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個主要任務有負責人,李泰的目光看向剩下來的劉神威和魏旭,以及孔雀。


    馬周也繼續說著與李泰商量好的計劃,則繼續說道:


    “如果淳風,初質,楚客三人的任務是如何借助難民發展我們高陵。


    那麽神威、魏旭與……孔雀,你們的任務就是如何給與難民最基礎的保障。”


    “從難民來到高陵開始,首先需要所有百姓,全部需要用熱水洗漱,然後換上我們準備的幹淨衣服,衣服上麵寫上數字,為了確認他們到底是哪一個難民,同時方便呂才登記。”


    馬周說到這裏,目光卻向孔雀看過去,畢竟隨著孔雀漸漸展露出自身的商人天賦,所以李泰一部分對外的商業開始慢慢轉給了孔雀來經營,比如布匹、澡堂、旅社與禽舍。


    而馬周則是一直負責打理煤礦,同時也在不斷的繼續收購與兼並關中的煤窯。


    “我……”孔雀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道,


    “澡堂好說,隻要煤炭供應得過來,我可以從長安城抽調一部分人過來,在港口那裏專門建設一個一次性五百人沐浴的臨時澡堂,這並不費事。


    但衣服不一樣,衣服需要消耗布匹,我從鄭家繼承的財產中雖然有布匹,但頂多可以裁剪兩千件,而且這是把所有頂尖的絲綢都算上。


    換句話說,我們現在的布匹庫存不足!


    雖然我並不是舍不得,但我有一點點疑惑,就算是給災民賑災,難道需要布匹嗎!”


    馬周聽到這話,理解的露出笑容,對著孔雀回答,“這點我與越王也討論過,越王說了很多理由,但有一點越王把我說服了。


    隻有讓他們穿上幹淨衣服,才能提醒百姓他們已經不是難民,他們將要迎接新的生活。


    對難民來說,這衣服就安撫他們,讓他們融入我們城市的最好憑證。”


    李泰聽著馬周的回答,也接過話,繼續道,“歸屬感這件事不是一下子就能夠產生的。


    但我們能從一件衣服開始做起,讓他們感覺到新的生活已經開始。


    他們異地而來,剩下得隻是為了生存的麻木與絕望。


    而這件衣服給得不是溫暖,而是讓他們對新生活產生希望,以及對我們產生一絲信任!”


    聽到李泰的話,眾人若有所思,說實話在場的人再過得哪怕再窮,也都有口飯吃。


    他們隻是體會到難民可憐,但卻很難有李泰這般對底層的同理心,一時眾人看著李泰都不免有幾分溫暖,雖然李泰一直說著儒家的壞話,但如此的李泰難道不是儒家口中的仁主。


    李泰則繼續道,“當然,布匹的確是大問題,我不知道朝廷有沒有庫存。


    但朝廷既是稅收上來的,那再差的布匹,庫房之中肯定也是有統一標準的。


    這標準對百姓來說是他們省吃儉用一年省下來的,給他們,他們肯定是用不起。


    我雖越王,但想從朝廷免費拿糧食賑災還行,但想免費拿布匹,我覺得我不能夠做到。


    但要是從朝廷購買,我怕我真買不起,畢竟若是出現難民,那數量就多了!”


    李泰真是沒錢,如果是自己的體係中,李泰倒是能夠通過左右騰挪,上下劃賬的方式能夠摳出不少的物資來。


    但在自己體係外的資產,那是要真金白銀的拿出錢去購買的。


    李泰表示自己真沒錢,窮得連一個銅板都摸不出來了。


    而且這些朝廷收稅收上來的布匹,也真不是給普通百姓穿的,主要是作為貨幣之用。


    要是把這些布匹大麵積的給百姓們換上,怕這就太貴重,反而讓百姓們感覺惶恐。


    最重要得是,李泰感覺自己是救助難民不是做慈善的,給他們一件衣服也太大方了。


    “如果不是從朝廷走的話……”孔雀道,“那整個長安就隻有一處地方了!”


