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嘩啦啦的大雨下個不停,整個鄴城都籠罩在雨幕之中。


    東城這邊,一隊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士卒蜷縮在城門洞裏,他們望著外麵漫天的雨幕,口裏不停地發著牢騷。


    一名都伯小聲地抱怨道:“這個鬼天氣,怎麽下起來就沒完沒了的。”


    旁邊一名年長的什長湊過來道:“趙都伯,咱們這就算是幸運的了,雖然是日曬雨淋的,可終究不用上陣撕殺。我可是聽說了,在巨鹿郡那邊,新來的並州軍和入侵的遼東軍之間爆發了一場大戰,雖然最後是並州軍打贏了,可他們流出來的血都把河水給染紅了。”


    趙都伯:“你知道個屁,那些都是公孫瓚手下的白馬義從流的血。我聽說郭使君領兵在洚水河畔一戰就殺死了近萬名白馬義從。”


    旁邊有士卒驚呼道:“啊!這事是真的嗎?”


    趙都伯:“自然是真的,我有個好友在北城門那邊,昨天下午,他親耳聽到信使在城外叫喊,洚水大捷!陣斬一萬。”


    什長:“他那分明就是在吹牛,我可聽說遼東軍一共才一萬白馬義從,難道都讓並州軍殺光了不成?”


    趙都伯:“殺死一萬白馬義從雖然有點誇張,可要是加上那些輔兵,那就很可能是真的了。”


    幾人正在這裏聊得熱鬧時,一名士卒突然指著城外喊道:“城外來了一隊騎兵,好像人數還不少的很。”


    趙都伯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緊張地道:“該不會是來了敵人吧,你們都別急著放吊橋,待我上前去盤查一番。”


    趙都伯正要上前去盤問,卻見一隊身披蓑衣的士卒簇擁著一名武將從城頭走了下來。


    看到那名軍官走過來,趙都伯連忙走上前施禮道:“審司馬,城外來了一隊騎兵,卑職正要出去盤查他們。”


    審司馬朝趙都尉一擺手道:“你不必費心了,他們是奉主公的命令從黎陽趕回來接受任務的。”


    趙都伯疑惑地道:“黎陽?那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騎兵?”


    審司馬聞言眼睛一瞪道:“這是機密,不該你知道的,你就不要瞎打聽,以免惹禍上身。”


    趙都伯謙躬地低下頭,小聲地應道:“諾。”


    這時,那隊騎兵的先頭士卒已經奔至吊橋外,審司馬衝他帶來的士卒們一揮手道:“你們快上前去打開吊橋,放他們進來。”


    “諾。”


    跟隨在審司馬身後的士卒們一擁而上,接替了守城士卒的任務,跑去放下吊橋。


    緊接著,那一隊騎兵踏著水花飛快地衝進城門洞內。


    走在前麵的一名年輕的武將策馬來到審司馬的麵前,笑著開口問道:“你就是審榮將軍吧?”


    審榮抱拳陪笑道:“在下正是審榮,您想必就是高幹將軍吧??”


    高幹笑道:“不錯,正是在下。”


    趙都伯聽到高幹兩個字,立刻驚呼道:“他們不是自己人,他們是敵人!”


    趙都伯話音剛落,立刻伸手去握腰間的刀柄,隻是,還沒等他拔出刀來,就見眼前寒芒一閃,一柄長槍的槍尖閃電般地刺入他的胸口。


    趙都伯連叫都沒叫一聲,就被高幹一槍刺死。高幹右手往回一抽,趙都伯的死屍就栽到在地上。


    高幹隨即一擺頭,跟在他後麵的士卒一擁而上,將城門洞裏的的守軍全都趕到了牆邊,看押起來。


    審榮看著自己的部曲被高幹殺死,隻是眼皮子微微地跳了一下,卻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城外的騎兵不停地衝進城內,過了許久,直到這些騎兵接管了東城的城防,袁紹才在一群文武官員的簇擁下進入到城門洞內。


    高幹連忙領著審榮上前去拜見袁紹,袁紹在馬上衝審榮點頭道:“審將軍,自即日起,我升任你為都尉,在我的帳下聽令。”


    審榮欣喜地上前拜謝道:“末將謝過主公。”


    審榮拜謝過袁紹後,向其稟報道:“主公,荀君已經說服了駐守北門的張南將軍,和駐守西城的馬嚴將軍,他們都答應歸順主公。現在隻有南城的守將態度不明,他叫張頜,是韓使君新近提拔上來的一名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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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紹點點頭,隨即叫道:“文醜聽令。”


    一名滿臉洛腮胡子的武將策馬上前道:“末將在。”


    袁紹:“文醜,你帶領本部人馬,隨同審榮將軍去收複其餘三座城門,有遇抵抗,就地格殺。”


    “諾。”


    文醜答應一聲,隨即帶領麾下的騎兵同審榮一起奔向南城門急馳而去。


    等他們走後,袁紹又對高幹道:“元才,前麵領路,我要先去登門拜訪荀彧。”


    “諾。”


    高幹應聲之後,帶著手下的親衛在前麵引路,領著袁紹和手下的眾文武一起策馬衝入城內。


    …


    鄴城城南的一間糧鋪中,偽裝成店鋪管事的賈衢正在自己的書房中核算著糧鋪的帳目。


    將帳目核對完整後,賈衢抬起頭來,伸手揉了揉後脖頸,然後端起案幾上的茶盅喝了一口茶。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


    隨著賈衢話音落下,一名清弱的青年男子驚慌地跑進來,他連禮都沒行,就衝賈衢急道:“賈司馬,袁紹的兵馬已經進城了。”


    啪嗒!


