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遊佐真太郎,今年十歲,是來自常磐市的新人訓練家。


    我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中,有著普通的父母,在今年一月一日普通地開始了我的訓練家之旅。現在正在一個不太普通的學院過著普通的學習生活。


    不久之前,我們戰隊剛剛完成了一個團隊任務——這可是我們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團建,必須要好好慶祝一番!


    雖然任務內容其實很簡單,隻是和小孩子對戰而已,完全不像石英聯盟那次那麽凶險……呃,前提是輸得慘兮兮不計算在凶險程度內。


    聽說了暑假可以給學校打短工賺錢後,我們都沒有急著離開空陸,而是各自挑選了心儀的工作——和彥前輩早就有建議過,積極領取學校發布的任務可以提高實踐評分。


    隻是我沒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巡邏工作最後會變成那樣……


    【一零零零年八月七日,上午十時十七分,空陸邊緣】


    “我們應該穿上防曬服的。”棕發少年整個人恨不得藏進大嘴雀背部亂蓬蓬的羽毛裏,唉聲歎氣地說,


    “現在說這個也沒用啦……說起來真太郎,你不是帶著水箭龜嗎?”他的搭檔一副想出了好主意的樣子,興致盎然地道,“隻要用祈雨——”


    “停,班長你不要再說了。”真太郎滿臉冷汗地阻止了友人的異想天開,“先不說在警戒線上祈雨會不會被開除出校……水箭龜可是比兩隻大嘴雀還要重,難道你想看到一場慘絕人寰的空難在你麵前上演?”


    風介:“唔,也不是特別想。”


    真太郎:“……你的回答讓我不安倍增。”


    大嘴雀:“……嘎嘎!?”(不安倍增)


    考慮到報酬、工時和自身能力,真太郎與風介兩人不約而同地領取了“邊境巡邏”的任務。


    光輝學院的所在地“空陸”是一座飄浮在雲層之間的神奇島嶼。它的存在並不為人所知——至少在被父親送上來之前,真太郎從未聽說、也從未想過世上會存在飄浮在空中的土地。為了防止空陸暴露在不相幹人士的眼中,光輝結社的成員和它的預備軍們下了不少功夫。


    無數噪音生成器被安置在空陸的各個角落,源源不斷地向周圍發射人耳無法察覺、但寶可夢非常厭惡的聲波,以驅趕附近的野生寶可夢。層層疊疊的人造雲霧將整座島嶼包圍,即使有莽撞的訓練家不小心飛得過高,也隻會看到一片茫茫白色。而島嶼的邊緣則永久張開著無形的屏障,它如同鏡子般倒映出雲霧的顏色,掩蓋了內部真實的模樣。哪怕真的有人冒冒失失地闖進雲團裏,也會在看到什麽之前一頭撞在屏障上。


    因此,巡邏員往日裏的工作更像是救生員——為了防止哪個愣頭青把自己撞得迷迷糊糊跌落下去,他們隻能盡職盡責地飛下去撈人,並假裝是發生了一起空中碰撞事故以掩人耳目。而空陸起航至今已有好幾年,這種巧合中的巧合並不常見,邊境的巡邏員人數也寥寥無幾。


    ——直到幾天前,在空陸的東部邊境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時真太郎所在的小隊正忙著四處當檢測員,直到返回空陸,他們才得知——有一位訓練家單槍匹馬地燒盡雲霧,撕開屏障,闖入了空陸內。


    故事的描述者——真太郎的同班同學們口才實在一般,真太郎和他的隊友小夥伴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搞清楚那天的景象有多混亂,學生們有多慌張。據說入侵者闖進空陸之後,光輝結社藍組的戰鬥部隊迅速集結並迎敵,一時間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至於具體誰贏誰輸,損失幾何,入侵者是什麽身份,吃瓜群眾們表示一問三不知,五花八門的來龍去脈倒是在學校論壇上瞎編了不少。唯一可以確定真實的情報隻有一條:入侵者是龍屬性寶可夢的使用者。


