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感覺到有人在掐自己的人中,緩緩睜開眼睛。他的腦袋有些混沌聽不清周圍人在說什麽,便用兩指輕輕地按壓著太陽穴。


    突然,謝軒猛地坐直身子慌張地四下探看。


    天上的月亮依舊,冷冷的月光灑在沈八爺的臉上,眼角的一點朱砂痣讓沈八爺看起來竟有一絲脆弱。


    “怎麽回事我們不是在古鎮裏麽”謝軒詢問道。


    “你們在那場風暴中暈了過去,怎麽叫都不醒”說話的是剛剛被留下的四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謝軒不解道“難道剛剛的那一切是幻覺”。


    “那麽大一隻蠍子我可不覺得是幻覺”沈八爺道。


    仇凡笙皺著眉毛“那現在是幻覺還是真實?”


    沒有人出聲回答他,因為其他人也不確定。最後還是公輸允為了平定人心,道“真亦假時假亦真,走一步算一步吧”。


    剛剛出現城門的地方,月光靜靜地灑在一塊石頭上,映著用回紇文寫上的‘地宮’兩字。


    謝軒走到石塊跟前,蹲下身撫摸著石頭上的字。他伸手想將石頭從沙子中拿出,可石頭就像是長在了沙子裏,根本取不起來。


    謝軒晃了晃地上的石頭,猛地向後一推,巨大的震動將沙子撥開,露出了埋在沙子下麵密封的石門。


    “這麽明顯的震動會不會招來地震局的人”仇凡笙憂心忡忡問著。


    謝軒白了仇凡笙一眼,“沙子很鬆軟,這種程度上的震動恐怕是離這兒不遠的陰天子都感受不到”。


    不遠處的陰天子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撲哧一笑,端著手中的酒杯朝著月亮敬了一下,嘴角微揚“看來有人想我了呀”隻是這笑意未達眼底反而有一絲擔憂,轉瞬即逝。


    謝軒仔細觀察地上出現的門洞,門洞是由幾塊堅硬的石板拚湊起來的,這種入口在普通官宦的墓塚很常見,但皇帝的墓用這麽簡單的方法封住還是頭一次見。


    公輸允從行李包裏取出了幾個鋼棍,利用螺旋扣並把它們接在一起。


    想開這種門不能用蠻力,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靠杠杆原理。


    公輸允在一旁喊著口號,大家一同使勁壓著鋼棍的一端。隨著撬開石塊的增多,一條陰暗的通道出現在眾人麵前。


    謝軒上前用手電筒照了照這條墓道,台階修築的很陡,窄而短。


    謝軒蹲下身係緊了鞋帶,便對著其他人說道“從台階的坡度以及形狀來看地宮應該建得比較深。也是為了能盡快到達地宮,人們才會把台階修得如此陡峭。一會大家下台階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越往下就會越危險,樓梯也會逐漸變得濕滑。”


    眾人聽後紛紛點頭表示了解,公輸允點了一隻火把,“我在前麵帶路。”


    謝軒不讚成的搖了搖頭“你和沈八爺的腿不適合去地宮。”他低頭看了眼沈八爺的腿,咦了一聲,蹲下身用手電筒照在沈八爺剛剛受傷的地方。


    沈八爺的褲腿處明顯是被尖銳的東西劃破了,可是腿一點事都沒有連腿毛都沒少一根。謝軒懷疑地眨了眨眼睛。


    沈八爺看著發愣的謝軒,他也解釋不出來個所以然來,“我的腿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恢複的。或許,根本就沒有受過傷”。


    謝軒又連忙查看公輸允的腿,若是沒記錯,公輸允的腿被酒壺的碎片劃傷。而現在也隻是褲子被劃出了幾道口子,就連原本的血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軒對著沒和他們一起的那四個人,問道“你們知道他倆褲子上的破洞是怎麽回事麽?”現在能給他們答案的也隻能是這些人了。


    “不知道”四個人麵麵相噓。


    公輸允拿起火把,“事不宜遲。既然我和八爺都沒受傷,那就我倆打頭陣”,然後對著其他人說“你們幾個將仇凡笙和小白護在中間,曼沁你負責墊尾。”


    既然要打頭陣,公輸允就要做足準備。墓室裏最常見的就是毒物、機關和粽子,剩下的倒不是什麽大問題。


    曼沁檢查了一下手槍是否上膛,然後遞給了公輸允。公輸允一手拿槍一手拿著火把小心翼翼的踩著石梯進入墓道,沈八爺緊隨其後。


    墓道有些窄,僅容一人通過,這對於有些許幽閉恐懼症的仇凡笙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仇凡笙緊緊地拽著謝軒的衣角,手心直冒冷汗。


    石梯很陡,謝軒不得不用手扶著兩邊的牆才能保持身體平衡,還好腳下的石板沒有苔蘚一類的植物並不滑。


    一行人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墓道逐漸變得開闊,石梯也比先開始的緩了些。


    謝軒將手電筒照向扶著牆壁的手,從石梯開始好走的時候,牆壁的溫度就在逐漸降低,他看著自己凍青的指尖,刺骨的溫度讓他打了個哆嗦。


    仇凡笙關切問道“,怎麽了,很冷麽?”


