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在政府單位工作,前半生可以說是鬱鬱不得誌,年過四十之後終於提前“知天命”,報上了一個領導的大腿,總算升了官,混到了辦公室主任的職位。


    對於白澤,唐林談不上好壞,並不討厭但也並沒有在他身上傾注對於子女的愛。畢竟白澤和他老婆都沒有血緣關係,連隔壁老王的小子都算不上。


    不過這種心態也就讓叔叔成為一個和事佬的角色,每當母子發生衝突時,和事佬登場緩解場上火藥般的氣氛。


    眼見家人都進了屋,白澤迅速將聊齋收起,拿著兩套卷子裝模作樣地計算著。


    他已經不打算和他媽生悶氣了,聊齋世界如同一柄達克摩斯之劍懸在頭頂,不知哪一天白澤會再次進入,也不知道哪次進入之後白澤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而且根據爺爺常年近乎於隱居的生活,白澤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他自由自在和家人共處的時間未必還有多少了……


    唐小曼突然推開門,闖入白澤的房間打斷了他的傷感。


    小魔頭鬼靈精快的眼珠一瞟,便發現新大陸一般大喊道:


    “哥!你怎麽禿了!還有,你這是和誰打架打輸了嗎?怎麽鼻青臉腫的啊?”


    白澤打著哈哈大聲掩飾道:


    “我這不是打算好好學習,削發明誌嗎!臉是下樓摔的,摔的。”


    白澤媽媽聽聞兒子終於肯踏實學習,臉上帶了欣慰的喜色,打算來屋子裏看看白澤。


    小魔頭甩著馬尾辮一臉的懷疑,根本不相信白澤的扯淡。果不其然,她看了看白澤做的卷子,用更大的嗓門驚叫道:


    “哥!你怎麽拿著我的數學試卷在做啊!而且你這道題算錯了!”


    白澤媽媽頓下腳步,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轉身去了廚房。


    白澤急急一看,卷子還真是小學的,怪不得剛才自己剛才竟然會做這些題。


    不過小魔頭指著的那題,就是個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雖然白澤是學渣,但是憑借著高中生的尊嚴,明明就沒有算錯!


    小魔頭沒給白澤找茬的機會,完成了日常耍家裏傻哥哥的任務,一蹦一跳的跑回自己房間去了。


    白澤歎了口氣,隨手將卷子劃拉到一旁,鎖上屋門。


    看看酒蟲釀的強身酒,白澤掏出手機瀏覽刀劍弓弩這些他能接觸到的兵器。


    不一會兒,酒蟲睡醒了,迷迷糊糊地從毛巾裏爬出來,對著白澤叫了一聲。


    白澤從床下摸出劍北春,給酒蟲倒了一杯,酒蟲昨夜釀酒勞苦功高,值得獎勵。


    趁著酒蟲被酒勾引來注意力,白澤緊忙叮囑它在家的注意事項,列如不要大聲亂叫,見到人趕緊藏起來。


    為了酒蟲不當成耳邊風,白澤無恥地大誇其談,說酒蟲隻要被發現一定會被打死,家裏還有個小魔頭特別愛油炸蟲子吃,尤其是長得可愛的蟲子!


    酒蟲一直自認為自己可愛無比,聽聞這些話害怕地湊到白澤身上,小聲地排骨叫著。


    白澤見叮囑見效,將酒杯遞給酒蟲,在一旁大肆刷著好感度,說一些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小魔頭吃掉,跟著我混有酒喝一類的話。


    酒蟲完全的酒鬼作態,眯著小眼喝完了酒,離開酒杯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但是酒鬼是不會被一杯酒滿足的,酒蟲小聲叫著,要白澤履行再給它靈茶喝的諾言。