    而拜這位龍使者所賜,空陸這幾天人心惶惶,盡管星雨白夜出麵聲明了入侵者已經被製服,不會威脅到大家的日常生活,光輝學院的毛頭小子們依舊唯恐天下不亂地到處傳播假情報,說得仿佛下一秒空陸就要墜落了。真太郎覺得再在學校待下去絕對會喪失理智判斷能力,當機立斷領取了新增加的巡邏任務,決定把力氣花在保護空陸的和平上,省得胡思亂想。


    巡邏任務通常是兩人一組,按照固定路線巡視,發現異常後及時上報——流程簡單明了,並不算苦力活。隻是高空中紫外線強度超過了真太郎的想象,偏偏他們負責的區域還正對著上午的朝陽,曬得皮膚都隱隱發痛了起來。


    棕發少年歎了口氣,遺憾自己的大嘴雀羽毛不夠長,不能像風介的七夕青鳥那樣把訓練家整個人都藏進去。


    第五次沿著區域分界線回轉,太陽又一次轉到了兩個巡邏員的正對麵。


    刺目的日光令真太郎忍不住眯了眯眼,盡量將視線向下移,不去注視太過明亮的天空。而幾秒鍾後,他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在就任臨時巡邏員之前,他和風介都領取到了全套裝備——騎行服、防寒護手、護目鏡等等一應俱全。騎行專用的護目鏡會在日光強烈時自動調暗視野,既然如此……在沒有直視太陽的時候,為什麽還會幾乎睜不開眼睛?


    下一瞬間,轟然巨響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


    真太郎愕然地仰起頭。他看到近在咫尺的前方,無形的透明屏障在空中被迫顯現,裂紋一點點蔓延開來,仿佛整片天空正在崩壞一般——隨後,熾熱的火焰由外而內蠻橫入侵,裂縫瞬間被衝擊成巨大的漏洞,天空被映成一片危險的紅海。


    少年們急急地呼喚了一聲對方,便忙不迭地向後退去。撲麵而來的灼熱空氣令他們齊齊變色。


    風介果斷地道:“跑!”


    麵對無法抵抗的強大敵人,連拿出對講機報信都變成了不可能的任務。大嘴雀載著訓練家竭力躲避烈火的餘波,在高溫的風中拚命穿行。而真太郎緊緊抓著座椅扶杆,在即將脫離危險圈時忍不住回過頭。


    他看到了——


    一隻沐浴著火焰的大鳥從太陽中分離而出。萬丈光芒如利劍般刺穿雲霧,恍惚間幾乎像是神祗降臨。


    經過了上一次遇襲後,光輝結社本部的反應相當快。身穿藏藍色製服的戰鬥專家們飛速趕到,與空中的不明敵人開始交手;而真太郎和風介躲藏在空陸邊緣起伏的岩石背後,距離戰火最近的安全區,目睹了熾熱的天空中所發生的一切。


    熔岩般深紅的烈火如巨浪般層層席卷,摧毀了屏障後勢頭依然不減;但少年卻敏銳地發現,即將抵達地表時,看似來勢洶洶的火焰卻消散得恰到好處,甚至沒有將建築物潔白的屋簷染髒;藍組的戰鬥小隊就在火海的縫隙中來回盤旋,他們發出的攻擊如同石沉大海般無法撼動敵人,卻沒有一絲火星燒焦他們的衣角。


    就像是……火焰的操控者並不想傷害這片土地、和居住在這裏的人一樣。


    深紅的海洋掩蓋了視線,令交戰的情景變得模糊不清,隻有狂風與爆炸聲響徹不息。幾分鍾後,藍製服的人們已經消失無蹤,魔神般的火鳥在空陸碼頭緩緩降落。


    直到此刻,真太郎才發現,那隻可怕的火焰鳥背上竟坐著一個人類。


    一個……擁有豔麗的紅色頭發的,火之精靈般的人類。


    【一零零零年八月七日,正午十二時三十一分,空陸白色區】


    “等等,等一下……這樣真的好嗎?”


