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的踏雪聲越來越大,蕭嶽努力將自己埋進雪地裏。


    周圍白茫茫一片,他身上的毛也是白色,很容易便能藏匿。


    一眼看過來,根本分不清是白雪還是白毛。


    蕭嶽匍匐在雪地上,身上還覆蓋著一層雪,隻露出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珠。


    三道灰影正在追趕前方一赤紅之物。


    四道身影越行越近,蕭嶽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麽動物?


    他從未曾見過!


    跑在前麵的是一頭全身赤紅,頭顱三分像狐狸,七分像狼,那滾圓肥胖的身軀卻又像倉鼠的放大版,滾圓滾圓的。


    可別看它肥,身體卻十分矯健,身後三頭像灰豹的灰影幾次圍攻都撲空。


    明明是三方夾擊,每每在緊要關頭,它卻都能突破重圍,躲過危險,向遠處逃亡而去。


    左右兩頭灰豹對它窮追不舍。


    落在最後的灰豹卻漸行漸慢,最後停在了原地。


    仿佛察覺到什麽,忽地一個轉身,正好與蕭嶽眼睛對上。


    它體形和外貌與豹子十分相似,隻是豹子不會像它這般,全身灰毛。


    那充滿*和殺意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蕭嶽嚇得渾身白毛都炸起來了。


    他渾身冰涼,如入冰窖,隻能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灰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希望灰豹根本沒看到自己,心髒卻已經撲通亂跳,連大腦都聽見那打雷般的跳動聲。


    撲通!


    撲通撲通!


    灰豹緩慢地踏出一步,又一步,然後猛地加速往蕭嶽隱藏的方向飛奔而來。


    蕭嶽心髒猛地收縮,四肢一抖,從雪中跳了起來,立即撒腿就跑。


    蕭嶽隻聽見風在呼嘯,他不敢回頭,害怕一回頭就跑慢了,被逮著,被分拆入腹。


    他感覺身後的灰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踏雪的噠噠聲仿佛就在耳邊,越來越響。


    豹爪一揮,蕭嶽的尾巴被抓下一把白毛。


    蕭嶽渾身白毛炸裂,哪怕饑餓到渾身無力,此時也不敢懈怠。


    第二次親身感受死亡的臨近。


    蕭嶽已無暇思考,隻知拚命奔跑。


    他不想死!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必須活著!對!他要跑得更快!他必須甩掉身後的灰豹!


    蕭嶽感覺身體深處傳出一股熱流,分別流向他的四肢,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一股無形的波浪縈繞周身。


    他的身形變得輕飄飄,跑動間隻浮現一道殘影。


    蕭嶽後腿踏著一塊堅硬的石塊,順勢借力,來了個九十度轉彎。


    身後的灰豹沒想到他忽然轉變方向,一時措手不及,距離被越拉越遠。


    灰豹幾乎追不上前方的白影,它發出憤怒的咆哮,恨不能將前方白色毛團碎屍萬段,口中隱隱噴出幾絲灰色的火焰,近處的冰雪迅速融化成水。


    宛如發出的怒吼聲像炸雷般響起,灰豹的體形忽然暴漲,大了將近一倍,肌肉隆起,仿佛要撐開它的皮毛,駭人之極。


    灰豹一踏腳,猛地直竄出來,地上的白雪被衝擊得飄飛起來。


    蕭嶽聽到那驚天動地的怒吼聲,更加不敢停歇,猛地一跺腳往前竄出十餘米,周邊的空氣都扭曲震顫了一下。


    兩個身影你追我趕,身後白雪紛飛。


    灰豹沒想到白毛團的速度竟然如此快,它使出全身力氣仍未能趕上。


    蕭嶽身上隱隱散發一股純淨又誘人的力量。


    灰豹鍥而不舍地追趕著,口中唾液分泌,隻想將眼前的白毛團吞吃入腹,不但能填飽肚子,更能實力大漲。


    這樣的寶物,一年不一定能碰上一次,怎麽能放過!


    蕭嶽被灰豹追了不知多久,四肢長期奔跑中,早已麻木,呼吸也越發急促。


    雪地上白茫茫一片,蕭嶽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打轉還是在往前跑。


    兩個追趕的身影漸漸慢下了速度。


    蕭嶽見前方是一條寬約十米的湍急河流,水質清澈見底,約莫兩三米深。


    蕭嶽心中急躁,這水流太急,又是冰天雪地,他這一身絨毛,不知能否飄得起來。


    蕭嶽抬頭四處打量,見前方有一根足一米粗十幾米長的樹幹橫垮在碎石岸和河流之上,樹幹頂端離對岸有兩三米的距離,全力一跳也許能跳過去。


    身後灰豹追上來,距離越來越近,蕭嶽硬著頭皮跳上樹幹。樹幹本身圓滑,外表結了冰雪,他踉蹌前行,幾次都險些摔倒,墜入河中。


    灰豹跳上樹幹後便亮出鋒利的五爪,牢牢插入樹幹中,如履平地快速前進。


    距離越來越近!


    蕭嶽聽到它發出帶有威脅性的低吼聲,仿佛就在耳邊,內心越發急躁。


    這麽慢的速度下,他根本沒機會起跳!


    站在樹幹最脆弱細小的頂端,蕭嶽猶豫著要不要起跳,四個爪子焦慮地在樹幹上抓磨。


    五米,三米,一米,灰豹張著猙獰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發出陣陣嘶吼聲。


    蕭嶽躬身準備起跳,樹幹卻發出了喀嚓一聲脆響,直接斷裂開來。


    他毫無防備地往下墜!


