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張南笙也走了。洛西風在昨天跟茶茗說過話之後就和夜央一起出去了,一夜未歸,所以隻有茶茗和金駟為張南笙送行。


    兩次分別來得這麽突然,茶茗突然有些困惑了。拓塔為了愛人和妹妹而活,洛西風為了複仇而活,張前輩有牽掛的師門和遠方的人,而自己呢?


    茶茗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上竟然沒有任何人去回憶和牽掛。她沒有記憶,沒有家,沒有親人。


    “金叔,你能告訴我,我以前有家人嗎?”茶茗怔怔的問道,唯一知道自己以前事的人就是金駟,或許能從他那兒得到隻言片語。


    金駟不欲讓她傷心,可是又不能不說實話:


    “自我知道你開始,你就一直是一個人。或許在這之前,你曾有過家人。”


    “我知道了。”茶茗低落的聲音如同她現在的心情,誰都有親人,隻有她沒有。


    孑然一身的感覺原來這麽孤獨。


    晚上,茶茗怏怏不樂的躲進空間,蜷縮在鳳凰的羽翼之下。


    “他們都說我沒有親人,阿鳳,是不是我生來就是一個人?”


    鳳凰用頭蹭蹭茶茗的臉蛋,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鳳凰心底的咆哮她聽不到,淚痕未盡,最後茶茗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想知道你是誰?就到羅閻殿來找我。”


    “誰?”茶茗猛的睜開眼,黑暗中,窗前徒留一抹空影。


    剛才是誰在說話?


    她敏捷的穿好衣服,快速閃到門外,指尖靈氣凝結,隨時備戰。


    環視四周沒有人,一彎冷月斜掛半空,傾灑一地銀霜。沒有任何人在,可是那段話那麽清晰,定是有人在她耳邊傳音的。


    難道又是月曜?


    那天早上在蘇府院外,他特意告訴自己一句話。他說,他知道鳳凰擇她為主的原因。難道,他知道自己是誰?


    羅閻殿,魔修,他們與自己到底有什麽關係?


    雖沒看到人,但茶茗的神經並未放鬆。蕭瑾的宅子奴仆眾多,侍衛更是不少,能悄無聲息來去自如怕是此人修為甚高。


    洛西風不在,夜央和夜蘇也出去了,金駟身體不好,現在這個宅子裏唯一修為高的,就是蕭瑾。


    雖然蕭瑾有些不近人情,而且貌似不怎麽喜歡她,但是茶茗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找他。


    這片竹海宅子占地頗大,蕭瑾的院子自然不小,占了宅子大約一半的空間。他的院子口有守院的輪班侍衛,數不清的奴婢。


    今夜頗是奇怪,夜半時分,蕭瑾的院子裏竟燈火通明,守門的侍衛也不見人影。


    巨大的心慌在茶茗心中回蕩,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走到蕭瑾的門外,她看到了血跡,看來有人受傷了。


    眉目一緊,她推門而入。


    蕭瑾房間裏人很多,很多奴婢忙來來回回中端水,換洗,擦地。


    換洗的衣料沾著鮮血,染紅了熱水,滿屋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洛西風,洛西風——”茶茗心髒如同被人捏著,驟然一緊,她預料到不好,大聲喊他的名字。


    一個身影穿過行走的奴婢,朝她走過來。悠悠書盟


    銀色的袍子已被鮮血染了色,如同從修羅場歸來的戰士。俊朗的容顏帶著肅穆,疾步穿過人群一把將她摟緊懷裏。


    這一刻,茶茗忘了呼吸。


    修長堅實的手臂緊緊圈著纖細的人兒,好像要把她揉進體內。


    茶茗心中的好多問題,此時此刻全都忘到了九霄雲外。周圍忙碌的奴婢已在她眼前消失,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


    他沒事,他還活著。


    茶茗的手毫不猶豫的回抱洛西風,耳朵貼在他的胸膛,靜靜聽著洛西風有些雜亂的心跳,嘴角的笑久久不能收回。


    原來這世界上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洛西風。


    “今晚,我們被羅閻殿的人偷襲,幾次命懸一線。當時我的第一想法不是報仇,而是你。”


    疲憊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沙啞,可是卻充滿了魅力。


    這般深情款款的話洛西風從未說過,茶茗抬起頭看著他,目光如水融進了洛西風璀璨的星河。


    他的手臂又用了力,把她抱得更緊。


    “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所以我不能死。夜蘇和夜央拚死保護我,我們殺出了重圍。可是夜蘇受傷了,師兄正在極力救治。”


    有溫熱的液體滴在茶茗手背,


    “你受傷了。”一聲驚呼,茶茗的心又提了上了。


    掙紮著要看他的傷口,卻被洛西風又拉住了。


    “後腰左側被一隻箭矢射中,無大礙。今晚惡戰一場,我好累,讓我靠一會兒。”


    洛西風的頭半倚在茶茗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休息。


    茶茗不敢亂動,僵著身子維持著。


    “小傻瓜。”洛西風抬起頭,一隻手捧著她的臉,寵溺的說道。


    “小四。”蕭瑾在他身後喊道。


    茶茗立即放開環抱的手壁,有些尷尬的避開臉去。剛剛見到洛西風太興奮,竟忘了這是蕭瑾的房間,而且還有些許來回走動的奴婢。


    柔軟的身體離開懷抱,洛西風竟有些不舍,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師兄,夜蘇怎麽樣了?”


    蕭瑾黑著臉,沒有吱聲。看來,情況不妙。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羅閻殿耍了一套好功夫。”


    昨天下午,夜蘇傳來暗號,蕭碩的暗侍飛栗從蘇府拿走了一件東西。


    洛西風和蕭瑾商量之後,決定趁機奪取。這件東西,很有可能關係到金家,所以洛西風必須親自前去。


    飛栗行事小心,專挑人多的地方行走,三人一時半刻難以動手。


    夜晚降臨,隻剩幾裏便到蕭碩府邸,飛栗明顯加快了步伐,此時不動更待何時,他們三人凝氣從三處將飛栗圍了起來。


    飛栗見此情況便知不是他們三人的對手,他不戀戰,在發現他們之後就發了緊急飛哨。此地離蕭碩府邸不遠,見此飛哨,三皇子的人馬很快就到。


    洛西風朝夜央使了個眼色,必須速戰速決。於是三個人同時發力,飛栗完全沒法招架。幾個回合後,他們順利拿到了東西,時間緊迫,他們沒做逗留。


    飛栗耽誤了他們片刻,洛西風還未來得及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麽東西,蕭碩的人馬就已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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