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春麾下的蒙古鐵騎不愧天下精兵之名,即便是在火炮、弓弩和手雷的三重攔截下,依然保持了很好的攻擊序列。


    一波波蒙古騎兵如潮水般,不斷衝擊著破虜軍的戰車方陣。


    每一次衝擊,都像巨浪砸在礁石上一般,被撞得粉身碎骨。


    但舊的一浪倒下去,立刻有新的一浪接上來,前浪推著後浪,逐步逼向破虜軍承受能力的底限。


    方陣的正麵大大小小被撕開了十幾個口子,雙方士兵就在口子邊緣處拚死博殺。


    破虜軍士兵用生命為代價將缺口封死,蒙古武士則以生命為代價再度將缺口撕開。


    血,紅色的血,分不清蒙古人的還是漢人的,混和在一起,順著缺口處四下蔓延。


    人馬的屍體枕籍,還不斷有騎兵從屍體堆上衝上來,衝上來……大部分虎蹲小炮都啞了火,它們過於緩慢的裝填速度己經無法適應戰爭的緊張節奏。


    裝藥手和炮長撿起丟棄在上的刀劍,挺身加入了阻擊隊列。


    在虎蹲炮的後方,雙輪野炮的炮管也開始發紅,司炮長伸出手,阻止了裝填手繼續填充火藥。


    他必須讓火炮歇息,否則就有炸膛的風險。


    子母連環炮還噴吐著火舌,但造價昂貴的子管己經麵臨消耗殆盡的邊緣。


    而前方,還有大隊大隊的蒙古軍,不顧一切的衝上來。


    達春敏銳發覺了炮聲節奏的變化,揮動令旗,又一支騎兵蜂擁而上。


    經過多年的較量,江南西路蒙古軍無論戰馬還是士卒,都己經適應了在炮彈煙霧中衝鋒,失去大部分火炮協助的戰車方陣所承受的壓力驟然加大,被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寬,越來越寬,馬上就有了崩潰的危險。


    “裝填手,跟我上!”老將軍吳希?]撿起一杆長槍,衝了上去。


    仗打到這個狀態上,己經無法再區分誰是步卒誰是炮兵,所有無法繼續操炮的炮兵都撿起兵器,跟在了吳希?]身後。


    在方陣的中央偏右側,兜頭截住了幾匹剛剛衝入方陣的鐵騎。


    ““啊一一喔一一嗚一一啊一一啊!”蒙古武士口中發出狼一般的號叫,彎刀揮舞,在人群中潑出一片血光。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破虜軍士兵倒了下去,第四個被戰馬撞翻,第五個毫不猶豫衝向了馬腹。


    破虜軍的製式鎖甲能有效防禦遠距離射來的羽箭,卻無法抵禦馬蹄的踐踏。


    附近的人都聽見了胸骨被馬蹄踏碎的悶響,受傷的士兵痛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利刃砍向了馬腿。


    戰馬、武士、破虜軍士兵倒在了一處,無數把斷寇刃刺過來,將蒙古武士剁成了肉醬。


    “衝上去,衝上去,別紮堆,堵缺口!”吳希?]大喊著,長槍揮舞,將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蒙古武士刺落馬下,另一名徒步的蒙古武士看清了肩甲上的金花,立刻放棄對手,向他衝了過來。