    白澤考慮了一下,昨天那種神一般的感覺讓他也很懷念,而且茶酒在很多場合應該又有不錯的效果,白澤打算叫酒蟲多釀一些。


    在白扒皮嚴厲的監督下,酒蟲這一次沒能偷吃多少,一個多小時的功夫,半塊茶磚變成了兩大杯茶酒。


    家裏現在回來人了不方便,白澤穿上外衣將酒蟲塞進兜裏,帶著藥酒、茶酒和鍛體秘籍,準備出門找個賓館,試驗一下藥酒的功效。


    才一出屋,客廳沙發的三人視線立馬轉了過來,盯著白澤的光頭和腫脹的臉看個不停,臉上表情雖然各不相同,卻都精彩萬分。


    唐小曼這個小魔頭純粹在憋笑,看著他哥光溜溜才起了一層絨毛的腦袋總是想起鹵蛋。最終她還是沒憋住,張嘴笑出了聲,對著羅芝笑道:


    “媽,一會兒中午給我煮幾個雞蛋吧,我哥這光頭都把我給看饞了。”


    羅芝瞪了她一眼,拍了一下她的大腿。


    一旁的唐林放下報紙,臉上的驚愕散去,扶了扶眼睛,斟酌著言語開口道:


    “小澤啊,高考不用太有壓力,順其自然盡人事聽天命就好,別把自己的弦繃得太緊了。”


    白澤狼狽地笑了笑,說道:


    “我沒事叔叔。同學找我聚會,我中午和晚上就不在家裏吃了。再見啊!”


    說罷,白澤不顧媽媽的呼喚,迅速推開門跑了出去。


    屋裏,羅芝生氣地拿起手機就要給白澤打電話,一旁的唐林壓下妻子的手說道:


    “白澤也滿十八,是個成人了,他也該為自己的決定和行動負責了,有時候管太嚴未必是好事啊!”


    小魔頭看到客廳氛圍不太好,識趣地抱著娃娃跑回房間去了。


    隻剩下客廳兩人探討白澤的問題,說了好久……


    走出家門,雖然外麵寒風刺骨,但是白澤還是舒了一口氣。自己的秘密越來越多,和家裏人在一起總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畢竟聊齋畫本如此荒誕的事情,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情人節明明還有十多天,但是賓館已經開始有一對對的情侶出出入入了,賓館的吧台小姐懷疑地看了白澤半天,總感覺他像是被戴了綠帽子來捉奸的。


    在白澤的再三催促下,吧台給白澤開了個最偏僻的房間,防止他去人多的地方搗亂。


    不過偏僻的房間也正和白澤的意,他很怕一會兒喝藥酒會鬧出什麽動靜,畢竟小說影視中易筋洗髓不都滿身汙穢還放臭屁什麽的嗎。


    和酒蟲再三確認後,白澤喝下大約五十毫升的藥酒,與茶酒入喉時的溫和不同,這藥酒像是一條火線一般,白澤這個酒場初丁瞬間上了頭,臉通紅一片,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緩過來一口氣,白澤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身,想跟著秘籍上的小人動作練習。


    可是酒勁太大,白澤左搖右晃怎麽都站不穩,最後,白澤用他不清明的腦子幹脆一狠心,又喝了一口茶酒。


    白澤大腦無比清明了一瞬間,不過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雙重酒勁湧了上來,白澤直愣愣地壓著幾瓶酒倒在床上。


    隨著白澤的昏睡,兩口靈酒的靈氣並沒有被白澤的身體吸收,反而集中於腦部被一團朦朧光暈吸走。


    白澤清晰無比的夢境中,一本巨大的聊齋陡然出現。


    白澤驚訝地在夢中大喊道:“這麽快就來!”


    聊齋畫本並沒給白澤任何拒絕的機會,緩緩展開,翻到一麵新的畫卷,可是那油墨大筆這次在紙上畫了兩筆後,仿佛受到了無形的阻礙,停頓了下來。


    片刻之後,畫筆好似生氣了一般,狠狠一戳,這麵畫卷直漏了一個黑洞,白澤尖叫著被卷了進去。


    現實中,酒蟲與兩種靈酒陡然消失在空氣中。


    故事裏,深海中的一處漆黑無比的水晶殿裏,一個龐然大物睜開兩隻燈籠大的眼睛,充斥在它的周圍的暗色電芒漸漸隱沒,黑暗中蒼勁的聲音傳來道:


    “靈氣終於再次出現,禁錮鬆弛,看來能不能出去這個破碎世界就在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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