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好,這邊請”“這裏有點昏暗,大人仔細點走,小心別摔倒了”“大人若是想吃什麽小玩意,或者需要什麽人照料起居,盡管跟小的說,小的一定會將大人安排的妥妥當當。”


    如果隻聽以上這些對話的話,聽眾可能會以為這是某個貴族來訪一個華麗的府邸即將歇息時,侍者對他的招待。


    然而實際上,這段對話卻是發生在一個昏暗還時不時傳來罪犯被毆打所發出的慘叫的地下監獄中,麵前帶路的是一個穿著典獄長衣服的中年胖子,在用擠成一團的笑臉對著穿著華麗衣裳的高俊男子阿諛,似乎讓人產生誰才是囚犯誰才是看守的疑惑。


    高俊男子並非一個人前來,後方是男子的家眷,老的端莊威嚴,女的婀娜多姿,男的英俊挺拔,小的粉雕玉琢,並且皆是穿著特製的華麗囚服,舉止優雅,風度翩翩,必定是一個大富大貴的人家。


    典獄長領著這群人一路往下走,中途傳來囚犯的哀嚎與慘叫,不時還有守衛的訓斥,讓隊伍中幾個小孩子畏縮的縮在一起。隊伍往下走的越來越深,很快就到了地下監獄的最底層,能被關在這裏的,不是大富大貴就是窮凶極惡。


    體貼的將這群高貴的囚犯送入牢房之中以後,典獄長還親切的給了他們自己牢房的鑰匙:


    “各位要是覺得牢房裏悶得慌想逛一逛,互相之間串個門也不是不行,隻是這黑牢也沒什麽好逛的,還有各位家長可要小心,別讓孩子到處亂逛,以至於碰上一些窮凶極惡的犯人,受到什麽不好的傷害,那小民我就萬死莫辭了。”


    “知道了,你招待的也算不錯,我安菲博且記住你的名字,你可以下去了,”為首的高俊男子,名為安菲博的男子將典獄長打發走,典獄長鞠躬之後就告退了。


    等典獄長回到休息室之後,一直跟在典獄長身邊的一個牢頭終於忍不住發問道:“大人那是誰啊?進最深黑牢不給錢也就罷了,居然行事還如此囂張?”


    典獄長撇了撇這個沒有見識的牢頭,本著對方好歹是自己親信的份上,給他耐心解釋道:“那位安菲博大人,可是拉瓦羅斯王族,今年不是老王死了麽?安菲博大人就和新王爭位,還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結果爭位失敗,事情敗光,這不就進來了麽?”


    典獄長的解釋很詳細,可是這祖傳牢頭職業,幾乎一輩子都沒出過黑牢的牢頭還是不理解,他按照黑牢的風俗習慣來揣測問道:“既然爭位失敗,不是應該全家死絕嗎?怎麽還這麽好吃好喝的招待?”


    “因為我們當今的拉瓦羅斯王朝,可不是薩菲爾奇人,他們是梅達斯人,人口隻有我們一半多,每一個王族都是極其珍貴的,更何況還是安菲博大人這樣有能力的王族,所以安菲博大人通常是關幾年就出來了。”


    典獄長對安菲博的出獄如此肯定,然而安菲博本人內心卻是有些擔憂,自己那個堂弟薩莫、現在應該叫薩莫五世了,他行事向來暴戾,真的會按照拉瓦羅斯王族以往的習俗對待自己嗎?


    大人們十分憂慮,而小孩子們卻是沒心沒肺,起碼安菲博那個叫做博索尼德的孩子就是這樣,當他的親兄弟堂兄弟被恐怖的黑牢嚇得瑟瑟發抖時,他卻經常甩開仆人偷溜出去,在黑牢各處閑逛。


    仆人發現博索尼德經常這樣,氣的哭了出來,心驚膽戰的報告安菲博,然而安菲博卻不以為然的說道:“小孩子喜歡閑逛就讓他逛,說不定這在黑牢的日子,會成為他以後成長的回憶呢?”


    有安菲博這句話打底,博索尼德就獲得了在黑牢自由行走的機會,這對於他這個隻有10歲的孩子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體驗。


    其實博索尼德也不怎麽喜歡在黑牢裏閑逛,但是比起閑逛他更討厭龜縮在溫暖的貴賓牢房中,成天哭泣著回憶美好的過去。


    那麽在黑牢閑逛能做什麽呢?最多就是逗弄逗弄犯人,從地上撿起泥巴朝犯人臉上扔過去,然後看著犯人或兩眼迷茫的無動於衷,或勃然大怒破口大罵,牢房間的人生百態是博索尼德此時唯一的笑料來源。


    在愉快的扔泥巴過程中,一周就這麽過去了,博索尼德在牢房的西北角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那裏居然有一個囚犯還能使用靈力!博索尼德大驚失色的跑去叫來獄卒,結果等博索尼德帶著獄卒過來的時候,那個角落的牢房以及神秘的囚犯皆已消失。