    “殺!”吳希?]一抖手腕,挺槍突刺。


    蒙古武士擰身避開,彎刀貼著槍身削了過來。


    吳希?]側身,收槍,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的,腳下一滑,身體向旁邊倒去。


    蒙古武士見到好處,刀尖一壓,直劈吳希?]後腦。


    幾名親兵不顧生死撲上,架住刀鋒,救走吳希?],同時與衝入缺口的蒙古武士們戰在了一處。


    後續衝上來的武士越來越多,久經戰陣的他們不用軍官指揮,就明白哪裏是最佳攻擊點。


    很多人在衝擊途中撥偏馬頭,讓開無法撞翻的戰車,直接趟入堆滿屍體的缺口。


    “堵口子,堵口子!”破虜軍都頭武平大喊,帶領麾下士卒迎住戰馬。


    己經加起速度來的戰馬怎是輕甲步兵所能抵擋,士兵們紛紛被戰馬踏翻,缺口開得越來越大,己經可容三騎同時衝入。


    這種情景武平很熟悉,當年贛州會戰中,他所在的槍陣就是這樣被李恒麾下的騎兵衝垮的,再有幾匹戰馬衝進來,整個方陣就麵臨崩潰的風險。


    眼下與當年唯一的不同之處是,當年的民軍被衝得四散奔逃,而今天,卻有一個又一個弟兄前仆後繼衝了上去。


    四名騎兵並排衝進缺口,巨大的慣性推翻了擋在他們麵前的一切生物。


    蒙古武士哈哈大笑,縱馬踐踏。


    突然間,他們發現了一個不怕死的障礙物,都頭扔下斷寇刃,從同伴的屍體上撿起幾枚手雷,擦燃引線,抱著衝向了騎兵。


    一聲天崩裂的巨響,幾名騎兵和武平同時在缺口處消失了。


    衝向此處的後繼蒙古騎兵楞了楞,無法相信眼下的事實。


    就在這個時候,另兩名破虜軍士兵衝了過來,抱著手雷,衝進了馬隊深處……爆炸聲接二連三在各個缺口外響起,蒙古騎兵的攻勢被遏製住了。


    他們自詡為天下最勇敢的人,但他們今天卻明白了什麽才是真正的勇者。


    破虜軍士兵在同伴的屍體上豎起巨盾,架起拒馬槍。


    扶起被血染紅了的虎蹲炮。


    一串串手雷被挫開蠟封,擺到了屍堆上。


    弓弩、彎刀、戰馬、手雷,死亡的旋律再度響起,慢慢奏出最華麗的篇章。


    鄒??駒詵秸笳?械囊渙菊匠瞪希?成係募u獠歡?img src="http://smenhu/images/smenhu" /抽搐。


    與其他部隊不同,第一師的骨千就是當年基本上都是當年空坑之戰幸存下來的老兵。


    鄒??負蹌芙諧鍪x忻懇桓齠紀貳6映さ拿?幀t謁??Φ奈恢茫??芸醇?羧找桓齦鍪煜さ謀秤耙邐薹垂?img src="http://smenhu/images/smenhu" /撲向敵人的馬蹄,每一個士兵倒下,都像有一根針紮在他心窩上一樣。


    “將軍,讓第六標上吧!”參謀熊定北跑上前,帶著哭腔建議。


    他也是百丈嶺上下來的老人,實在無法忍受同伴一個個戰死在眼前的慘烈景象,提醒主帥提前投入預各隊。


    “不行,達春人馬比咱們多,他手中還有生力軍沒動!”鄒??⊥罰?e叛來鸕饋?“將軍!”熊定北哽咽著退到了一邊,他明白鄒??囊饉肌u饈且懷∈憑?Φ械惱蕉罰?坡簿?撓攀剖腔鵪饗??????撓攀圃詮セ魎俁瓤歟?聳?詼嚳矯妗k?槐頻孟韌度肴?苛α浚?歡苑嬌辭宄?業祝??拖茸呦蚧倜稹?“哭什麽,你,帶著所有將領的護衛、親兵、各標夥夫、督戰隊,給我堵上去!”鄒??簧?蠛齲?蚨狹誦芏u鋇目奩??熊定北抬頭,想建議鄒??糲錄父鑾妝?ど恚??壞姥?4幼??旖潛唄???洌??巴袒亓碩親印i焓幟?稅蜒劬Γ?嶙叩逗暗潰骸暗苄置牽?擼??胰ド擯滄櫻?各級將領的親兵、各標夥夫、督戰隊,所有平時不參加戰鬥的後勤人員拿起了兵器,跟著熊定北跑上第一線。


    “鼓來!”鄒??蠛取<父齦沾由畚渲富友г號嘌倒?拇笏謂?顆萇鍁埃??蹲諾萆狹街Ч拇福???釉謔鄭?幌亂幌?img src="http://smenhu/images/smenhu" /向立在戰車上的大鼓猛擊。


    “咚!”“咚!”“咚!”“咚!”恢弘的鼓點配合著激昂的嗩呐,將蒙古人衝鋒的號角聲壓下,鄒??昧η米牛?米牛?抗庠嚼叢郊岫ā?幾個第一次上戰場的大宋進士終於明白了,戰場並不是詩詞中的“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寫意,這裏是生命與生命的博殺,是血與火的碰撞。


    他們因緊張而蒼白的臉漸漸有了血色,身體不再顫抖,從輜重車上取來弓,拿起刀,跟在士兵後向第一線走去。


    風卷煙雲,大就在腳下震顫。


    平宋都元帥達春筆直站在硝煙與烈火之間,雙眼早己變成了暗紅色。


    從第一波衝鋒發起到現在僅僅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己經在正麵投入了兩萬多部隊。


    兩萬蒙古鐵騎,當年曾經踏破二十萬西域聯軍的腦袋,今天卻沒能衝開車陣的第一線。


    蒙古軍自誕生來,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強橫的對手。


    這太不可思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有上百場作戰經驗的老將達春,到現在還無法判斷對方還剩下多少實力。


