洚水河畔,範彥的遺體被熊熊的大火所吞噬,漸漸地化為灰燼。


    陳翔帶領剩下的少年營全體士卒跪拜在地,祭拜範彥。被範彥救下來的數十名士卒全都是痛哭不止。


    郭瀟站在一旁,看著然起的火苗,腦海中想起自己同範彥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回稟少主,卑職是雲中人氏。”


    “少主說的不錯,卑職六歲就跟隨阿翁牧馬放羊,九歲就能騎在馬上飛奔。”


    言猶在耳,人卻已是陰陽相隔。郭瀟想到這裏,眼淚也止不住流出了眼眶。


    …


    處理完士卒們的遺體後,郭瀟心情抑鬱地回到廮陶城外遼東軍原先搭建好的軍營內,在侍衛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又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這才出來與眾將見麵。


    雖然取得了一場大勝,可並州軍這邊也是傷亡不小。尤其是陳翔麾下的少年營,連同司馬範彥,一共死傷了二三百士卒,連同上次在延津渡口的傷亡人數,少年營都快要減員近半了。


    郭瀟好言安慰了陳翔幾句,答應讓他在此戰的遼東軍俘虜中盡量補齊缺少的士卒,又讓他們從繳獲的戰馬中挑選一千匹良馬歸少年營士卒們使用,這才讓陳翔轉悲為喜。


    等眾將離開之後,沮授領著巨鹿郡的太守田從和守將程渙、高覽前來拜見郭瀟。


    田從和程渙這兩人郭瀟都沒有聽說過他們的名字,可高覽的名字他還是很熟悉的。


    郭瀟和幾人見過禮後,對高覽笑道:“高將軍,我早就聽說過將軍的威名,可惜一直未能相見,今日能和將軍你一起並肩殺敵,也算是得償心願。”


    高覽曾經在郭瀟手裏吃過敗仗,如今兩人見麵,又是被郭瀟所救,這事讓他倍覺尷尬。


    高覽抱拳道:“末將多謝郭使君救援之恩。”


    郭瀟擺手道:“將軍不必客氣,韓使君如今已是我的義兄,出兵救援你們,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都尉程渙在一旁抱拳道:“郭使君,末將有一事相求。”


    郭瀟:“哦,程將軍所求何事?”


    程渙:“我有近萬名部曲被公孫瓚俘虜,如今他們都被使君您的部曲給解救了出來,還請使君下令將他們全部歸還給我。”


    郭瀟聞言一皺眉道:“程將軍,此事如何安排,我還要同沮別駕商議之後再做決定。將軍你且回去,靜待我的消息便是。”


    程渙一聽此言,立刻變色道:“郭使君,您莫非是想要吞並我的部曲?”


    郭瀟惱怒地道:“放肆,你這是質問我嗎?”


    程渙梗著脖子道:“那些士卒都是我的部曲,你憑什麽扣押著他們不放?”


    郭瀟冷笑道:“既然他們是你的部曲,你為何不從公孫瓚的手裏將他們救出來?”


    沮授見二人爭執不下,連忙上前對程渙道:“程將軍,此事不必急於一時,待我和郭使君商量過後,再做安置也不遲。”


    程渙哼了一聲,拔腿便朝帳外走去。


    郭瀟望著程渙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沮別駕,這個程渙怎麽連你都不放在眼裏,不知他是什麽來曆?”


    沮授苦笑道:“郭使君,此事一言難盡,還是等日後有空,我再慢慢告訴你。”


    頓了頓,沮授又向郭瀟介紹田從道:“這位田府郡乃是冀州從事田豐的族弟。”


    郭瀟驚訝地道:“閣下原來是田先生的兄弟,在下失敬了。”


    田從拱手道:“郭使君,下官在城中略備薄酒,還請郭使君攜同眾位將軍入城赴宴。”


    郭瀟擺手道:“喝酒就不必了,今日大戰了半天,將士們早已是疲憊不堪,還是讓他們先休息吧。”


    田從:“既然如此,下官就讓人送幾百隻羊過來,犒勞大軍。”


    郭瀟忙道:“那在下就多謝田府君了。”


    田從笑著向郭瀟告辭,同高覽一起返回了城中。


    等二人走後,沮授向郭瀟問道:“使君為何要扣押著程渙的部曲不放?莫非你真有吞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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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瀟:“沮別駕,你冀州的兵馬戰力不強,他們也就隻能守城而已,我對他們可沒有什麽興趣。”


    沮授:“那使君為何要扣著人不放?”


    郭瀟:“沮別駕,實不相瞞,我對程渙和高覽二人都不信任。今日看程渙在你麵前那副囂張的態度,想必你也指揮不動他們。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增加他的實力?”


    沮授聞言皺眉道:“那使君的意思是…?”


    郭瀟:“我希望這些士卒能交到您的手裏,由你親自來掌管。”


    沮授吃驚地道:“這麽做,韓使君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郭瀟:“沮別駕,韓使君性格軟弱,容易被人左右。沮別駕如果手裏掌握著一支強軍,對鞏固你在冀州的地位也有好處不是?”


    沮授黑著臉道:“使君是想要用兵權來收買我,為你所用?”