    忽來的失重感讓蕭嶽慌了心神,四肢爪子胡亂揮舞著。


    不到一息時間,蕭嶽就撲通一聲掉入水中。


    徹骨的寒冷!


    冰冷的河水淹沒了他的頭頂,仿佛千萬冰針不停刺來,深入骨髓,冷得骨頭都在打顫。


    蕭嶽摒住了呼吸,身體顫抖,周遭都是冰冷的河水,無時無刻不在吸取他身上的體溫。


    他努力張開雙手雙腳,劃動水流,讓自己浮出水麵,汲取空氣。


    灰豹乃火屬性魔獸,能口吐火焰,懼水。


    它低吼一聲,從樹幹跑回陸地上,一路追隨著被水流衝向下遊的蕭嶽。


    蕭嶽掙紮著往岸邊遊,可惜水流太急,他根本使不上力。


    河水時不時蓋過他的頭顱,也不知道吞了多少口冰冷的河水,撞到多少石塊,被衝出多少米。


    蕭嶽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淹死了。


    不管他多麽努力,總感覺離岸邊的那三米,就像遙遠的天邊,遙不可及,無法逾越。


    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一定可以的!


    死亡的恐懼讓蕭嶽迸發出最後一絲力氣,那亂石岸邊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兩米,一米五,一米!


    到了,真的到了!


    蕭嶽全身的絨毛都濕透了,貼在身上,讓原本毛茸茸胖嘟嘟的身體像漏氣的氣球般癟下來,瘦瘦小小的。


    他趴在碎石上,拚命起伏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雙眼迷離地看向對岸的灰豹,它正在那發出陣陣焦急的怒吼聲。


    灰豹嚐試著踏進河水,可又立馬收回爪子,來來回回的著急走動,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對岸的蕭嶽。


    對麵有這麽一隻虎視眈眈的灰豹,此地不宜久留。蕭嶽平複一下呼吸,急忙站起來,拚命甩動身體,將絨毛上的河水冰渣甩出去,身體立即大了一小圈。


    蕭嶽撒開四條小短腿就跑,白毛上仍舊滴著水。


    對岸的灰豹發出不甘心的幾聲咆哮,嘴中火焰直直噴入冰河中,發出吱吱吱的爆裂響聲,一串白煙冒出。


    灰豹急躁地看向對岸越跑越遠的白毛團,直接衝進河水裏。河水還沒淹過它的背部,它已恐懼地回到了岸上。


    再如何不甘,無法戰勝內心的恐懼,灰豹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獵物離去。


    蕭嶽回過頭來,示威性地回吼對岸的灰豹一聲。


    經過吃活人,被踢下雪山,變成一坨毛團,又被灰豹追殺一路,這一係列的驚險曆程,蕭嶽反而越發淡定了。


    直到背後的灰豹化作小黑點消失不見,他才慢慢停下腳步,歇息片刻。


    經曆死裏逃生,蕭嶽渾身虛脫,感覺到胃部傳來強烈的空虛感,再不補充能量,恐怕就要撐不下去了。


    看著茫茫無盡的雪地,蕭嶽決定要轉獵物為獵手,他要尋找食物!


    物競天擇,強者生存。


    剛剛掉入河水中,蕭嶽便發現水中有些小魚。


    雖然不大,但是數量多的話還是可以頂一下肚子。


    隻要不到河中央,停留在岸邊一兩米,蕭嶽相信自己可以穩住身體外加狩獵。


    蕭嶽繞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回到小河旁,時不時四處張望,防止有動物尾隨,避免被伏擊。


    他發現自己的爪子鋒利之極,而且夠堅硬。


    哪怕在石頭上來一爪子,也能留下四道深深淺淺的劃痕,而爪子卻絲毫磨損也無。


    有了這麽一個利器在身,蕭嶽的捕魚大計非常成功。


    他三兩下便抓了四五條巴掌大的小魚,通通扔到河岸上。


    蕭嶽感覺數量夠了,就停手上岸,準備大吃一頓。


    他咬了幾口生魚肉,淡而無味,嘴角還滴著魚血,有點腥。


    生吃了一條魚,蕭嶽已經失去食欲。


    看了看餘下的幾條魚,他記得那隻灰豹能口吐火焰,不如自己也來試試?


    蕭嶽呼出幾口氣,半點火星也不見,再使勁嗬氣,還是沒反應。


    蕭嶽心道,不是所有動物都能噴火的,上帝賜予你利爪就會沒收你的火焰。


    思及此,蕭嶽不爽地吼了一下,結果爪下的魚骨頭直接化成了灰,雪融了一片,隻剩一灘水跡。


    蕭嶽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爪下的髒水。


    魚骨頭化成灰後,便直接溶進水裏,現爪下是一灘灰色的髒汙水跡。


    蕭嶽立即跑到最近的一條魚前,醞釀一下,學著剛剛低吼的模樣,嗬出一團小小的白色火焰,不注意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白色火焰一觸及那巴掌大的魚,一下子就消失了,而那魚像被腐蝕一般,迅速變焦,而後化作灰塵。底下的冰雪眨眼便融化成水,還冒著絲絲熱氣!


    蕭嶽驚喜又興奮地繞著這灘灰水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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