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兩個女騎士的去留成了問題。


    艾麗斯越喝越上頭,最後直接像爛泥一樣一睡不醒,黛安娜背一個她不費什麽勁,問題是,這樣就沒法飛回輝白城了。


    岩火龍的鞍座壞了,風息翼龍的鞍座沒法坐下兩人,而鞍座也不能通用,這樣飛回去,會有不小的危險。


    而維克斯必須得回到城裏。


    所以,討論的結果是,兩位女士借助維克斯的休息間休息一晚。


    維克斯的小房間雖然前幾天被他用來分解迅盜龍,但他後續進行過仔細的打掃,沒有怪味。


    房間裏有一張躺椅,一個麵積較小的臨時床鋪,其他東西很簡單,不過臨時應付一晚上也夠了,不如說沒有太多他個人生活的痕跡,反而讓黛安娜沒覺得太尷尬,至於艾麗斯,半昏迷狀態的她更沒法發表意見。


    安置了兩人後,維克斯騎乘裏昂借他的鞍座翼龍飛回了輝白城。


    回到住所的路早已輕車熟路,所以在他看見居所樓下有人時,他馬上躲到了一旁牆壁的陰影中。


    經過強化的身體,聽覺和視覺也隨著一起上升。


    月光下,他隱約看到樓下那兩人長袍的顏色,其中一人就是普通的律法院黑袍執行者,而另一人的袍子透著紫色,竟然是一個律法院的管理者。


    維克斯豎起耳朵,偷聽他們的談話。


    “……那小子今晚估計不回來了。”


    “有可能。”


    “他會不會每天都不在啊?”


    “你問我?不是因為你們的無能,才導致現在兩眼一抹黑嗎。”


    “對不起!”


    “算了,也不怪你,裏昂肆意妄為,才是這件事真正奇怪的地方。”


    通過對話,維克斯已經聽出了哪個聲音是那個地位更高的紫袍管理者。


    管理者說道:“接觸水晶誕生者,還幫助他自由活動,又打暈每個監視者……這些事情無論哪一件,都是要被上級盯上的,但這裏昂什麽事都沒有,沒有觸發,沒有警告,我去找他,他還十分囂張。”


    黑袍執行者接著道:“是的,而且連續幾個負責監視的人被打暈,他們回去上報時,上麵隻說會再派人,結果最後連人都不派了,就這麽擱置下來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紫袍人說道。


    “‘釋放水晶誕生者,讓他自由生活後再觀察變化’,這本來隻是一個預案,結果突然被院首和大律法騎士通過,然後他就被那麽幹脆的放了出來。”


    聽到關鍵點,維克斯不會放過每一個點。


    原來自己被釋放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先前他也稍稍想過,為什麽之前對他如臨大敵,突然又法外開恩?他那是幾乎絕望,每天都如同行屍走肉。


    不過,重獲自由後,他被重生的快樂洗刷了一遍,同時得到了希望,而既然有希望,他就沒去想那麽多,提升實力才是第一要務。


    想到這裏,維克斯摸了摸貓貓冰涼長滿刃鱗的腦袋。當然,撫摸是順著鱗片的方向。


    維克斯之前的鬥篷被艾麗斯拿酒杯亂甩時弄髒了,他換了件衣服,這一件是袖子寬大的類型,小毒龍正隱藏在寬大的袖子下,纏著他左臂睡覺。


    而那兩人話中提到的律法騎士,維克斯反而非常清楚。


    這涉及到魔物公會的組成。


    公會在世界各地有著分部,分部有著遇到情況時自行處理的權限,但總部有著更高的命令權和否決權。


    公會內部又是分院處理各種事物,工匠院、獵人院、騎士院和學術院四個地方負責各自的事情,除了需要相互合作時,基本都各顧各的。


    隻有律法院對內具有對其餘四院的評議和仲裁權,對外則有魔物事項相關的律法製定權。


    五個院的院首,各自具有最高權力,但其餘四院的院首,本身就有這自己專業的最強能力才被得到認可。


    獵人院院首是最強獵人,騎士院的院首坐騎到達七星危險度,學術院院首經過重重考核,堪稱人型圖書館,工匠院的院首自然是掌握絕大部分院裏技術的大工匠。


    律法院的院首怎麽選的,他們內部秘而不宣。但很巧合的都是有著深厚背景出身的人,而且每次重選院首,都會出現一些“爭端”。


    為了拱衛律法院,他們也有自己的戰力。


    除了良莠不齊的黑袍執行者外,他們還有一支護衛騎士隊,由三位律法騎士管理。


    在身穿白袍的院首之下,紫袍管理者們之上,便是身穿紅袍的律法騎士,他們也被叫做紅袍騎士。


    紅袍騎士也是院首之下擁有最高權力的人。


    經過和騎士院的博弈,三位律法騎士有一位擁有七星魔物,另外兩位則是六星魔物。


    通常,這位擁有七星魔物的被叫做大律法騎士,不是特別特殊的情況,他會一直在魔物公會的總部坐鎮。


    此刻,這位騎士當然在輝白城。


    不然維克斯不會聽到紫袍人說釋放自己的預案“突然被院首和大律法騎士通過”。


    夜幕之下,兩個來自公會律法院的人在繼續談話。


    黑袍道:“竟然是院首和大騎士授意放掉水晶誕生者,那麽不管他也很合理,咦,等等,不對勁……”


