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來臨,柔和的晨光普照大地,小鎮的一個宅邸已經熱鬧起來。


    商隊的隊員忙上忙下,整裝待發。三輛馬車裝載著滿滿的貨物,二十幾名健壯的隊員圍繞在馬車周圍,身上都穿著簡陋的鎧甲,腰間別著鋒利的配劍。


    胡侯皺著眉頭在人群中搜索那個瘦小的身影,卻發現少年並未出現,頓時眉頭皺得更深,表情越發凶悍殘暴。他大步走進宅邸院落,來到昨天給簫嶽安排的房門前,重重地敲了三下門板。


    那木門板狠狠抖了三抖,像是弱不禁風的柳葉,差點被拍散。


    房中傳來弱弱的少年聲,“來了,等等。”


    簫嶽醒來發現自己側躺在床邊上睡了一夜,如果不是有人敲門,估計他還能繼續睡到下午。他整理了一下因睡眠而亂掉的頭發,確定自己是少年的模樣後,才快步走去開門。


    簫嶽一出來就滿臉歉意道:“胡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我睡過頭,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胡侯見少年臉色蒼白,相對昨天蠟黃的臉色更顯糟糕,心中的不悅立即變為憐憫,也不出言責備,還從懷裏掏出個熱包子遞給簫嶽。


    簫嶽抱著小小的麻布包袱,接過熱包子後泫然欲泣。


    胡侯以為他這是太過感動,一言不發轉身走出院落。天知道,簫嶽這是太飽了,聞到食物味道就想吐……


    還好胡侯已經轉過身,簫嶽急忙用手捂住嘴,為防自己真的吐出來,迅速把熱包子悄悄塞進包袱裏麵。


    胡侯耳朵很靈敏,一聽就知道簫嶽的動作,心道這人也太節儉了,居然還把包子藏起來,這是準備等中午在吃嗎?這人實在太可憐了,自己必須多多照顧才行。


    胡侯轉頭看了一眼乖巧地跟在身後的簫嶽,那蒼白瘦削的小臉蛋越發襯托出一雙大大的漆黑雙眸,柔聲道:“你父母呢?怎麽這麽小就自己跑出來?”


    簫嶽搖了搖頭,平靜道:“都不在了。”


    胡侯知道自己說錯話,越發憐惜這少年,卻不知如何安慰,以至於一路上兩人的氛圍都很沉重。


    簫嶽頭昏昏的,隻知道緊緊跟在胡侯身後,當他被後者扶上馬的時候,還有些愣神。


    簫嶽有些驚慌地看向身下的龐然大物,這馬簡直就像犀牛和馬的雜交種,又高又壯,站起來足有兩米,頭頂上還長了一隻厚實的犀角。


    他立即從迷糊中醒過神來,看著一旁走路的胡侯,以及一眾隊員投來的異樣目光,心裏總是怪怪的。


    簫嶽彎下腰,盡力湊近胡侯,小聲道:“我不會騎,還是你來吧,我走路就好。”


    胡侯看都不看他一眼,麵無表情道:“讓你騎就騎。這是一階魔獸犀馬,比較溫和,不會把你甩下來的,放心吧。”


    簫嶽心道:我大象都騎過,還怕你一頭馬?不過全商隊三十來人,也就五個人是騎著魔獸走的。這麽高待遇,我怕你的隊員會眼紅,更怕以後會要求增加路費……


    簫嶽現在思考問題幾乎都離不開錢。他以前吃喝不愁,錢多得不知道怎麽用。現在沒錢了,對比下,更加深刻體會到錢的重要性。


    三番幾次想要下馬的簫嶽被胡侯黑著臉拒絕,為免把人惹火才終於閉上嘴巴,乖乖地被馬兒騎到下一個落腳點。


    中途休息的時候,簫嶽覺得自己大腿快要被磨破皮了,下馬時還有些踉踉蹌蹌。


    胡侯看著這弱不禁風的少年,歎了一口氣,凶巴巴地把人扶了下來,一臉嫌棄地遞給簫嶽一瓶擦傷用的藥膏。


    簫嶽痛得齜牙咧嘴,還是相當有禮貌地接過藥膏道謝,跑到沒人的角落去塗藥。犀馬雖然溫和,但走起路來也比較顛簸,簫嶽大腿內側都被磨紅了。


    少年的身體還沒長開,皮膚細嫩容易磨傷,簫嶽對此很無奈。


    聞著不遠處傳來的一股股香味,簫嶽才感覺胃部的靈草靈果總算消耗完了,還好靈力很充足,估計能維持兩三天人形。


    簫嶽眼睛轉了轉,將靈力運轉在受傷的大腿上,不過一息時間,紅腫消失了,皮膚恢複白皙如玉的色澤。


    簫嶽開心地拍拍大腿,而後找了塊大石頭,乖巧地坐上去,從包袱裏掏出今天早上胡侯塞給自己的肉包子,現在已經冷了,他連生硬的靈草都能直接啃,更不會嫌棄冷包子了,高興地吃了起來。


    胡侯吃飽喝足,又看見少年正一臉滿足地啃包子,惻隱之心蠢蠢欲動。說好的不提供食物,可他就是爛好人地偷偷拿了一塊肉夾饃和一顆靈果,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悄悄挪到少年身邊。


    隊員們早已習慣隊長這軟脾性,對此睜隻眼閉隻眼。


    簫嶽頓時覺得好笑,接過胡侯遞來的食物,又從小包袱裏麵掏出一株靈草作為交換物品,塞到胡侯手中。


    簫嶽說:“其實我昨天跑出去就是取這靈草,之前在藥店裏寄賣。臨走就將它取了回去,店裏能賣十個金幣。我半價抵給你,當作夥食費吧?”


