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遊佐真太郎,今年十歲,是來自常磐市的新人訓練家。


    我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中,有著普通的父母,在今年一月一日普通地開始了我的訓練家之旅。現在正在一個不太普通的學院過著普通的學習生活。


    前一陣,和彥前輩與我談了心。真不可思議啊,明明之前那麽害怕那麽難過,在談話結束後心情卻變得清爽了起來。果然前輩是很厲害的人啊。


    ……雖然我喝到的似乎是二手雞湯。


    無論如何,我已經不想再沉浸在沮喪中了。也不能讓前輩一直停下腳步等我對吧?


    況且……


    目前的第一要務是先過了期中考試這一關,qaq。


    【一零零零年五月三十日,中午十二時整,空陸赤色區,光輝學院教學樓】


    當清脆的鈴聲響起時,棕發少年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發出一陣哀嚎。


    “啊啊啊要不及格了……”


    負責收卷子的後座女孩給了真太郎一個十足同情的眼神,依舊在真太郎可憐巴巴的注視下搶走了他還沒能寫完的答卷,蹦跳著上交給了監考老師。


    好在欲哭無淚的人不止真太郎一個,甚至真的哭出聲的也不止一個——在光輝學院慣有的變態考題的摧殘下,能夠保持淡定的家夥才是少數人。


    “真太郎,你考得怎麽樣……好吧,你的表情已經給我答案了。”從教室的另一端走來的班長涼野風介看到真太郎半死不活的模樣,頓時噗嗤地笑出了聲。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令棕發少年更加淚眼汪汪了,風介連忙拍了拍真太郎的後背,“沒事的,這次的題目確實太難,我想大家應該都沒答完題,說不定及格線隻有二十分呢。”


    “……”真太郎依舊保持著伏案流淚的姿勢,顫顫巍巍地抬手指了指旁邊的同桌。


    “?”風介看了看一臉乖巧的伊藤千夏,又看看真太郎,“怎麽?”


    “千夏醬她提前半個小時就答完題了……”真太郎氣若遊絲。


    風介:“……”


    看著目光躲躲閃閃,滿臉都寫著“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的無措女孩,風介也隻好擺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並且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和真太郎一起抱頭痛哭。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傷痛什麽呢。”橘發的雙馬尾少女對著真太郎和風介的後背分別糊了一記鐵砂掌,“不就是區區期中考試嘛,有什麽可愁的。”


    真太郎呲牙咧嘴地回頭,“這麽說……奈奈同學,你考得還不錯?”


    “不,我最多能得十分。”奈奈一臉自豪地大聲道。


    真太郎:“……”


    風介:“……”


    真的猛士。


    兩個少年投向奈奈的目光頓時都充滿了敬佩。


    “比起那個——”奈奈晃了晃自己的小記事本,“我更在意這次的加試的內容。無論怎樣都打聽不到,真令人苦惱。”


    加試是光輝學院的傳統項目之一,每個學期的期中和期末考試都會安排加試,考試內容各不相同,但大多都以實戰為主。隻要在學院就讀期間通過一次加試,就可以正式穿上光輝結社的雪白風衣,成為赤組的成員,開始從本部領取任務。光輝學院的學生在學期中是不能離開空陸的,但是如果同時身為赤組成員,為了執行任務而離開空陸是常有的事。


    在這裏的所有人都以加入光輝結社為目標。比起傳統的期中考試,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更關注能夠令他們有機會轉正的加試。


    “哦,加試內容的話我知道啊。”風介撓撓頭,平靜地說。


    “……哈?”奈奈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立刻對藍發少年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的??”


    “今早我上學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迪維先生,隨口問了他一句,他就告訴我了。”風介無辜地眨眨眼睛。


    奈奈:“……”


    專精收集情報一百年的奈奈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但事到如今也不是糾結自己沒能得到情報的時候,她立刻追問,“那內容是什麽?”


    “自由組隊,與赤組本部成員對戰,獲勝者可以成為赤組正式成員。”


    風介的敘述令另外三人的表情非常一致地僵硬了起來。


    “……開玩笑的吧?”


