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船終於駛進了銅雀關港口,蕭雨歇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船還未靠岸,蕭雨歇叫顧朝去吩咐刑李全、齊濤二人進城采辦船中補給食品。


    不一會兒顧朝進來道:“副堂主,屬下按你吩咐去給李全、齊濤說了,他們竟然鬥膽抗命不遵,與屬下起了爭執,屬下說船上所有人都看見你們對副堂主不尊,要稟明教主處置,二人這才答應。”


    蕭雨歇笑道:“老顧,做得好!咱們就在船上呆上幾日,你再叫大家繼續監視好他們。”


    顧朝道:“是,副堂主請寬心,大夥兒都看他二人不順眼,若不是堂主派下的人,誰要敢對副堂主不尊敬,早剁了丟海裏喂魚蝦了。屬下還派了人上岸去給副堂主抓藥。”


    蕭雨歇心頭劇震,點頭道:“嗯。”


    他心中翻騰不已,堂主派下的人,侯門傑為什麽要派李全和齊濤與他隨行?侯門傑豈會不知道二人是陸豐的心腹?侯門傑如此做,莫非是故意讓二人來殺他的?


    這幾天一直頭暈腦脹,蕭雨歇竟然沒有想到這點。


    他一時氣憤難當,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媽的,王八蛋!龜兒子的舅子,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


    顧朝呆了呆,不知他為什麽突然破口大罵,也不知道他在罵誰,可又不敢問。


    此時蕭雨歇的身體還很虛弱,罵得幾句便氣喘籲籲,沒力氣再罵了。


    顧朝趕緊出去給蕭雨歇倒了杯熱水,又請他躺下,弄來熱毛巾搭了個熱敷。


    蕭雨歇又是氣憤,又是難過,雖然他對侯門傑並不存什麽好感,但也沒想過要害他,最多是利用他和其他元老與屠洪天對抗,他好從中得利,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在相互利用,卻也沒有想過要誰去送命,否則上次他也不會在屠洪天麵前暗中幫張興了。


    在顧朝的精心照料下,蕭雨歇康複得很快。李全、齊濤二人多次到蕭雨歇艙中囉唕,都被顧朝叱退了。


    顧朝道:“副堂主,這二人心術不正,對副堂主一直懷恨在心,屬下擔心他們會對副堂主不利,不如讓屬下留在副堂主身邊,雖然屬下修為淺,但也有幾斤蠻力。”


    這些天,蕭雨歇見他做事精細,說話不似其他人粗俗,倒有意讓他相隨,但轉念一想多一個人在身邊總是不太方便,便笑道:“不用了。此前我是龍遊淺水,嗬,我這條龍是旱龍,而且還是條病龍,我既已好了,上了岸,我豈會怕他們?”


    顧朝笑道:“是。屬下雖然沒有親見,不過早聽說副堂主神功蓋世,豈會將這些宵小之輩放在眼裏?”


    蕭雨歇此時生龍活虎,丟遠了連日來的病奄之態,伸了伸懶腰,即吩咐將李、齊二人叫來,準備上岸。


    蕭雨歇換了一身衣服,隨身隻帶了個裝了兩套衣服的背包,別無他物,一身輕便。


    為了不引人矚目,無塵教早有規定,一旦離開無垢島公幹,必須換尋常衣服,至於頭發則沒有要求,因為大秦留長發的人很多,甚至於成為了一種流行。


    到了甲板,眾水手都出來相送,碼頭上人多嘈雜,眾人念起“無塵條例”來都降低了聲音。


    臨行時,蕭雨歇見顧朝頗有不舍之意,走近他伸出右手來。


    顧朝呆了呆,但見蕭雨歇臉上俱是真誠之色,也茫然伸出右手來。


    無垢島上都是依古禮,見麵作別都是抱拳為禮,顧朝常年呆在島上,一時竟忘了怎麽握手。


    蕭雨歇緊緊握住他的手,搖了兩搖,笑道:“顧大哥,保重!”


    顧朝心中感動,也緊了緊握住蕭雨歇的手,道:“副堂主珍重!”


    蕭雨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離去。


    顧朝人高馬大,蕭雨歇要矮上了好一截,在李全、齊濤兩人眼裏,就是一個小小孩童在拍巨人的肩,嘴角含著冷笑,隨著蕭雨歇登上岸。


    一路之上,蕭雨歇東瞅西瞧,處處透著好奇,李全、齊濤更是心中冷笑不已。


    進了城中,蕭雨歇隻覺腳指甲蓋都是力氣,歡呼雀躍,興奮無比。


    銅雀關是天京的前衛城市,幾百年前,西方國家逐漸崛起,流寇海盜蜂起,為抵禦來自海上的威脅,大秦在銅雀關沿海岸線建起了長達三百裏的高大城牆,澆築得當真有如銅牆鐵壁,而銅雀關也在那時改名。


    因此銅雀關這座古城透著一種滄桑厚重之感,別有一番風情。


    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看著這一切,蕭雨歇恍如隔世一般,那無垢島那是人呆的地方?


    路過一家酒店之時,蕭雨歇對李全、齊濤二人道:“我們就在這裏住下。”


    這時還早,雇輛車,天黑之前就可以到天京,李全、齊濤居然也不問蕭雨歇為什麽才下船又要住下。


    不過,二人心裏是如何想的,這個時候蕭雨歇倒能猜出八九分,現在他可不暈船。


    二人不在船中對他下手,自然是因為船上還有不少人,殺了他,他們也跑不掉。上了岸則不一樣了,天大地大,屠洪天再神通廣大,也未必能把他們找出來。


    住進酒店,卸下背包,蕭雨歇又要出去逛街,李全、齊濤托詞休息,不跟他去,蕭雨歇並不見怪,大搖大擺出了酒店,忽然藏到轉角處。


    蕭雨歇偷眼向酒店門口望去,果然沒多長時間,李全便探出半邊身子,左右查看。


    蕭雨歇知李全是在看他有沒有走遠,心道:“他媽的!你屁股一撅,你老子就知道你想幹什麽。”


    李全沒有發現蕭雨歇,向裏招了招手,齊濤便賊頭賊腦地走了出來,二人相互打了個眼色,向對街走去。


    蕭雨歇偷偷跟在二人身後,隻見二人走過兩條街,進了一家藥店,蕭雨歇心中雪亮,近前偷聽,便聽見齊濤在向老板要迷香。


    蕭雨歇心中冷笑,這兩王八蛋那智商,也就能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老板之前還大言不慚地說本店不賣這些違禁品,齊濤發起橫來,卻又電打似的拿出一把來,齊濤再一瞪眼,喝聲“解藥”,又乖乖將解藥奉上,連錢也不敢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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