    簫嶽撒謊從來不需要草稿,可謂信手拈來。


    胡侯對植物並沒有研究,卻感受到這靈草的不同之處,充滿了靈力。他不解問道:“這是什麽?能吃嗎?還是藥用?”


    簫嶽心道:能吃是能吃,我還直接啃了好幾株,飽過頭,差點吐呢。不過你們人類不行,一個不察就容易靈力爆棚,爆體身亡。


    簫嶽無辜道:“不能直接吃,有什麽用其實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都是把它當飯吃。


    胡侯聽聞這東西值十個金幣,手上動作變得小心了些,將藥草輕輕捧在掌心,大聲喚了一名隊員過來吩咐了幾句便將藥草給了對方。


    簫嶽想過采幾株來賣,但是藥店老板太會壓價,他還不如自己吃掉。在外麵賣太過不安全,萬一被人踩場子直接搶了,他又不能直接變成毛團和對方打,最保守的做法就是留著自己用,而且還要盡快用。誰知道這藥草是不是和雪山靈草一樣,天氣一熱就壞掉?


    見那隊員與幾人討論後,便將藥草和雪山靈草放到了一起,簫嶽摸了摸包袱裏剩餘的兩株藥草,心痛地又淘出一株遞給胡侯,道:“既然你們收靈草,這就抵剩餘的路費吧。”


    胡侯毫不客氣地接過藥草,盯著簫嶽的包袱問道:“還有嗎?”


    包袱裏留著的那株藥草是給自己補充靈力用的,簫嶽並不打算交出去。他的圓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堅決道:“沒有了,裏麵都是我的衣服和一些書籍。”


    胡侯拿著藥草又回到之前那名隊員身側,幾人像商量著什麽。


    簫嶽緊了緊抓住包袱的手,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雖然一番相處他相信胡侯的為人,但其他隊員他可不敢保證。他像是漫不經心地玩弄自己指甲,事實上卻是警覺地觀察周圍,見勢不妙就打算逃跑。


    隻有胡侯向自己走回來時,簫嶽緊繃的身體才漸漸鬆懈下來。


    胡侯將手中五個金幣壓在簫嶽的包袱上,道:“我們是生意人,不占你便宜,那藥草的進貨價是8金幣,加上你給的7金幣,你一共給了23金幣。我們的路費隻要14金幣,夥食平均1金幣一天,四天應該就能趕到。晚上都是在路邊搭帳篷,不用住宿費。所以找你5金幣,有沒有意見?”


    簫嶽瞪著一雙漆黑的圓眼睛,心中不無感歎:這麽老實的生意人,真是平生第一次碰到!


    “沒意見。”簫嶽搖了搖頭,疑惑問道:“胡大哥,你們這生意真能賺錢嗎?”


    這麽老實的人真的不會被騙嗎?換作自己原來的世界,說不定被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胡侯不屑道:“肯定賺的,要不然誰願意做這買賣。”


    簫嶽:“……”話不能說得這麽滿。街上的店鋪倒閉了不少,還不是有人不死心地嚐試開店嗎?有人願意做,可不代表一定有錢賺呀!


    胡侯對上簫嶽質疑的目光,給他分析道:“進貨價8金幣,去到古月帝國能賣60金幣。假設我買10株靈草,一般運輸過程毀掉了一半或多點,剩下四到五株,那我能賣250金幣左右。而成本隻要80金幣,扣去中間運輸費用,能掙150金幣。”


    簫嶽看了看滿滿的三車貨物,起碼有一百箱,假設每箱有三十株,一共三千株。這意味著運一次貨能掙四萬五千金幣!


    商隊一共三十來人,來回大概十天。十天裏,這些人平均能賺一千五金幣!要是一個月不停歇,他們的月薪就是四千五百金幣!


    在小鎮裏,普通夥食一天就半個金幣就夠了,超級豪華的也就五個金幣,一個月下來,奢侈生活也隻能花150金幣,四千五金幣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此刻的簫嶽對於金幣又有了一個新高度的認識,原來倒賣這麽賺錢!他很心動怎麽辦!


    見簫嶽從質疑的眼神變為星星眼,胡侯相當驕傲地揚起下巴,繼續道:“賺錢吧。可賺錢的生意都不好做,要是遇上劫匪,我們損失也是很慘重的。財物是其次,有些時候還會有兄弟犧牲。我寧可舍棄財物也不希望兄弟們出事。”


    簫嶽從幻想中回過神來,有些敬佩地看像胡侯,霎那間覺得這才是真男人。慶幸他活在這個世界,慶幸他遇上現在這群兄弟,若是換了環境,這人不知要受多少打擊。


    簫嶽右手握拳,在左胸上捶了三下。


    這個世界讚美別人厲害的動作就是捶胸……


    胡侯又次猙獰地笑了,露出兩排森森白牙,可怖之極。簫嶽卻覺得他這模樣挺親切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富富,你缺腿件掛飾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橘色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橘色鳥並收藏富富,你缺腿件掛飾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