    見此情景,博索尼德複大驚,堅定的聲稱這有一個牢房,結果隻得來家人懷疑的眼神,最後被家人認定在黑牢逛久了有了癮症,被禁足不得外出。


    最後典獄長聽聞了這個消息,於是親自上門給安菲博等人解釋,在安菲博同意赦免典獄長對拉瓦羅斯王族的冒犯以後,典獄長終於猶猶豫豫的開口:


    “這個,說來有些難以切齒,據說三十多年前,也就是姆斯多奇王朝還在的時候,有一個正直的王族屢屢向末代國王雷爾巴二世勸誡,結果惹怒了雷爾巴二世而被關入我們的黑牢,等姆斯多奇王朝在被本朝推翻之後,那名王族就自殺殉國。”


    “倒是個忠義之人,”雖然安菲博就是推翻姆斯多奇王朝的拉瓦羅斯王族族員,但是他還是讚賞了這個貴族的忠義。


    典獄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但是自此之後呢,黑牢中就出現了一個怪談,那就是囚犯們能看到一個獄卒看不到的牢房,這個牢房時而出現在東邊,時而出現在西邊,時而出現在最頂層,時而出現在最底層,小公子之前,恐怕就是看到這個牢房了。”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我兒不是犯了癮症,”於是安菲博接受了典獄長的解釋,解除了博索尼德的禁足令。


    等終於又能出去以後,博索尼德就帶著和自己一樣對那個前朝自殺殉國的王子充滿興趣的兄弟姐妹一同去尋找那個牢房,結果那個牢房又不見了,就這麽找了幾天都沒找到,於是兄弟姐妹們就又回到牢房中,隻剩下博索尼德還在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半個月之後博索尼德終於又看到那間神秘的牢房,以及那個神秘的囚犯!找到目標的博索尼德混雜著興奮與激動,連忙問道:“你就是前朝自殺殉國的那個王子,在黑牢顯靈嗎?”


    囚犯聽罷則是哈哈大笑,用很粗俗的典雅語言說道:“兩個字、阿不,一個單詞,狗屁!老子1990年來的,那個殉國王子1985年在黑牢病死的,時間相近而且過了二十幾年,居然就把我和他混為一談了。”


    這下博索尼德就奇怪了,於是蹲在牢房柱子旁與這個囚犯細談道:“既然你不是那個顯靈的英靈,那你是怎麽來的?為什麽你的牢房到處移動,為什麽你會被囚禁在這裏?誰把你囚禁在這裏?”


    “之所以到處移動,是因為我覺得過段時間要換個地方嘛。被誰囚禁?笑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囚禁得了我的人,我是自己進來的。”


    “啊?自己進來?”博索尼德的臉上寫滿著迷茫,十多歲的他根本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自己進牢房,還不願意出去,“這是為什麽?”


    這個神秘的囚犯也來了興趣,他將坐姿調整為正對著博索尼德的姿勢,解釋道:“因為我發現,我是一個囚徒,自我的囚徒,既然身為囚徒,那麽被囚禁在監獄之中才是名正言順的囚徒。”


    “然後我想啊,既然做囚徒,就得去一個不怎麽熟悉的地方呀,蘇拉西是一切開始的地方,東岸有著亞瑟王的不朽傳說,波旁的海我更是親自經曆了七百餘年,哥尼格塔有一個奪舍者,瑪茲島也跟著那兩人上去過,菲力一樣也是,法克尤有著那個被命運捉弄的人,奧迪則有一個躺贏的人,瑞英有著雅典娜的出現,腹裏地域曾經有過奧特曼,南岸中我見證了霞光的綻放,被驅除者的鳩占鵲巢,茂菟島有著重生者的奮起,所以這麽一盤算下來,我唯一陌生的地方就是你們西岸了,所以我就來到這裏了。”


    這個囚徒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話,博索尼德從末尾的“茂菟島”和“西岸地域”勉強辨別出,對方說的應該是地理位置,可是怎麽有這麽多地理位置自己不熟悉呢?


    於是身為貴族的自尊心就起來了,博索尼德抱臂懷疑道:“能去這麽多地方,肯定要用好久好久的時間吧!以前教堂裏的祭司跟我說過,聖徒始祖梅依花了百年苦行大陸,才有後來的成就,你一個、一個、”


    正想形容一番這個囚徒麵孔的年輕,以鄙夷對方如此年輕怎麽可能去過這麽多地方的時候,博索尼德這才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清這個囚犯的麵孔,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對方大概是個年輕人。


    博索尼德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發現這個神秘囚徒的麵孔仍舊是一片模糊,隱約能辨別出對方五官的位置,但是想要更清晰的看出他長什麽模樣,就再也無法辦到了。


    “怎麽可能看不清臉,怎麽會這樣?”這種現象給博索尼德年幼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不可思議的自問道。


    見到博索尼德的小臉因為困惑皺成一團,這名囚徒則哈哈大笑道,“現在你就能相信我去過很多地方了吧!你可以叫我冷弈,別吐槽什麽這個音節發音很怪之類的,既然你這麽執著,我看我也與你有緣,以後有空來找我聊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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