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男重德楞了一下,訕笑著縮回了手,靜靜的站在一邊,眼睛卻緊緊的盯著聖國的手掌。


    手掌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六點的花牌,老鼠男舒了一口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想要超過七點勝麵不大,第一張牌開出這樣的點數,確實讓人有些不是滋味。想要大過七點,另外一張花牌最少也要兩點,最多不能超過三點,老鼠男掃了一眼桌子上已經翻開的花牌之後臉上已經帶著些許戲謔的笑容,聖國的贏麵不足一成!


    聖國這時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將第二張牌翻過來的瞬間,把兩張花牌狠狠的摜在了桌麵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周圍的賭徒們一刹那都安靜了下來,胸腔裏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甚至讓一些人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許多。賭博的魅力就在於此,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之後心跳會驟然間加速,並且跳動的更具有力量。渾身上下都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中,精神高度緊繃,麵對未知的未來,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讓人著迷上癮。


    可這寂靜沒有過多久,一道光明劈開了厚重的烏雲,所有的賭徒一瞬間身體就像是輕了三斤,飄飄欲仙。緊接著他們變的就像是……披著人皮的妖魔鬼怪,歇斯底裏的呐喊著,叫罵著或是大笑著。在這一刻,在這一秒,他們就像自己不是自己一樣。


    或許,隻有他們自己才能夠理解這種感覺。


    莊家突然間瞪大了眼睛,就像遇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那家夥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鼠男,老鼠男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八點,剛剛好比莊家大了一點,雖然大的隻有一點,可是莊家卻要賠付出去一百多萬兩,簡直可以說是損失慘重。不少賭徒都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注碼翻了一番,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不少人之前沒有下注,或是在觀望,導致失去了一次絕佳的機會,幾乎痛不欲生。對於賭徒們來說輸多少或是贏多少,實際上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們需要的是那種輸贏一瞬間命運對自己宣判時的刺激。如果真的是為了來通過賭博賺幾個錢,到這裏來賭博還不如去找個小旅店,找一個錢多人傻的凱子下套來的快。


    這些人失去了機會,自然不會放任這麽好的機會離開。在賭場中手氣越壯的人往往會越來越壯,既然那個小小少年已經做到了燈塔,為什麽還要放棄這樣的好機會?不少人立刻把注意力從少年的身上,轉移到莊家的身上了。各種挑釁、奉承的話不要命的脫口而出,目的就是為了穩住他,不讓他下莊。


    果不其然,等了約有一分多鍾的時間,賭場的人送來了五百萬兩的現金,放在了桌子上。那男人捋起了袖子,也不見之前的沉穩,如同一個底層人物那樣站了起來,一腳踩在凳子上。雙手將桌麵上的花牌都聚在了一起,這次他洗牌洗的非常的認真,洗了三遍。有些人隱隱約約的覺察到了可能不太對勁,其中一名跟著聖國轉了四十多萬的客人在莊家洗完之後,手指點了一下桌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也沒有絲毫的緊張,勾了勾手指,“我要切牌。”


    其餘幾名客人微微點頭,如果這個不是這人先說要切牌,他們可能也會出聲要求切牌。賭局的場內注碼一旦過了一定的界限,就意味著有些人會不擇手段的求勝,所以這個時候要求切牌是必須的。


    那人來回切了兩次之後丟了回去,莊家白了他一眼,緊接著發牌。這次,他沒有先開牌,而是看向了聖國。


    聖國一隻手蓋在了牌麵上,等其他人都開的差不多了,才望向聖國,氣氛一下就凝固了起來。


    此時他麵前的賭台上各種麵額的現金堆積如山,少說也有兩三百萬兩,如此大的賭局幾乎吸引了一層所有的賭客。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出聲,大家都在等待最終的審判,一個個緊捏著拳頭,麵紅耳赤喘著粗氣。


    過了約莫有一分多鍾,聖國緩緩的開牌,一張紅花八點,周圍的賭徒們不僅沒有因為第一張的牌麵接近最大就放鬆下來,反而變得更加的緊張。如果第二張不是一點或是十點,就意味著聖國很有可能會輸!這可是數百萬的賭局,很多人連站都快站不穩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就連賭桌邊上坐著的幾名客人,不少人也都緊緊攥著酒杯,目光死死的咬在了聖國的手上。


    他緩緩的將第二張牌翻開,整個一層霎時間落針可聞,緊跟著就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如同發泄一般的咆哮。


    紅花一點,最大的牌,不可能有比這更大的牌麵了。


    莊家臉色一變,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咚的一聲讓一層又安靜了下來。他張嘴剛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突聞二樓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你踏馬的作弊!”


    莊家一腦門的疑惑,這是自己的同伴呢,還是看不過眼的人,他怎麽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不等他有再多的反應,整個賭場都微微一顫,二樓的地板突然裂開,一個男人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賭台上。他捂著後腰翻來滾去,嘴裏發出一聲聲哀嚎。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由的抬頭望去,在二樓地板破裂的邊緣,有一個看不清樣貌,隻能看見一對巨大的歐派,以及聽見一個清冷的女聲嗬斥道:“輸不起就不要起頭,居然還敢在我麵前動手腳?”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霸氣,不少賭徒麵露欽慕之色,真是女中豪傑啊!