    郭瀟笑道:“沮先生,你非要這麽想那也沒錯。說實話,冀州這邊能入我眼的官員也就是您和田豐先生而已。先生您也知道,以韓使君的性格,冀州早晚會落入別人之手。我能救他一次兩次,可不能救他四次五次。隻有先生您在冀州這邊有了話語權,才能幫助韓使君守住冀州。”


    沮授苦笑道:“郭使君,你可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郭瀟:“沮先生,難道您就不想在這亂世之中建立一番功業嗎?”


    沮授沉思片刻道:“此事且容我再好好想。”


    郭瀟:“先生如果覺得不放便插手軍權,何不讓令郎出來接管這支軍隊,待咱們返回鄴城後,我會在韓使君麵前舉薦令郎。”


    沮授最終還是被郭瀟的建議給打動了,他衝郭瀟拱拱手道:“就依使君之言。”


    郭瀟喜道:“先生回去之後,就讓令郎帶人前來招募士卒?這裏的冀州士卒,他能招多少,就讓他招收多少,我一個都不留。”


    沮授衝郭瀟拱拱手,一言不發地出帳而去。


    …


    沮授回到自己的軍帳,讓人將沮鵠叫過來,向他講述了郭瀟剛才提出來的建議。


    沮鵠聞言大喜道:“父親,郭使君真的說過要將被公孫瓚俘虜的冀州士卒全交給我來指揮?”


    沮授皺眉道:“鵠兒,你看看你現在這副輕浮孟浪的樣子,我怎麽能放心讓你出來做事。”


    沮鵠嘿嘿笑道:“父親,孩兒這不是高興的嗎?”


    沮授:“鵠兒,你可知道,隻要咱們踏出這一步,就會將程渙、高覽二位將軍給得罪死了,日後就再無回頭的機會了。”


    沮鵠不屑地道:“父親,程渙就是個廢物,手下那麽多兵馬,卻被公孫瓚揍得閉城不敢出戰。這樣的人,得罪了又何仿。”


    沮授搖頭道:“鵠兒,你不懂,有時候光會打仗也是不行的。”


    程渙雖然打仗不行,可他程氏畢竟是河北的名門望族,又與審配之間有姻親的關係,這樣的人,可不是那麽好擺布的。


    沮鵠:“父親,那您說咱們該怎麽做?”


    沮授:“鵠兒,明日你去挑選士卒,不必多挑,隻撿精銳的士卒挑選五千人足矣。記住,隻挑士卒,軍官一律不要。”


    沮鵠:“父親,沒有軍官,他們怎麽會有戰鬥力?”


    沮授:“蠢才!那些軍官大都是程渙的人,有他們在,這隻軍隊還是會聽程渙的。至於缺少的軍官,就將咱們帶來的家將和私兵安插進去,不夠的,可以從士卒之中挑選出來擔任。”


    沮鵠:“孩兒尊命。”


    …


    次日上午,沮鵠帶領十幾名家將跑去挑選被並州軍救出來冀州軍的俘虜。待到沮鵠挑完之後,郭瀟這才讓人通知程渙和高覽前來接收士卒。


    程渙見給他的士卒大都是老弱病殘,氣得火冒三丈,可他又不敢去找郭瀟理論,隻得跑進沮授的軍帳,請沮授去同郭瀟理論。


    沮授正趴在案幾上,給韓馥寫報捷的文書。


    見到程渙進來,沮授擱下手裏的毛筆,衝程渙笑問道:“程將軍,你怎麽不去接收士卒,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程渙惱怒地道:“沮別駕,那個郭瀟欺人太甚,他將我軍被俘士卒中的精銳都挑走了,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留給我,我要來有何用。”


    沮授奇怪地道:“程將軍,郭使君不是答應過我,要將你的親信全都放回來嗎?”


    程渙聞言不滿地道:“沮別駕,郭瀟他隻放了一部分軍官回來,卻不放那些士卒回來,他這不是明擺著想要強搶我的部曲嗎?”


    沮授:“程渙將軍,郭使軍同我說過了,昨天這一戰,他的部曲損失嚴重,他便想要招收一部分輔兵為他押運糧草輜重,等戰事結束後,這些士卒自然會交還給咱們。”


    程渙:“沮別駕,他這是一派胡言。以末將猜想,他這分明是想要搶奪我冀州的兵員。”


    沮授:“程將軍,我隻負責配合並州軍作戰,擊敗公孫瓚的兵馬。別的事情,我也愛莫能助。”


    程渙怒道:“沮別駕,你這是不願意為我出頭嗎?”


    沮授:“程將軍,我實在是幫不了你。”


    程渙:“沮別駕既然不肯幫我,我就派人向主公稟報。”


    沮授抬手笑道:“將軍請自便。”


    程渙一甩衣袖,轉身怒衝衝地走出軍帳。


    …


    次日上午,郭瀟和沮授商議之後,命程渙和高覽各自帶領五千兵前去收複中山常山二郡。


    打發走這兩個不安份的家夥,郭瀟讓沮授和沮鵠父子留守在廮陶城裏整頓士卒,郭瀟自己則帶領並州軍攻入安平郡。


    公孫瓚見郭瀟領兵追過來,他立刻帶領殘兵敗將退往河間郡,準備帶兵返回幽州,躲避郭瀟的追擊。


    就在郭瀟猶猶著要不要帶兵攻入幽州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替他作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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