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我已經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裏被關了太久了……盡管知道他已經老去,多想在接近死亡之前再看他一眼……”薇安夫人痛苦地抱著頭,渾身的骨架嘎吱作響,讓青遲懷疑她要是再動作激烈一些,包裹骨架的那層皮可能就會像一層紙一樣裂開。


    “樓下有一個叫做戴拉的孩子,請問他是您的兒子嗎?”青遲將那把鑰匙拿出來晃了晃,“他讓我打開貝絲神像下麵的封印。”


    “不——把它給我!”薇安夫人一看到那把鑰匙就尖叫了一聲撲過來,企圖奪走鑰匙。青遲一個閃身躲過她的飛撲,“請您詳細地告訴我那件事的真相,否則您也知道,作為一個敢隻身深入這裏的冒險者,我是有那個能力威脅您的。”


    薇安夫人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渾身開啟發出刺眼的紅色,像是攻擊的前兆。這一點讓青遲心中一涼,難度自己的猜測有錯,薇安確實是魔化的boss?


    好在過了一會,耀眼的紅光消失不見,薇安夫人的名字又變成了綠色,她痛苦地抱著頭,在原地轉來轉去,好一會兒才說:“噢……這件事太久遠了,我要好好地……想一想……”在原地呆立了十分鍾以後,薇安才緩緩開口。


    “那是……一個夜間發生的。第二天我即將帶著戴拉出席榮耀城的典禮。在那前幾夜,我的睡眠突然變得非常不好,總是做一係列的噩夢,夢見戴拉變成了血盆大口的怪物。我日夜不得安寧,睡夢中突然有個穿著黑袍的法師告訴我,戴拉被邪惡的力量入侵了,如果要殺死這股力量,就要用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窩。”


    “我醒來的時候,以為那隻是一場夢。可是枕頭下卻放著那把花紋奇特的匕首。就在那時,我發現戴拉的床鋪空了,當我偷偷地跑出去的時候,我竟然發現——啊!我的戴拉,在慘白的月光下,吃掉了一個侍衛的心髒!”


    薇安痛苦地抱著頭,嘴裏也斷斷續續地,“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兒子。他是個惡魔!他渾身都是鮮血,還轉過臉來朝我微笑著……”


    青遲仿佛觸及到了事情的真相,忙問道,“後來怎麽樣了?”


    “戴拉變得神經兮兮,每天晚上出去殺人。我既擔心,又不能容忍他會變成這樣。終於,我拿著那把匕首,來到了神堂。神堂裏的牧師告訴我,那把匕首裏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能夠奪走人的靈魂……可我不甘心讓戴拉就這樣死去,他畢竟是我的兒子……聽說女神貝絲能夠掌握靈魂之力,我便將這把匕首帶到了女神堂,在聖水的洗滌下,我虔誠地祈禱……”


    “在盛典上,你又發現了他的異常,於是拿刀刺入了戴拉的心髒,因此被逐出了鷹穀城,對嗎?”青遲接下她的話道。


    “噢……是啊。戴拉居然想要殺掉查爾,那可是他的父親啊!他又露出那樣詭異的笑容,為了保護查爾,我隻能出手了。”薇安跪在地上哭泣著。


    原來如此。青遲的心中已經大致明了了。恐怕是有惡毒的法師使用了某種幻術迷惑了薇安夫人的眼睛,唆使和欺騙她殺掉了自己的兒子,並且被逐出了城。那把匕首恐怕與那個法師之間有些奇妙的聯係。


    “那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青遲有些不解地問道。


    “當我親眼看到死在自己懷裏的戴拉時……他那樣可憐,蒼白的小臉再也不會說話了……一時悲憤,我奪過了侍衛的長劍企圖自殺,卻沒有死成……查爾不忍心判我死刑,將我從此囚禁在這座遙遠的堡壘之內。大學城將堡壘施加了特殊的封印,從此,我便被困在這裏,年複一年。”薇安夫人歎了一口氣。


    幾十年山河變換,時間如駒。怕是原本的小河改遷,匯成了湖泊,夾口河灣越來越深,於是堡壘沉入了水下。由於有些特殊的封印,在內的人不能出來,隻能等著後來的冒險者發現這個地方。


    青遲大致上已經了解了這件事的真相,剩下的,就要找那個戴拉問清楚了。


    青遲一腳踢飛了戴拉的棺材蓋。陰沉沉地笑了幾聲的戴拉從棺材裏爬出來,眼裏露出一絲欣喜,“你把那個女人殺掉了?那封印打開了沒?”


    青遲眯著眼睛,唇角泛起一絲微笑,“當然殺掉了。”


    “太好了,哈哈哈哈——那個女人,困了我這麽多年,該死的女人!”戴拉的眼裏露出瘋狂的笑意,青遲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怎麽可能,我隻是開個玩笑。”青遲的眼裏閃過一絲寒光,抬手搭起了弓箭,“你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對吧?附身在戴拉身上作惡,本以為能成功陷害薇安,殺掉真正的戴拉,還能奪走這個孩子的魂靈,想得真是夠美的。不過你千算萬算,漏算了這匕首已經被貝絲的力量淨化過了。於是你的靈魂被困在了戴拉的身體裏無法脫身。不知道什麽緣故,這把匕首與薇安夫人產生了聯係,所以隻要她活著,你就無法脫出這個身體。當然,即使你有這把打開堡壘封印的鑰匙也沒用,你根本無法近她的身,噢,畢竟開啟封印的地方可是貝絲女神浮雕呢。”


    青遲一箭射入戴拉的胸口,戴拉的臉黑沉著,原本頂在頭上不能攻擊的綠色名字變成了刺眼的鮮紅色。魔化的戴拉有些十分恐怖的攻擊能力。青遲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與魔化戴拉對戰。本以為他被困在戴拉的身體裏實力發揮得沒那麽強,但是看到戴拉的一個冰錐術直接轟倒了一麵牆時,青遲的後背稍微流了一點汗。好在,限製於小孩的身體,這個boss完全比不了青遲的速度。青遲靈活地爬上二樓的護欄,一隻腳勾在護欄之上,身體一翻已經到達了薇安夫人的門口。已經變成boss的魔化戴拉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忘記了那個房間的女神像是自己所害怕的,隻管追著青遲不放。當他追到薇安夫人的房門口之時,就像渾身觸電了一樣痛苦地在原地發抖。青遲眯著眼前一箭接一箭無腦射擊,就連一染白晴也歪歪扭扭地站直了身子不斷地揮著法杖。


    薇安夫人的精神已經變得十分不正常,在回憶起那些以後,陷入了喪子的悲痛之中,在青遲即將殺掉戴拉之前,撲身上前,用隻剩一張皮的骷髏架子緊緊地抱住了戴拉,一陣黑氣從戴拉的身體裏鑽出來,碰到了薇安夫人胸前的吊墜,化為了一堆黑灰。而散了一地的骷髏架子昭告了這兩人的悲劇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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