    紫袍接話道:“是的,不對勁。如果真不想監視他,從一開始就更改預案,不需要製定讓人監視他並匯報消息的任務排表。他們的權力那麽高,這些事情是很簡單就能做到的。”


    他又道:“其實,我們管理者裏麵,就有原本負責這件事,結果被裏昂攪得焦頭爛額的人。


    “他無法完成自己那部分工作,匯報情況後,上麵不管裏昂,而對他沒完成工作卻有處罰。


    “按照規章,這件事後麵就要交給別人完成。我們再不願意,也要輪著接活再輪著被處罰,我都被扣了快一個月的工資了,我們所有人都抗議過,但都無濟於事。”


    “那你是說?”


    “我有很多猜測,但是每一個猜測都很離譜。所以我還是不說了。”


    “那我們怎麽辦?”


    “今晚隻是來踩下點,看看水晶誕生者的情況,我們輕舉妄動可能反而也要被罰。況且他在裏昂的幫助下都夜不歸宿了,更是說明了這一點。”


    紫袍人歎了口粗氣:“目前的希望,是馬上要回歸的另外兩位律法騎士。我們很多人已經準備好材料,等他們一回來就遞交上去。”


    “那太好了,可惡的裏昂,希望到時候他能好好的被收拾一下!”


    “說到這個,一開始,公會的戰力全部被院首以各種理由調出去也是件怪事,大騎士那條龍更是非常奇怪……裏昂!?”


    月色之下,出現了第三人。


    裏昂如鬼魅一般突然從黑影中走出,他腳上由魔物鱗甲打造的靴子踩在地麵的石板上,發出在小巷裏回蕩的奇異響聲。


    這也是死神的腳步聲。


    一眨眼,黑袍人就被裏昂手上的獵刃斬首,而沒等一個呼吸過完,紫袍的管理者也被獵刃穿胸而過。


    “很聰明,很偉大,你們就像英雄一樣,幾乎要為律法院立下大功了。”


    裏昂嘴裏噙著笑,用仿佛聊家常的語氣說了這麽一句話。


    然後,他對著維克斯躲藏的角落道:“出來吧,和這些酒囊飯袋不一樣,高階獵人輕易就聽出有第三人的呼吸聲。”


    維克斯當然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沒遲疑,直接走到了月光灑滿的路麵上。


    不過,嗅到血腥味而清醒的刃蟲毒龍接受了他通過心靈聯結傳遞的信號,默默進入了蓄力狀態。


    裏昂打了個響指,他腳下的陰影突然開始活動。


    影子像水一樣流淌到路麵上,包裹住兩具屍體和他們散落的物事,陰影裏就像有什麽存在一般,一陣仿佛是筋骨斷裂的脆響從那裏傳出。


    聳立的黑影逐漸變回貼著地麵的狀態,然後又遊回了裏昂的腳下。


    維克斯笑了笑,道:“看到這些,我是不是要被滅口啊。”


    裏昂隨意的道:“有這個可能。這取決你要不要為他們伸張正義。”


    表麵粗狂的男人露出一個笑容:“不過我想你不會的,對吧?‘水晶誕生者’。”


    維克斯道:“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我關心的是與我有關的事。比如說,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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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你想做什麽,準確的說,是想要我做什麽?”


    裏昂聳聳肩:“哦,這也是我為什麽今晚來找你。”


    他指了指幾乎都看不見多少血的地麵:“解決這兩人隻是順手,他們猜到的東西有些多,還是處理掉比較好。


    “我本來就要先說一些事情給你,它們和這兩人聊的東西有些重合,你要是偷聽完他們的話,知道的就比我準備告訴你的多了。


    “但知道就知道吧,影響不了什麽,反而省了我解釋的功夫。”


    影響不了什麽嗎?維克斯想道。


    看來自己在他眼裏完全是掀不起風浪的。


    維克斯道:“我是從他們抱怨我不回來開始聽的。”


    “那基本上全聽到了,挺好。哎,其實幾天前開始,你不回來也沒事了,不過你乖巧的讓我有些意外。”


    “不是你讓我那麽做的嗎?”


    維克斯每天回到住所睡覺,隻是因為他太弱了。他變強前,他既不願引起公會過多注視,又需要順應提供給他起步素材的裏昂。


    “是啊,我隻是感歎下。因為這隻是最讓我意外的東西裏麵的一小部分,確切的說,讓我意外的是你很聰明,甚至有著很多天賦,像是曾經活過一遍一樣。”


    裏昂笑著說完話,維克斯也笑了。


    “或許吧,我身上理應有著秘密,我是水晶誕生者,不是嗎?”


    黑發少年抬起兩隻手,左右攤開,作出無奈的動作。


    但他的左袖口已經對準裏昂的方向,


    在袖中,刃蟲毒龍的劇毒噴射已經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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