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微笑道:“如何?現在可還有疑問?”


    申公豹沉歎一聲,目光複雜的扭頭望了敖丙一眼,隨後跪伏在李飛麵前,拜道:“屬下申公豹,拜見國……國師。”


    李飛滿意的點點頭,道:“明智的選擇,起來吧!”


    “謝國師。”


    李飛算是看出來了,這申公豹說的話越長,越容易結巴,若是幾個字的短句,是不會結巴的。


    真不知道他這種情況,要怎麽去忽悠眾多截教弟子出山幫大商。


    不過仔細想想,隻要他“道友請留步”這句不結巴,基本上也沒什麽問題。


    申公豹起身後,徑自走到李飛身後站定。


    敖丙見狀心裏更慌,望著申公豹顫聲道:“師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申公豹長歎道:“三……三太子,國師說得沒……沒……錯,我本就不該是……你師尊。”


    “你我師……師徒之緣,自此而斷,對不起,我護……護……護不住你。”


    敖丙略有些崩潰的大叫道:“為什麽?哪有什麽該不該?你就是我師尊,是我行過拜師禮的師尊。”


    “徒兒究竟犯了什麽錯?師尊為何要將徒兒逐出師門?”


    申公豹垂下了頭去,不再發一言。


    李飛道:“你沒錯,你師尊其實也沒錯,他也隻是想在師尊麵前努力證明自己而已。”


    “可惜他選錯了方法,這在他師尊看來,就是不可饒恕的大錯。”


    “在貧道眼中,你們都沒錯,錯的是這天道,是這淩駕在眾生之上的聖人和天庭。”


    “所以貧道要做的,就是逆了這天,滅了那聖人,但這一切,需要你的一樣東西相助。”


    敖丙茫然的看著李飛道:“什麽東西?”


    李飛平靜的道:“你的命。”


    敖丙渾身一震,怒目圓睜的望著李飛,大喝道:“憑什麽?”


    李飛忽然轉頭垂首,望向海中,目光似乎看透了萬丈海水,看到了海底最深處。


    口中緩緩道:“就憑貧道能讓龍族重新崛起,成為萬民敬仰的龍神,而非人們眼中的妖魔,這……不正是你的使命嗎?”


    李飛重新抬起頭,看向怔住的敖丙,歎了口氣,這才接著道:“你做不到的,到最後你也隻是別人手裏的一枚棋子。”


    “哪怕你日後付出性命,龍族依舊地位低下,甚至在天庭的宴會上,有一道菜叫龍肝鳳膽。”


    敖丙渾身一震,踉蹌著退了兩步,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李飛接著道:“可是現在你有一個機會,隻要你現在獻出你的性命,貧道以大道聖人之名向大道起誓,龍族必然崛起。”


    “到那時,龍族可真正富有四海,受人族祭祀供奉,龍族住的地方叫水晶宮,你父親以及三個叔父,乃是萬民崇敬的四海龍神。”


    海底煉獄所在,敖廣與一眾東海龍族,齊齊閉上雙眼,眼角有淚珠滴落,融入海水中的瞬間,便化作了無數珍珠。


    海麵上,敖丙臉色平靜下來,他望著李飛道:“你真的能做到?”


    李飛展顏一笑,道:“‘我們’能做到,這不是貧道一個人的事。”


    “天庭想要淩駕於眾生之上,主宰萬物生靈的命運,貧道不答應,人王不答應,天下萬民也不答應。”


    “人族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自己創造自己的未來,你龍族也可以。”


    敖丙平靜的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李飛頷首道:“你問。”


    敖丙道:“我的命,究竟意味著什麽?”


    李飛毫不猶豫的道:“意味著另一尊以力證道的大道聖人,你,還有他。”


    李飛指了指敖丙,又指了指身旁的哪吒,接住道:“你們本為一體,乃是一顆先天混元珠,其內蘊含著一方混沌世界,若成長起來,便是另一尊盤古大神。”


    “天道又怎會允許出現一個淩駕於它之上的存在?無論是道祖還是其他聖人,都懼怕你們的潛力。”


    “所以元始天尊將混元珠分為兩半,還要扼殺掉一半,如此不僅除去了威脅,還能培養出一顆棋子,為他們所用。”


    “貧道要做的,就是讓你們重新合而為一,成為完整的混沌珠,並以將你們培養成大道聖人,然後……逆天。”


    敖丙聽完李飛的話,對自己的來曆算是有了清楚的認識,他望著李飛問道:“既然天道不允許出現大道聖人,那麽你是怎麽出現的?”