    “這件事你不要出麵了,我讓鄭鳳熾過來把布匹交了!”李泰對孔雀說道。


    “既然是交易的事,還請大王把這件事交給孔雀來處理!”孔雀對李泰道,


    “大王一直都與鄭氏做著公平交易,我一定會以最便宜的價格從鄭家購入十萬匹布。”


    李泰聽到孔雀的話一愣,沒想到孔雀居然有如此的氣魄,說實話,布匹哪怕最便宜,那也是要兩百五十文上下,雖然數量到達十萬匹布,在折扣之下兩百文應該就是極限了。


    如果真的采購入十萬匹布的話,那就兩萬貫,這已經是一筆相當大的生意了。


    李泰的羽絨服一件也就一貫,而現在整個羽絨服的市場,整個冬天也未必能滿八千貫。


    其中一是因為養殖規模在飼料問題沒有解決的情況下的限製,另外也是這種東西現在還算是高奢產品,基本上是給上層使用,而不是買賣給底層的百姓。


    李泰卻也好奇孔雀的本事,卻是開口道:


    “既如此那這件事便交給你來負責,另外其他基礎物資,你與朝廷交接時交接好。


    這些東西是百姓的保證,你可不能輕乎了。”


    “諾!”孔雀聽到李泰的命令點點頭,不卑不亢的認真回答道,眼神很是堅定。


    “劉神醫接下來便是你的任務!”馬周見到了孔雀回答,便是對劉神威說道:


    “整個藥園裏麵除了補血與治療刀劍傷的草藥不能動,其他所有你覺得需要的醫療資源全部都能夠調度,包括人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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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任務就隻有一點,盡可能治療百姓,不要放棄任何一個人,不要讓難民產生瘟疫!”


    “諾!”劉神威聽到馬周的話語,果斷答應下來,躍躍欲試的仿佛想要馬上大幹一場。


    畢竟對劉神威來說,這種救治百姓的任務是他身為從醫者最喜歡的了。


    聽著李泰對於難民們的妥善的安排,劉神威幹起來也更加的有勁頭。


    至於補血與治療刀劍的草藥不能用,在劉神威來說也沒什麽。


    畢竟難民又不是打戰,用到這兩種草藥的機會也並不多。


    魏旭看著馬周一個個的布置任務,但隻有自己好像沒有什麽事情,一時間卻是幾分羨慕。


    他倒是想要張嘴,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信來的,卻又欲言又止,怕不該自己說話。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個個數著人,心中默默想著怎麽也應該輪到自己了啊。


    “魏旭!”馬周看了一眼魏旭,仿佛看穿了魏旭的小心思,在這時候開口說道。


    “你的任務最重,因為需要你來維持整個難民的秩序。


    雖然朝廷會派遣駐軍到高陵,但是日常負責巡邏警戒的還是你們。


    因為難民中難免龍蛇混雜,我會擬定一份條規,你與你手下的不良人要全部背下!


    字看不懂的,我會安排人帶著你們唱讀,一定要把條規給背下來。


    難民若違反了,第一次嗬斥,第二次就直接將其拉出隊伍送到煤窯裏麵去。


    當初怎麽對付好漢幫的就怎麽對付這些難民!”


    “諾!”聽到了馬周的話,魏旭搓搓手,這件事情自己做起來還是挺熟的。


    “至於我則是負責協調眾人,作為迎接難民潮的主要負責人,諸位若是遇到困難,可以隨時來縣衙中,我從今天起,就住在縣衙裏麵了。”馬周對著眾人自信的說道。


    眾人見到馬周這般的話語,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馬周,但也認同的點點頭。


    而李泰見眾人對任務都已經有所了解,便對眾人鞠躬,道,


    “對我來說,若能吃下這難民,並且將其好好消化,那高陵縣考核定然能拿到上上標準。


    所以此刻,我感謝諸位一直以來鼎力相助,更是希望諸位能助我渡過此次關卡!”


    眾人聽到李泰的話一愣,不知道應該有什麽樣的反應,有的人甚至帶著惶恐也彎腰。


    馬周卻是不卑不亢的對著李泰行禮,開口說道:“應該我等感謝越王才是。


    我等原本藏於沙碩,幸遇到了越王才有脫穎而出的機會。


    隻要能平息這難民潮,憑借這筆資曆,相信朝廷甚至願意直接讓我們出任縣令之職。”


    眾人聽到馬周的話語也點點頭,這時候不需要多說什麽,學者馬周說俺也一樣就可以了。


    隨著會議結束,眾人也都精神滿滿的開始了自己的工作,仿佛腳下的腳步都踏實了。


    隨著眾人一一離去,李泰轉過頭對白鶴道,


    “白鶴,還是跟以前一樣。今天會議紀要精簡過後,給每個參加會議的人抄錄一份。


    另外一份在越王府留底,一份在高陵縣留底!”


