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發生的事為兩個小隊的機動步兵增添了許多談資:一位沒有借助任何輔助手段就能向上跳出十幾米的特種部隊軍官,而且在那麽做之前還將另一位軍官扔出差不多同樣的距離,士兵們從未聽說過類似的傳奇,不免感到異常興奮。


    而且兩位軍官指揮的特種部隊拯救了許多士兵的生命——而且是兩次。如果沒有他們,蟲族的第一次大舉進攻就會摧毀a隊,更別說第二次出現的蟲子更多,而這些黑色勇士竟然做出了主動殿後、讓其他人先行撤退的英雄行為。


    最後,他們還成功了,而且沒有一個人受傷。


    在一個如此危險的任務裏,麵對數以百計的阿拉奇蟲族,隻付出個位數的傷亡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每個士兵都急於與其他人分享這些事跡,不管是同樣見證了它們的機動部隊同僚,還是阿萊西亞的海軍士兵。


    沒過多久,整條船就陷入了一種從未出現的熱烈氣氛之中。


    “真奇怪。”在一間根據他的要求調撥給地獄小隊的寬敞船艙裏,何協與他的隊員聚在一起,準備討論以後的行動,不過在正式開始之前,他還有時間發表一點評論:“這裏的人竟然完全不關心一個人怎麽能夠跳得那麽高、那麽遠、而且那麽準。失重解釋不了這些事,那個地方有重力,再說莫非還得計算他與戰艦的相對速度和位置,稍微偏一點他就掉進太空了……”


    “不要想得太多,頭兒。”郭波不耐煩的打斷他。“這個世界有靈能者,誰還會在意這點小事。”


    “那應該是聯邦的最高機密。”何協不甘心的反駁到。


    “那麽莫非的能力也可以是機密。”


    這倒是個好理由。何協想到,不過還是不肯停手。“他們至少得表示出關心它的態度,哪怕隻有一點。”


    “他們關心了,多爾蒂問的。”


    “那不算……”


    “各位,能不能開始談正事?”常規摸著額頭,一副頭痛欲絕的表情。毫無疑問,地獄小隊的四位資深者擁有出色的戰鬥技能,而且不像他們最初表現的那樣不近人情,但是缺點也很明顯,就是喜歡偏離主題進行無謂的爭吵。


    或許這是他們喜歡的交流方式,作為展示他們的緊密關係的方式,然而不喜歡這套的人也很多。


    常規覺得他們遲早能把一些人弄瘋。


    比如她自己。


    常規不知道她還能忍耐多久,當然,絕不會是現在,現在還為時尚早,而且她的話還是起了一點作用:爭吵結束了,何協與郭波退到一旁,將發言權交給秦朗。


    他沒有浪費時間說多餘的廢話,直接進入主題:“首先,我要說的是,根據凱西堡壘的戰鬥,我們在約翰.a.沃登的處境將會變得很艱難,要解決一隻蟲後和一船不知道具體數字但是肯定多得超出想象的蟲子,每一隻都想把我們剁成肉餡,而且有可能會成功,換句話說,有的人會死。”


    秦朗的話讓三名新人的表情變得非常精彩。如果莫非不在這兒,他們肯定會吵吵嚷嚷,鬧個不停,要求得到保護或者承諾,最後逼著郭波使用武力,但是現在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在位置上,安靜的聽著。


    “我不是在嚇唬你們。”秦朗接著說,“你們已經注意到,實際遇到的蟲子比電影出現的更多。不幸的是,我們被困在一艘星際戰艦裏麵,蟲族可以從任何角度發動突然襲擊,但是我們必須謹慎使用武器,避免對船體和設備造成嚴重破壞……”


    中年女人突然舉起手,要求發言。


    秦朗看了一眼莫非,發現他沒有阻止她的意思,於是批準了這次打斷。“有什麽問題?”


    “我們可以留在這艘船上嗎?”


    秦朗點點頭,告訴她:“你可以那麽做,然後就會被約翰.a.沃登的光束炮轟上天,連同這條船一起。”


    女人的脖子縮了一下,不再說話。


    “記住,約翰.a.沃登是我們唯一能待的地方。”再次強調了地獄小隊的困境,秦朗繼續他的分析:“除了普通的蟲子,兵蟲和等離子蟲,我們更加需要提防蟲後。按照我的預計,她的力量非常強大,能夠擊敗卡爾.詹金斯……”


    “詹金斯怎麽了?”又是一次打斷,來自郭波。


    秦朗怒視著他,但又不能對他的提問置之不理,最後隻好妥協。“你應該記得他是一個靈能者。”


    郭波的臉上顯現出羨慕的神色。“對,他有我想要的力量。”


    但是秦朗提到他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卡爾.詹金斯的力量也很強。如果把曆代記算進來,他曾經用類似心靈震爆的能力幹掉了兩隻腦蟲。”


    “在電影裏,他沒有這麽強。”


    “我們不完全是在一部電影裏麵,這是一個基於多部電影構建的世界,你很難保證主神不會把曆代記也算進來。”


    “所以我們就得準備好對付一隻心靈能力超過能夠爆掉兩隻腦蟲的靈能者的大蟲子?”