    【一零零零年五月三十日,下午十四時整,空陸赤色區,光輝學院教學樓】


    當一年級的所有學生在門前空地集合完畢後,赤組的管理者諾雅向眾人公布了考試內容。


    事實證明,風介從迪維那裏打聽到的消息果然是正確的——考試的方式是學生之間自由組隊,尋找隱藏在整座校園裏的赤組成員,並且與他們發起對戰。赤組成員的人數將會是學生一方的一半,因此即使是一年級的小家夥們也有獲勝的希望。


    幸好不是人數對等的戰鬥,不然真的要失去決心了。心驚膽戰了一番的真太郎如此想著。


    大隊伍解散後,奈奈拉著還有些迷糊的千夏立刻和真太郎與風介匯合。他們四人平時就經常在一起行動,遇到這樣的自由組隊考試自然也要最熟悉的搭檔了。


    “根據我的分析,這次考試考驗的一共是兩項內容:組隊戰鬥能力和偵查能力。”作為一直以來的信息統合與分析擔當,奈奈輕車熟路地開始了推理,“赤組的正式成員隱藏在光輝學院的各個角落,我們的隊伍是四個人,所以我們首先需要找到兩位成員,再開始與他們對戰。”


    “偵查啊……”專攻防禦的風介對此顯然不太擅長,苦惱地皺起眉頭四處打量,“不知正式成員們都會藏身在哪裏……呃。”


    聽到他突兀地中斷了自己的話音,另外三人紛紛疑惑地轉頭看去,各自的表情也僵在了臉上。


    “藏身?”來人怪聲怪氣地捏著嗓子,發出令人不適的尖銳聲音,“說什麽蠢話呢,為什麽我們要躲躲藏藏,你們算哪根蔥?”


    “……盧克。”真太郎的身體緊繃了起來,低聲道。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兩人都身著雪白風衣,顯然正是光輝結社赤組的正式成員。雖然沒有見過一旁那個沉默的青年,但真太郎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正不懷好意地嬉笑著的棕紅短發少年的模樣。在他還是剛入學不久的新生時,他就曾因為得到了迪維的憑證而被這個名叫盧克的成員針對。雖然當時竹內和彥出麵擊退了他,但現在和彥已經不在赤色區,想必盧克是來找回場子的吧。


    “廢話不多說。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就是看你不順眼,現在來報複了。”盧克咧嘴笑著,起伏不定的語調中飽含惡意,“這回可沒有前輩護著你了,可別嚇得跪著求饒啊,小子?”


    奈奈聽到這裏,已經恍然明白了過來。看來這位看起來很危險的赤組成員就是曾經與真太郎有過節的盧克?傑羅姆,據說那時真太郎吃了不小的虧。


    如此想著,奈奈擔憂地將目光投向真太郎——然後險些噴笑出聲。


    “千夏醬,雖然他挺凶的但是你別害怕啊,正好他們是兩個人,還省去我們找人的功夫了。”見黃發的卷毛少女似乎麵露膽怯之色,真太郎連忙出言安慰起來,“可惜這次的考試是寶可夢對戰,你的炸彈暫時沒辦法使用……沒關係,寶可夢對戰不需要我們訓練家直接參與,反而安全得多呢!”


    他光顧著絞盡腦汁思考能讓隊友安下心來的話,一時居然把盧克無視在了腦後。


    棕紅發少年額頭的青筋頓時一根根跳了起來,覆蓋在手臂上的透明鎧甲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開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不過,在盧克氣到失去理智前,一旁的青年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們兩人就是你們這次的對手。”博爾多頭疼地壓製住一言不合就想大打出手的盧克,“如何,你們接受對戰嗎?”


    四個學生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個……我以前和他們中的一人對戰過,確實很難對付。”真太郎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不過,雖然看起來有些局促,他的眼底卻是一片平靜,絲毫不見惶恐之意,“所以我們要接受對戰嗎?”


    奈奈和風介相視一笑,一起給出了堅決的答案。


    “當然!”


    雙方在空曠的訓練場就位後,對戰開始了。


    盧克死死盯著對麵那個軟弱的棕發小子,眼中流溢的滿是怒火。當初竹內和彥的插手已經令他憤怒異常,而就在剛才,這個小子對他的無視更是令他的耐性到達了極限。


    他發誓要給這個令人討厭的家夥一個教訓。


    少年給自己的搭檔打了個眼色,立刻收到了博爾多微微點頭的回應。他滿懷期待地笑了起來,眼神緊緊鎖定了裁判持旗的手。


    在“比賽開始”的話音還未落下時,盧克和博爾多已經同時拋出了他們的精靈球。伴隨著白光同時出現的是漫天沙塵——天蠍王的沙暴招式早已在出場的同一瞬間發出。黃沙頃刻間吞沒了訓練家的所有視野,而博爾多的蔓藤怪探出了無數根亮著綠光的能量觸手,像爬行的蛇一般向場地對麵蔓延而去。


    沙暴與終極吸取,這是他們慣用的起手式,毫無經驗的訓練家在他們的這一招麵前隻會立刻吃癟,然後迅速地敗下陣來。盧克愉悅地豎起耳朵,想要聽到對麵傳來的驚呼和絕望的歎息,然而首先衝入他的五感的是一陣綠色的風暴。


    那是草係的大絕招,飛葉風暴。


    小小的美麗花在沙暴中輕盈地跳起了舞蹈,無窮無盡的飛葉湧出,盤旋著上升,阻攔了沙塵的侵蝕。而風介的大嘴娃動作也絲毫不慢,妖精之風的粉色光點與飛葉風暴融為一體,像堅硬的盾牌一樣,將綿軟的能量觸手盡數切斷。


    “我來指路,電磁炮!”奈奈清脆的聲線撕開了沙暴帶來的噪音,多邊獸渾身電光閃爍,向黃沙深處奮力投擲出匯聚了電磁力量的能量球。這當然不是在碰運氣——並不是隻有盧克會在比賽開始的第一秒搶先手,早在雙方的精靈球打開的那一瞬間,多邊獸就使用了鎖定招式。


    無需少女再多說什麽,真太郎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


    “水箭龜,水炮!”