    “吹號角,問問元繼祖、李諒二人到了什麽位置,為什麽還不發動進攻!”達春聲音聽起了就像受傷的野獸在喘息。


    除了身邊五個千人隊外,他還有元繼祖、李諒兩個探馬赤軍萬人隊可用。


    這麽長時間,乃爾哈的遷回部隊也應該也到達了破虜軍側後,如果新附軍也能整理出一個萬人隊來參戰,對麵的破虜軍即便是一條龍,達春也保證用人海把它淹死!“嗚一一嗚嗚一嗚嗚”淒厲的號角聲在達春身邊響了起來。


    戰場上突然一靜,立刻又爆發出更大的喧囂聲。


    兩個探馬赤軍萬人隊向破虜軍的側翼發起了反擊。


    元繼祖、李諒,各自帶著一個外人隊,在兩軍激戰的時候摸到了破虜軍的側翼。


    二人所處的方位不同,麵對的對手也不同。


    李諒所在位置,正對著破虜軍方陣左側,他看到的是一個由長槍、重甲步兵組成的長方形斜陣,就像一隻張開的翅膀般,斜擋在破虜軍中央方陣的側方。


    而元繼祖除了如林的拒馬槍外,還看到了無數麵金屬盾牌,盾牌後蹲著兩千多人,分為三列,每一列都端著根細長的鐵管子。


    二人同時帶住了馬頭,他們不是蒙古人,所以無法體會達春心中的忠誠與絕望。


    麵對有可能讓自己受到巨大損失的隊伍,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全力取勝,而是如何才能把自身損失降到最小。