    與聖國對賭的莊家楞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拽著賭台上摔落的家夥把他甩了下去,用力一拍桌子,指著聖國便吼道:“你踏馬的作弊!”


    同樣的台詞,同樣的節奏,同樣委屈且憤怒的聲音,一層頓時被笑聲所填滿,氣氛也緩和了許多。有些人都笑出眼淚了來了,抱著肚子拍打著桌子,也有一些人冷眼觀瞧。


    聖國隻是無動於衷的向後靠了靠,靠在椅子上。他斜睨了一眼身邊麵色凝重的老鼠男,笑說道:“拿出來吧。”


    老鼠男眉頭一擰,原本就細長狹窄的眼縫這下子幾乎都要看不見眼睛了,他顴骨上的肌肉跳了跳,聲音也變得有些凶狠,“拿出來什麽來?”


    不等他有更多的反應,衝介g一聲長刀出鞘,刀刃筆直的落在了重德的腦袋上,一縷黑色的發絲緩緩滑落,重德的表情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他能夠感覺到刀刃緊貼自己頭皮時所帶來的刺痛,他也能感受到少年身後那個五大三粗的家夥身上突然間出現的寒氣。麵對這樣的局麵,他隻能沉默不語,心中祈禱賭場的人快點出現。


    聖國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一伸手就叼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翻,揪住袖袋一撕,嘩啦一聲數十枚花牌應聲落地。


    場麵一下子就變得如同死寂一般!


    很多賭徒其實都是不怕輸的,甚至就怕輸的不夠多不夠狠。在賭徒中有這麽一句話,越抓越小,怕ta弄diao!雖然隻是一句玩笑,卻也能反映出賭徒們的心態。他們不怕輸,但就怕有人作弊,在任何賭場和賭局中,作弊可能是最嚴重的行為,輕則暴打一頓,重則斬掉雙手。


    重德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樓上那個巨大的歐派卻不甘寂寞的直接跳了下來,“咦,居然真的有人作弊啊……”,話音說到一般的時候她就停住了,她上下打量著聖國,好一會才確認了下來,抬起手便打招呼,“喲,這不是說真話的小哥嗎?”,她眉梢一跳一跳,讓人搞不清楚她和那贏錢的少年到底是什麽關係。


    聖國仿佛什麽都不知道的那樣大吃了一驚,“原來是綱手殿下,真是巧呢,這樣都能碰在一起。”


    恰巧這時賭場的人出現了,一夥人粗暴的推開圍觀的賭徒,揮舞著棍棒走了進來。這夥人都穿著黑色的勁裝,為首的幾人更是在腰上掛著長刀。站在第一位的那個家夥一臉橫肉,皮膚黝黑,眼神裏帶著一種凶曆的光澤。他一邊審視蹲在賭桌上的綱手和坐在一邊的聖國,一邊嚷嚷道:“誰踏馬的敢在這裏鬧事?有本事站出來。”


    女人?


    不具有殺傷性。


    小孩?


    一拳頭就能打死他!


    這位老大一定沒有讀過另外一個世界的武俠,不然的話他就一定會知道,在外麵闖江湖,女人和小孩是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的。這種身份都敢在外麵闖蕩,不是身份來頭大的能直接嚇死牛,就是有一手絕活,不懼被人惦記上。


    綱手輕聲說了一句囉嗦,空揮了一拳。筆直的拳頭正對著那個皮膚黝黑一臉橫肉的家夥,一道狂風襲來,吹的他衣服都獵獵作響。當這拳風停止之後,他幹咽了一口唾沫,連連後退,退到了人群的邊緣,居然頭也不回的跑了。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那兩個人中最少有一個人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他也就不佩開設這樣一家賭場。


    綱手按著膝蓋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掃了一眼衝介,一甩頭,聖國便站了起來。


    “該賠的繼續賠,該懲戒的也要懲戒一番,剩下的就當是作弊被發現的補償了。”,說到這裏頓了頓,他回頭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賭場,笑了笑,“這間賭場,不用留了!”


    臨離開前聖國吩咐了一句,衝介立刻捋起將莊家身前的錢分出來三五十萬,其餘的都裝進了自己的腰包中。這時候賭桌邊上的客人們才如夢初醒,一瞬間都擠在了一起,瓜分賭桌上散落的賭資。他抓住剛鑽到桌子底下,渾身顫抖不止的重德,刀光一閃就切了他的雙手。緊隨其後,他斬斷了這間賭場中的幾根柱子,整個賭場的結構在發出一陣陣哀鳴之後,在眾人的驚呼聲和逃竄中,緩緩倒塌。


    出了賭檔,外麵清冷且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有一種特別痛快的感覺。兩人順著街道緩步前行,走了約莫有二三十米的時候,綱手才問道:“你是出來找大蛇丸的?”


    大蛇丸被懸賞的事情綱手可以說是最早知道的一批人,畢竟她可是三忍之一。同為三忍之一的大蛇丸被通緝了,她沒有理由不重視起來。後來通過一些渠道了解到了事情的原本情況,綱手也找了大蛇丸一段時間。找了大概有一個多月,最終無果之後也就徹底的放棄了。


    她以為聖國出現在這裏,是為了抓捕大蛇丸,這才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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