    賈衢吃驚地將手裏的茶盅都失落在地上,他顧不得去撿地上的碎片,快步上前急切地問道:“趙武,此事確切嗎?”


    名叫趙武的青年男子點頭道:“消息是咱們潛伏在東城守軍裏麵的一名細作傳回來的,他是親眼所見,已經確定無誤。”


    賈衢急得額頭都冒起汗來,“怎麽會這樣?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去那邊盯著,怎麽會連一點消息都沒傳過來。”


    趙武:“司馬,會不會是因為天降大雨,咱們的人疏忽了。”


    賈衢點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趙武,我必須要立刻出城,趕去巨鹿郡向主公稟報。”


    趙武:“賈司馬,想必袁軍已經開始在接管城防了,你現在出城去送信,實在是太危險了。”


    賈衢:“這個不是問題,我自有辦法,趙武,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糧鋪就交給你來管理。在我回來之前,你要小心一點,盡量少外出走動。”


    趙武:“司馬隻管放心,我會小心的。”


    賈衢:“去給我拿點幹糧過來,我帶著路上吃。”


    “諾。”


    等趙武走後,賈衢立刻將一些記錄著機密的布帛點火燒掉。


    做完這件事後,趙武已經替他取來了幹糧,賈衢取過鬥笠和蓑衣穿戴好,又和趙武擁抱了一下,這才匆匆地走出門,鑽進雨幕之中。


    …


    荀府,


    屋外大雨如注,書房內,荀彧和郭嘉對坐著奕棋。


    其實,兩人的心思都沒放在棋上,他們都在記掛著今天兵變的事情是否順利。


    荀彧手裏捏著一枚棋子,久久都未曾落下。直到郭嘉開口催促的時候,他才將手裏的棋子丟進旁邊的棋笥內。


    “不奕了,今天根本就集中不了精力。”


    郭嘉笑著端起手邊的茶盅,輕輕地抿了一口,道:“箭矢已經射出,中與不中,自由天意,文若兄又何必要多想。”


    荀彧:“鄴城這邊我到是不擔心,我就是不放心巨鹿那邊,也不知袁府君是不是那個郭瀟的對手?”


    郭嘉:“袁府君身邊的許攸、逢紀都是智謀之士,再加上令兄在一旁提醒。但凡袁府君頭腦不發昏,隻要他帶兵將郭瀟堵在巨鹿,不與之交戰,待彼糧盡之時,就是那郭瀟滅亡之日。”


    荀彧:“奉孝,你這想法是好,隻是那個郭瀟鬼計多端,我擔心他不會如你所願。”


    郭嘉笑道:“我到是很想知道,他要如何來破解這個必殺之局。”


    荀彧:“可惜公孫瓚太過大意,否則,有他堵住郭瀟的去路,袁府君再切斷郭瀟的退路,兩下一夾攻,那郭瀟就算是不死,也要吃個大敗仗。”


    郭嘉鄙夷地道:“公孫瓚那個蠢貨,我算是高看他了。原本還指望他能挫挫郭瀟的銳氣,誰知他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荀彧苦笑道:“這也難怪,公孫瓚畢竟從未與郭瀟交過手,他怎知郭瀟用兵的厲害之處。再加上冀州河流眾多,溝壑縱橫,不利於騎兵大規模作戰。他敗在郭瀟的手裏,到也並不為奇。”


    郭嘉端著茶盅,一邊喝水,一邊吐槽道:“白馬義從,天下無雙,誰知就是個笑話。文若兄,我覺得很是奇怪,那個郭瀟此前從未與公孫瓚交過手,他怎麽就對白馬義從的缺點了如指掌呢?”


    荀彧苦笑道:“這我怎麽知道,也許他天生就是個將才,所以才能戰無不勝吧。”


    郭嘉笑著搖搖頭,他正要開口說話時,荀府的管事急匆匆地走進來向荀彧稟報道:“主上,高幹將軍來了。”


    荀彧聞言衝郭嘉笑道:“看來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荀府的管事接著道:“主上,袁府君也同高幹將軍一起來了。”


    荀彧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郭嘉將手裏的茶盅往案幾上一頓,氣憤地罵道,“這又是一個蠢貨!”


    荀彧:“奉孝,也許事情還來得及,走,咱們去勸勸袁府君,讓他立刻下令封鎖四門。再勸他親自領兵去阻擊郭瀟。”


    郭嘉冷笑道:“文若兄,你勸不了他的。他若是想去,不用你勸,他也會去。他若是不想去,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頂用。我算是明白了,他心裏隻有冀州,至於那個郭瀟,他跟本就沒放在心裏。”


    荀彧:“袁府君肯定還不知道公孫瓚已經被郭瀟擊敗的消息,等他知道了,就肯定會對郭瀟加以重視的。”


    “文若兄,你自己去吧,袁府君根本就看不上我這樣的小角色,我就不去自討沒趣了。”


    郭嘉說完,起身竟直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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