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時,蔡府的後宅內,蔡邕的妻子趙氏正坐在榻邊刺繡。


    忽然,門簾一晃,一名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掀開珠簾,快步跑進屋內。


    趙氏抬起頭來,看到進來的是自己的小女兒蔡瑜,便笑問道:“瑜兒,你父親布置的課業都完成了嗎?”


    小蔡瑜湊到母親的身邊,嘻嘻笑道:“阿母,我早就做完了。”


    “那琴曲練習了沒有?”


    “阿母,我不喜歡彈琴,彈琴太無聊了,我來陪您聊天吧。”


    趙氏伸出手指,點著女兒的額頭,責備道:“你又偷懶,倘若讓你父親知道了,必定要訓斥你。”


    “才不會呢,母親,父親現在好像不怎麽逼迫我了,我就是不彈琴,他也不會責罵我的。”


    “那是他上次去馬邑時,你姐姐在他麵前為你求的情,讓他不要再拘著你練琴。”


    “還是姐姐最疼我。”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母親我就不疼你嗎?”


    “女兒說錯了,母親您也疼女兒的。對了,母親,您繡得這是什麽東西啊?”


    “這是小孩子穿的肚兜,你姐姐很快就要有小寶寶了,母親繡幾件肚兜給她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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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這是真的嗎?母親,那姐姐的寶寶以後叫我什麽呀?”


    趙氏忍俊不禁地笑道:“叫你姨娘,不過,這事還早著呢。”


    “母親,我聽人說我那個姐丈要來長安,這事是不是真的啊?”


    趙氏點頭道:“不錯,我聽你父親說,就在這幾日,他就要抵達長安。”


    “那我姐姐她會不會同姐丈一起過來啊?”


    趙氏遺憾地道:“要不要你姐姐懷孕了,她肯定會一起過來的,現在她恐怕是不宜遠行。”


    趙氏正在感歎時,就聽見屋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趙氏抬頭向門外看去,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名侍女喜悅的聲音,“稟報主母,老管事派人來傳信,咱家小娘和她的夫君已經到了府門外。”


    趙氏聽到這話,手指一鬆,握在她手裏的繡繃子脫手滑落在地上。


    小蔡瑜驚喜地叫道:“母親,她是說我的姐姐和姐丈來了。”


    趙氏手忙腳亂地撿起掉在地上的繡繃子,然後腳步踉蹌地向房門外走去。


    趙氏走出門外,手扶門框向送信的侍女問道:“你是說我的琰兒她回來了?”


    那名侍女點著頭道:“主母,人已經到了府外,這時怕是已經進府了。”


    趙氏一聽,顧不上再問,轉身便便長廊處奔去,小蔡瑜跟在她身後叫道:“母親,你等等我。”


    趙氏來到院門處,看到老管事蔡恒正陪著郭瀟和蔡琰向內宅這邊走過來。


    蔡琰看到母親,立刻快步撲進母親的懷裏,哭泣道:“母親,女兒想死你了。”


    趙氏摟著蔡琰也是淚流不止,母女兩人相擁而泣,讓站在一旁的郭瀟尷尬不已。


    這時,站在趙氏身旁的小蔡瑜一臉好奇地打量著郭瀟,怯怯地向郭瀟問道:“你就是我的姐丈?”


    郭瀟點頭笑道:“不錯,你就是瑜兒吧?”


    郭瀟的聲音提醒了趙氏,她放開蔡琰,抬手用衣袖拭去眼淚,眼睛上下打量著郭瀟。


    蔡琰連忙向郭瀟介紹道:“夫君,這是我母親?”


    郭瀟連忙大禮參拜道:“小婿給阿母請安。”


    趙氏見郭瀟謙躬有禮,不似她想像中的那般粗魯,心中歡喜地道:“賢婿免禮。”


    蔡瑜湊到蔡琰身邊脆聲道:“姐姐,瑜兒好想你哦。”


    蔡琰拉住蔡瑜的小手道:“瑜兒,姐姐也想念你。對了,姐姐這次回來,還給你帶來許多的禮物呢。”


    蔡琰說完,朝身後的雲兮叫道:“雲兮,快去叫人將禮物搬進來。”


    “諾。”


    雲兮答應一聲,快步朝門外走去。


    片刻之後,杜玨和郭淮領著十幾名侍衛抬著幾隻大箱子走進來。


    就在這時,門外有侍從進來稟報,說家主蔡邕回來了,讓郭瀟前往書房去相見。


    蔡琰忙對郭瀟道:“夫君,您先過去見父親吧,我留在這裏和母親說說話。”


    郭瀟向趙氏辭別,跟隨老管事蔡恒一起去前院拜見蔡邕。


    等郭瀟走後,趙氏也顧不上查看禮物,直接拉著蔡琰的小手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這邊,小蔡瑜抱著姐姐和姐丈送給自己那一箱子珠寶首飾,樂得是眉開眼笑。


    …


    趙氏將蔡琰拉進屋內,讓她坐到床榻上,並關切地望著蔡琰的小腹道:“琰兒,你這懷著身孕,怎麽可以長途跋涉來長安呢?”


    蔡琰手指撫在小腹上,安慰趙氏道:“母親,夫君讓人為女兒專門製作了一輛馬車,這一路之上,並不顛簸。加之我們走得又慢,所以並無大礙的。”


    趙氏聞言稍稍心安,接著,她又關切地問道:“琰兒,你夫君他對你如何?”


    蔡琰羞澀地道:“母親,夫君對女兒很好,這次他原本是不準備帶女兒過來的,是我執意要求,他才同意帶女兒同行。”


    趙氏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早前母親聽到天子下旨將你賜婚給他為妻,母親我都哭了好些日子。直到你父親從馬邑回來,說咱家這位女婿人品上佳,又知書達禮,我這才心中稍安。今日再一見本人,果然如你父親所言,確實是一表人才。”


    趙氏頓了頓,又道:“對了,我聽你父親說,你夫君還會寫詩,可有此事?”


    蔡琰笑著點頭道:“母親,夫君作的詩就連女兒也自愧不如。”


    趙氏感歎地道:“沒想到我家琰兒因禍得福,竟然嫁了這樣一位文武雙全的夫君,這要是能再生下一個男孩,那可就是十全十美了。”


    蔡琰嬌嗔道:“母親,夫君說了,生男生女他都高興,他還說他更喜歡女孩。”


    “琰兒,那是你夫君在寬慰你呢,他如今官越做越大,家裏沒有男丁繼承家業怎麽可以。我還聽你父親說起,董相國已經提出要向天子上表,為你夫君封候。”


    蔡琰嬌笑道:“母親,生男生女也由不得女兒啊,一切隨緣吧。”


    “那怎麽行,這胎生不出男孩,那就接著生,我的琰兒總不會也向母親我一樣命苦。”


    蔡琰見母親一臉悲傷的表情,連忙安慰道:“母親不必難過,女兒聽你的話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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