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說得好啊!!”張培聽完這一番話後,心中大定,讚了一句。


    隨後,又想起師爺說的禮物,不禁犯愁起來。


    對方可是帝師,什麽都不缺的人。自己送什麽才好呢?而且,聽聞帝師為官清廉,為人正直。自己送禮太明顯的話,會不會讓對方方案,認為自己是個為害一方的貪官呢。


    “這有何難!”師爺搖頭微笑,胸前的折扇輕搖了兩下後,啪的一聲合上,微笑道:“聽聞帝師身旁,有一個和尚,呂大人跟那僧人關係極好。這麽說來,呂大人是篤信佛教的人。而且,呂大人喜愛桃花。大人不妨從這兩點考慮?”


    張培眼中一喜,拍手道:“喜愛桃花,篤信佛教。那本官就……”


    轉過頭來,與師爺對視一眼後,二人轉過身去,取下桌子上的毛筆。在手心裏寫了三個字。


    然後轉過身來,齊齊攤開手掌。


    “桃花庵!”


    看到對方手裏的字跡後,這鎮長與師爺心有靈犀,微微一笑。


    這日,已是夕陽西下時分。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大地也浸**在這美麗的晚霞中。


    路上,垂楊柳靜靜而立,柔軟的枝條,隨風輕擺,柔美動人。


    晚歸的百姓們,扛著鋤頭,有說有笑的朝著家中走去。


    晚霞中,呂恒帶著一家大小,優哉遊哉的朝著城外新建成的桃花庵而去。


    “這張培倒是個心靈剔透之人啊!”張文山聽完這桃花庵的來曆後,撚著胡子,笑著搖頭道。


    不過下一刻,張文山就皺起了眉頭,詢問呂恒道:“此人風評如何?”


    他是朝廷仆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統領六部,乃是他的職責。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吏部。


    這張培如果是個貪官,那可繞不得啊!


    呂恒微微笑了笑道:“還好,比起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此人倒也還算的上是一方良吏!”


    “良吏就行。”張文山苦笑著歎息道:“大周很多官員,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


    呂恒被張文山這句經典台詞逗得哈哈一笑,點頭讚同道:“不查都是張文山,一查都是方文山啊!”


    方文山是大周曆史上有名的貪官此人極善權術,而且深的當時皇帝的信賴。官拜仆射一職,在當時大周百官的權勢無出其右。此人貪贓枉法,買官賣官,被當時的百姓稱山倒國足,足見此人家財萬貫,富可敵國。


    後來,新皇登基後此人被貶,然後新皇隨便找了個借口,便把他殺了。


    據說在他被抄家滅族後,從他家中搜出來的黃金總額,數量高達一萬萬輛。


    這一萬萬兩黃金,被充入國庫後。大周整整十年沒有像百姓增加過賦稅。


    此時,聽呂恒說起這件事,張文山頓時無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別把老夫跟那個蛀蟲相提並論!”


    呂恒看到張文山那氣呼呼的樣子,不由的愣了一下,隨後,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張文山麵色不善。


    “好好好,不說了!”抵不過張文山那幽怨的目光,呂恒隻好舉手投降。隻是眼中的笑意還是掩飾不住。


    張文山沒好氣的轉過頭,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出來。仿佛真能把心裏的憋屈給吐出來一樣。


    “說起來,你在太原搞得那個議會,還真是不錯啊!”過了一會兒,張文山突然想到了太原吏治清明的現狀,百感交集道:“如果推行至全國,大周吏治的風氣,肯定會大為改觀!”


    “這事急不得啊!”呂恒知道這個衝動的老頭心裏在想什麽,笑了笑,給他澆了一桶涼水,擺手說道。


    “這是為何?”張文山皺眉,不解問道:“於國於民有利。為何不能推行?”


    呂恒笑而不語,隻是提醒道:“你覺得這種方法好處在那裏,弊端在那裏?”


    “大周律至高無上,任何人都得服從。加上議事團的監督,真正實現了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張文山眼裏光彩連連,轉過頭來,讚歎道:“永正此舉,開創了權力監督的先河,定會名留青史的!”


    呂恒白了他一眼,笑罵道:“我是問你弊端呢!”


    張文山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倒是忘了!”


    呂恒無語,翻了個白眼。


    張文山笑過後,才仔細思考了一會,淡淡道:“此舉,以法律治理天下。可以稱之為法製。法製有利於國,有利於民,但是……”


    “但是不利於官,是吧!”呂恒笑著替他補充道。


    “是!”張文山愣了一下,隨後眼中一亮,點頭附和道。


    “所以啊,終歸,還是利益的問題。誰都想個人利益最大化,尤其是你們這些權臣!”呂恒毫不客氣的指著張文山,笑著說道。


    “老夫豈是那種人?”被呂恒把自己跟那些貪官歸為一類,張文山大怒,氣呼呼的追問道。


    呂恒搖頭笑笑,伸手撣去了掉在身上的一片落葉後,好笑的看著張文山,如此看了一陣,直到把張文山盯得渾身發毛,這才戲謔道:“你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官嗎?”