    李飛淡然一笑,道:“先有盤古後有天,靈劍道人還在前。吾今才活二十歲,一個混沌為一年。”


    “貧道證道之時,天道尚未顯化。”


    因為這個世界的陸壓在吹牛逼時,說了自己十八歲,那李飛就比他多兩歲。


    而且這話他先說出口,就算剽竊,也是陸壓剽竊自己。


    敖丙無話可說,隻是仰天道:“為何是他不是我?就因為他是你徒弟嗎?”


    申公豹心下無奈歎息,這還用說,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李飛正色道:“跟這也有一點關係,做師尊的自然是偏袒自家徒弟,這沒什麽不好說。”


    聽到他這句話,哪吒仰頭看了他一眼,心裏不禁一暖。


    李飛接著道:“但最大的原因,還在於潛力,雖然都是靈珠轉生,但因為屬性不同,導致轉生後的性格也不同。”


    “你走不到那一步,而他可以,所以未來的大道聖人,隻能是哪吒。”


    “你或許不服,貧道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二人決鬥吧!究竟保留誰的意識,由你們自己來決定。”


    “無論最終留下來的是誰,貧道都會盡全力培養,絕不會有所保留。”


    哪吒聽聞此言,上前幾步,取下身上乾坤圈,跟混天綾一起往後拋去,隨後雙手虛握,火尖槍出現在他掌中。


    李飛揮手將乾坤圈和混天綾收起,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隻聽哪吒道:“別說我拿法寶欺負你,今日是生是死,咱們各憑真本事。”


    敖丙目光一凝,同樣雙手虛握,兩柄玄冰錘也出現在手中,喝道:“好,稱得上一聲光明磊落,若我真死在你手裏,也可以甘心了。”


    “呼”


    哪吒的情緒亢奮起來,槍尖上驟然騰起烈焰,戰意瘋狂飆升。


    “來吧,讓我看看,作為我另一半的你,究竟有幾分本領。”


    這句話差點沒讓李飛噴出來,雖然他清楚的知道哪吒此話的本意,但這句話本身就含有歧義。


    “哢哢哢……”


    那邊敖丙同樣是戰意騰騰,他所立之處的海麵,瞬間結出厚厚的冰層,並迅速想四周擴散。


    這一戰對他來說,是存活於消亡的區別,他同樣不會有絲毫留手,更不會有任何輕視。


    李飛看向敖丙,心下暗暗點頭,他果然也是太乙金仙修為。


    畢竟都是一半混沌珠,而申公豹傳授給他的,又是玄門正宗的闡教功法,都是可以修煉到準聖的。


    因此兩人在修為方麵不相伯仲,這一戰的勝負,關鍵之處就在於神通武藝了。


    申公豹武藝不算弱,但這神通,跟自己比可就要差遠了,畢竟自己可是有著整整一方大世界的底蘊。


    西遊世界的等級不如洪荒世界,主要體現在天花板戰力和法寶上的差距,神通方麵反而是西遊世界更豐富多彩一些。


    “喝啊……”


    哪吒大喝一聲,合身衝向了敖丙,掌中火尖槍槍尖的三昧真火凝為一點,沒有絲毫泄露散逸。


    這就是李飛讓他修煉武技時,整整練了一年控製力的效果。


    而敖丙那邊,無論是錘子上還是身上,皆有寒氣散發,所過之處在海麵留下一道玄冰之路。


    看到這一幕,申公豹瞪大了眼睛。


    敖丙自己沒意識到,他如何看不出來,對力量如此強悍的控製力,這是怎麽練出來的?


    “鏘鏘鏘……”


    兩人很快就短兵相接,哪吒施展開回馬問天槍,槍尖閃爍不定,疾伸疾縮,快得不可思議,對著敖丙便是一陣攢刺。


    敖丙手中雙錘亦在身前舞出一片錘影,兵器碰撞的脆鳴不絕於耳。


    隻不過在交手過程中,敖丙身上寒氣四溢,海麵冰層是越來越厚,越來越寬,但他法力的消耗卻因此要更快。


    反觀哪吒,幾乎沒有絲毫火靈之氣泄露,每一分法力都被用在了攻擊之中,也就是槍尖之上那最強的一點。


    眨眼間,兩人已交手數百招,哪吒忽然賣了個破綻,敖丙左手錘一個反撩,磕開火尖槍,右手錘狠狠砸向哪吒頭頂。


    這一次哪吒竟然沒躲過去,結結實實吃下了這一錘。


    “嘭”


    一聲悶響,哪吒竟被砸得崩散成一團火星,敖丙頓時愣了一愣,這就贏了?