    棕發的少年被友人拽得踉踉蹌蹌,壓低聲音一個勁地嘀咕。


    “沒關係啦,白夜先生人那麽好,就算被發現也一定不會怪罪我們的。”相處近半年,a班班長涼野風介已經徹底暴露了其表麵老實乖巧,實則膽大包天的本質,拉著真太郎悄悄溜進了白色區的總部大樓裏。


    當火焰鳥突破空中防線,闖入空陸內部時,真太郎還以為大事不妙,陣地失守,敵人要開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了——而事情的發展令他們這群差點被燒焦的可憐巡邏員大跌眼鏡。


    光輝結社青組的管理者,白夜先生的那位好友急匆匆地趕到,卻沒有要開戰的意思。他甚至沒有放出寶可夢,就那樣毫無防備地靠近了那隻巨大的火焰鳥,令真太郎和風介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是,無論是火焰鳥、還是火焰鳥背上的那個人類都沒有借機出手。他們簡短地聊了兩句後,居然和和氣氣地一同走向了白色區的總部大樓。


    由於距離太遠,真太郎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反倒先對著火焰鳥身旁的那個人類瞪起了眼睛——他的外貌和穿著特征都鮮明得過火,分明就和那位烈焰穀的新聞中露過麵的火焰之民族長,火原業一模一樣!


    新聞裏的大人物出現在眼前的衝擊感令真太郎愣成了一塊木頭,直到被風介拽著穿過碼頭走向白色區,從那隻大得離譜的火焰鳥身邊路過,這才恍恍惚惚地仰起頭。


    也就是說……這就是錄像裏那隻放火燒山差點毀了整個島的火焰鳥!?


    想到這裏的真太郎頓時打了個寒戰。他猛然發現,這樣一隻破壞力驚人的神獸居然就被“遺忘”在了這裏,旁邊連個負責警戒的藍組成員都沒有。如果它突然發起脾氣來……


    少年被自己的腦補嚇出了滿屏幕的亂碼。而察覺到人類的視線,火焰鳥禮貌地低下頭與他對視,莫名地透出一種無辜又無害的感覺。


    風介仿佛已經把十幾分鍾前差點被燒成炭的經曆忘掉了,絲毫不覺得從火焰鳥旁邊走過有什麽問題,甚至一邊拽真太郎,一邊和阿蘇山的神明快活地打了個招呼。得到了火焰鳥認真的抖翅膀回應後,他們一路追著那兩人的腳步,衝進了空陸的白色區。


    “難道你不想知道白夜先生要和那位火焰之民的族長聊什麽嗎?”風介義正言辭地道,“而且我們怎麽說也是參戰者,算是當事人了,了解一下內情多正常——來,這邊這邊!”


    “一開打就逃跑了算哪門子的參戰者……”


    真太郎欲哭無淚,又不能丟下班長自己跑路,隻好磨磨蹭蹭地跟上。


    白色區的總部大樓向來警備鬆散得令人發指。在很早以前,他們就試過把整棟樓從頭逛到尾,連闖進辦公室和管理者搭話都不會被警衛趕走,甚至可能被管理者拉著聊得很開心。而今天,在空陸又一次遭到襲擊後,總部大樓裏的人們也依舊毫無警惕心,任由風介拉著真太郎徑直走向最高層——白夜辦公室的所在地。


    兩個小孩在門前鬼鬼祟祟地停下腳步。藍發的班長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小心地湊近門縫。


    從房間中傳出的聲音斷斷續續,但也足夠令人判斷他們的談話內容。


    “……可是這真的是您所希望的?……”


    說話者的聲音很陌生,多半是那位族長在發言。


    “這十年來,星海前輩和希瑞爾一直在找您。或者說……您已經不信任您的弟子了,是嗎?”


    相比起入侵者咄咄逼人的質問,前任首席搜查官的聲音依舊溫和——仔細聽去,其中似乎還隱藏著一絲尷尬,“業……大約一周前,星海他剛來過一趟。”


    “?”