    說罷,呂恒哈哈一笑,左擁右抱著嬌妻,瀟灑離去。


    法海和尚和阿貴勾肩搭背,不知在說著什麽,跟隨者呂恒的腳步前去。


    身後,張文山在愣了一會兒後,轉過頭來,遙望北方,喟然長歎。


    抬起頭來,看到永正帶著左右,已經走遠。


    張文山苦笑著搖搖頭,招手喚道:”永正,等等老夫!“青色暮氣籠罩天地的時候,萬家已燃起燈火。


    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在舟山這個小鎮中。在這夜海中,曳曳生輝。宛若天上的星辰一般。


    前方,新建成的桃花庵張燈結彩,紅豔的燈火,在這撩人的夜色中,有些朦朧不真實。


    因為是剛剛建成,所以,此時的桃花庵還沒有尼姑。


    有的,隻是舟山鎮的各大家族和士紳富商。


    張培的管家,在門口,笑臉相迎各位前來的富商。隻是管家雖然看上去盡心,卻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跟那些客人們說笑間,卻總是抬起頭朝著前方張望,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直到,看到那林蔭小路上,走來了一群人後,管家這才鬆了口氣,欣然一笑。


    對身旁的李家家主歉意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禮後,便朝著呂恒這行人走了過來。


    “二位大人好!”到了近前,第一次見到這麽大官的管家卻不知道該如何行禮,是下跪還是拱手。一時間,焦灼如此,顯得有些蹩腳。


    呂恒笑了笑,讓開身子,指著身旁的張文山道:“他是大人,我不是!”


    管家愕然,更手足無措了。


    張文山白了呂恒一眼,笑罵道:“你這小子,專門擠兌老夫呢,是吧?”


    見這管家戰戰兢兢的樣子,張文山也倒是好說話,沒有逗他,抬手道:“煩勞帶路!”


    “不敢!”傳聞中的張文山,竟然是如此的和藹。管家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拱手稱不敢後,讓開身子,指著桃花庵道:“二位大人請!”


    “霸氣四溢啊!”一旁,呂恒上下打量了張文山一眼,不懷好意的嘿嘿笑道。


    張文山腳下一閃,差點摔倒在地。氣呼呼的瞪了呂恒一眼:“老夫不跟你一般見識!”


    老夫還不是為了你?你不說話,難道讓這管家小老頭在這裏一直呆下去,嚇死人誰管啊?


    “嘖嘖,宰相肚子裏能撐船啊!”呂恒哈哈大笑一聲,繼續取笑著老頭。


    張文山停下腳步,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肚子裏的憋屈後,大步朝前走去。


    身後,呂恒愣了一下,隨後哈哈的囂張大笑。


    前麵,張文山麵色鐵青,氣的渾身發抖。


    不識好歹,實在是太不識好歹了,氣煞老夫也!


    一群人走到桃花庵門口的時候,張培攜舟山大小官員,出門相迎笑嗬嗬的張培張胖子,撩起長擺,正準備上前行禮,卻發現張文山張大人麵色鐵青,似乎很不爽的樣子,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難道,張大人知道了?


    糟了,這下完了!


    張文山和呂恒的關係,大周百官有目共睹,那簡直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啊。現在自己得罪了呂恒,張大人肯定會懷恨在心的。


    這下怎麽辦,糟了糟了!


    頓時,張培額頭豆大的汗珠,刷刷的往下掉。


    “傻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帶路?老夫早就餓了!”張文山沒好氣的瞪了張培一眼,氣呼呼的說道。


    從早晨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


    都怪那小子,說什麽留著肚子,去吃大戶。


    這一路上走來,張文山渾身的虛汗往外冒啊。這純碎是餓的。


    此時,到了桃花庵門口,聞到裏麵酒菜飄香,張文山吞了一口口水,咋咋呼呼的說道。


    張培愣了一下,傻乎乎的看著自己的這位頂頂頭上司,眨了眨眼,不明就裏。


    倒是一旁的師爺,反應夠快。連忙拉著張培站在一旁,躬身道:“二位大人請!”


    張文山哼了一聲,邁步前去。


    身後,呂恒笑的肚子都疼了。


    柳青青幾女,嗔怪的瞪了相公一眼,伸手捅了捅相公,滿目的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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