    沈八爺聽見仇凡笙的詢問,重新走上台階,到了謝軒身邊時看了眼他的手,“出什麽事了。”


    謝軒手生的好看,怎麽說呢,指如削蔥根也不過如此。他將手收回,放在嘴唇上取暖“這裏的牆壁比剛剛要涼上許多,不排除因為是地下水的緣故。如果是,接下來的路會很滑”。


    沈八爺見眼謝軒並無大礙,扭身返回原地。“如果有水的話會適合蛇蠍這類毒蟲的生長,大家小心腳下。”


    公輸允從背包裏取出一個小噴壺,朝著空氣裏噴了幾下“這裏麵的東西在一定程度上能阻止毒蟲的靠近。”


    仇凡笙深吸幾口氣“雄黃、枯礬、陳皮、甘草、檳榔…還有綠茶水。”


    此刻公輸允的內心很是震驚“你屬狗的麽?”


    “汪”仇凡笙叫的可真響亮。


    “鬧夠了沒有”八爺一發話連空氣都凝固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仇凡笙委屈的撅著嘴,公輸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繼續往地宮前進。


    謝軒靠近情緒低落的仇凡笙,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了句活該,然後跟在沈八爺的後麵走了,身後的五個人經過仇凡笙時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沉浸在悲傷情緒裏的仇凡笙回過神兒時,發現自己已經落在隊伍後麵。漆黑的墓道裏發著綠光的墓燈,仇凡笙寒毛倒立低聲喊了句等我,趕緊跟上隊伍。


    謝軒推理的沒錯,走了不到五分鍾,兩邊的牆壁已經開始滲水,石梯也變得濕滑,所有人都扶著牆壁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沈八爺你看前麵是不是有燈光”謝軒隱隱覺得前麵似乎有亮光,忽隱忽現。


    沈八爺隨著謝軒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幾簇幽光,在黑暗中如同鬼火。


    “可能是長明燈”公輸允以前在漢獻帝劉協的陵墓裏見過。


    長明燈千百年不滅,古代的皇帝覺得死後自己的鬼魂將活在陵墓裏,而自己呆的地方就要像生前的皇宮那樣燈火輝煌,所以才會在皇帝陵墓裏擺放大量的長明燈。


    在走完最後一節石梯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緊接著又比剛剛更加緊張。


    石梯走的可以說是一帆風順,沒有機關陷阱沒有蛇蠍毒物,那麽接下來的路說不定就是步步驚心了。


    平地要比想象中寬敞得多,而謝軒剛剛看見的燈光正是由墓門兩邊的長明燈發出的。


    這兩盞燈,各居於兩尊石雕之上。


    左邊的是石雕是一巨蟒盤旋而上,它所攀附的是一把古劍。墓室門右邊的,是百獸之王,虎。


    謝軒並沒有立刻靠近任何一尊雕像,他怕有陷阱。


    在公輸允確定石像周圍安全後,謝軒才迫不及待的研究起這兩尊石像。


    那條巨蟒雖然看起來是纏著或者說是攀附著古劍雕刻而成,而當謝軒換了好幾個方位後才發現,那蛇雕與其中的古劍根本沒有接觸,也就是說整個蛇雕是依靠尾部與底座的那一點點接觸而保持整個石雕的平衡。


    這種設計與馬踏飛燕異曲同工,不得不說古人的智慧,不可估量。


    謝軒對著身邊的公輸允說道“據我觀察,這蛇雕與古劍之間並沒有任何接觸,我想那古劍可能是開石門的開關,你經驗多,你再看一下。”


    公輸允聽完謝軒的分析發現他和自己觀察到的完全一樣,不禁對謝軒換了個看法,看來老板這次請來的絕非池中之物。


    公輸允借著手電的光,將古劍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因為蛇身擋著古劍導致手電筒的光並不能完全將每個地方都照的很清楚,公輸允皺著眉朝謝軒搖了搖頭。


    一直站在謝軒後麵的沈八爺將手裏的火把塞在謝軒手裏,拿著手電筒走到蛇雕跟前。沈八爺並沒有像公輸允一樣將古劍整個看一遍,而是單膝跪著直接觀察起古劍與底座的連接處。


    沈八爺看完後站起來,手從蛇雕的空隙中伸進握住劍柄試圖轉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八爺的手上,然而古劍除了掉了些灰之外沒有任何動靜。


    沈八爺拍了拍手上的土,說道“這把古劍確實是開這石門的開關。但底座有兩塊石磚,將古劍完全卡死了,根本轉動不了。仔細找找,這周圍一定有將這兩個石磚打開的機關。”


    謝軒用手電筒照向右邊的石雕,老虎嘴裏叼著的石球居然反射著手電筒的光。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這尊石像,每走一步都會長舒一口氣,緊接著腎上腺素急劇上升心跳加速。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石老虎跟前,急忙將手電筒貼在老虎嘴裏的石球上。


    一下子,手電筒的光將整個石球都照亮了。


    謝軒用手小心地抹去石球表麵的塵土,驚喜道“這是塊玉石。”


    這塊玉石通體剔透,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謝軒看著這塊玉石,道“這塊玉因為被放置在較黑的地方,而且常年下來表麵附著一層灰很難讓人看出它原本的樣子。我剛剛擦這塊玉時那手感溫潤清透,定是上等佳品。”


    曼沁取過謝軒的手電筒,將玉石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這塊玉名叫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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