著她另有所指的問,“你現在感覺如何?”


    “不太好。”她扭著身體,想蜷起來,卻沒能成功,便求助道,“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說。”


    “能我把耳朵、鼻子堵上。”


    “不用呼吸嗎?”程簡兮挑眉,“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


    “我不清楚,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被雨水的聲音吵死、被它的氣味毒死,快……”


    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臉色很蒼白,汗水如同下雨一般,身體也在發抖,呼吸急促,心跳還在加快。


    看她的樣子,好像隨時會死掉。


    不敢再耽擱,程簡兮拿起幹的棉花,按她說的去辦。


    堵完耳朵跟鼻子,她的表情有所緩和,呼吸也漸漸平穩,沉沉睡了過去。


    “看樣子咱們的猜測是真的。”程簡兮開口,視線落在她身上。


    之前覺得喪屍怕水,但苦於沒證據,但從她對雨水的反應來看,這個猜想百分百正確。


    但這是為什麽?


    “嗯。”傅薄焉點頭,走到另一邊的實驗台,觀察屏幕上的各項數據。


    原本爆發式增長的病毒變種曲線,不知何時開始下跌。


    “確實是劑量的問題。”程簡兮看著屏幕 上的曲線 ,意味深長的說 ,“這樣說來,如果配比正確的話,理論上可以救所有人 。”


    無論是病毒,還是變種,他們現在配製出來的藥,都有作用。


    “嘭嘭嘭”的敲門聲響起,靜寂的環境中尤為刺耳。


    隔離區的人都搬去了社區,現在沒什麽人在,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


    “是誰?”程簡兮盯著門口,做好防備姿態,“有什麽事?”


    “臥槽,你倆倒是來開下門啊!”嚴倚舟破了音的吼道。


    哆嗦著站在門口,他手裏拿著不少東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過來,剛忙完沒多久,吃過飯正要睡覺時,長廊透過的天空黑雲密布,他想了想還是決定開車過來。


    半路上雨開始下,他的車熄了次火,勉強開到隔離區。


    “過來做什麽?”程簡兮沒想到是他,詫異至極的去開門,“大晚上的不睡覺?”


    他站在門口,頭發上還在滴水,衣服也被淋濕了,兩隻手被占據,很大的兩個包。


    說實話,以他的性格來看,她很難相信他這時願意離開溫暖的被窩,出來“溜達”。


    “這不是怕你倆被凍死?”嚴倚舟沒好氣的回懟,提起兩個大包,湊到她臉上,“站在門口你不冷嗎?還不回去說?”


    這家夥,外麵這冷風呼呼的!


    “如果你不介意。”程簡兮攤手,給他讓開一條路,等他進來後,才又把門關上。


    實驗室裏僅有的熱度,在這開門、關門之間,散了個一幹二淨。


    嚴倚舟把兩個大包扔在地上,把裏麵的東西一件件的往床榻上丟。


    有毯子、被子、暖手袋,等等。


    放眼望去,全是取暖的東西。


    “B市現在下雨,可不是好兆頭,十有八九要極速降溫。”他邊往外掏東西邊說,“我也不知道你們習慣用什麽,索性都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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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兩大袋子,雜七雜八的,他是把能用上的,全給搬過來了。


    “這大晚上的,自己過來的?”程簡兮挑眉,“不錯嘛,首長這是懂得體恤下屬了?”


    他好像哪裏發生了改變。


    “呸,我是怕明天早上過來,看到你倆被凍死。”嚴倚舟反懟,隨便拿了條毛巾,擦著頭發,岔開話題,“情況怎麽樣?我的兩位大功臣,”


    “醒了一個。”程簡兮靠著實驗台,垂眸說道,“你若早來十分鍾,或許還能跟她說說話。”


    “你逗我的吧?”嚴倚舟一怔,毛巾都掉在了地上,瞪大雙眼,“在哪兒?”


    怎麽可能?


    她真的做到了?


    醫學界的天才果真名不虛傳啊!


    “過來看。”衝他招手,程簡兮讓了個位置出來,“她臉上的鱗甲褪了七七八八,邏輯思維恢複的不錯,估計到明天早上……哦,不對,應該是這場雨停下來,就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了。”


    到時候她會不會怕雨,暫時還不好說。


    “不錯!”嚴倚舟看著實驗台上的“半喪屍”,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這麽來看,B市有救了!”


    “別高興太早。”傅薄焉冷不防開口,將一個暖手袋塞給程簡兮,“還有一個呢。”


    嬰兒情況在好轉,但目前為止,他的“逆變化”已經停止了。


    碩大的身體、嬰幼兒的臉,看起來滲人又滑稽。


    “為什麽會這樣?”嚴倚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難道中的毒不一樣?”


    “不是,是病毒變異了。”程簡兮抱著暖手袋,歎息道,“無論是單鏈DNA病毒,還是RNA病毒,自身特性使然,都極易變異。變異的方向不可預料,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也難以預計。”


    所以必須“特人特治”。


    但單單一個變異人,為了救它,都需要很多時間,更別提整個淪陷區的怪物了。


    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這麽說來不還是沒辦法?”嚴倚舟雙手握拳,抵在實驗台上,俯身看著小喪屍。


    與正常嬰兒相比,他的臉上多了鱗甲,四肢粗大,身體健碩。


    除了臉,哪裏像是個小孩?


    “不一定。”程簡兮搖頭,“實驗樣本太少,我就怕可能孩子沒救回來,他就先被病毒折騰沒了。”


    “先保命!別的不重要!”嚴倚舟鮮少嚴肅了起來,“需要什麽藥,大可告訴我,豁出這條命,我也會把它弄回來!”


    “指不定確實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小孩各項指標都弱,隨時有可能……咦,阿焉你快過來看!”程簡兮話隻說了一半。屏幕上的病毒曲線變化,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變種曲線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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