    水色的巨龜背後,炮筒循著電磁炮飛行的方向遙遙指去。深藍的水柱從中噴射而出,仿佛消防隊員手中最大號的高壓水泵,一路撕裂脆弱的沙塵,正中隱藏其中的始作俑者。


    沙暴停止了。天蠍王渾身濕漉漉地趴在地上,一時竟無法站起身來。


    盧克愣愣地望著對麵。四個人的麵龐都很年輕,甚至帶著稚氣,但目光卻沉著而明亮,寫滿了對待這場比賽的心無旁騖的鄭重,其中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憎恨與慌亂。


    少年的臉色變了。


    【一零零零年五月三十日,下午十四時三十三分,空陸赤色區,光輝學院訓練場】


    四個學生麵對一片狼藉的對戰場地,一時都有些茫然。


    “所以……這算是過關了嗎?還是沒過?”真太郎撓了撓頭。


    在戰鬥的末尾,雙方都已經隻剩下一隻寶可夢。天蠍王發起了破釜沉舟的斷頭鉗,而水箭龜硬生生頂住了壓力,以一發冰凍拳為戰鬥畫上了終止符——雙方同時失去戰鬥能力,平手。


    “我還真不記得諾雅老師有沒有提平手的問題了……”奈奈鼓了鼓臉頰,“不過真太郎同學,最後一招幹得不錯嘛!我都以為要輸了呢。”


    “嘿嘿,隻是運氣好而已啦……”


    另一邊,棕紅短發的少年垂著頭,用力握緊的手指骨發出吱吱的響聲。對麵傳來的歡聲笑語在他聽來仿佛是怪獸的咆哮,令他心底的怒意一點點攀升,終於點起了一把烈火。


    將昏迷的蔓藤怪收回,博爾多這才察覺到搭檔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不過,他的動作晚了半拍,雙目通紅的盧克已經舉起了右手——在他的手臂上,半透明的鎧甲赫然已經轉變成炮口的形狀,灰白光線蓄勢待發,瞄準了毫無防備的學生。


    “等……”


    “盧克君,冷靜一點。”


    在博爾多出聲前,輕柔的少女聲線插入了進來。一隻手輕輕覆蓋在盧克的晶石炮上,仿佛想要憑借單薄的肉體來阻攔這危險的武器發射一般。


    而看清麵前人的樣子,盧克的一腔怒火頓時全嚇沒了,手忙腳亂地調轉手臂衝著天空打了個啞炮,腳底下也一個踉蹌險些坐倒,“諾、諾雅老師……”


    開玩笑,如果他不小心弄傷了諾雅?埃爾維斯的話,向來寵愛她的師傅——或者說光輝結社的那位最高管理者白夜先生豈不是會碾死他?盧克光是想想都覺得心驚膽戰,再也不敢炸毛,規規矩矩地彎腰低頭向少女行禮。


    “許久不見,你還是這麽調皮啊。”諾雅似是有些無奈地笑笑,輕輕拍了拍盧克的肩膀,“晶石炮的使用太過頻繁的話,對你的身體也會有不好的影響。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嗯,我明白了。對不起。”盧克難得地有點臉紅,低下頭去呐呐道。


    “同學們。”亞麻色長發少女拍了拍手,見四人都乖乖地看向自己後,向他們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恭喜你們通過了這次加試。從今以後,你們就是光輝結社赤組的正式成員了。”


    “真、真的?”真太郎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太棒了!我本來還想說這次輸了也值呢。”奈奈立刻歡欣雀躍了起來,拉著千夏轉了個七百二十度的大圈,結果兩個人都頭暈目眩地蹲在了地上滿臉蚊香,搞得風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入學僅僅半年便通過了加試,不得不說你們的表現很出色,我也很高興看到有你們這樣有才能的年輕人加入光輝結社。”諾雅微笑著走近,令她的聲音更加清晰地傳入四人耳中。


    “期中考試已經結束,你們將會有幾天時間的假期,請在這段時間內養精蓄銳,做好充足的準備——”


    “或許,你們馬上就能領取到屬於你們的第一個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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