    很顯然,他在想屁吃。


    在與同級別高手的對決中,怎能發愣?


    就在哪吒被一錘砸成火星散開時,又一個哪吒已出現在敖丙背後,火尖槍一挺,向著他背心毫不留情的刺去。


    這在西遊世界最簡單、最基礎的術法運用,在這個世界首次亮相,便立時建功。


    雖說敖丙隻愣了一瞬,但等他感應到來自背後的危險時,已經有些晚了。


    他用盡全力側過身子,想要避過這一槍。


    “噗”


    火尖槍沒有刺中背心,卻從他左肩穿了過去,敖丙隻覺左肩一痛,左臂頓時失去知覺,再也握不住玄冰錘。


    “咚”


    玄冰錘掉落冰麵,發出一聲悶響。


    哪吒已經曆過北海戰場的磨礪,與許多妖魔高手交過手,戰鬥意識比還處於閉門苦修狀態的敖丙,不知道要高了多少籌。


    在刺穿敖丙肩膀的瞬間,哪吒便爆發了火尖槍上的三昧真火。


    “啊……”


    敖丙一聲痛叫,強行轉身,右手錘猛然揮向哪吒。


    哪吒終於收槍後撤,帶出一蓬鮮血。


    敖丙身上的三昧真火被他的寒氣撲滅,但火尖槍刺出來的傷口,卻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


    哪吒失望的搖著頭道:“你從來沒跟人交過手嗎?若是這樣的話,你不會是我對手的。”


    “我都還沒出全力,你就已經受傷,放棄吧!我給你個痛快。”


    敖丙雙目圓睜,難以置信的道:“你還沒出全力?”


    哪吒認真的點點頭,道:“沒有。”


    敖丙失神的道:“這怎麽可能?明明我已經全力以赴,就算是不如你,也是經驗上的不足,力量上你怎麽可能會比我強?”


    一旁的李飛歎息道:“這也是為何,他會比你更有機會的原因。”


    敖丙死死盯著哪吒,喝道:“用處你的全力,用最強的狀態殺死我,不然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哪吒點點頭,平靜的道:“好。”


    說完這句話,哪吒微微蹲下身子,身上“轟”的一聲騰起熊熊烈焰,在烈焰中,他的身子緩緩膨脹開來,並不斷拉長。


    頭上綁成兩個發髻的黑發,也崩散開來,化為火紅之色,向上飄飛,猶如一朵熾烈的火焰。


    哪吒緩緩站直身子,頃刻之間,瞧著隻是個兩三歲幼童的哪吒,已變成跟敖丙一般身高的少年模樣。


    這還沒完,他搖身一晃,化出了三頭六臂的法身,火尖槍一分為三,每兩隻手便持著一杆火尖槍,風火輪也憑空浮現在他腳下。


    變身結束後,他那原本應該消失,隻剩下眼白的瞳孔,卻並未消失,這表示他神智未失。


    隻不過那雙眼睛中,沒有任何情緒,乃是極致的理智與冷靜。


    敖丙愣愣的看著這樣的哪吒,喃喃道:“這才是你真正的完整狀態嗎?”


    哪吒平靜的道:“不錯,這樣的我,可以直麵大羅金仙,甚至戰而勝之,我在北海戰場,已經殺過一個大羅境妖魔。”


    敖丙滿嘴苦澀,不僅潛力不如對方,人家甚至已經上過戰場,自己卻還在家中閉門苦練,這就是差距啊!


    可這是為什麽?明明都是混元珠的一半,為什麽他會比我強那麽多?


    敖丙身上開始有無窮寒氣升騰,使得他整個人都變白了不少,他舉起右手,以玄冰錘指向哪吒,大吼道:“來吧,殺了我,去完成你的使命。”


    哪吒點點頭,道:“我來了。”


    說完腳下風火輪一轉,身子瞬間化為一道火光,在背後拉出長長的尾焰,如流星墜地般射向敖丙。


    敖丙同樣化作一道白光,反衝向哪吒,雖然速度慢了許多,威勢卻也不差多少。


    從側麵望去,一紅一白兩道光芒相對而飛,迅速靠近,最後……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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