    “唯!”白鶴低聲答應,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李泰開口道,“越王,需要注意下孔雀嗎?”


    “怎麽了?”李泰聽到白鶴的話語,略帶著幾分疑惑的問道。


    “孔雀在答應十萬布匹時,那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的眼神!”白鶴認真道。


    “眼神?你能看得出來意思?”李泰聽到白鶴的話,疑惑的對白鶴道。


    白鶴理所當然說道:“在宮裏我們不得高聲喧嘩,若聲音重了都是要挨板子的。


    所以相互之間就直接看對方的眼神,基本上如果隻是判斷的話,應該對得七七八八吧!


    可惜我出宮一段時間了,已經不能用眼色對話了。”


    李泰一副長了姿勢的表情,揮揮手道,“知道了,那你去調查一下,有情況就回稟!”


    “唯!”白鶴聽到李泰的話,倒沒任何遲疑,甚至帶著幾分興致勃勃。


    李泰完成規劃後,那就要去找顏勤禮了,沒有什麽特別原因,就兩個字,上課!


    已經九歲的李泰,基本上還是過著自己做規劃,做完後給馬周處理,自己肯定不幹活。


    但李泰也算不上輕鬆,因為自己馬上就會被顏勤禮給抓過去乖乖上課。


    頂多因為一對一教學,李泰的時間可以自由調節,但每一個月有著什麽樣的課程規劃,顏勤禮可不會讓李泰輕鬆混過去!


    說實話,今天開會整個農業學府,隻有自己沒有被叫過去,顏勤禮也有幾分惆悵。


    相對於其他的奇淫巧技,越王到底不喜歡儒學,或者說不重視儒學,顏勤禮也無可奈何。


    不過,看著李泰每次回來後,就認真聽著自己講課,而且對自己表露出來的尊敬,這就更讓顏勤禮感覺自己身負重任。


    因為李泰雖然現在成了一縣之長,但也從沒有放鬆過功課,每日都在努力學習。


    這點倒是跟太子很相似,太子受到儒家傳統教育,儒家大佬們幾乎每日給太子講經


    而太子的學習也很出色,不但群臣相讚,甚至偶爾寫出來的奏章也頗有風采。


    想到這裏,顏勤禮不由再次給自己打氣,自己需得好好教授越王,當不負顏氏之名。


    李泰雖然不清楚顏勤禮的心理,但卻從沒有小看過儒家知識。


    因為儒家知識用來調和社會矛盾,進行資源分配的確有獨到之處,其學說哪怕在二十一世紀,依舊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更不要說現在是在大唐,可以說是最適合皇權的學說。


    所以李泰還是認真的跟著顏勤禮學習儒家知識。


    因為了解了儒家,就能夠讓自己更了解這個時代,大唐內部的規則運行。


    比如說除了法律以外,還有禮儀,禮與法才構築了唐代社會的基礎規則。


    自己身為皇子自然能夠能無視很多禮法,但李泰很清楚,自己唯有知道禮法,明白禮法,才能利用禮法,甚至修改禮法。


    這就好像往往正常人都是不會去專門學習法律的,麵對厚厚的法律書,這年頭隻有罪犯跟律師才會去鑽研法律。


    因為唯有這樣他們才能明白法律,利用法律,通過法律規則為自己謀劃利益。


    如果你見到一個人把大半夜去啃《刑法》,那不是在考律師資格證,那就是準備發一筆大財。


    畢竟隻有知道法律線劃在哪裏,那你做事的時候,就知道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而這時代的禮法也是一樣的。


    所以,李泰對顏勤禮很尊敬,他講授的禮法也都做好筆記下來。


    不說自己會不會用,但對皇室來說,有時候禮法的規則更強過律法所帶來的效力。


    就在李泰不斷充實自己時,關中久久不雨導致的旱災,讓難民開始本能的向大城市而來。


    而關中最大的城市,自然也就是首都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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