    “用和你一樣的方式打進來的。”


    “……”


    “既然你們共享了情報,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也要來這麽一出……不愧是多年隊友的默契,你們連砸壞的地磚都是同一塊。唉,我就該堅持自己的意見,晚一點再修廣場的。”


    “…………”


    雖然看不到屋裏人的表情,但真太郎和風介默默無言地對視,都覺得那位倒黴族長一定是一臉“我來找你說正事你在講什麽鬼話”的表情。


    房間裏的人又交談了一會,其中夾雜著不少真太郎聽不懂的名詞,搞得少年有點發暈。片刻後,火焰之民族長平靜又透著些許冷冽的聲音穿過門縫傳出。


    “所以這一次,您不再將我們視作戰友了,對嗎?”


    空氣靜默了一會。


    門外的少年們聽到,星雨白夜搜查官輕輕歎了口氣。


    “你能查到空陸的存在,應該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在他們的記憶中,這位前任首席搜查官的態度總是溫和而愉快的。這還是第一次,他們聽到星雨白夜用這樣凝重、決絕、甚至裹挾著幾分冰冷的語氣講話。


    “我需要的不是戰友。而是——”


    “當未來的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時,能夠製止我的人。”


    小孩們被話語中隱藏的情感和含義震在了原地,一時甚至沒察覺到腳步聲的接近。當他們意識到房間內的人打算出門時,已經來不及跑出這條走廊了。


    就在這時,一雙手突然在背後粗暴地扯住了他們的衣領。


    房門被推開。白發的前搜查官與紅發的族長一邊攀談,一邊穿過走廊,似乎都決定暫時結束剛才的話題,先以情報交流為重。偷聽業務不熟練的少年們僵硬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然後看著那兩人對他們視而不見,仿佛走廊裏杵著的隻是一坨人形空氣,就這樣離開了。


    ——不,或許剛才的他們確實隻是“空氣”。


    真太郎愣愣地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腳腕、小腿、膝蓋逐漸從空無一物的視野中重新浮現。他回過頭,看向身後拽了他和班長一把,防止他們兩個直接臉撞白夜的人。


    那是一張光輝學院全體學生都很熟悉的臉,金眸中跳動的光點也和星雨白夜搜查官發動能力時別無二致——再加上厚重的潔白和服,腰間的木刀,和矮得十分矚目的身高,真太郎頓時脫口驚呼,“白蘭少爺?”


    白蘭:“……”


    眼看著和服少年露出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風介連忙幫真太郎捂住他那張惹禍的嘴。


    作為光輝學院的學生,光輝結社的預備軍,星雨白夜未來的直係下屬,他們對白夜的兒子都很熟悉。愛好八卦的同學會悄悄管白夜叫老板,那麽老板的兒子自然是親切地稱呼為少爺了。


    當然,對著本尊這麽叫的恐怕也是頭一出。


    白蘭老人看了一會手機,搖搖頭,決定先不去追究那滲人的稱呼是怎麽來的。


    “聽到了多少?”他簡單地問。


    真太郎和風介麵麵相覷,張口結舌,都覺得大事不妙——偷聽父親談話被兒子撞見,下一步……恐怕就是被這家“企業”開除了吧?


    “算了。我知道你們在這裏聽了至少十分鍾,不是嗎。”和服少年挑挑眉,直接替他們回答了這個問題。


    “呃……那個,對不起……”


    “道歉以後再說。”


    和服少年打斷了他們的話。他突然笑了起來,平時總是板著的麵孔撞見唇角的弧度,令那雙金眸也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既然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兩位,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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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們,下午好!這個假期過得還愉快嗎?


    本章結束後,風雪山篇即將開始。為了寫好這個比較複雜的篇章,我需要花一些時間來完善故事,因此從今天起會暫時停更,在3月28日恢複更新。


    而作為補償,之前說過的抽獎活動要開始啦!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移步晉丨江同名小說,最新章節作者有話說部分查看報名方式和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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