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鬱悶的時候,聽見菠蘿大人(馬可·波羅,董文柄瞧不起其能力,所以把他的姓氏寫做植物,以示其笨得連禽獸也不如,筆者此處沿用董大人的筆誤)振振有辭的說道:“我大元是天朝上國,天下最強大,最富庶,最包容的國家。


    陛下是萬王之王,古往今來,由西到東,最偉大的皇帝……(此處省略五百字)。”


    “嗯!”忽必烈笑了笑,顯然被菠蘿大人拍得很舒服。


    漢人雖然也會拍馬屁,但他們拘泥於麵子,不會拍得如此露骨。


    而聽波羅先生拍馬屁,可以把他視為化外蠻人,不通禮法。


    而自己是堯舜之君,不計較化外之人的陋習。


    “所向無敵的伯顏大人,智慧像海洋一樣深邃的董大人,精通一切會計之學的阿合馬大人……”把殿中諸臣都恭維了一遍之後,馬可·波羅終於轉到了正題,“如今港口中各國商隊,正被強盜威脅,正等待著皇帝陛下仁慈的施以援手。


    所以,皇帝陛下不得不承擔這萬王之王的責任!”伯顏,董文柄都沉默無語,菠蘿大人的話雖然羅嗦,但說到了一條重點,就是大元要在前來買賣貨物的各國商人麵前,做出一個大帝國應有的舉動。


    而不是因為存在戰略上的陷阱,就不顧自己在天下各國眼中的形象。


    泉州作為大元的唯一商港,招徠了天下四十餘國商號。


    大元的威名,也隨著貨船飄洋過海。


    如果大元正規軍被一夥流寇嚇得坐視泉州失陷而不救。


    闔城的商人,會怎麽看大元。


    當那些化外的化外之地的人知道,所謂蒙兀鐵騎,隻是欺善怕惡的紙老虎,還會不會不遠萬裏來朝?朝庭的顏麵,又在哪裏?相比與朝庭的麵子,那幾萬將士的生命算得了什麽?”眾位卿家,你們以為如何?”忽必烈環視四周,低聲喝問。


    “臣……?”董文柄、伯顏還是有些猶豫。


    但伊實特穆爾、伊徹察喇、薩裏曼、阿合馬卻附和了“泉州不得不救”的議題,正當君臣等人為如何救援而傷腦筋的時候,突然間,聽見皇宮外,傳來一陣“劈裏叭啦”的鞭炮聲。


    “怎麽回事,難道他們不知道霄禁麽?”忽必烈十分不悅,轉頭對侍衛說道。


    貼身侍衛匆匆跑了出去,吩咐手下,到皇宮外,將那個不開眼半夜放鞭炮的人捉起來,扔到大牢裏去。


    董文柄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鄭重。


    鞭炮是極其昂貴的物品,整個大都,也隻有那些巨富之家才能消費得起。


    普通百姓,即便過年,也隻是點個竹子來燒燒,哪裏弄這麽多的鞭炮來放。


    就在他迷惑不解的時候,外邊傳來的越來越多的鞭炮聲。


    東、南、西、北都有,顯然,即使侍衛們出去捉,也未必能捉得到這個搗亂正主兒。


    難道……?算算福建前線消息傳回京城路上耽擱的時間,和這幾天朝廷討論對策的時間,董文柄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學好文武藝,貨於帝王家。


    不像那些理學先生,心中還殘存著華夷之別。


    董文柄心中,沒有什麽忠於國家、民族的概念。


    忽必烈給他權位,給他以重視,讓他的家族可以從百姓手中剝來足夠的財富,他就需要“為知己者死。”


    “彼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可是,如果自己當不起這個國士,是不是愧對了忽必烈的信任?!“怎麽了,大兄。


    要不要朕請太醫來!”忽必烈看到了自己得力臂膀神態的不太正常,關切地問道。


    董文柄不是個沒有心胸的人,自己今天沒有采納他的建議,按常理,他應該不會如此失望才對。


    “陛下,陛下!”董文柄手捂著胸口,一邊喘息,一邊說道。


    “泉州,泉州已經不可救了!”“什麽,大兄何出此言!”忽必烈一邊命令太監趕快給董文柄捶胸,一邊焦急地問道。


    “泉州,泉州!”董文柄一張嘴,哇地吐出了一口血來,麵色刹那間如草紙般枯黃,捂著胸口,艱難地抬起頭,滿眼負疚。


    達春北撤,索都和劉深分頭就糧,這個主意是他出的,本來是想故意示弱,然後出其不意圍攻邵武。


    誰知道,前方戰事瞬息萬變,他安排好了計劃,卻無法控製具體戰局的走向。


    “大兄,大兄莫急,朕依你就是,太醫,趕快傳太醫!”忽必烈焦急的喊道,他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心胸開闊的董文柄,會突然間難過成這個樣子。


    君臣近二十年,言必聽,計必從。


    如果早知道董文柄因自己不采納他的建議而吐血,忽必烈寧可駁回所有人的諫言獨尊董文柄。


    內心間,他從來沒把董文柄當作一個漢人,隻把他當做一個朋友,可分享江山和權位的朋友。


    “陛下,泉州之失,臣之過也!”董文柄喘息著,倔強地推開太監,用手巾擦去嘴角的血跡,笑容裏,是那樣的慘然。


    “我知道了,董兄,此非兄之過也!”伯顏騰地一下跳起來,衝著董文柄大喊道。


    兩個人的瘋狂舉動嚇得殿中眾人都沒了主張,遲疑地看著忽必烈,希望他作出一個合理解釋。


    忽必烈看看董文柄,看看伯顏,再聽聽隱隱約約的鞭炮聲。


    突然,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漢人和南人隻有狂喜時才放鞭炮,而蒙古人南下後,很多亡國的南人從此再不過年。


    隻有一次,他在行軍途中聽見的鞭炮聲,那是大汗蒙哥在釣魚城外傷重不治的消息傳開後。


    就在此時,忽必烈的侍衛統領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


    作為近臣,他有見君主而不通報的權力。


    不顧諸位大臣疑惑的眼神,將一份戰報遞到了忽必烈手上。


    “張世傑、陸秀夫以舟師取漳州。


    左翼軍殺蒲壽庚,獻泉州。


    殘宋張世傑、文天祥合兵,困索都於文蒲山……”八百裏加急戰報,從忽必烈手中無力地飄落了下來,盤旋著,落在眾人腳下。


    酒徒注:(存稿用完了,今天少更新些,周六周日努力趕稿子,周一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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