    或許這就是主神將這裏作為第二個劇情世界的原因——考慮到它有多麽想要解決它的錯誤。何協暗自評論到,沒有說話,讓秦朗與郭波繼續較勁。


    不過它也要完了,秦朗已經占領高地,郭波隻能接受失敗。


    用他們的方式。


    “很高興你已經認識到了這件事,政委。”


    “好吧,除了這個還有什麽?”


    就像是嫌他們的感覺還不夠糟糕似的,秦朗確實還有更多的擔憂要宣布:“詹金斯也是大麻煩。即使他在大部分時間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他的心靈能力也有可能讀取我們的思想,然後,我們就玩完了。”


    “這也行?”


    “我的猜測,基於我們與主神的關係不是那麽……融洽。”


    “你們做了什麽,能讓主神處心積慮給你們下套?”常規問到。她已經聽出來了,地獄小隊壓根就是主神的死敵,所以每次任務都會遇到最壞的狀況,也許還會更壞,說不定哪天就會全軍覆沒。要是可以選擇她會立即離開這支小隊,但是既然現在還不能,她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死。


    其餘三名新人也是相同態度,不過誰也不敢開口。


    秦朗考慮了幾秒,覺得還是應該將真相告訴他們——部分真相。


    “主神犯了一個錯誤,在上一個劇情世界,它試圖彌補這個錯誤但是失敗了,我們認為它不會就此停手。”


    “什麽錯誤?”


    “與莫非的力量有關。”


    “我懂了。”常規看了一眼莫非,不再追問。


    她得到了結論,但是何協知道她肯定弄錯了,而這正是秦朗的目的,讓不明真相的新人認為是主神的錯誤導致莫非掌握了原力。


    不過這也沒什麽。不管怎麽說,主神犯了錯,而且始終沒忘記解決它。


    然後他們就得讓它繼續失敗。


    何協看向秦朗:“你有什麽計劃?”


    “避開詹金斯,殺掉看見的每一隻蟲子,最後讓莫非對付蟲後。”秦朗說出他的計劃,“整個任務的重點在於如何保住自己,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分心,必須保持專注和警惕,同時選對時機。”


    “時機?”


    “控製自己的手指,注意節約子彈,還有,在飛船墜落之前絕對不能炸掉她。”在很大程度上,秦朗的話是對何協說的,“但是之後,我們可以隨意開火。”


    “沒有問題。”


    何協退開了,換上郭波:“新人怎麽辦?”


    “跟我們一起。”


    “跟我們一起?”


    “除非你想讓卡門.伊班娜和機動步兵發現我們堅持帶上戰艦的三個技術人員根本不懂技術。”


    郭波掃視著三個新人,提高了音量:“那麽他們就得把自己照顧好。”


    “他們必須。”


    說完,秦朗環視眾人,最後問到:“還有什麽問題?”


    沒有人說話,因此討論也就到此結束,三個新人首先離開,回到自己的艙室休息和調整心情,而常規則被留了下來。


    莫非將一片藥片交給她。


    常規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僧侶的教育藥片?”


    何協睜大眼睛。“你見過?”


    常規搖頭。“第四職業,我看過那篇小說,而且在我的構思裏,如果我進入輪回世界,就會用這個東西。”


    “你知道你會進入輪回世界?”


    “不,隻是一種構思,看完小說之後的幻想。”常規撕開包裹藥片的玻璃紙,吞下它,然後向何協投去一道怪異的目光:“難道你認為我有預知能力?”


    何協有些尷尬的撓著頭發,解釋到:“我隻是覺得,進入輪回世界還能保持鎮靜的新人不會很多。”


    “不要驚慌。”常規告訴他,“我的座右銘。”


    她肯定是《銀河係漫遊指南》的忠實讀者。何協想著,聽到常規對秦朗說:“軍士長,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麽事?”


    “l-6基地和攔截約翰.a.沃登的三艘聯邦戰艦。”


    “它們沒有打中。”


    兩人的交談讓何協想起電影的那場堪稱滑稽的短暫交火:三艘聯邦戰艦,其中還有一艘與約翰.a.沃登相同的重型巡航艦,理論上就是直接a上去也能打贏,而她們確實那麽做了,然後毫無懸念的輸掉了戰鬥。


    天知道聯邦的星際戰艦指揮官是如何爬到那個位置上的——不過反過來,倒是說明他們不值得擔憂……


    常規的聲音就像針一樣刺痛了何協的大腦。“既然主神可以在別的地方給我們增加難度,也可以提高基地和戰艦的命中率。”


    接著秦朗又敲了他一下。“確實。”


    “那麽我們應該怎麽辦?”


    “祈禱它們不要打中。”


    何協預感到自己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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