    所以,他們才向達春主動請纓去遷回攻擊破虜軍側翼。


    側翼的景象讓他們感到非常猶豫,二人這些年跟破虜軍交戰十幾場,對方的實力他們很清楚。


    雖然側翼這兩支人馬無法向正麵方陣那樣大量使用戰車,但元繼祖也能感覺到由對麵傳來的壓迫感。


    他敢肯定,即使自己衝上去,輔佐達春把這仗打贏了,麾下的兒郎們也剩不下多少。


    對於探馬赤軍將領來說,位和北方漢軍將領差不多,都是大汗腳下的獵犬。


    武將手中沒有了自己的家底,就等於獵犬掉光了牙齒,沒有牙齒的獵犬是什麽下場,元繼祖不用腦袋也能想得出來。


    如果不是顧忌自己縱容部下在南方所犯下的殺孽太重,元繼祖甚至想過投降破虜軍。


    福建大都督府那邊的包容性他了解,各族百姓一律平等相待。


    完顏靖遠、白旭、耶律雄等幾個女真、契丹人甚至受到了重用。


    特別是完顏靖遠,文天祥在明知道他是女真皇族後裔的情況下,還讓他掌管自己的衛隊。


    這等於把腦袋伸到了異族的刀頭下,這種行為,這種胸懷,元繼祖在大元從來未曾見到過。


    中軍傳來的催戰號角,打斷了元繼祖和李諒的思索。


    軍令如山,多年來養成的服從習慣,讓他們不敢再拖延,但是,幾乎不約而同的,他們在兩翼都沒投入全部人馬,而是先派出了一個千人隊上前試探。


    “反正大帥在正麵也能突破敵軍的方陣!”抱著這個想法,元繼祖發起了側翼的第一波攻擊。


    他派出的部將叫馬崇禮,是個綠眼睛西域人。


    平素裏就不太勇敢,見主將派自己前去當墊窩兒,心裏十分不滿。


    念了幾遍真主的名字,罵罵咧咧帶隊出戰。


    (酒徒注:墊窩兒,是遊牧民族術語。


    指的是一胎多仔的野獸每次生產時所降生的第一個。


    由於各種原因,往往不能成活。


    所以稱之為墊窩兒)站在對麵的張唐早就做好了準各,趁著探馬赤軍還沒前進到加速距離,吩咐一聲豎盾。


    數百枚金屬方盾立刻壘成了一道檣。


    盾與盾的縫隙間,無數根長管子探了出來,仿佛憑空搭建出了一座移動堡壘。


    “上前,上前,分列,二百步發起突擊!”馬崇禮用生硬的漢語命令道。


    探馬赤軍士兵大部分為黨項、契丹人,小部分西域各遊牧民族和曆次戰爭掠來的西方戰俘。


    大夥語言互不統一,所以將領隻能用漢語來發號施令。


    士兵們猶豫著向前靠,正麵戰場的密集炮擊景象讓他們很恐慌。


    破虜軍在側翼沒有開炮,會不會是一個更大的陷阱?他們不是蒙古人,不願意做引發陷阱的犧牲品。


    “對方的戰意不強,聽我的命令,敵軍靠近二百步時,撤盾,火槍手輪射,先給他們來一個下馬威!”張唐從敵軍慢吞吞的動作中,看出了破綻。


    低聲向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幾個傳令兵弓著身體跑開,把主將的意思傳達到各營。


    這個火槍旅是秘密抵達戰場的,上戰場之前,曾經經過數月的特訓。


    隊長以上軍官皆經過指揮學院培養,無論心理素質和戰場應變能力俱是一流。


    各級士官們聽到張唐將令,立刻作出相應戰術調整,前排的長槍手悄悄後撤,火槍手上前填補了他們留下的空檔。


    “準各!”馬崇禮高高舉起了彎刀,快到二百步了,敵軍居然沒有用炮轟擊,可見他們全部力量集中在正麵。


    正當他欲揮下彎刀的時候,對麵的盾牆突然撤開,三排手持鐵管的士兵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馬崇禮楞了一下,他認不出對手所持的到底是什麽兵器。


    比花槍還短,難道這種兵器可對付騎兵麽。


    “乒!”“乒!”“乒!”爆豆子般的脆響給出了他最後答案。


    馬崇禮隻覺得眼前突然有白光一閃,接著,就被一股大力推下了戰馬。


    失去主人的戰馬悲鳴著,帶著鞍蹬,拚命逃向遠方。


    二百步的距離,隻有當年張弘範組建的射聲軍,才能在如此遠的距離上利用手中性能優良的黃樺、黑漆等名弓發起攻擊。


    但張弘範早死了多時了,射聲軍也早已因為自保能力太差而被達春解散。


    元繼祖站在千餘步外,眼睜睜看著自己派出的第一支隊伍像雨中浮萍般被人撕成了碎片。


    嘴裏一陣發苦,心髒不受控製狂跳了起來。


    “妖法!”因為濃煙和火炮的作用,元繼祖在達春身邊時,沒看清蒙古前鋒被射殺的景象。


    此刻,第一個竄入他大腦的,就是敵軍中有傳說中的大撒滿在作法。


    沒有箭杆,甚至連破虜弓那種銀白色的弩臂都沒有。


    幾百步外取人性命時隻冒出數縷青煙,那不是妖法是什麽?他顫抖著手臂舉起刀,卻遲遲不願意再揮下去。


    “李諒那邊己經發起了進攻,等等他那邊的結果吧!”,元繼祖抱著僥幸的心理想。


    此刻,另一個探馬赤軍萬戶李諒抱著和元繼祖同樣的心理放緩了攻勢。


    對麵的破虜軍盔甲太厚,一上來就給他麾下的騎兵來了個下馬威。


    上前探底的騎兵或喪命於長矛,或喪命於弓箭,卻未能讓對手後退半步。


    要不是看見對手身上的盔甲實在太重了,移動起來緩慢無比,根本無法主動發起攻擊,李諒甚至想直接把自己的萬人隊撤走。


    從單純防守性能而言,像正麵戰線那樣,采用戰車和巨盾搭配的方式是對付騎兵是最有效辦法,但鄒???蘇展瞬慷誘?宓幕??裕?輝諏揭矸帕撕萇俚惱匠怠u盤頻哪且徊啵??度肓舜蠖級礁?嘈呐嘌?隼吹幕鵯孤茫??笠矸讀?悄潛擼??杓?蹦昝????熱碩願隊文撩褡迤銼?惱絞酰?賈昧舜罅康鬧丶撞獎??鄒???盤坪頭讀?塹拿?釷牽?蛔賈г?芯??x?ぷx揭懟8蘸錳鉸遝嗑?矯嫻腦?套婧屠盍露枷氡4媸盜Γ?勘?悄藕吧?鶥歟?床豢先??把埂k?礁餱攀?儼驕嗬攵災拋牛?災拋牛?猛??孤塹男那椋?群蜃胖芯?較虻惱蕉煩隼醋鈧戰峁??正麵戰場上,戰鬥己經進行到了白熱化步。


    雙方士兵都忘記了生死,忘記了恐懼,用刀互砍,槍互刺,甚罕用頭盔,拳頭互相攻擊。


    車陣一次次瀕臨崩潰,又一次次被破虜軍將士用生命修補完整。


    蒙古騎兵一次次被殺退,又一次次衝上前,為黃金家族的利益,獻出自己年青的生命。


    風越刮越大,破碎的戰旗被血霧與濃煙裹著,飄向遠方。


    遠方天際間,雲亦被戰火烤熱了,宛然呈獻血一般的顏色。


    “嗚一一嗚嗚嗚一嗚嗚!”淒厲的號角聲接連響起,破虜軍的後方,一連串高高低低的丘陵後,有根羊毛大纛,悍然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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